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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已经知道傅晚晴房间的位置,就可以避开。戚少商在屋顶之上飞驰,足尖点了几次,就已经到了厨房。
已经有几天没有喝酒了,既然这里是相爷府那么应该有好酒才是!戚少商没有惊动任何人,身影一闪就进了门。在一排架子上果然列着酒,戚少商靠近拿起一坛,掀开盖子,一股馥郁的酒香扑鼻而来。
好酒。戚少商拿了两坛又飞回屋顶。
灌了几口后,戚少商望着远处,却叹了口气……可惜,这不是炮打灯,虽然那酒辛辣冲鼻的很,此时此刻却无比地让他怀念。只怕今生今世都不能再喝到了。如果不是遇到顾惜朝,不……应该说如果不是自己这喜欢交朋友的性子,那么现在又会是何景象?是不是依然骑马驰骋杀场,然后大肆凯旋归来,和众兄弟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彼此谈笑风生,淋漓尽致地大闹一场?那时快意恩仇好不快活和洒脱……结果一切居然瞬间天翻地覆!我辜负了红泪,因此急于想去毁诺城,而顾惜朝确实文武双全,满腹才华只可惜无处施展。因为这种种,自己就没有更加去了解顾惜朝,甚至不及打听他的来历,就引进了连云寨,再其后…………
戚少商一时气血上涌,心痛欲裂……连忙又灌了几口酒,才强压下澎湃的情绪。
只是,只是自己为何依然杀不了顾惜朝?每一想起这个名字,就控制不住地回想起亲如手足的兄弟们惨死的场景,他们临死时的遗言“为我报仇!”久久回荡在耳边……恨!戚少商真的恨顾惜朝,可是他还是下不了手。为什么?!当初红泪声嘶力竭地问过,赫连撇撇嘴也问过,铁手皱起眉头问过,老八更是悲愤难忍吼过,现在就连自己也不停地问,为什么?!为什么?!
即使历经种种,是不是自己依然当他是朋友?那个旗亭酒肆留下的印象太深了,是不是自己心中始终不认为顾惜朝可恨?顾惜朝不是毫无良心之人,他也一次次地放过了我,他对妻子一往情深,他并不是完全不可救药……可是……到如今这又是何结果?!血海深仇没有报,红颜知己伤心绝望回了毁诺城,唯一的连云寨兄弟老八也双眼含泪,掉头就走……而自己,内力全废,几近废人,被顾惜朝羞辱…………
“哈哈哈哈!!报应!!我戚少商有眼无珠,认人不清,用人不当!!害死了一干好兄弟!!活该到如今孤身一人,活该被羞辱!!!哈哈哈哈!!”戚少商干脆站起来,举起酒就劈头盖脸地浇灌下来,一半喝进嘴中一半淋湿了全身。举杯消愁愁更愁!戚少商大笑着,不管地上聚集了一群府内家丁,折下一根树枝斜刺出去又猛地一个回转树枝挥过眼前又反手刺出,他边喝边武,边笑边念:“啼鸟还知如许恨,料不啼清泪长啼血,谁共我,醉明月?”又一跃跳上另一个屋顶,树枝划成一个个圈子,灵动非常,忽而又仰卧树枝刺向身后,“我亦距几时(离死还有多久),胡为自催逼。烛蛾焰中舞,萤蚕丛上织。焦烂各自求,他人顾何力(何用)。”
树枝越舞越快,酒越喝越猛,终于脚步踉跄,一绊,戚少商倒在屋脊上。
顾惜朝一进府门,就看见傅晚晴急急地跑过来。连忙上前扶住晚晴,自那京城一战后,晚晴虽自刎却是假死,服了一种奇药,可以暂时进入一种假死状态,只是其后伤身极大。这是顾惜朝给自己留的一条退路,以免功败垂成。而后靠朝中亲信在皇上耳边进言:说顾惜朝只是假意谋反,实质是想一网打尽那群反贼。昏庸皇帝没有多想就让顾惜朝继任丞相之职,让傅丞相告老还乡。
“晚晴,何事如此惊惶?”
“惜朝,戚大哥醉倒在屋顶上。”傅晚晴听见戚少商悲极的笑声,出来只看见一道白色身影在屋顶之上舞剑,而后又摔倒,没有再爬起来。傅晚晴只可惜府内无人有极好的轻功,能跃上高高的房顶。只能一直等着顾惜朝回来。
顾惜朝瞬间眉头一皱,而后又舒展开来,微微笑道:“不用担心,晚晴。用过晚餐了吗?”
“没……”
“来人啊,快去备酒菜,让夫人用餐!!”顾惜朝回头厉声道。
傅晚晴一脸担忧:“惜朝,你不去看看?”
“晚晴,戚少商一个江湖中人,常常如此喝酒,喝醉了就随地而躺。不用管他。”顾惜朝小心领着傅晚晴向内厅走去,看着傅晚晴因焦急而刷白的脸色,让他心痛不已。
傅晚晴还想说些什么,但只是低头不语。
用过餐后,顾惜朝又陪着晚晴回房。
“好久没有和你好好说会儿话了。”顾惜朝怜惜地挑起晚晴耳边的发丝。
晚晴抿嘴一笑:“你啊,自从当了丞相,每天忙这忙那,哪有什么时间来陪我。”
“唉……只有入了官场,才知道这其中的种种,犹如另一个江湖般凶险莫测。”
“惜朝,你为人孤傲,如果有什么难处,不如……”
“晚晴,不用担心我。我既然能走到今天,还怕撑不起这一片天吗?”顾惜朝笑道,而后来到晚晴身后,“天色晚了,你早点休息吧。”说着,替晚晴拔下头上发簪。
看着镜中自己秀美容颜,晚晴幽幽叹了口气:“惜朝,有时间陪我去看望爹爹吧。”
“好。”顾惜朝答应着,却对那个利用他的傅丞相并未有什么真情。
“啼鸟还知如许恨,料不啼清泪长啼血……”晚晴放下一头青丝,顾惜朝拿着梳子慢慢梳理。晚晴又念道,“烛蛾焰中舞,萤蚕丛上织。焦烂各自求,他人顾何力…………”
“晚晴,这几句……”
“是戚大哥白天舞剑时念的……”晚晴转过头,几分忧愁地看着顾惜朝,“他…………”
“嘘……”顾惜朝轻轻摁住傅晚晴的双唇,“你该休息了。”
“可是,我还不想……”
“我帮你。”不由傅晚晴再说什么,顾惜朝点了她的睡||||穴。立刻傅晚晴身子一软倒在顾惜朝的怀中,顾惜朝抱起晚晴,温柔地放在床上,又盖好被褥,才离开。
刚迈出门槛,一脸的柔情似水瞬间变成冰冷漠然。顾惜朝掠起几步,到了一处房梁下,那从房顶垂下的几缕青丝还在徐徐飘动…………
飞上房顶,顾惜朝踢了踢酒罐,悬在罐口的一滴晶莹酒珠落下粉碎。
戚少商一头长发散乱,遮住了他沉睡的脸,顾惜朝走过去,拿去他仍然握在手中的树枝。横抱起来,顾惜朝几个飞掠回到了戚少商的房间。
将戚少商放在床上,顾惜朝回过头来,看见那把放在桌上的三弦琴。拿在手中,手指轻抚……这是他用上好的檀香木,琴弦拜访名家所制,琴抱在怀中就可以闻到一股清香…………他还命人去四处寻找炮打灯,本想今晚能再次重现旗亭酒肆的夜晚,只是……顾惜朝一愤恨,摔下琴,走到窗边。
外边星光点点,树影婆娑。
顾惜朝平复心情,神色渐缓……他得到了一切!他想要的一切都到手了,权势在手,贤妻在旁。他什么都有了……除了一样!就是知己。官场上结识的人就不用提了,只是一些趋炎附势的小人而已!而江湖中人龙蛇混杂,多是胆小怕死或者有勇无谋之辈,怎配成为他顾惜朝的朋友?!顾惜朝微一皱眉,突然想起那个“赛诸葛”邧明正的话:“当今世上如戚少商一般的人有几个?”
“就他一个。”
“就他一个…………”这个世上真诚以待,待朋友如手足,武功过人而又不傲不狂,依然谦和有礼心怀天下的侠者就只有戚少商一个!你好他就真心替你高兴,你有难他就以死相助……顾惜朝笑了两声,戚少商啊戚少商,真是不知该说你是傻还是笨!如果当初你不是将我推上寨主,而自己却打算一走了之的话,说不定……说不定我就甘愿留下,有你在身旁,我就有勇气抛下丞相的命令,远离那表面和睦实质心怀鬼胎的官场,携着晚晴就在那连云山水住下。可是,你却将我引进连云寨,将一旦重任压在我肩上后,就要退隐江湖和息红泪成亲?!哼!我顾惜朝焉是如此受人摆布,替人收拾残局的人!!
顾惜朝回过头,走至床边,坐下。
戚少商睡的很熟,但睡容却是木然的。眉毛是淡浓、粗细、长短都恰到好处的干净利落的两笔,覆盖下的眼皮连上面的睫毛都精确干净到漠然,挺直的鼻子下是两片平静的唇,微微的靠合在一起。没有甜美也没有忧愁,是一张如同动物冬眠一样,纯入睡了的脸。
缓缓伸出手指,划过那曾经炯炯有神如今黯淡无光的双眸;划过那曾经饱满如今瘦削下来的脸颊;划过那曾经红润如今浅淡的双唇……
“啼鸟还知如许恨,料不啼清泪长啼血,谁共我,醉明月?”顾惜朝知道戚少商的恨,他的怨,他的悔和痛……他如今在此,是因为顾惜朝以天下百姓的命来要挟。戚少商在此心不甘情不愿,他是一条翱翔天际驰骋四海的飞龙,何曾被围困在这小小的四方之中?但是……
“就算逼疯了你,我也要砍了你的龙爪,剥了你的龙鳞,将你困在此。今生我在哪里你就在哪里,我顾惜朝想要得到的没有一样是不能的!!”
天近晌午。
戚少商缓缓睁开双眸,阳光太过刺眼,他闭上而后又睁开。
昨晚无梦,也因此能让他好好的休息。戚少商起身,下地时脚下虚浮,险些摔倒。扶住桌子,他感到头隐隐作痛,是宿醉。
“九现神龙昨天好威风啊……”顾惜朝一直坐在房间阴影里,注视着戚少商的一举一动,此刻才出声,“在相爷府的屋顶上耍酒疯,让这世人都知道你戚少商此刻在相爷府里,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皱起眉头,戚少商也觉得汗颜……昨日他确实太过失礼,只因一时想到那一干出生入死的兄弟,只想要大醉一场,发泄一下。
“知不知道你吓到了晚晴……”顾惜朝走出阴影,神色冷俊,“我说过,如果让晚晴看见你,我就……”
“如果真的不想让她见我,为何还留我在此。”戚少商皱起眉头。
“哼!留你在此,是因为我想看着你日渐消沉,从高高在上的大侠变成连普通人都不如的废物,你会有何感觉?”
废物?已经是了。戚少商扭头不语。
“记住你的身份……”顾惜朝好整以暇地坐下,倒了杯水,“你只是我的一个玩物。高兴了就给你口饭吃,不高兴了你就夹着尾巴给我乖乖呆在狗窝里,否则我不保证我的小斧会在你身上哪里划上一道。”顾惜朝因为出生从小到大都被人用更难听的话语辱骂过,他知道这些言词的犀利,他以为可以让戚少商怒极拍桌而起,但是他却不知戚少商年少之时,也只是残壁下一棵野草。
戚少商是个孤儿,从来都是衣衫褴褛,满面灰尘。他四处流浪,经常是又累又饿,倒在地上,昏死了又活过来。他被人打,被人骂,人家一松手,他撒腿跑得远远的。但遇见有小孩被人欺负,他就又跑回来护着别人,自己去承受拳脚。
因此,戚少商听着只是轻轻地叹口气:“若你只想折磨我,何不将我丢进地牢。你夫人心地善良,温柔贤淑。我也不想和她见面……你还是把我关进地牢里吧。”
顾惜朝愣了愣,随即醒悟:若只是针对戚少商,那么骂的再难听打的再厉害,他根本不会放在心上。这个人心里谁都有,唯独没有他自己。。
“傻子!”骂了一声,顾惜朝无奈地叹气。
“顾惜朝,有此红颜,你该好好珍惜……”戚少商踌躇了下,继续说道,“你应该……该……该……”
“你想说什么?”
“你应该……晚上多陪她才是。”戚少商红了脸,低声道。
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