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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一直坐在后面的川乌站起来,用肩膀撞开围在团子桌边的人,说:“借过。”
凤凰本来坐在川乌的桌上,这时也跳下来,说了声借过。
还剩川芎坐在原位,将课桌向后拉了一些,继续低头看书。
好像有什么发生了,但团子看不懂。
正好,上课钟敲响,大家纷纷散去。
当天放学后,学校后门发生了一些事情,小胖以体重和力气称霸年段以来,头一次被教育的哭爹喊娘。
有不少好事的围观者,见到川乌将人打趴在地上,见到凤凰拿着打火机,烧着了小胖头上短短的头发,眼看就要烧到脑壳上。
而川芎,坐在一旁看着一本书。
***
空气中散发淡淡的焦味,小胖白嫩的像只待宰的小猪,眼泪鼻涕脏兮兮的糊在脸上,哪里还有之前威风的样子?
因为这新来的三个同学太过霸道,在场的观众都不敢过来解围。
最后,凤凰从怀里掏出一把刀,那把刀很漂亮,刀套上镶了宝石,亮出来的刀刃开过刃,很锋利,不过成人手掌大,正好适合女生用。
她熟练的上下挥动数次,给小胖剃了光头。
团子什么都不知道,背着书包混入放学的人潮中,她在中间显得有些特别,从不与人结伴同行,从不与人说话嬉闹,匆匆而过,好像在赶时间。
当走到三千巷口,远远看见她家的店门是打开着的,锅灶上飘出袅袅的烟气,虽然离得远,可她觉得自己闻见了那股熟悉的味道。
终于,悬了一天的心放下了。
她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努力让那些头发变得平整,站在店门口,看盛赞嘴里叼着一根烟,将新一批的鸡脚鸭爪扔进锅里。
团子想说一句:我回来了。
这四个字她可以说的很好,可面对着盛赞,她却又结巴了。
“我,我……”
“等等去毛毛家吃饭。”盛赞以为这枚团子是饿了。
他的话,打断了她的勇气,她默默低下头,钻进房间里。
盛赞继续盯着那锅浑厚浓稠的卤汁。
***
毛毛估算着时间奔过来,满面红光的问盛赞:“我家公主陛下回来啦?”
盛赞拿眼瞟了瞟被关上的房门,毛毛一下窜过去,在门口弯腰腆脸像个小太监样儿细声细气的说话:“团子团子,我可以进来吗?”
很快,门开了,团子站在一片暗影下,偷偷看了看盛赞的背影,对毛毛说:“母——毛毛!”
毛毛满心欢喜,伸出手来,团子牵住他,被带往冒记。
其实毛毛是想抱她的,但居然有些害羞啊!不知道我的团子小公主会不会喜欢我啊!这就是三千港毛爷爷此刻的内心活动。
团子不清楚成年男人的心事,一进去就扑进毛妈怀里,她跟毛妈在一起时也可以自由自在的说话。
毛妈说:“团子啊,星期天毛妈这里开台,你就过来做作业好不好?”
这是惯例,毛妈跟牌搭子打牌的时候,旁边必须放着一尊招财团子。
团子眯着眼笑了,点头说好。
到时候毛妈会给她讲麻经,毛妈说起话来就像往外蹦豆子,又快又脆,很好听。
以前盛老爹就喜欢团子跟毛妈在一起,他总觉得团子这毛病不是天生带来的,总是可以治好的,多学学毛妈,或许就会好了。
团子温顺的像只毛,窝在毛妈怀里,后厨里毛爸喊她过去掌勺,就换成毛毛一脸很有心计的接替了毛妈的位置,将团子搂在怀里。
毛爷爷此时的心情是非常鸡冻啊,他的手都有些颤抖。
十年了,他终于又把他的小闺女抱在怀里了。
团子仰起脸看了看她毛哥,看的毛毛一阵紧张,语速变得很快,想转移话题:“团子你今天作业多不?明天上什么课?星期天你几点过来?我去接你好不好?哎对了,你喜欢吃什么?我让人……哦不,我是说我去给你买。”
突然,团子就笑了,毛毛看傻了眼。
团子喜欢毛毛,因为毛毛说话也很快,好厉害呢。
她将手缠上毛毛的手臂,歪在一起看电视,全然不知毛毛满眼星光。
盛赞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他的兄弟一脸梨花带雨的,不知道在感动什么。
毛毛迅速收起眼泪,朝盛赞挑了挑眉,跟团子缠在一起的那只手不动,换另外一只对着盛赞比了个:老子的心脏快要跳出来的繁复手势。
盛赞无视,想找张凳子坐下,毛毛明显发觉,他的团子小公主有点紧张。
于是,毛毛再次单手示意:你先回避!
盛赞体贴这白痴兄弟十年心愿终了,转身又出去了。
第17章 三人帮2
第二天,团子发现,小胖换了发型。
他们在校门口相遇,团子想快点走到老师身边,她害怕小胖会再来揪她的头发,可意外的是,小胖却主动的,避开了团子。
团子懵懂的停下来,突然觉得从未有过的轻松。
曾经的段霸小胖童鞋再也不敢欺负团子童鞋,有团子在他绝对不上前送死,他永远记得凤凰在渐渐黑下的暮色里,笑着说:“你要是敢回家跟你那肥猪老妈告状,我明天就切了你的小*。”
一想起来,小胖就一阵哆嗦,夜夜做噩梦,没几天人就瘦了一圈,再也不小胖了。
团子小心珍惜着这难得一见的平静时光,每天下课没有了同学们的捉弄,她不再是被欺负的焦点,虽然不知道是为什么,但这样真好。
再没有人来扯她的头发,这导致团子的头发长得很快,不经意间,已经到了肩膀。
这大概是她上学以来,从未有过的长度,她好开心,很宝贝自己的头发,可是一想到老爹已经看不到了,她就有些难过。
没有人告诉她老爹去了哪里,但她隐约知道。
盛赞是在吃晚饭的时候发现对面小家伙的刘海已经快戳瞎她的眼睛,他摘掉,如果他不提,这枚团子大概也不会想要开口说些什么。
他停下筷子,修长的腰身让他可以轻易的从饭桌前探到炉灶旁的抽屉。他从抽屉里拿了一点钱,叮嘱团子:“吃完饭去剪掉。”
团子怯怯的抬起头,看见他沉着脸,手呈剪刀状,在额前比了比。
团子立马捂住了脑门,可惜太迟,盛赞的话不容反抗。
***
既然现在没有人捉弄她了,那么为什么不能留长头发呢?老爹喜欢我长头发的。
虽然这样想着,但团子一点也没有想去找盛赞谈一谈。
她捏着那几张票子出门,理发店就在三千巷对面的巷子口,巷子里扫过一阵强风,将团子过大的校服吹得鼓鼓的,衬得她更加小只。
她在理发店门口转悠很久,隔着一扇玻璃门,她看见店里的小阿妹正在于巷尾那家的阿伯调笑。
小阿妹的声音娇滴滴的很好听,说起话来一串一串的,逗得巷尾阿伯去拉她的手,她就顺势坐在阿伯腿上。
说不出来是为什么,但团子就是没敢进去。
她压着自己的刘海,从那条巷子走回三千巷,捏着那几张钱回家。
盛赞正把浸卤过一遍的鸡脚鸭脖再一次扔进锅里反复卤煮,抬头就看见原样回来的团子,他皱了皱眉头,看见团子缩了缩肩膀。
他嘴里叼着烟,脚上踩着拖鞋,从这条巷子走到对面巷口,理发店外闪着霓虹,他抬手敲了敲门,惊得里面一对男女迅速分开。
团子扒着门板探出头,看见盛赞在说话,但听不清楚他在说什么。
理发店里的小妹儿仿佛世界到了尽头,听盛赞训她:“你别出来,就站在那……要开鸡*店就给我从这里滚出去,谁特么允许你在这里开店的?还有你……”
盛赞指指小妹儿旁边的阿伯,阿伯吓得连裤子都不敢提,“街坊邻居的,大家都是男人,你要嫖*个鸡随便你,但特么谁让你在这家店脱*裤子的?吓到附近小孩怎么办!码头边一条街的鸡*店你不知道啊!下次再让我看见这样我就让你下面*那根再也起不来!”
骂完了,盛赞绷着脸踢踢踏踏的走回来,十年前,巷口这家可是正正经经的老师傅!
***
团子从小就很会看盛赞的脸色,她知道,现在他不怎么高兴。
盛赞说不清自己是怎么了,一般来说,他是不会对这种事情插手的,可,十年的变化,像是一根刺,插在他的舌根,咽口水时会很疼。
他从来没对人说过,他很后悔,让他老爹等了他十年。
团子知道,这个时候她应该回到自己房间里,可,为什么生气的盛赞会这么好看?
她一动不动的钉在门板那里,傻兮兮的看着盛赞。
盛赞蹲下来,有点凶,问她:“看什么看!”
谁敢这样看漂亮小妹儿一样的看三千港盛爷?
团子惊恐的退后一步,左脚绊住了右脚,差点摔倒,那滑稽的样子让盛赞心情好了一些。
这点变化,团子也感觉到了。
她突然跑起来,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把剪刀,放在了盛赞手边的桌上,然后乖乖坐在高凳上,肩头围一圈旧衣服。
老爹在时,都是这样在她脖子上围一圈旧衣服,挥动着这把剪刀,咔嚓咔嚓几刀,发尾整齐厚重,额前刘海在眉眼上方安静的呆着。
然后,老爹会递过镜子,笑说:“怎么样,老爹手艺不错吧。”
团子看着盛赞,她的眼睛虽然小,但发出的光挺惹眼。
好似迫切的,希望盛赞能这么做。
盛赞再怎么样也看懂了这小家伙的意思,他举着剪刀,问她:“你确定?”
团子确定的不能再确定了,她头一回这样想:老爹走了,还有哥哥,哥哥可以等我回家,可以帮我剪头发。
***
盛爷头一回给人剪头发,爷们做事大气不羁,嚯嚯两刀下去,才惊觉下手太重,团子的刘海被他剪得也太短了些……
盛爷把烟掐掉,认真起来。
但无奈,前一次的缺口太大,现在再怎么弥补也是药石罔顾。
他皱着眉头,细细的修一修,用剪刀最锋利的前段一点一点的啄过,近看觉得满意了,拉直了腰起来看看整体造型……好吧,更糟糕了……
团子闭着眼,耳边是那熟悉的发丝掉落、剪刀口切断发丝的声音,她的心豁开一道小小的口子,往外蹦着一颗颗豆子。
她的小手不自觉的抬起,摸上了盛赞的胳膊。
然后,感觉到盛赞停了下来,她忙缩回手,一动不动的扮演路边的小树,而盛赞,就是辛勤的园丁,在给她修建花枝。
盛爷扔掉剪刀,说:“好了,去洗头。”
团子扑扑的拍掉脸上的碎发,在镜子里看见自己滑稽的造型,却微微的笑了。
盛赞有些心虚的用眼尾瞟正在照镜子的团子,不知道她在高兴什么。
第二天,团子的新造型在学校造成了一定的谈话热度,有人说她看起来更傻了,有人说她绝对是全校第一丑。
但不管丑不丑,团子就要从小学毕业了。
毕业前,整个六年级都在为毕业典礼上的大合唱做排练,这是毕业前最大的事情了。
团子他们班老师决定,让所有女生上台唱首歌,女孩子声音甜美,站在那里也赏心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