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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啊,他到哪里去了?是不是你把他赶走了?!啊?说啊,你把他赶走了是不是?!”
冲进客厅,就看见盛乐将宁欣按在沙发上,双手掐著她的脖子,神情恐怖。沙发上的女人,面色已渐转绯红,呼吸变得困难。
我再怎麽也想不到会出现这种状况。
“盛乐,干什麽!快松手!你会掐死她的。”我没费多少力便将盛乐拉了开来。
盛乐见了我,面上乍显喜色:“希希,你去哪里了?我还以为你被这个女人赶走了。”
“我刚刚去下面超市买点菜。”我口不对心地安慰著。宁欣一手抚著脖子,一手撑著从沙发上坐起来。边咳嗽边垂著泪。
霎时间,我突然想到,若是我还迟来一会儿,她会这样被盛乐这样掐死也说不定。
第一次对自己出现在这里有种罪大恶极的感觉。
“你没事吧?”我走近她。看了我一眼,扫了一眼站在远处的盛乐,宁欣又默默地滴著眼泪。我看著竟涌起一阵心酸。
盛乐走了过来,低下眉看著沙发上默默垂泪的女人,面色终於变得柔和。
“宁欣……很感激你这段时间的照顾,你回去吧。刚刚误会了你,对不起。”盛乐的道歉缓慢而低沈,仿佛是寒冬天际隐约迸出的闷雷,敲得人胸口发闷。
“今天这麽晚了,就让她留下吧。反正还有一个房间。”我说。
盛乐不是很乐意,但也没说什麽。
“我明天早上八点的火车。”盛乐不在时,我对宁欣说。
晚餐过後,盛乐说要洗碗,让宁欣到房间去休息。我只好也跟著进了厨房帮忙。
随後,他提了一个我意想不到的要求。
我期期艾艾地说:“你……以前不都是自己洗的吗?”
“可是,我想让你帮我搓背。”
“盛乐……”
没说完,我人已经被拉进浴室。不大的浴室空间霎时被我们两个男人充斥。而尽在咫尺的男人却开始在我面前大模大样地脱衣服。
“盛乐,宁小姐还在这儿,这不太好……”
“这与她有什麽关系,再说,她以前那麽对你,你又何必为她著想。”
眨眼间,他身上的衣服已经脱得一件不剩。我不由得低下了头。心里混乱间,只是在问,该怎麽办!
“希希……”意料中,滚烫的肌肤靠了过来。
“是你吗?希希……你真的回到我身边来了?”他双臂将我环紧,手指在我背部轻轻摩娑,我连伸手去推开这滚烫身体的勇气都没有。
“盛乐……你别这样,你先放开我,洗澡好不好……我帮你擦背。”不知是浴室空间太小,温度过高,还是我太过紧张,说完这几句话,我已满头大汗。
“我不要你擦背,我要你和我一起洗。”
“不行。”我想也没想便一口回绝。
“为什麽?以前我们不是经常这样吗?”这句话没来由地让我胸口一痛。我推开他摩娑著正在解纽扣的手。
“希希,你还爱我的,是不是?你前面对我说的那些话都是骗我的是不是?”
爱?我真的已弄不清该给存在於自己心中的这份情感下个什麽定义了。只是越临近离去,对眼前这个男人越是不舍。
“你不吻我吗?”我闭著眼将头靠近。
“……我想抱你,想抱我的希希。”
“……你身体还没完全恢复,不宜做那种事。”
“我已经没事了。”
“盛乐,如果……你明天一睁眼,我不见了,你会怎样?”
“不会的,希希,我知道你还是爱我的,你一定不会再走了,对不对?你说过……我的希希是不会骗我的。”他紧张地寻找著足够让自己信服的理由。
直到从浴室出来时,盛乐终究还是没有吻我。因为他一心一意沈浸在我会走的恐惧担忧之中。
根本就忘记了吻我。
第二天早上,我被叫醒。宁欣站在床边:“要吃早餐吗?我已经准备好了,路上吃的。”我惊讶她来房间这麽大声叫我,并不怕吵醒盛乐。
“你不用紧张,昨夜的牛奶里我放了双倍的安眠药,不到12点,他是不会醒的。”
我默然起身。洗漱完毕,我心情复杂地坐在客厅。
“怎麽了?”
“没什麽。”
宁欣表情奇怪地看了我一眼:“你不会是不想走了吧?”
内心深处正不断反复著的想法被人猜中,我没有太大的惊讶,因为自己正处在极度的矛盾中。
“哈─哈─”我听见一声怪异的笑声。
“对了,昨晚看见你,忘了告诉你一件事了……大概两个多月前的某天晚上,盛乐似乎把我当成你,和我上了床……虽然被当替身难免我会嫉妒,但基本上我还是觉得很幸福。”
幸福的微笑让我的眼睛刺痛无比。而此刻那笑容又在向我靠近。
“或许是把我当作你,或是当做那个小奚……不过,不管是谁,我都可以无所谓了。如果是那个人,反正人已经不在了,我根本就不用担心。至於你,我想我也不会需要担心,因为……”咯咯的两声娇笑,“盛乐他会负责的。”
“什麽负责?”我不懂。
“呵,当然是对我肚子里的孩子负责啊。”
……
“我说过,你和盛乐已经不可能了。一段感情就像两条不行线,过了那个交叉点,就永远没有交汇的可能了。司希,我想当初你离开他时,心里也是深知这一点的吧。”
我端坐著,过了片刻缓缓说道:“我明白……希望你好好待他。”
出门前,我突然想起昨天下午的情形,不由问道:“我这样走了,呆会儿他若醒来,你……”
“这你不用担心,我会和他说清楚的。前阵子我离开就是为了我们订婚的事去和我爸商量的。”
……
“订婚?他知道吗?”
“我暂时还没来得及告诉他,不过他醒後,我会挑个合适的时机和他说的。”
最後,我还是不太放心,留了张条给盛乐。
盛乐,忘记我们吧──无论是我或是小奚。宁欣很爱你,她能给你一个平静的生活,一个完整的家庭,一个可爱的孩子,而我,也将会有自己要照顾的人。
保重。
*****
列车晚点,到站时已将近下午六点。走出车站,望著暮色中匆匆急行交错而过的人群,我突然间有了种强烈的想要归属的感觉。
带著一种近乎期盼的心情回到公寓,经过楼下时,习惯性地先抬头看看,那个熟悉的窗口,正张著漆黑的口子,好似在向往冷笑著。
今天阿晓又有工作吗?顿时只觉心里那块,有个硕大的空洞,在像流沙一般凹陷。步子也变得缓慢。
透过别人紧闭的门,能听到为工作奔波了一整天的人们在和家人一起笑闹,门内隐约传来的电视剧对白、小孩的吵闹……
这一切,听起来虽然真切,离我却是如此的遥远。
推门进去的那一刻,我突然想起一首诗来。是以前诗刊上看的。
每次开门都会担心走错
每次开门都有一种失落
以一位单位的家
又有谁在等我
开门是寂寞
关门仍旧是寂寞
门里 门外
是否有一缕望断天涯的苦涩
是否有一个苦甜交加的负荷
是否有一种落花流水的无奈
是否有一丝魂牵梦绕的离合
盛乐,你我之间的门大概已经永远地合上了吧。
这次,是谁在门里,谁在门外呢?
闭上眼睛,我靠著门背坐了下来。
真的,
倦了。
(十五)
我意外地提前回来,让阿晓吃了一惊。被问及提前回来的缘由,我只说朋友病情有了好转,不需要我照顾了。不过,从阿晓的眼神中看得出来他心中泛著疑惑,但我也没多解释。
早上回公司销假,陈恋见到我很高兴。下班後我们一起相约去吃火锅。四川味,味道很浓,陈恋一边哈著气边吃,还有说有笑。後来她要了两瓶啤酒,还说吃火锅不喝点酒没意思。
我第一次知道她原来是很能喝酒的,一瓶下去,颜不改色。初冬的低温天气,吃火锅的确是件快事。陈恋兴致很高,倒是我,喝了两杯之後便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出了店冷风一吹才稍觉好转。可渐渐地头也开始有点隐约发晕。陈恋笑我酒量奇差无比。
看看天色还早,我们便一路绕街步行。虽然天气已算是冷,不过暮色中越来越亮的路灯,却增添了几许温暖的气息。所以路上吃完饭後沿街而行的人还是不少。
在一个转角的背光处,陈恋突然踮著脚在我脸上亲了一下。我只一愣,便下意识地搂住这个靠在胸前的温暖柔软的身躯。在寒冷的日子,相拥果然是个取暖的好方法。
“我可以叫你‘希’吗?”女孩靠在我肩头轻声地问。
“不可以。”我未及点头,便听到一个冰冷之极的声音从身後传来。听到这个声音,我顿时觉得背後寒气似乎都重了不少。
听见有人,陈恋慌忙从我身上移开,一脸吃惊地看著走到眼前来的陌生男子。
“你知道为什麽你不可以吗?”宁扬脸上浮著平和却毫无温度可言的笑容。
我拉起陈恋就往前走。
“……他是你认识的人吗?”一头雾水的女孩被突如其来的状况弄得有些无措地望向我。
“不用管他,我们走。”
“啊!你干什麽?!”陈恋一声短促而惊慌的叫声,我回头一看,宁扬抓住了她的手臂。
“宁扬,你想干什麽就冲我来,别冲著我女朋友开刀!”
宁扬手是松开了,可一双眼睛冷气森森地盯著我,表情有些让人不寒而栗。
不过,既然前面早就和他说清楚了,我也没什麽好怕的。
“你要是再说一声‘她是你女朋友’我就当著你的面强Jian她。”本该恶狠狠地语气却因说话人语速平缓而更显森然。
我怒气陡生。上前两步给了那表情冷凝的人一记响亮的耳光。由先前的紧绷变为现在的寂静。手掌掴过脸庞的声音格外响亮。
“这种畜生话你也说得出口。真是兽性难改!”瞬间,我似乎看到宁扬眼中闪过一丝悲伤的色泽。
“如果小恋以後有什麽事,我是不会放过你的。”愤怒过後的平静,我不知,为什麽眼前这个男人总是如此轻易地就激起我的怒气。
挨了一耳光後,宁扬不再看我,面无表情地转向我身边有些胆怯的女孩。
“你要和他结婚吗?”
眼光似乎朝我瞟了一下:“我……我……不知道。”
“我们结不结婚与你半点关系全无。”
宁扬似乎没听见我说的话,也没看我,居然还点了下头:“你们结不结婚,是与我无关。不过,只有一点,你要记得:就是你绝对不许叫他希!”
“为什麽?”刚刚 还在胆怯的女孩,在明白事情并不是如她所想的那种状况後,气息足了不少。
宁扬似乎笑了一笑:“因为能这样叫他的人,只有我一个。”
“你……你这人莫名其妙!”白皙的脸颊已开始因为愤怒而泛红。
“小恋,别理他了,这人是个疯子,我们走。”我再次拉起陈恋的手,不可否认,心里有那麽一丝丝紧张。接下来这个人会做出什麽事来,即便是我如此熟悉他,但这个人接下来会做出什麽事来,也还是不在我的预测范围内。
“你难道不想知道原因吗?这麽有趣的问题。”宁扬只一大步就挡在我们面前。
“宁扬,你再纠缠不清,我就报警了。”每次面对这个人,我只能说出这种并不具效力的威胁之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