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劲风中,让人只觉舞剑人正在战场上纵马奔驰,与敌厮杀……
琴声渐渐低沉,剑势也随之趋缓。
终于,琴音悠悠,尽弃杀伐,转为幽邈如水,剑势也转为飘逸,尽显曼妙。
琴声止,那人也收剑回鞘。
坐看之人起身,走到顾长生跟前,笑问,“这一曲《纵横天下》如何?”
顾长生大笑,“征战沙场,横扫千军,尽于此曲。好男儿当如此!”一边说一边把那人的手握住。
二人相视一笑,目光纠缠,仿佛天地间只余他们二人般。
他不由看得痴了。
他想,他知道那抚琴者是谁了……
怕亵渎了那如画场面,没有出声,也没有上前惊扰,他如来时一般,悄悄离开。
只是那时,那个全身沐浴着幸福的顾长生,让他难忘,也让他疑惑:在抛妻弃家、舍掉一切后,身败名裂的他,为什么能够笑得如此,幸福?
第三次看到顾长生时,他十八岁,御笔亲点的探花郎,说不尽的春风得意。
在与友人们一起外出喝酒庆贺时,在长安城西,他看到了他。
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他就蜷在墙角,无力的任人围殴。
看着那个废人,他不由笑起来:祖父,这就是你所说的他日定会贵不可言的顾长生?
没有再多看他一眼,他笑着走开……
只是,却不知何故,他仍关注着他的消息……
第四次看到顾长生时,他二十二岁,已然出仕。
那一日,他到栖霞寺中拜访祖父至交怀远大师。寺中僧人告诉他:大师在后山陪伴贵客已有多日。
行至后山,却看到大师正与人交手。
仍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那人正是顾长生。
激战正酣,他不敢上前打扰,只得立于近处,等候结束。
在祖父的耳濡目染下,他虽不会武,但眼力却是极高。只看顾长生的剑,便知道此人的剑术又有进展。昔日他的剑中,仍有生路。而如今,却是真正的杀人之剑,没有一招一式的多余,招招皆是致命的狠辣。
很明显,这些年里,此人已有改变。
半晌后,是怀远大师先跳出战圈,笑道,“侍剑剑术无双,老纳甘拜下风。”
那人收剑回鞘,恭敬道,“大师承让。”
怀远大师敞怀大笑,“长江后浪推前浪。真正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啊。老纳已经老了。”笑声一顿,大师转为正色道,“侍剑若能舍弃一切尘世包袱,他日成就必定非凡。若不能,恐终生成就也就仅此于止,再无法上窥天道。”
那人洒然一笑,“尘世一切,何等动人。侍剑舍不得。”
目视着他,怀远大师眼含悲悯,“尘世一切尽皆幻象,任你良辰美景,任你如花美眷,终是过眼云烟,终会色身化无,尽归虚空――侍剑如此才智,又怎会如此看不开?”
那人微笑,“侍剑只是凡子,无法斟破。”
“痴儿,”怀远大师叹息,“其实一切只要你能看开、放下,就可以活得自在。你看你现在如此痛苦,何必呢?”
那人只是笑,“既是痴儿,自然放不下也看不开。”
“自古穷通皆有定,聚散岂无数?”怀远大师语重心长,“侍剑,悲欢离合爱欲情缠皆是尘寰中应历之劫,你,又何苦执着?”
那人仍是淡淡笑,“侍剑既历人间情爱,便已食髓知味,再无法从容笑看云起。侍剑自知太过执着,已入魔道,但,一切,我甘愿。一切,我,无悔。”
怀远大师不再说话,只是注视着顾长生的眼中,有着说不出的惋惜。
那人长身恭敬一揖,“大师为点化我这痴儿,费尽无数心血。但顾长生终是凡子,甘愿此生浮沉情海。就算他日不得善终,长生也心甘情愿,绝不后悔。”
长笑声中,他远去。
那时候,那个淡淡笑着说绝不后悔的顾长生,依然让他疑惑:为什么,他能如此不悔不怨?
第五次看到顾长生时,他二十四岁,参赞鄂州剌史卢义之军中,任录事参军事。
那一日,他是在黄鹤楼中看到他。
依然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他临窗依风,神色平静,却有说不出的寥落。然后,他提笔,在窗前写下两行字,“多情自古空余恨,好梦由来最易醒。”
字是狂草,飞扬中燃着无尽哀痛,更隐隐透着苍凉、苦涩、凄绝。
远远看着他,他默然。
一直关注着他的他自然知道:战东宁已因他而死,而那个人,约了顾长生一决生死。
……一决生死啊……
那年相视凝望的两人不觉浮现在他脑海。
他长长叹息:如此情深意重的他们,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
看着远处的顾长生,他疑惑:到了那个时候,你,可下得了手?
然后,走马灯一样,他的脑海中出现多年来见过了数次面的他:
那年意气风发的少年,那年眉宇间写满幸福的青年,那年落拓江湖的浪子,那年淡淡笑着说绝不后悔的顾长生……
在那个时候,二十四岁的他于突然间明白:有的爱情,不管让人放弃了什么、遭遇过什么,仍然能让人执迷不悔。有的感情,是真正深刻到无法诉诸语言也无法诉诸笔墨的……
然后,他决定了:
那种会经历生离死别的爱情,他绝不要。――那种爱情,是生命无法承受之重――那般惊涛骇浪激狂惨烈的爱,那种惊心动魄深刻沉重到可怕可怖的情感,他要不起,也不敢要。
真的,此生此世,他绝不要经历那样的爱情。此生此世,他只要那种淡淡、浅浅、能够笑言、能够淡然,能够,及时抽身的爱……
从此,他改字浅言。
浅言浅言,言浅而情浅,可以随时脱身,即刻回头,不致身陷情天恨海之中,无法自拨。
真的,此生,他就只要这样的感情。
即使当年在碧罗谷中那相视凝望的两个人让他无限向往,但,此生中,他绝对不要如他们般,爱得那般浓烈,那般幸福,那般痛苦,那般,凄绝……
时光流逝,他仍然一如既往的关注着那个果如祖父所言般经历跌荡的男子。
那男子,在手刃至爱后,居然随着皇九子一起返宫,认祖归宗,随大军一起出征柔然。他平柔然三郡乱,更在北海抗倭中立下赫赫战功。回朝后,他已官拜从二品,今上以其表字为号,特封其为侍剑将军……
人臣荣耀,他似乎已至极限了……
但他,却总觉得他似乎应该还可以走得更远,站得更高……
所以,当因镇压暴民有功,他调任回京后,此任吏部侍郎、他本家叔叔问他是愿去夏侯子文军中、李钟军中、还是顾长生军中时,他毫不犹豫的选择了顾长生……
只为,他想看看,这些年来,那个人,又变得如何?
那个人,是否真会如祖父所言:他日定当贵不可言……
拉回思绪,他无声的笑了:
顾长生,看你这么多年,如今终于要见到你、与你相处了。
现在的你,又是什么样……
能否让我终生不叛,且看你有没有那个能耐……
正了正衣冠,他含笑对接引将领道,“下官叶明远,原鄂州录事参军事,奉令前来侍剑将军麾下效力。”
……
附注:
古时的人除姓名外,成年后还有字。
字是男子在冠礼、女子在笄礼上获得的新名字。一般而言,名和字既有区别又有联系。
《颜氏家训》中说,“古者名以正体,字以表德”,所以字又叫表字。
表字一般在获得之后,就不能轻易更改。
像叶浅言这样成年后更改表字的,在古时比较少见:)
写在后面的闲聊:
浅言这个表字,是风离同学想出来的,想表现的就是一种轻轻浅浅淡淡的感觉以及日后的言浅而情深:)
但俺写着,总觉得似乎还可以改改= =无奈某欢其笨如猪,所以自己也想不出啥好名字来= =
如果哪位看官大人有更好的建议,麻烦告诉笨蛋欢一声啊:)
谢啦:)
《长生传》第二部 上
作者:雨之林b 发表时间: 2006/06/05 00:26 点击:420次 修改 精华 删除 置顶 来源 转移 收藏
楔 子
这是一间隐蔽在绿竹林深处的小阁。
阁内只有两个人,相对,无语。
四周,沉寂得可怕。
荣华不动声色的看着端坐于自己下首的夏侯日月,心中却翻腾不已。他以为这个孩子已经丧生于那场屠杀,没想到,他仍活着,更以明教特使的身份约自己在此见面……
那场屠杀发生后,不是没想过他或者会有存活的可能,却因音信沓无,而以为他已丧生,或是趁此劫完全脱离宫庭,从此隐姓埋名过完一生,却没想到他如今会毫发无伤的坐在自己面前……
怔忡良久,荣华终于开了口,“你娘……她……好吗?”
“她已经死了。”夏侯日月面无表情,“死在那场屠杀中。”
荣华直直盯着夏侯日月,半晌,似有些吃力的道,“……她死了,你却活着?”
夏侯日月木然,“娘保护了我。”
“……”
屋中又恢复静默。
良久后,荣华轻问,“这几年,你过得好吗?”
“……不错。”似是想起了什么,夏侯日月的眉梢平添几许柔和。
“……为什么一直不回宫?”
话一出口,荣华就敏锐的发现,夏侯日月眉宇间的柔和即刻被冷酷取代,只听他淡淡道,“只为时候未到。”
“哦?”荣华目中波光一闪,随即平静下来,漠然一笑道,“那如今,是时候已到?”
夏侯日月颔首,“不错。”如今他手握明教,身负绝技,再不是当年那无能为力任人宰割的无助少年。
“那么,”直视着夏侯日月,荣华的目光锐利如刀,“如今你回宫,有何打算?”
“报仇,雪恨,——”夏侯日月的眼中燃起苍冷的火焰,“得到,我想要的一切。”
“报仇,雪恨,得到你想要的一切。”荣华玩味似的重复着他的话,随后笑了,“你,要杀秦妃母子,然后,夺取大位——这就是你回宫的目的吧?”虽是问话,却有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夏侯日月闻言霍地握紧了拳,“知道我要杀秦妃母子,那您必定是明白个中原因了?”
荣华不答反问,“后宫乃帝王之家。身为一家之主,对家中之事,又怎会不知?”
夏侯日月如坠身冰窖,深深吸了一口气,他沉沉问道,“为—什——么———?!!”一直以来,皇室权力纷争;明争暗斗;宫闺深处血雨腥风——而这些,难道竟是皇帝有意为之?
“为了牵制。”知道夏侯日月问的是什么,荣华也不隐瞒,淡淡道,“朝臣争斗,后宫倾轧,朕都有数。为了平衡各方,朕必须如此。”斗争中,势力必会此消彼长,为避免任何一方坐大,自然得暗中扶助弱势方,借对方之力以打击其他人。这是帝王的制衡之术,虽然可笑,却必须为之。
夏侯日月咬着牙,一字一字问道,“所以,你就冷静的牺牲掉我娘?!”
荣华喟然轻叹,“你娘会死于那场屠杀,完全出乎朕意料。”
“出乎意料?”夏侯日月目中似要喷出火来,“请问她一介弱质女流,如何在屠杀中自保?”“你娘是弱质女流?”荣华目中闪过一丝寒光,却不急不徐的的反问,“天门圣女,会是弱质女流?”
“……您知道……”
“朕又怎会不知她的来历?……朕以为,她能够自保。”知道这女子的能力,怕她壮大,所以他扶植了后宫其他势力借以压制她。那场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