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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的生活,早把温郁磨的连人都快不像了,还说做什么孔雀,她抢在眼泪滑落前扬起了头,不行,就再扬了扬,果然有效,涌出来的眼泪,被她生生地逼了回去。
她记得小说的办法,却忘了现实中的身高距离,比她高出岂止一个头的陆希南,清清楚楚的看着她把眼泪逼了回去,他惊呆了,也明白自己刚才那声“病人家属”真的把她伤到了。
懊恼,自责,内疚这些后悔的情绪瞬间涌到心里,他差一点没控制住自己,想走过去把她搂进怀里,然后说自己是被她气昏了头。
可是,没等他抬起脚,房门被人推开,中午看到的那个男人走了进来,一看到温郁就扬起手里的东西,眉目间涌现的不是孩子有病的担忧,而是沾沾自喜的欣喜。
陆希南所做的心外科手术,在打开病人胸腔后,要在最快的速度把血管分离开,这么多年的临床经验,让他的眼力神格外好。
更不要说费自建举在半空的大红色本子封面有镀金的“结婚证”三个大字。
挣扎了这么久,陆希南终于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毫无声息的“嘎嘣”一下,他却已经是心神俱散。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病房,怎么去的院长办公室,他甚至思维空白一片,有好几分钟,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
镇医院的院长看到陆希南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暗暗松了口气,看样子,他找自己不是和追究责任有关。
“陆军医,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他已经问过了,经过陆希南的抢救后,那个病人已经送到了普通病房去,暂时也没有什么生命,他真想通,早晨还意气勃发,淡定从容的陆希南怎么转眼就变成了这样。
陆希南终于清醒过来,他觉得自己真荒谬的可笑,哪怕是听到温郁说那个孩子的姓名,年纪:哪怕是看到陪在她什么的男人,依然心存侥幸,现在连结婚证都看到了,终于可以死心了吧。
心里一个声音,用非常响亮,又清脆的声音告诉他,陆希南,你这个失败者,自恋狂,你醒醒吧,人家根本早就有丈夫孩子了,哪里还留恋你半分。
他张了张嘴,低沉的不像是他的声音,从喉咙里飘出来,“钟院长,我下午就走,中午抢救的那个孩子,我初步检查了下,不是大脑就是心脏还有问题,你联系一下家属,谈一下具体的情况。”
镇医院院长猛一听陆希南下午就走,心里一阵窃喜,陆希南这么快就走,不就意味着急救室没医生值班那件事,不了了之了。
想到他后面半句话,心里的窃喜顿时减半,脸上露出难色,“陆军医,我们医院的情况你也知道的,设备根本跟不上,只怕……”
陆希南的脸色倏地下,就冷了下去,“钟院长,你生为一院之长,明知护理专业毕业的人是不能做医生的,却安排你的女儿来医院当了医生,今天中午如果不是我刚好在,一条人命或许就葬送在你们医院了!有些事,你非要我说的这么清楚吗!”
他的声音不算大,却是字字清晰,钟院长吓的脸上冷汗直冒,赔笑道:“陆军医,小女一事,我马上就会去处理,至于那个病人……”
钟院长挠了挠没有几根头发的脑袋,还是满脸的为难,“就算能检查出什么问题,我们医院的技术也不行啊。”
听他这么一说后,陆希南的脸色才好看了些,也没再为难他,只说:“你只需要帮病人检查出大概的病情,至于选择去哪里治疗,治不治疗,那就是病人家属的事了。”
钟院长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紧张地咽了下口水,连连点头,在暗叹好险,这个年轻的军医观察入微,就连中午急诊室值班的是他护理专业出身的女儿都知道,却又点到为止放了他一马的同时,也好奇地问:“陆军医,那个病人你认识?”
陆希南从椅子上站起来,面色淡淡,眉宇间已经恢复了一贯的冷淡疏远,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我不认识,尽自己的全力去救治病人,是每个学医的人,该有的职业操守和道德。”
钟院长被他最后一句话,说的无地自容了,也激起了他沉睡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良知,等陆希南一离开他的院长办公室,他就打电话叫来了各个科室的主任。
……
温郁带着小墨白来这镇医院看病的次数绝对不少,却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大的架势。
带头走在前面的,穿着白色医生袍的不是陆希南,而是一个约莫着五十开外的男人,看样子,不是缺少锻炼就是吃的太好,医生袍在肚子哪里鼓出了很大的一块。
“你们……”五六个医生一起走进病房,本就不算大的病房就显的更拥挤了,温郁刚想开口,在前面带路的钟院长就对后面一个挥手,“你们每个科室一个个上来检查,一定要很仔细,我们做医生的天职是什么,无非就是要尽全力的救治病人!”
看院长忽然变得这么精神抖擞,誓言旦旦,各个科室的主任自然不敢再有半分怠慢。
温郁看到医生走到病床前,下意识地就退到一边,她刚想问领队的,一看就是领导模样的院长,钟院长已经竖起食指放到嘴唇上,对她做了个噤声动作后,就挥挥手,示意有什么话出去说,不要打扰了医生们的会诊。
温郁忙点点头,在跟钟院长离开病房前,朝还留在病房里的费自建看了眼,压低声音,很小声地说:“费大哥,麻烦你照顾一下墨白。”
费自建笑了下,没说话,对她做了个放心的动作。
……
张忠召正在边吃饭,边听身边负责脑外科的徐小亮,汇报新救治的一个病人的情况,冷不防,有人站到他边。
整个武警医院的军医和护士,都知道他们这个院长的怪脾气,吃饭的时候,手术的时候都是不能被人打扰的,更不要说他现在正在边吃饭,边听徐小亮的手术方案。
就当所有的人都为宋慕北暗暗捏把汗时,宋慕北已经开口了,毕竟面对的是个年纪和自己父亲差不多,军衔比自己大出很多的人,口气在比对其他人时,要平缓和气了很多,“张院长,陆希南怎么去W市了?”
张忠召发起脾气不要说一个小小的副团长,只怕是副团长她那个在大区当首长的爹来了,也不会给半分面子。
果然,他正听的仔细,猛被人一打断,举起手里的筷子就用力朝桌子上拍去,“宋副团长,貌似陆希南是我们武警医院的,不是你们团里的人吧,他去哪里,你有资格过问吗?”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再者,食堂里吃饭的人又都是武警医院的军医和军护,宋慕北拉下不面子了,涨红着脸,对着张忠召大声回吼过去,“我是他的未婚妻,我为什么没有资格过问他?!”
张忠召被她反问住了,看四周一片安静,嘴里含着饭菜的人也都不敢嚼了,屏息静气,连呼吸声都听不到了,又一拍桌子,“看什么看,都好好吃自己的饭。”
一食堂的人顿悟过来,又开始吃饭的吃饭,喝汤的喝汤,真的没人敢再朝那头看一眼。
张忠召是个火爆起来,典型的直肠子,火气来的快,去的也快,想到前两天自己才在陆希南面前说过宋慕北的好话,自己也想撮合他们,口气也放缓了不少,“陆希南是去例行走访,两天后就回来了。”
宋慕北知道陆希南谁的话都听不进去,唯独很听张忠召的话,看他口气软下去,也顺溜着他给的“梯子”,能屈能伸的下了,“张老师,刚才是我太着急了,口气不好,还请你原谅。”
张忠召愣了愣,就当宋慕北以为他会说两句好听的,却听看到他皱着眉纠正她,“以后还是不要叫我老师,我不习惯。”
脑海里无缘无故的就响起懦懦绵绵的女声,“张老师”,他恍然,原来这声张老师除了陆希南,他只认定一个人可以叫。
只是,当年在他面前,那样信誓旦旦的说爱着陆希南的人,却也给了他天大的失望。
重新拿起筷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拨着碗里的米饭,徐小亮很知趣的端起托盘坐到另外一张桌子那里。
宋慕北本来是想问清张忠召,陆希南具体去了哪里,看他这副样子,估计问了也不会说,就没浪费口水,客气的说了声,就转身回了部队。
部队医院虽说是独立的,但是,还是隶属于她所在的部队,身为副团长的她,想弄清陆希南到底去了哪里,只是动动嘴皮的事。
……
订的飞机票是晚上的,怕是触景伤情也好,心里难过也罢,陆希南都不愿再在那个小镇上待着,早早的就去了飞机场。
飞机场不大,航班也很少,难得能这么安静,陆希南坐在候机大厅里,打开手机,浏览起最新的医学资讯。
一个人影就在这时,急匆匆的闯进了飞机场,似乎还撞到了人,那人破口大骂,骂的话很难听,陆希南皱了皱眉正想抬头看去,只看到一个黑影直朝他身上扑来。
“陆希南,我求求你别走,我求求你救救他!”是温郁的声音,他和她分开不过几个小时,她的声音就哑的几乎听不出是她的了。
正文 第九十三章:自不量力
候机大厅里的人虽然不多,可是这样一幕,却足以能把所有人的眼球吸引过来。
温郁似乎什么都顾不上了,就是死死拽着陆希南的衣服不放,声音颤抖又嘶哑的重复着同一句话,无非就是求眼前的人救救她的孩子。
陆希南忽然就怒了,滔天的怒意席卷而来,他非常粗鲁的撸掉她的手,然后站了起来,他并没带什么行李,只是随身有个小包而已,他没看温郁,大步就朝登机口走去。
候机大厅任何人都可以进,登机口没有飞机票却是进不去的,哪怕飞机还要过好多个小时才会起飞,他也想去登机口等着。
步子迈的很大,心里就一个念头,他想打人,想嘶吼,想发疯一样,不顾一切的逃离这里!
他并没有如愿的走掉,因为,在他转身瞬间,温郁被撸下去的手,再一次抓到了他衣服上,这次,比起刚才抓的跟紧了,陆希南能感觉到被皮肤再一次被她弄伤了。
机场保安听到动静很快就赶了过来,一看到眼前的情景,二话不说,就上去拉温郁。
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这个看着瘦弱的女人,力气大的惊人,两个年轻力壮的保安用尽了全力去拉她,还是没能拉开她。
温郁死死的吊在陆希南身上,远远看去,就要是依附在他身上才能活下去。
陆希南的眉心一皱再皱,终于,他自己伸出手去掰开她的手指,他刚掰开一个,她马上又用力的抓上去。
这个女人有的时候有多顽固,大概只有他知道,他明明很想笑,笑自己的挫败,笑这个女人的无耻,可是,心里那丝笑意噙到嘴边,就变成了面无表情。
他侧过脸看着半吊在他身上的女人,“温郁,我答应帮你的孩子检查身体,这点我已经做到了,你还要我怎么样?”
“我……”温郁打了个瑟缩,“我还要你怎么样?”她像个木偶一样把他的话重复了一遍。
陆希南忽然很讨厌她这样畏首畏尾,生怕因为说错一句话而得罪了他的样子,他打量她的目光,在瞬间变的冰冷,话语也带着前所未有的恶毒,“温郁,你听清楚了,那是你的孩子,不是我的!既然你生下了他,就要做好一切的心理准备,我倒是觉得,你与其在我身上浪费时间,倒不如去找你的丈夫商量一下!”
最后一句话,他几乎是带着控制不住的妒忌和羡慕低吼出来的,她的丈夫,他那么深爱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