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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会在这里?”成诺最后还是没忍住,开口问道。
“呵呵,”男人又不好意思地笑了,“看样子,你合约保住了,工作应该也保住了吧。”
“恩。”成诺下意识地回道。
男人微微一笑:“不过我倒是因为旷了半天的班给公司开除了呢。”上咧的嘴角,将右颊上的浅浅酒窝也带了出来,显现了不合年龄的可爱。他只顿了一下便又说:“所以我便抓紧时间,赶紧应聘到这里当保安了。”
“原来是这样啊。”因为男人调侃的语气,成诺也释然地笑了,露出了平日里看不见的两个小虎牙。
骆帆也跟着点点头笑起来。
“对了,你……有女朋友吗?”还是没忍住地问出了口,成诺下意识地摸了摸背包。
“没有啊。”骆帆看起来似乎有点错愕。
“那有喜欢的女孩吗?”
“没有啊。”
“那有喜欢你的女孩吗?”
“怎么了?”
“你喜不喜欢她?”
“不喜欢啊。”
“也不爱她?”
“我根本就没有发现周围有什么可以作为追求目标的女孩啊。”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成诺总觉得骆帆把“女孩”那两个字咬得格外重。
“那就好,那就好。那我还有事,先上去了。有机会再见。”
“恩,再见。”骆帆的这声“再见”也非常清晰,字正腔圆、有力度。
成诺走进电梯,重重地呼出了一口气:还好,这次不算是恶意拆散了一对鸳鸯,不然做这种缺德事估计是上不了天堂肯定得下地狱了。
刚这么想,他又唾了自己一口唾沫,自己还妄想上天堂么,那种地方应该是齐芾和骆帆那种人才能去的吧,自己这种肮脏的身子能下地狱都不错了。
戴黑框眼镜的男人早已在客房中等着他。当成诺将背包里的资料夹递给他的时候,他甚至都没有拆封,直接冷冰冰地将剩余的用黑色皮包装的五万块钱交给了成诺:“你清点下钱数,看看对不对。”
“照片……你不打开看一看的么?”成诺打开黑包看清里面确实是满满的百元大钞后,小心翼翼地把包装进自己的背包。
“我不想看见那个男人的照片。”眼镜男子表情都没有变,冷冷地回道。
成诺愣了一下,旋即点点头。还是尽早离这个黑眼圈低气压门神越远越好,于是拿了钱后便赶紧乖乖地出门离开了。
他下楼的时候没有再遇到骆帆,便就直接出了酒店的大门。今天虽然有些清冷,但是日光很好,大道边的海水在日光下粼粼闪光,海潮声听起来就像是一首欢快的乐曲。
“去滨海医院。”笑着对出租车司机说完,成诺便倒坐在后座上,惬意地欣赏起窗外的蓝天白云来——海里没法建高楼,视线自然开阔。
“马上就可以救醒齐芾了。”成诺觉得自己的扑通扑通直跳的心脏都跟着海潮声一起在欢唱。
齐芾是成诺十岁那年收留他的少年。当然,现在该称作为青年了。
成诺小的时候,其实不叫成诺,叫陈小一,是当年住在当年的贫困区里的孩子。因为父母死得早,便和一个叫做王小虎的小娃子相依为命。
可是有一天,来了两个饿鬼抢两个孩子好不容易弄来的土豆。陈小一嘱咐王小虎赶快去报警,结果自己却被他们打得爬都爬不起来。是齐芾,是齐芾在他就快要被饿鬼们踢死的时候像天使般出现从饿鬼手中救下了他。
后来少年带他去了医院,治好了他的伤口,但是他再回贫困区的时候却不见了王小虎。
于是,少年收留了他,为他改名成诺,并将他当做自己亲弟弟般地抚养长大。
也许,正是少年的干净温暖和对待自己的体贴入微,让他暗暗地喜欢上了这个少年。
可是齐芾一直淡淡地笑着,高高在上,他实在揣摩不透这个家伙的想法。
那天听说齐芾有了女朋友,他忍不住借酒发脾气,却没想到得到了少年在城市中心那座塔上的告白。
他像惴惴不安的小兔子,期待着隐秘而幸福的爱情。
但是少年说,“成诺,我喜欢你,你若是愿意,我们就在一起。只是,还要等一等。”
于是他等,可是却等来齐芾要出国一个月参加学术交流会议的消息。
“成诺,等我回来后,我们就去荷兰结婚。好不好?”完满的承诺,又令他心潮澎湃不已。
可是,他真不该让他走,他应该拦着他说什么也不让他去的。
如果,如果没有那通电话,没有那通告诉他齐芾出车祸的噩耗的电话的话……
……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把成诺从回忆中拉了回来。
司机仍在沿海公路上开着车,还没到达滨海医院。
成诺蹙了蹙眉,不耐地拿起电话,当因回忆而变得酸涩的眼睛看清楚来电的号码时,他赶紧接通了电话。
出租车的司机颇为奇怪,后座的客人明明刚才还一脸开心的样子,接个电话也不过只恩了几声,为何就突然像是魂魄离体似的将双眼都瞪得溜圆,两眼发直地盯着他背后隔离栏上的广告?还有哇,明明对方已经将电话挂断了,那听筒里的“嘟……嘟……”声都变成了长音,这个客人却还是把话机放在耳边呢?
出租车最后停在了滨海医院广场前,司机等了很久,见后座之人仍没有丝毫要下车的意思,终于唯唯诺诺地开口:“那个,到……了……”
当那客人仿佛是大梦初醒一般不好意思递过钱来的时候,他才看见那人浓密眼睫下两道淡色的泪痕。
……
滨海医院的正门广场上,一个身着白色休闲装、背着单肩包的男子一把推开出租车的车门踉跄地向医院大门奔去。一地的白鸽呼啦啦飞起,像是风卷起的满树梨花,引得行人都为他驻足观望。
脚步丝毫没有停顿,他飞速穿过医院的旋转门,熟门熟路地奔向十三楼的特护病房,最后站在那个透明观察玻璃前,摸着玻璃,无声地哭了。
病房里面一片惨白,白色粉刷的墙衬着白色的被单,那被单将躺在病床上的人的头也遮住了,再没了那熟悉的面容,再看不见了那熟悉的笑容。
他清楚地记得,这几天,他天天都会想像着床上的那人睁开沉闭了三个月的眼睛,弯着眼角对他温暖地笑,然后用醇和的声音轻轻唤自己名字,淡淡然然地说:“我回来了。成诺,我答应过你的,一定会做到。”
眼底温热的感觉止不住地往上涌,但滑在脸颊上却是冰冰凉凉的感觉,就像此刻在玻璃上描摹着那人面上的白布的指尖的触感一样,冰冷而僵硬。一滴落入嘴里,咸涩的味道渐渐泛开。
不知什么时候,一个穿着白色衣褂的医生已经走了过来,陪他一起默默看着病房里的那个人。
“成诺,对不起。”医生低着头,手插在衣褂的兜里,缓声说道。
成诺似乎没有听到,他静静地用指尖顺着白布细细描摹,一直从白色被单掩着的头部到腹部,再到脚底。
“许医生!”他猛地转身像溺水之人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紧紧地揪紧了医生的白大褂:“你不是说情况变好了吗?你不是说脑补的外伤外科手术已经解决了,就算是脑震荡,也只要再动个手术就有希望转醒的吗?为什么?为什么?!我现在已经准备好这笔钱了啊,已经准备好这笔钱了啊……”后面的话语被逐渐升高的呜咽声淹没。
“成诺……”医生轻轻地将他抱在怀里,任他将自己身前的衣服染湿。
“为什么……”成诺还在哭着,话语已经听不清。
为什么自己拼了命要救的人,还是走了……
第四章
当初得知齐芾出了车祸严重脑震荡,他把存的钱全取出来送到医院,齐芾的律师却找到他,一脸淡定笑容地问他是否还需要让齐芾继续治疗,或者是干脆放弃,立碑修墓算了?
他一把揪上那个讨嫌律师的领口:“滚出去!给我滚出去!我要救他!”
高昂的手术费之后,是每天好几千元的住院费,因为机体无法正常进食,需要挂各种各样昂贵的药水和营养液。
他把房子也卖了,可是钱仍然不够。
但是他已经没有任何钱了,当时他只是一家小公司的计算机技术人员,上哪去弄那么多的钱?
他想到了问同事借,可是当他真正开口的时候,他才明白了世人说的人情冷暖不过如此。
大家都是公司里累死累活挣点小钱的普通人,谁也不愿把血汗钱拿出来借给刚进公司不久的他。
他又想到向同学借,可是大家不是在读研究生,就是刚上班不久的小职员,谁也拿不出多少钱给他。
当初满满的幸福,如今化为了黯然神伤。
街头霓虹闪烁,欢声笑语不绝于耳,他却走投无路,站在闹市街头四处游荡。
闷热的夜风吹过的街头,没有吹来一张彩票,也没撒下什么馅饼。
眼前的一切仿佛古旧的电影胶片,人物成了剪影,朦朦胧胧一片。
当初的笑语欢颜,犹在耳畔回响。
有人曾对他说:“成诺成诺,我承诺你,以后咱俩要互助友爱,相伴过一生。”
似乎还有孩子们的嬉闹声:“齐哥哥扮爸爸,成哥哥扮妈妈……”
风声里似乎隐隐传送着:“成诺,我喜欢你……”一遍一遍。
眼前只剩下模模糊糊的光影,所有的一切都已看不清楚。
“我还记得……我也承诺过你,所以,你安心……我一定会治好你。”
“你一定要好好活下来……”
心里默念着这些话,他努力地擦着眼——好似齐芾马上就在街头的转角出现,告诉他所有的一切只是一场梦,一场噩梦。
面前有一扇木门被打开了,隐约出现了一个人影。成诺呆滞的眼神望过去,却看不清那人的面容,但肩头被一只羸弱纤细却有力的手按上。
“孩子,你怎么哭了?”一个略显嘶哑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却遥远地仿佛隔了几个光年。
眼前有白影晃动,成诺本能地眯了眼,这才觉察到原来那人正用纸巾为他拭泪。
“孩子,哭肿了眼睛,可就不漂亮了。”嘶哑的声音继续在耳边说着。
成诺睁眼看去,那是一个面色有些苍白而且身体羸弱的中年男人,男人正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孩子,你是不是缺钱?”男人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沉,仿佛已洞悉成诺需要的是什么。
成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