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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幽长的黑暗密林,眼前出现一大片弥漫着雾气的黑泥沼泽地,放眼望去,无数巨大的气泡从沼泽底浮起,“轰”然炸裂,黑泥四溅,就在沼泽中间,一只带着顶棚的浮舟漫无目的飘摇着,缓缓摇晃。
叶木大师脸色大变,煞白一片,他急匆匆跃上浮舟,仔细一看,顿时僵立在当场,喃喃自语道:“难道他……他真的还是……”顿了顿,他回头吩咐道:“各位师弟,马上彻底搜查黑泥沼泽。”
各宗首座从他脸色上已然察觉事情不妙,当下应诺一声,驱剑飞起,围绕着沼泽地盘旋搜索起来。
沼泽上空雾气腾腾,穷极目力也难以看到三丈开外,众人驱剑疾飞,划破沉寂的沼泽,只见一道道身影穿飞急掠,身后留下纵横交错的白线。
不多时,诸人接二连三的降落下来,上前覆命,结果如出一辙,偌大的沼泽地中果然人去楼空!
叶木大师身形微微一晃,手脚冰凉,他缓缓转过身,飞到站在沼泽众人身旁。
青虚道长迎上来,关切地问道:“叶木道兄,怎么了?”
叶木大师慢慢说道:“角蟾老祖从死沼林中逃脱了……”
“什么?”青虚道长大惊失色,说道:“难道那些惨案真的是他做的?”
叶木大师木立无语,脸上阴云遍布。
其余诸人听到后,神色悚然。
紫玄真人问道:“死沼林和九宫困龙大阵真的无法困住老魔头?”
叶木大师面如死灰,强自镇定的说道:“阵眼已破,大阵威力全消。角蟾老祖杳无踪影,只有两种可能。
“第一是毙命在死沼林中,第二则是……是从死沼林中逃走了。”
这下子就像捅了马蜂窝一般,元衡真君、金梵大师等人怒形于色。
元衡真君嘿嘿冷笑,说道:“笑话!角蟾老祖什么人物,哪会死在死沼林中?当年恒山一役,五大门派联手,才制服角蟾老祖,他修为功力何等高深!现在叶掌门竟说此獠丧命在死沼林中,谁会相信?”
司凌宇冷冷说道:“真君是一派掌门,说话务必有真凭实据。难道你亲眼见到角蟾老祖大开杀戒了么?”
元衡真君哈哈大笑,说道:“老夫没有见到袭击者的真面目,但是五阴魔手还是认得的。
“请问,当今世上除了角蟾老祖,还有谁会使出五阴魔手?莫非除了老魔本人,竟另外有人学会了五阴魔手么?”
金梵大师沉声问道:“难道你们仙瑶门中真的有人偷师学艺?”
偷师学艺向来是极大的罪名,尤其是向大邪巨奸之类的邪魔学艺,更是被正派所不容,所以这项罪名大的出奇,对于偷艺者所在门派更是奇耻大辱,无法容忍。
果不其然,金梵大师这么一说,叶木大师脸上猛地出现一丝怒意,而他身后的仙瑶门众首座、长老及一干弟子们目若喷火,直欲上前动手。
青虚道长眉毛一掀,急忙走前两步,横在两帮人中间,打着圆场说道:“诸位息怒,大家都是世间一派之尊,切莫忘了自己的身分,眼下角蟾老祖已然逃遁,为祸中土,为避免再生祸端,咱们还是先行想办法擒拿此獠要紧。”
元衡真君并不理会,高声说道:“此事一是一、二是二。先查明角蟾老祖是怎么逃脱也是紧要之事,依照叶掌门先前所说,要想破解九宫困龙大阵必须有外人帮助方可,那么这个外人到底是谁,叶掌门是否知晓?”
叶木大师脸上闪过一道青气,冷冷说道:“照真君之意,当是怀疑我仙瑶门出了内奸不成?”
元衡真君鼻孔中轻哼一声,说道:“角蟾老祖囚禁在仙瑶门后山禁地之中,外人谁能接近,更别说施救了。”
南宫明空再也忍耐不住,顾不得许多,出列说道:“真君远道而来是为客人,仙瑶门于情于理都会热情接待,不过若是来意不善,在仙瑶门中肆意妄为,随便讥讽,那可就大失礼仪了,仙瑶门欢迎客人,可是不欢迎不懂礼数的外人。”
元衡真君大怒,脸色一变,当即就要发作。
金梵大师说道:“哼,有理天下可行,无理寸步难行。老衲等人以礼相见,已是按照江湖规矩办事,现在老魔头在你们仙瑶门眼皮下轻易逃脱,出外肆意杀戮,惹下大祸,此事不管怎么说,你们仙瑶门都逃不了干系!
“若是传扬出去,想必不仅仅是对贵派名誉有损,我想凡是遭受角蟾老祖毒手的门派,都会找上门来,到时候可就麻烦了。”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所以,还是请贵派给个解释才好,元衡真君所言并不为过。”
叶木大师钢牙紧咬,气得说不出一个字来,不管四派来意如何,此事自己的确是难以推卸责任。
元衡真君火上浇油,阴森道:“怎么,难道叶掌门还要包庇不成?”
青虚道长着急的直搓双手,双方针锋相对,万一就此动起手来,可就难以收拾局面了。
他走到叶木大师身前,压低声音说道:“道兄,事关重大,请三思而后行。切莫因一时痛快而导致弥天大祸啊!眼下紧要之务,应该同心对外,而不是互相内讧。”
紫玄真人施施然越众而出,说道:“叶掌门,金梵大师和元衡真君说的是,角蟾老祖既然逃脱,必然有人暗中接应,此人歹毒心肠,绝非我正派之士。
“再者此人必定潜伏在你门中甚久,才有机会在不知不觉之间破解大阵,就为贵派着想,也应该查出帮凶,铲除内患才是,不知道叶掌门意下如何?”
叶木大师沉吟片刻,终于下定决心,他老脸阴沉,一字一句的说道:“好,就照真人所言。”
说罢转过脸来,对着司凌宇说道:“司师弟,你主掌总门刑罚事宜,由你来办,速速召来与此相关人等,当面查问,看看究竟是什么人是奸细内应!”
司凌宇为难的说道:“掌门师兄,这……”
叶木大师脸色铁青,叱喝道:“这什么?我仙瑶门行事光明磊落,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快快去办!”
司凌宇大凛,领命而去,不多时,远远奔来一群人,见过叶木大师之后即垂手站在一旁,场中气氛沉闷的令人难以忍受,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
天空中雪花飞舞,似乎下的更大了,叶木大师静静的站在雪地里,早已须眉皆白,浑若一座雪雕一般,身后众首座、长老互相张望,无奈都没有良策对应。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终于司凌宇带着几名弟子赶来,他走到叶木大师面前说道:“师兄,凡与此有关人等全部到齐,您看关于角蟾老祖的事……”
叶木大师摆摆手,说道:“不必顾忌,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索性说明,司师弟就当着众位掌门的面,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
司凌宇答道:“是。”
说完话走到众弟子面前,环视一周后,朗声说道:“召大家前来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需要询问。为了我仙瑶门的清誉,希望各位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若有隐瞒不报者,视为蔑视门规,必以重律惩罚。
“这几位是般若寺、紫萝谷、天剑派和崂山太清观的掌门,所以大家一定想清楚后再回答。”
段逸鸣也混在人群之中,本来低头聆听,突然间听到“崂山太清观”几个字,顿时想起结义兄弟韦叔季,忍不住抬头望去。
恰在此时,青虚道长身侧一个少年也举目扫来,两人目光交织在一起,登时僵住,旋即大喜过望,原来那少年果真是韦叔季!
两人皆是惊喜交加,没有想到竟会在这里见面,无奈场面特殊,不能打招呼,只好点头示意,四目之中满是喜悦。
司凌宇说道:“落雁峰后山历来是我们仙瑶门的禁地,平素绝对不允许任何人进入,这是门中禁律,各位弟子进门时都曾经被严正告诫过。”
他说话时眼角稍微瞄了四派所在方向,他这话一方面是叙述事情,另一方面也是暗中向四派讲明己方的态度。
元衡真君、金梵大师等人眼中揉不得沙子,这等弦外之音如何听不明白?两人面现不屑,微微哼了一声,并未说话。
他这番话掀起了不小的回应,弟子们嗡声一片,众弟子虽然都曾经被长辈们严厉告诫不得擅闯后山,但是究竟是为什么,大多数人知之不详。
往常大家恪及闸规,不敢公开讨论此事,大都是在私底下悄悄议论,现在司凌宇公开提起此事,众弟子一个个都凝神详听,大家互相交换着征询的眼色,但是得到的基本上都是否定的答案,大家好奇心大动,都伸长脖子聆听司凌宇说话。
段逸鸣心中一动,落雁峰后山,这不是死沼林所在之地么?死沼林之中隐藏着,不,是囚禁着那个神秘老者,难道此事和他有关系吗?想到这里,他心头急跳,急忙埋下头去。
司凌宇接着说道:“可能大家都知道,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落雁峰后山死沼林中囚禁着一个凶名昭炽的魔头——角蟾老祖。”此言一出,众弟子不禁悚然动容,发出一片惊呼声。
青虚道长看在眼中,心中隐约猜出,看来这件事果然极其隐密,即使是仙瑶门中弟子大多也不知情,他老眉稍舒,朝一旁的紫玄真人看去,只见紫玄真人面无表情,嘴角却流露出一丝淡淡的嘲笑意味。
青虚道长心中一沉,暗中摇头,他转向元衡真君和金梵大师,两人则是一脸的不以为然,目光远望,分明并不相信司凌宇之话。
“无量天尊。”青虚道长暗自叹气,心中不住默念道号。
司凌宇说道:“角蟾老祖在数百年前是中土一大邪魔,行事怪异,凶残暴戾,杀人如草芥,为天下正道所不容。
“有鉴于此,当年各大正派联合出手,终将老魔擒获,囚禁在我仙瑶门落雁峰后山之中。为防不测,特别严令弟子不得擅自闯入,此后两百年一直平安无事,孰料数月前老魔突然出逃。
“今日天剑派、紫萝谷、般若寺以及崂山太清观诸位掌门携众前来,方知老魔在外接连制造数起惨案。此事关系重大,若有知情者马上禀报,若是隐瞒不报,被查出来,当依门规严惩不贷。”他鹰目含威,缓缓从人群中扫过。
司凌宇执掌门中刑罚戒律,奖罚严明,向来不徇私情,面色极为严肃,举手投足之间别有一番威严气势,是以门中弟子都十分敬畏他。此刻见他寒目扫来,无不心头突突直跳,低下头去。
段逸鸣脸色大变,顷刻间变得苍白无比,毫无血色,旁边的明性看在眼中,还以为他修为尚浅,受不得此间凛冽的酷寒,于是暗中关切地问道:“小师弟,你怎么了?”一边握住段逸鸣手掌,将真力渡过去。
段逸鸣缓缓摇头,抽出手掌,低声说道:“四师兄,我……我没事。”
明性未及多想,说道:“没事就好。”
元衡真君突然讥讽道:“叶掌门,若以此办法查找内应奸细,只怕找上十天半月也不会查出来。”
司凌宇脸色一沉,冷冷说道:“真君不必多心。此事若有仙瑶门弟子参与,司某身具刑罚职责,必会查个清楚,给各位掌门一个交代,也不枉各位远道而来。”
这话说的不亢不卑,把元衡真君顶得直翻白眼,许久之后才吐出一口气,恨恨说道:“那好。有你这番话,元衡和各位掌门也就放心了。我们静候司道兄的佳音了。”说罢一拂袖,走开几步。
司凌宇看着站立在大雪中的诸弟子,心中暗暗焦急,这样拖延下去,不仅被其他四派耻笑不说,就连叶木掌门也难以下场交代,当下钢牙一咬,厉声喝道:“我仙瑶门自建派以来,从无欺师叛门之事发生。眼下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