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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童看着满地狼藉,心有余悸,经过一阵迅猛的大雨冲刷,满山岗火势早已熄灭,剩余些未燃尽的树木依旧挺立着,淡淡的烟气飘荡摇曳,随风而散。
放眼四顾,但见群山南北对峙,东西峡谷绵延不断,奇峰突兀,怪石嶙峋,深谷幽洞,飞瀑流泉,树木遮天,绵延数百里,只有两人立身之处的山岗附近光秃秃一片,长坡峻险漠漠,枯林败落,景象荒凉萧瑟。
这一场大火,竟将周围数十里方圆烧得干干净净!
段逸鸣心中惊骇,问道:“这究竟是什么怪物,如此凶残嗜杀?”想想方才差点丧生狼吻,双股惊颤不已。
小金来回奔跑一阵,仰天长嗅,警惕的体毛缓缓放松伏倒,“嗖”的飞上段逸鸣肩头。
孩童默算片刻,已知怪物远离,暗吁口气,说道:“此物修炼经年,怕不有上千年的修为,道行高深莫测,我们还是避开为好,再说此处荒无人烟,野兽出没,实在不宜久留。”说罢当先走下山岗。
段逸鸣随后跟上,说道:“你方才救了我一命,真是多谢了。对了,你道法如此精通,想必是名门大派门下弟子了?”
孩童笑道:“不必客气,我也是凑巧而已,不足言谢。”两人年纪相若,很快就热络起来,互以兄弟相称。
言谈之间,段逸鸣知道了孩童的来历。
原来孩童姓韦名叔季,本是崂山太清观弟子,此次前来西南,却是奉了师命前往三峡巫山拜访一位老友。返程之时,一路游山玩水,准备前往庐山和鄱阳湖游历,没有想到恰好遇到段逸鸣。
韦叔季问道:“段大哥,你孤身一人行走在深山老林之间,所为何事?”
段逸鸣心中黯然,将身世一一道来,末了说道:“我被舅娘赶出家门,准备前往庐山紫烟镇。听说那里再八月十八有一场选秀盛会,我想去那里拜师学艺。”
韦叔季想了片刻,说道:“我想起来了。听师父说那庐山之中有个仙瑶门,名列正派前列,八百年前为修道之首,威名远震。不知怎的,此后数百年却一直蛰伏不出,逐渐从江湖上销声匿迹。
“直到两百年前,方重新开山入世。自那以后,每过二十年在山下举办一次选秀大会,招纳天资聪颖的后辈英才,以图振兴门户,算算今年恰逢第十届会期。
“不过据说仙瑶门的选秀大会,极其严格苛刻,每次报名者数以千计,但是最终通过者不过寥寥数人而已。大约一百人之中方能选中一人,机会之低,天下无出其右啊!”
段逸鸣闻言大惊,犹如头顶被泼了一桶凉水般,心中暗暗叫苦不迭。
这选秀大会百中择一,机会何其渺茫?天下之大,英才辈出,天纵奇才者比比皆是,自己真能脱颖而出吗?
那算命相士说自己此去有一番奇缘,是故弄玄虚?还是随口编撰?
想着想着,段逸鸣当下热情大减,颇为失落,手掌不禁抚在胸前,隔着衣衫触摸到那块圆形玉石,怔怔出神。
韦叔季看在眼中,暗自一凛,急忙宽慰道:“段大哥,不必灰心丧气,我师父说修道之事,天资、机缘缺一不可,凡事尽而去为,方有成功希望。”说罢凝视良久,面现讶色。
初见段逸鸣天庭饱满,眉心处隐约有一股黑气缠绕,但是已有消散之势,天灵盖上隐隐有淡淡气芒出现。
韦叔季猛然一惊,连忙揉揉眼睛,仔细看去,果然发现段逸鸣头顶气芒盘旋不散,时隐时现,十分奇特,他心中疑云大起,这景象似乎和传说中罕见的征兆有些相像,但是气芒颜色过于虚淡,无法证实。
他缓缓说道:“依小弟看,段大哥骨骼清奇,正是修道奇才,面相后福深厚,灵气盈盖,此番前去必有奇缘!”
段逸鸣只当他宽慰自己,也未往心里去,嘴上客气道:“韦兄弟谬赞了,逸鸣哪里担当得起。”
两人目的地一样,正好同路偕行。
韦叔季天性乐观,精灵古怪,一路行来,将自己所知的奇闻轶事娓娓道来,倒让段逸鸣大开眼界,令他本来郁闷彷徨的心情,也因此变得开朗许多,欢笑声不时响起,心中暗自庆幸遇上这么个开心果,旅途才不至于寂寞无聊。
就这样,两人一路翻山越岭,渡河越涧,每到一处佳幽景致处,必定闻名而去,肆意游玩,直到酣畅淋漓之时,方才离开。
段逸鸣心情放松,也不着急赶路,任由韦叔季带领到处游逛,乐得逍遥自在。
如此走走停停,加上中途绕路花费时间,一直到八月十五左右,两人才赶到鄱阳湖南端一处小镇(梅矶镇)附近。
此时天色渐晚,正是黄昏时分,湖面上晚风送爽,渔歌不时穿越水面而来,嘹亮浑厚,土语婉转悠长,虽说两人听不太懂,却别有一番悦耳动听之意。
放眼望去,漫天彩霞横空飞舞,绚丽多姿,映射天际一片鲜艳,不多时,湖面上暮霭渐起,三两渔舟缓缓划行,满载而归。
段逸鸣久居深山,虽说小溪、小河见的不少,但是和眼前这浩渺森森、漫无边际的大湖比起来,就像小巫见大巫,相形见绌。
一股湿润清凉的水气迎面扑来,分外滋润,凉爽无比,令人心旷神怡,他感到整个人心胸都开阔了许多似的,禁不住仰天长啸,胸中郁闷尽数发泄。
韦叔季见他陶醉模样,微微一笑,也不打搅。
良久之后,段逸鸣长啸收歇,胸中烦恼已然大半消失,不由大喜。
韦叔季笑道:“段大哥,以后若有机会,我陪同你一起游历天下名胜古迹,岂不快哉?”
段逸鸣心情舒畅,说道:“古人云:‘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果真其中大有深意,古人诚不我欺也!”
话音未落,肚中“咕噜咕噜”大响,这才想起今天忙着赶路,腹中早已饥肠辘辘了。
韦叔季见他酸溜溜的掉文,心中暗笑,说道:“行万里路,还必须填饱肚子,走,段大哥,咱们找些东西充饥,先安慰了五脏六腑再说。”
段逸鸣涩然失笑,两人并肩奔去,逐渐没入淡淡的雾气之中。
鄱阳湖位于江西北部、长江南岸,是中原第一大淡水湖,又名彭蠡泽、彭泽。
此湖碧波万顷、水天相连、渺无际涯。晴日浮光跃金,舟发鸟翔;雨时云水茫茫,风急浪高。朝晖夕阴,气象万千。
鄱阳湖南宽北狭,犹如巨大的葫芦,系在万里长江的腰带上。
远处一群白鹤飞起,一对对啼鸣追逐着起舞,犹如白衣仙女般优美动人,鹤群鸣叫声声,清丽悠远,蔚为壮观。
一叶扁舟排浪而上,直往北去,船头上站立着两人,正是段逸鸣和韦叔季。
原来,两人到达鄱阳湖之后,见景色奇幻瑰丽,变化万千,实属平生罕见,心喜难耐,遂决定登舟游览湖光水色,一饱眼福,于是租了船北上。
湖风吹来,衣襟飘飞,两人执手言谈,甚是欢愉。
韦叔季指着湖面说道:“段大哥请看,这鄱阳湖上湖光山水,风景如画,不愧为天下名胜啊!”
一旁摇橹的老船夫乐呵呵说道:“两位小客倌,想必是初次莅临我们这鄱阳湖吧?”
段逸鸣和韦叔季相视一笑,同声答道:“是啊,老船家。”
老船夫笑道:“这鄱阳湖最为有名的首属滕王阁,两位可曾听过王子安的《滕王阁序》?”
韦叔季说道:“王子安,名勃,绛州龙门〈注一〉人,初唐文学家,文中子王通之孙。其与杨炯、卢照邻、骆宾王以文章齐名,称初唐四杰。当年路经此处写下《滕王阁序》。序中描绘了滕王阁的四周景色及宴集盛况,当真是瑰丽壮观,惊绝天下啊!”
老船夫笑道:“小客倌所答不错。说起来王子安写这《滕王阁序》也有一段趣闻逸事。”
两人大奇,忙问道:“老船家,此话怎讲?不妨说来听听。”
老船家一捋白胡须,开始娓娓道来……
相传那滕王阁,就在这洪州〈注二〉赣江东岸,阁高九丈,共三层。相传为唐高祖李渊第二十二子、唐太宗李世民之弟滕王李元婴任洪州都督时营建,阁以其封号命名。
滕王阁饱经沧桑,历史上屡毁屡建。唐高宗时,阎公阎伯屿都督洪州,重修滕王阁,并于上元二年重阳节在此大宴宾客,共庆重阳登高佳节。
此时,王勃因赴交趾省亲探父,乘船路过马当〈注三〉遇阻,中原水神以风相助,日行七百里到达南昌,适逢阎都督九九重阳为滕王阁重修竣工盛宴,而被邀入席。
酒兴正酣,阎都督请各位嘉宾行文赋诗,以记欢宴之盛况,其实阎公是想让略具诗名的女婿孟学士,好好展露一手,孟学士也已经准备妥当,只等当众吟咏,因此在座诸公均再三谦让。
至末座之王勃时,因他不谙此逢迎之道,踌躇应允,令得满座愕然。
王勃行文习惯小酌,然后蒙头少睡,起来后挥毫而就,这是王勃“打腹稿”的方式。逢此盛宴,小寐难成,王勃于是端坐书案,神情凝注,手拈墨碇缓慢磨墨,藉机酝酿才思。
阎都督和众宾客看王勃不紧不慢,于是登阁赏景,吩咐小吏随时通报。
很长时间,小吏才来报第一句“南昌故郡,洪都新府”,阎都督听觉老生常谈,实乃平淡无奇;小吏又报“星分翼轸,地接衡庐”,阎都督默不言语;及至小吏来报“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阎都督遂拍手称赞天才之笔,急令众文武返滕王阁开怀畅饮,尽欢而散。
此次盛宴,也因此段佳话而名垂文史。而滕王阁也因此名扬天下。
两人听完,不由得悠然神往。
段逸鸣羡慕道:“世间当真有水神之类的神灵吗?”
老船夫大笑,爽朗的说道:“老夫在这鄱阳湖打渔行舟,亦有四十余年了。什么猪婆龙之类的水怪,倒是识过几次,但是始终没有目睹到水神。不过这附近数百年以来安居乐业、衣食无忧,倒是不争的事实,兴许是水神保佑也说不定。”
正说话之间,一个稚嫩的声音随风传来:“‘……虹销雨霁,彩彻区明。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渔舟唱晚,响穷彭蠡之滨;雁阵惊寒,声断衡阳之浦。’娘,王子安写的真是贴切啊!可惜咱们来的早了些,若是傍晚时分抵达滕王阁,欣赏落霞映湖美景,当真可以品味王子安当年所触悟的灵感呢!”
声音犹若出谷黄鹂,清脆之极。
段逸鸣扭头望去,一艘大船从旁经过,船身薄纱飘飞,画廊镂雕,流苏垂落,竟是极为华丽高雅。
此刻,一扇画窗半开,一个小姑娘正向外张望,她身着鹅黄色衣裳,清丽脱俗,粉妆玉琢般可人。
小姑娘看到扁舟上的两人,眉头微皱,小嘴一扁,偏转脑袋,神态冷傲无比。
这时画窗里又出现一个女子,面罩薄纱,眉若远山含黛,凤目顾盼流波,轻笑说道:“江南名楼滕王阁,因王子安这首《滕王阁序》名传天下。在这之后,唐代王绪写《滕王阁赋》,王仲舒写《滕王阁记》,史书称之为‘三王记滕阁’佳话。
“就连大文豪韩愈也撰文述‘江南多临观之美,而滕王阁独为第一,有瑰丽绝特之称’,故有‘江西第一楼’之誉。在洞庭岳阳楼、武昌黄鹤楼等江南三大名楼之中独占鳌头。”
小姑娘不胜向往,仰头说道:“娘,我要去滕王阁,登高俯瞰湖景。”
女子轻抚小姑娘乌发,柔声说道:“梅儿,咱们约好午间去见一位客人,依时间来看,恐怕来不及了。”
小姑娘嘴巴一噘,正要说话,画窗里传来另一个清朗的吟声:“滕王高阁临江渚,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