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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正明明看见陆致洵刚才面有喜色,怎么现在又不高兴了呢?他跟了陆致洵这么多年,虽然有些心思他是猜不透的,可喜怒哀乐总还分的出来,只觉得莫名其妙。
君心非石
下了火车,宁远昇问道:“二少奶奶在金陵可有故人?”
微雨如实相告:“没有。”
“那就是来找二公子的了?”
微雨知道无可否认,而且他在火车上救了她一命,对他也少了防备,“嗯”了一声。她因为身上的样子有些狼狈,脸上的妆也花了,所以低着头。但在宁远昇眼里看来,却是无限的娇羞。
“专使公馆我到正好认得路。”意思很明显是要送她。
而微雨不知道陆致洵在哪,若是一路打听过去,怕引起别人的怀疑,那陆致洵就有危险了。所以她没有拒绝的意思。
到了专使公馆,微雨道了谢,宁远昇就告辞了。门口的岗哨都是陆致洵的近侍,自然是认识微雨的,忙迎了她进去。可陆致洵却不在,问身边的侍从也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她没有办法,只能在屋里等。她在路上俩天两夜,昨夜又发生了劫匪的事,心身俱疲,很快就窝在沙发上睡着了。
陆致洵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门口的岗哨告诉他微雨来了,他神情一愣,加快了步子朝里走去。
跟在身后的严正觉得很是惊讶,二少奶奶这个时候怎么会来金陵?等陆致洵进了卧室,严正也不知道里面是个什么情形,是跟进去?还是不跟进去?他在门口徘徊了许久,见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决定还是等等再说。
微雨蜷缩在沙发的深处,整个人缩成小小的一团。本来挽着的头发有些散乱,几缕碎发遮在脸上,眉头紧蹙,好像有什么忧心的事。陆致洵几乎是下意识的弯腰伸手将她脸上的碎发捋到耳后去,等他做完了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手悬在空中,有些发愣。他的心里觉得怪怪的,连自己都说不上是种什么感觉。
微雨朦胧中感到有个黑影站在自己面前,猛的惊醒过来,身体本能的向后一缩,待看清了面前的人才又一瞬间放松下来。
陆致洵在她醒来的同时,立刻将悬在半空的手缩了回去,恢复一贯的冷淡语气道:“你来干什么?”
微雨从包里拿出密信递给他。陆致洵眉头一皱,那信上还沾着斑斑血迹,想是发生了一些不好的事情。展信一看,是文字密码,这文字密码要专门的密码本对应着看才能明白意思,侧头向屋外喊道:“严正。”
屋外的严正一听,立刻进去。接过陆致洵递过来的信纸,看了一眼,从兜里拿出随身的密码小本,查阅起来。等了一会道:“参谋长,密信上说,谭琨要扣押你。”
三个人的脸色皆是一惊。
严正又道:“信上还提到我军大批军队南下。”
“呵,大哥是要置我于死地。”陆敏正中风,能私自调动军队的只有陆致熠。华北军向南调动军队,就给了谭琨扣押陆致洵的借口。
他的脸上一闪而过的自嘲,为着如今的形式,为着血脉相连的那一点亲情,他放过了他大哥。而如今,他大哥却要反过来要致他于死地。
“参谋长,请速速离开!”
“只怕已经来不及了。”专使公馆一直有人监视,微雨突然到来,势必也引起了对方的怀疑。谭琨也不会任由他安全离去。
外面响起了一阵连续而急促的刹车声。三人走到门口的时候,一排汽车围住了专使公馆,每辆车上都下来三四个人,穿着统一的黑色西装。
领头的道:“陆参谋长这是要出门么?只是最近城里不太平,司令让我们贴身保护您。还有,人多危险的地方就不要去了,比如——火车站!”
“你们的意思,是要软禁我?”
“不敢不敢,只是为了您的安全,尽量不要出门。”
陆致洵笑道:“呵呵,那就替我多谢司令的好意了。”
既然出不去,三人只好又回了屋里。
陆致洵刚才没注意,此时才发现微雨披着男人的外套,里面的衣服上满是血迹,手和脚上都是擦伤。也不知道这一路是怎么走过来的?遇到了多少事?不由的皱起了眉头:“你先去洗个澡,然后我派人尽快将你送走。谭琨的目的是我,不会为难你。”
“那你呢?”她的眼泪有脉脉深情,有灼灼担忧。
“我只怕没那么容易离开。”
“你不走,我也不走。”她低着看着脚尖,声音很轻,语气也很平和,却是异常坚决的意味。
“这不是胡闹的时候。”
微雨站在那,有些自顾自的说:“最多,我不给你添麻烦。”他前路未卜,她怎么可能安心离开。就算她留下来什么都做不了,至少可以陪在他身边。至少,前面是风是雨,他们一起度过。
陆致洵的心里不知道是怒气还是焦虑,想要发作,想要大声的朝她吼,告诉她不可以留下,告诉她这里又多危险,告诉她必须赶紧离开……可是他没有说出口,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欢喜吗,因着她的到来。他舍不得她现在离去。
“算了,你先去洗澡吧,一会再说。”
微雨向四周瞅了瞅,不知道浴室在南。陆致洵手一指,那是卧室的方向,里面连着一个小浴室。
……
“参谋长,我们接下去怎么办?”严正掩饰不住满脸的焦急,虽然暂时谭琨不会将陆致洵怎么样,可如果长期软禁下去,只怕迟早会找个借口永除后患。
“我有两件事要你办……”
……
严正从外面回来,手中捧了一件衣服。陆致洵坐在书桌前将一封写好的信塞进信封,然后递给了严正。严正放下衣服,接过信就又出去了。
微雨洗完澡出来,因为没有换洗的衣服,只好裹了一条大大的浴巾。她这个样子又不方便出去,就躲在卧室里。
陆致洵拿了衣服进来,要她换上。微雨接过来一看却傻了眼,那衣服只有小小的一件,她根本穿不上的。
严正受命去买衣服,可他从来没有买过女装,哪里知道要怎么买。只是觉得微雨看上去那样娇小,就随便指着墙上挂着的一件衣服,叫老板娘拿了最小号的。可他不知道那家店还卖小女孩穿的旗袍,最小的只有七八岁的女孩才能穿。因为赶得急,严正看也没看,就拿了衣服回来了。
微雨茫然的愣在那。
陆致洵往那衣服一看,顿时明白了怎么回事,低低的骂了一句:“这个严正,真不会办事。”然后去箱子里翻了半天,拿了一件自己的白衬衫给微雨。
微雨洗了澡出来出来,脸上带着红晕,白衬衫宽宽大大的罩在身上,显得她整个人更加的娇小柔弱。衬衫的下摆正好遮到大腿,两条白皙笔直的玉腿裸在外面,她有些尴尬,双手扯着衣服的下摆想要尽量的多遮盖一点。一双光溜溜的脚丫更是看的人心神荡漾。
陆致洵无意中看了一眼,就别过脸,不敢再去看她。虽然他们之间已有过肌肤之亲,可是那一日是在那样的情形下,他并未专心,并未认真的看她。而那一夜的记忆,也似乎刻意的被他删去了。他从来没有想过原来她的身体是那样的诱人。他不敢在想,从柜子里拿了一双拖鞋出来要她穿上。“你真的不走?”
微雨穿了拖鞋坐在床边,坚定的摇了摇头。
“你也不怕危险?”
“我相信,你会护我周全。”她抬起脸,微微的扬起嘴角。那笑容里含着对他的信任,也含着对他的崇拜。
屋子里,长久的静默。他盯着她,仿佛想要从她眼中看出一点端倪。如今,连严正都差点乱了手脚,更不用说低下的人乐。甚至,连他自己都没有万全的把握。只有她如此坚决的信任他。他清楚的感觉到,心里有什么东西蠕蠕爬动,痒痒的。
“好吧,你也累了,先休息吧。我还有些公文要看。”他的行动受到了限制,但还好他底下的人暂时还能自由出入。他必须抓紧这仅有的一点时间部署。
微雨点了点头。她实在太累了,虽然刚才睡了一会,可还是没有缓过来。头一沾着枕头就睡着了。
夜里,下起了小雨,打在叶子上沙沙地响。那纷乱落下的雨点,仿佛也打在陆致洵的心里。他批阅着公文,却是好几次的出神,心里乱乱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是那些纷乱的思绪似乎都与微雨有关。
“致洵!”微雨从噩梦中惊醒,蓦的坐了起来。她梦见有人朝他开枪,梦见血不断的从他身体里流出来。
那是他第一次听见她叫他,原来成婚这么久,他竟然连叫他的机会都没给过她,只有在梦里,她才能这样的喊出他的名字。
他走到床前,关切的问道:“怎么了?”
她的额上有细密的汗,眼中是深深的恐惧。原来她不是不怕的,甚至比任何人都怕。只是她信任他,只是她放心不下他。所以千里迢迢的赶了来,又决然而然的留下来。
她望着他,眼中的惊恐尤未退去,怯怯的道:“今晚,你可不可以不要背对着我睡?我。。。我害怕。”
他的眼里渐渐浮起痛楚,心里酸的生疼。她爱的那样卑微,到了今时今日也只敢怯怯的朝他开口,只是要他不再背对她。她甚至不敢奢求一个他的拥抱。
他躺进被子里。
她看着他,她知道自己只能要求这么多。他能够收起横亘在他们之间的背影,已经很好很好了。
他也看着她,她的眼里流露出淡淡的光彩,原来只要这样,只要这样子她就满足了。那他的心又岂是石头做的。“吾心非石,不可转也。吾心非席,不可卷也。”诗经里古老的诗句,正是他的此时的心情。
云开月明
他向她挪近了半分,然后伸手轻轻的将她揽到怀里。她有片刻的怔忡,身子软了下去,软的化成了水,柔柔的流进他的怀里。他的手心贴着她的背,隔着薄薄的衬衫,有浅浅的温度自掌心传上来,痒痒的。她将头埋在他的颈间,双手搁在自己胸前,她不敢伸手去抱着他,也不敢将双手贴在他的宽厚的胸膛上,她只是缩在他的怀里一动不动。
他低头看见她手肘上的擦伤,想起她衣服上的血迹,“那血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那不是我的。”反正都过去了,何必再让他受无谓的担心。不过她自己想起来到是觉得后怕,要不是宁远昇正好在,要不是父亲当年给了她一把枪,她或许已经死了。
他见她不愿意再说,就没有再问,反正他想知道的事,总有办法知道。
因为他的头痛一直没好,所以卧室里燃着宁神的檀香。袅袅的白烟丝丝缕缕的漾开来。外面是簌簌的雨声,像风吹过竹林。雨水顺着屋檐滴下,滴滴答答,直到天明。
天边泛了鱼肚白,晨光透过藕色的垂丝窗帘照进来。微雨朦朦胧胧的,觉得周身被包裹在温暖里,不愿意醒来。陆致洵依旧保持着昨夜的姿势,将她揽在怀里。他醒了好一会了,就这么一直看着她。她的脸上已经没有了昨日初见时的忧虑,转而代替的是一种祥和安心。也许他真的是错过了很多的时间,可是他不想再错下去了。她真的值得他去爱,值得他放下过去,重新开始。有一些叫做憧憬的东西在他心的深处蔓延开来。
微雨醒过来,本以为自己会如从前一般看到一个冷冷的背影,却正对上陆致洵带着笑意的眼神。她有些恍惚,以为自己犹在梦中。
“醒了?”他的声音仿佛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飘飘渺渺,轻轻软软的,让她更加觉得不真实。可她终于知道,那不是梦。他就在她面前,而且拥着她。
她本该是万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