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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一身淡蓝素缎石榴裙,肃立在无情身侧。
“夏晓,吩咐上茶。”倾儇淡淡交代。
“是。”依旧梳着两只包包头穿墨绿色小罗裙的夏晓衔命而起,未几,有两个中年灰衣男子托着茶盘上来奉茶。
到场的来客无不惊诧,这两个灰衣男子,托着三十余人份的茶水奉茶,本是寻常,可是他们竟可以足不点地的逸进门来,以疾而稳的手劲将茶盏掷到每人跟前而滴水不漏,这份轻功,这分内劲,怎样看也不应只是一个下人。
“老王,麻烦你了,上完了茶,你就回厨房休息去罢。”倾儇仍是淡淡道。“陆叔留下来伺候。”
“是。”伙夫老王声音低沉地应了,然后又似一片轻云般地退了下去,留下另一个灰衣人候立在一旁,等着添茶斟水。
“他他”关中何家寨的寨主何一帆望着伙夫老王飞纵而去的身形,拧眉寻思良久,才求证似地望向无情。“月庄主,恕在下冒昧,刚才那位前辈,可是十七年前洗手收山之后便失踪了的鬼手银刀王锦王集英?”
何一帆的话音一落,大厅里顿时传来此起彼伏的惊喘。十七年前失踪了的鬼手银刀王锦,字集英,使一手出神入化的好刀,轻功亦是卓绝。江湖上人称他有一双神鬼之手,才能将刀练至如此境界。可惜,他在三十岁的盛年时候封刀洗手收山,从此便绝迹江湖,无人知他去了何处。
何一帆在少年时曾有幸见过时年二十七岁的王锦出刀救人,对他那一身绝顶轻功同俊朗容貌有深刻印象,至今仍记忆犹新。所以,他在略迟疑了一下之后,仍认出了那张已步入中年的脸。岁月待王锦十分仁慈,竟未令他太显苍老。
“何寨主,老王只是本庄厨房里的一个伙夫。”倾儇淡笑,既不承认,也未否认。进了月冷山庄,过去是谁已不重要,现在是谁才顶要紧。
“真是放肆!一个小小的下人,也敢替主子发话。”来客中有一管阴冷的女声语带讥诮地说。“我们找你家的主子,哪里轮得到你这个下人讲话?”
无情璀璨如星的眸光一闪,来人既然看不起下人,就叫所谓的“下人”继续撑场面罢,她不急。向倾儇递了个眼色,倾儇心领神会,水眸里掠过不可觉察的冷笑。
“这位讲话的姐姐,应该怎么称呼啊?”倾儇有礼地问,态度从容。
“怎么,你一眼认得出何寨主,怎的却认不得我?”穿枫红色劲装的阴沉女子挑衅似地反问。
“何寨主为人,光明磊落,所以一眼可以认出他来。而姑娘脸上这张精致面皮,是百变妖童的杰作罢?顶着这样一张假脸,我认不得亦实属正常。”倾儇挑眉淡笑,大不以为然。“姑娘既是易容而来,自是不想让人认出你的身份,我又何苦不识相地拆穿姑娘呢?所以还是请姑娘将自己肯告知的身份讲予我知罢。”
“你”女子气结,却又恨恨不能反驳。
“嗤。”同来的客人中有人很不给面子地笑出了声。
“小贱人,找死!”枫红劲装的女子找茬不成还被嗤笑,竟恼羞成怒,一抖手撒出一把暗器,直直袭向倾儇面门。
怎料才一出手,已经有一抹灰色身影迅捷如闪电般振袖而来,直似游龙,袖摆一挥一卷,已将暗器全数拦截在袍袖之中,再轻轻一抖,精铁打造的锐利暗器已如软泥也似的被弯曲扭折成一团,跌落在地上。这动作,一气呵成,绝没半点拖泥带水,优雅快绝,令人目瞪口呆。
“姑娘忒也歹毒,听不得实话便意欲用此等喂过剧毒的暗器伤人。唐冷杉的后人竟然如此的没有家教,真是辱没了唐家一世的英名。罪过、罪过。”灰衣人徐徐道,然后又退了下去,侍立在不起眼的角落。
众人望着地上暗器的残屑,比之先前更加骇异。这是何等深厚的内力?只是袖摆的一挥一卷,已有如此惊人的破坏力,若他真正将一身功夫施展开来,这在场的人里又有哪一个会是他的对手?
然而最最可怕的还不只是这些,最可怕的是,这样深藏不露的人物,却还只是月冷山庄里的一个下人。那么,众人的眼光齐刷刷望向高高坐在上首的月无情,那么她会有怎样惊世骇俗的功夫?这是所有人的疑问。
惟独卫昶星淡淡笑了一笑,灰衣人的这一招,他曾经领教过,只不过,施展这精妙功夫的人,是月无情而已。
突然,来自洛阳洛侯爷家的庶子洛长天自人丛中走了出来,恭恭敬敬地走到灰衣人身前,抱拳为礼。
“前辈,晚辈洛长天,乃少林寺住持无心大师座下的俗家弟子。倘使晚辈未曾看走眼的话,前辈用的,可是佛家大乘宗不外传的净月功?以前辈的内力修为与武功路数看来,前辈应是二十年前销声匿迹的、家师的师弟无尘大师。”
他此话一出,举座哗然。
二十年前失踪了的少林寺无尘大师,曾被誉为“玉面禅心”,多闻第一,字字皆禅,简直令世人惊才绝艳。可是,却在一夕之间消失了踪影,仿佛化为了尘烟,湮没在了苍莽红尘里。少林寺为此动用了大量人力寻找他,然,却始终音信杳无。难道,莫非,这个灰衣黑发一脸落腮胡髭的中年人,竟会是二十年前名动江湖的“玉面禅心”无尘大师?
这月冷山庄里,究竟还藏了多少世外高人?
“这位公子,是与不是,会影响你此次前来所要做的决定么?若是,公子来与不来,又有何分别?公子理应心似明镜,映见世上一切真我。公子若看不见,亦真枉费了无心大师对你的一番悉心栽培。”灰衣人并未应承洛长天的礼,闪身避了开来,平淡镇定地道。说罢,师法不动明王,再不言语。
而一开始还气焰嚣张的红衣女子,现在已是满眼的惊恐,被人认出她是易容而来不足为惧,令人惊惧的是灰衣人那一双看透一切事物本质、洞悉天机般的清净眼眸,无情无感,一片沉寂,映照出了她自己的面貌,丑陋而俗鄙。
洛长天能拜师无心大师,本就是一个慧根极佳的人,灰衣人虽然没有直接承认他身份,可是他充满禅机的话语还是一下子点醒了他。
他再次抱拳。“前辈的教诲,晚辈谨记在心。”他要他不可轻易被外物左右,应用心体察世事的真相,他并不想改变他对月冷山庄的看法,只是要他还原事物本我。而他,不会辜负一代禅师的提点。
“哼,月无情好大的本事啊,只用了两个下人,已经打发了何大侠与洛少侠。可惜咱们兄弟却没有那么好打发的,咱们也不认识什么‘鬼手’啊‘玉面’的,咱们只管讨个公道。咱们是钱塘镖局柳总镖头的弟子,家师死在了你们铸造的心雷之下,不是你们随便抬出一个死老头子就能解决了的。”
倾儇美目一瞟,看见两个其貌不扬无甚特征的褐衣男子混在人丛中说话。淡淡一笑,她忽略两人的故意挑衅,问:
“还有谁有事要说?”
“儇,不要再替月无情卖命了,她不值得你如此忠心追随,你在外替她辛苦工作,她却坐享其成,令你韶光空掷。儇,跟我回慕容山庄,做我的妻罢。”慕容世家的慕容琅不失时机地跳了出来再次向倾儇求亲,一副不舍得佳人吃苦受累的痴情状。
“儇,你与其嫁给他,弗如嫁给我。他慕容家给得起你的,我也给得起。他慕容家即便容得下你,也不过是个平妻,我却不然,你入了门,就是原配正妻。”四川唐门的唐方也跳了出来争取倾儇的注意。
倾儇翻了个白眼,眼下是什么时候?他们两个还跑出来搅和。
“咳咳。”有人清了清喉咙,向前一步,越众而出。
“月庄主,倾管事,在下泉州江澈。”该人抱拳一揖,白衣青衿银簪束发,一张脸斯文淡定,语气亦是从容不迫,腰间别了一支墨玉长笛,意态潇洒。“此次前来,并非想滋惹事端,只是想请贵庄就近日接连发生的血案做出一个合理的解释。月冷山庄素行良好,江湖上人人称道贵庄行事光明磊落,决计是不会做出此等伤天害理之事的。在下相信,一定是有人在暗中捣鬼,只要找出那害群之马,将之交予武林盟主处置,此事便可以了结了。”
人群发出“嘁嘁嘈嘈”的议论声,纷纷认为江澈言之有理。
倾儇忍不住冷笑,这便是前武林盟主之子吗?好一个江澈,真是句句看似温文,实则字字歹毒啊。摆明了就是硬把罪名栽在了月冷山庄的头上。要月冷山庄交出一个替罪羊,此后,即使不是无情指使的,也落了一个管束不严、无知妇道的名声,谁还会相信由无情掌管的月冷山庄?
“各位前来,皆是为了此事?”倾儇忍住将一干人悉数赶出山庄的冲动,冷静地问。
“没错。”来客们回答。只有几个人,冷静地束手静观,并不躁动。
“小姐。”倾儇转而向无情请示,此事,她做不了主。如果她可以做主,她亦决不让这些人在山庄里鼓噪。
无情淡淡笑了起来,事情发展到这一幕,是迟早的,她并不意外。好在,她亦早有准备。
“此事”她淡定开口,冷冽清越的独特嗓音低低的在厅内回响,竟奇异地将人群的骚动情绪给平复了下来。“原不该由我出面,更不应由诸位插手,毕竟是人命关天,理应交由官府处理。可是,江湖事江湖了的道理,我也还是懂得的。所以,今日我破例拨冗回来山庄见诸位,也意在解决此事。不过,我想先请问诸位,你们想怎样?”
“我们想怎样,你做得了主吗?”钱塘镖局的两个人又阴恻恻地说。
“可不是?我看说不定这月冷山庄老早就易了主了,那个倾儇才是真正说了算的人,也未可知。”有人惟恐天下不乱地应和。
“哦?要怎样你们才会相信我是月无情呢?”无情好笑地问,这倒真是出乎她的意料了。为达目的,有些人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连这等理由都想出来了,看起来,他们大有验明正身的意思啊。
“摘下面纱!”有人鼓噪,立刻引得一片附和之声。毕竟虽然江湖盛传月无情艳绝人寰,有谪仙之姿,却并没有人真正见过三岁后乃至及笄至今的容貌。
无情的手抚上自己镶满紫晶的面纱,这之下,掩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只要她的面纱一经揭开,母亲生前苦苦为之隐藏的,为之泪尽的秘密,亦将会公诸于天下。而,她答应过会保守这个秘密。
清冷地一笑,她放下了手,明眸如炬地扫过众人,然后淡淡道:“我的脸,除了至亲好友之外,这尘世之中,就只有我未来的夫婿可以一窥真颜。所以,恕无情不能摘下面纱,你们只能令觅他法了。我不会再提供任何证据向你们证明我的身份。”
“这也无妨。反正月庄主也到了适婚之龄,既是未婚,不妨就自在场的男子中间挑一个人嫁了。你一个妇道人家,懂得什么江湖?搞不好就是有人在你看不见的时候做了手脚。你嫁了人,把山庄交给你的夫婿掌管,由他替你查清事实真相之后,再将山庄还予你,总好过你现在这样束手无策,眼睁睁看着人死了一个又一个。”一个穿道袍的中年人建议道。“你的夫婿,总有资格看你的庐山真面目了罢?如不能证明你的身份,我们只能猜测,你并不是月无情,而是一直指使行凶的人了。”
“搞不好根本就是一个丑八怪。”
“哼,我看也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