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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你们这些外道行真是麻烦。我这么跟你说吧,我们陀阀教的宗旨便是能修到长生不死,如能与凰主结合,生下不死后代,也是功德无量啊,哈哈!”
矢茵觉得周围一切都绕着自己高速旋转起来,一时胸闷欲吐。哦,这世界真是太奇怪!围绕着黑玉的事真是太奇怪了!
有神器一般的安蒂基西拉机器,就有试图破解其密码的俄罗斯人;有黑玉和约柜,就有延续上千年的执玉司、萨拉丁之翼;有活了一千年的人,竟然就有想着法子跟他配种,以求生下长生后代的陀阀教……
她心中隐隐有个念头,觉得这一切混乱底下,隐藏着一个匪夷所思的因果关联,但究竟是什么,她也说不上来。
这真让人气馁。见了老妖怪达斯坦之后,她觉得一切似乎显而易见,都跟黑玉有关,只要收齐黑玉,那便天下大白。现在却突然觉得,黑玉只不过是一把开启真正迷宫的钥匙。那些秘密埋藏在几百、几千年之前,也许更加遥远。太深了,太深了……
“喂喂!”玛瑞拉使劲把她扯回现实来,“你说是来拿黑玉的,不会是骗我吧?其实是来抢男人的,是不是?”
“什么?哦!别傻了!我怎么可能……我是说……见鬼,我根本不相信,那个什么凰主有一千年那么老呢。我才要劝你,不要发疯!”
“你不抢,咱们就有得商量。”玛瑞拉立时气定神闲。
“呃?”
“那,”玛瑞拉凑到矢茵耳边轻声说,“黑玉的事,虽然我不关心,不过我可以帮你。至于成亲这事,你得帮我!刚刚我偷偷去看了另外五个选秀女人,呸!一个个丑得跟猴子似的。你我如果联手,根本不成问题,你懂了吧?”
“懂了,意思是我比你要漂亮得多,所以若不跟你争那个老男人,你就十拿九稳了。”
玛瑞拉一巴掌拍她头上。“别说那么难听!”脸上却露出笑容。
矢茵使劲按着太阳穴,问她:“既然你的目标是结婚生子,那干嘛偷偷溜到这里来?你不怕被发现,永远失去资格?”
“我……我只是……想先看他一眼……”
“白痴!你也担心他是老头子,是不是?”
“话不是这么说的。”玛瑞拉罕见地叹口气。“我只是好奇,而且也答应了别人,要帮他弄到黑玉。不过你得手跟他得手,倒没啥区别。”
“谁?”矢茵眼睛一亮,“帝启!哦,我真傻,原来那天果然是他救了你!”
“是又怎么样?”玛瑞拉没好气地说,“你有执玉司撑腰,当然无所畏惧,老娘可还要活着出去呢!对了!”她一拍大腿,正襟危坐着问,“咱俩可得先说好:帝启是我的……我的……嗯……总之你不可以抢,别想占老娘的便宜!”
“谁说我要抢他?”矢茵没注意到她这句话里古怪的地方,没好气地说,“他欺负过我,这仇还没报呢。你为何跟他一伙了?”
“他跟我们陀阀教渊源可深得很……”玛瑞拉罕见地脸一红,随即叫道:“怎么,嫉妒了?你跟那个疯子阿特拉斯有一腿,就不许我有同伙?”
“谁跟谁有……”矢茵满脸通红,在玛瑞拉手臂上狠狠揪了一把。玛瑞拉痛得嘶哑咧嘴,连连退后。“好好!咱们都不说这些了!总之,合作还是对干,你干脆点吧!”
矢茵向她伸出手,两人心照不宣地轻轻击掌,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此时外面的喧哗声还没有消,而且越来越远。玛瑞拉说:“快,咱们时间可不多!”当即贴着墙往前跑。矢茵跟在后面,心中嘀咕:“以帝启的能耐,为何偏偏要让白痴玛瑞拉打头阵?明昧也不知在想什么……哼,都掖着藏着不说,到头来还是只有我们这些小丫头自己拼命!”
“嘘,你在后面掩护我……”
矢茵竖起手指比手势,玛瑞拉点点头。她俩已经摸到了楼的下方。就岛上的生产水平而言,这栋楼建得实在坚固,光是基台就高达两米,以极坚硬的火山岩铸成。经过几百年打磨修整,表面摸上去还是很粗糙。
矢茵躲在基台下张望片刻,发现所有的门窗都紧闭,镂空的窗格后似乎挂着厚厚的窗帘。这真古怪,热带雨林气候的海岛上,封得严严实实的,不怕被闷死?帝启在外面闹得沸沸扬扬,楼内却没有任何动静。
呃,不会是什么藏尸体的地方吧?矢茵没由来地打个冷战,好像感到了里面冰冷腐败的空气。玛瑞拉推她道:“快呀!”
她抬头看,月亮被山壁挡住了,楼上挂的那几只灯笼暗得像鬼火,实在照亮不了什么。她深吸一口气,翻上基台,飞也似的跑到右侧的窗户下。
她把耳朵贴在窗户上听,太安静了……要死可不能一个人去死。她立即招手,让玛瑞拉过来。
“怎样?安全吗?”
“安全得很呢,你先进去。”
“我才不干!”玛瑞拉瞪大眼睛。
“那,我是这么想的,”矢茵慢条斯理地说,“如果我进去,被凰王看到,一见钟情,这就不好办了。”
玛瑞拉拍拍矢茵的肩膀——多好的朋友啊!
嘎吱,玛瑞拉抬起窗户,把窗帘掀开一角,顿时闻到一股说不出的陈腐味儿,里面透出暗红色的光芒。矢茵听见玛瑞拉咕咚咽口口水,纵上窗台,无声无息地钻了进去。矢茵静静地等着,须臾,屋内砰的一声响。
矢茵转身撒丫子就跑。
刚跑了两步,玛瑞拉从窗户钻出来,用吓出屎来的声音喊:“矢、矢、矢……”
“闭嘴!你疯了!”
“没、没……事!来、来、来……”玛瑞拉结结巴巴地说,“吓得老、老、老娘好、好……来呀!”
矢茵将信将疑地跟她爬进窗户,眼前顿时一亮。原来外面看似四层楼阁,里面却只是一座大厅,上下四层回廊围绕在四周。回廊的扶手、中央的十二根高大立柱上,到处装着铜烛台,点着三百多只蜡烛。只不过这些烛火都很微弱,烛光聚集在一起,也不过刚刚照亮了对面山壁上那个……那一堆……
矢茵全身战栗,说不出话来。
这楼的确是岛上最高的一栋,但并非凰王的居所。它与山壁紧紧相连,只是为了遮蔽山壁上雕刻的那尊三层楼高的佛像。
说是佛像,却也勉强,应该说是“一尊相”而已。它盘膝而坐,一只手抱着双腿,一只手直直向上探出,手掌也向上翻,五指用力张开。它昂着头,裂开大嘴,像在朝天呼唤什么。
它的姿势很是古怪,有点像坐在地上,腰身以上却奋力向上挺立,手顶着头上某种看不见的压力。但身体全身绷紧,似有什么从四面八方紧紧压迫着它。它身上无一寸缕,双目空洞,瘦得皮包骨头。不知为何,它左臂还有一只手,从接近腰部的位置长出,软软地向下垂落。
它脖子处爆起的胸锁乳突肌、胸前一根根凸出的肋骨、手臂上浮现的青筋,连生殖器官都极细致地表现出来。三百盏烛光从三百个方向照亮了它,烛光微微摇晃,它便愈加栩栩如生。
这是一种真实的、丑陋的表现。太真实,太丑陋了!没有一处关节到位,没有一处五官正常,整座雕像上甚至没有一处稍微对称的地方。所有的肌肉都像随时会迸裂开来,所有的骨骼的扭曲变形。每一个细节、每一片皮肤、每一根毛发都是那样怪诞,创作它的人似乎来自地狱,因为现世几乎没有这样丑陋的标本。它甚至不能称作“一个丑陋的巨大雕像”,而简直就是“一个巨大的丑陋”。
难怪玛瑞拉吓得魂不附体。站在这雕像面前,任何人都会禁不住的颤抖。它表现出的是绝望?愤怒?狂暴?还是仅仅是纯粹的丑陋?矢茵不明白,只是颤抖、拼命颤抖而已。
“矢茵……”
“嗯?你、你打算回房间了?好……”
“不……”玛瑞拉哆哆嗦嗦地说,“我想先见见凰王……的决心,更加坚定了……”
“……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老娘不甘心!”
“不甘心就好,我肯定帮你,是不是?快找找看有没有黑玉!”
“可是我怕……”
“不要看它,”矢茵眯起眼睛。“瞧,像我这样不看它,就没有恐惧了!”
两个女孩子便垂着头,绕着大厅找了一圈。除了雕像和烛台,连个供台、香炉都没有。雕像后面的山壁上用大黑大红的颜色,绘着血淋淋的十八层地狱图,跟雕像配合得真是恰如其分。如果黑玉在雕像内——呃,真可怕!即使是想想,也让人浑身起倒毛。
“怎办?”
“那么重要的东西,凰王很有可能带在身边。”
“有道理。那么说我们俩的目的现在差不多要一致了?”
“呵呵,”矢茵知趣地说,“我一定走你后面。”
玛瑞拉再次拍拍矢茵——这样的好姐妹太难得了!她俩往外走,矢茵忽地一怔,回头凝神细看那雕像。
“怎么?”
矢茵走近了雕像,继而绕到它侧面,抬头看那一点美感都没有的壁画。十八层地狱她挨个数——的确是十八层。
“喂,你们陀阀教都学些什么?佛经什么的学不学?”
“要学啊,我们其实属于密宗一系,学的可多了。最基本的有《毗卢遮那成佛经》、《金刚顶瑜珈中略出念诵经》、《佛说一切如来真实摄大乘现证三昧大教王经》……”
“好了好了!”矢茵不耐烦地挥手。“那你应该知道十八层地狱都是哪几层吧?”
“十八层地狱是你们汉人杜撰的,真正的佛经里,十八层只是时间概念,而非真的有十八层。若真要说出名字,就是光就居、居虚倅略、桑居都、楼、房……房责还是房卒来着?还有……”
玛瑞拉掰着指头数,矢茵没听了。管它的呢,反正十八这个数目是没错的。她再次从上到下仔细观察。看了一会儿,她从旁边柱头上取下一根蜡烛,对玛瑞拉说:“站过来,站到墙前面。别动啊!”一边说一边爬上她的背,继而双脚站在她肩头。
看见了!光在山壁上映出了一片阴影,就在第五层的位置,有一个刚能容一人爬进的洞口,离地约六七米高。洞口被修饰成巨大蒸笼,与壁画融为一体,若非用光从下方照,很难被发现。想来岛上的人见到如此恐怖的雕像和壁画,绝对没有胆子这般观察。
两个丫头都长出口气。
所有的窗户后都挂着帘子,均由几层布叠成。两人从每扇帘子上撕下很窄的一条布,合起来就是一股绳了。当下矢茵先送玛瑞拉上去,再攀着绳子爬上洞口。
这果然是一段隐藏在山壁内的洞窟。洞窟自然形成,不过偶尔也能看见人工斧凿的痕迹。洞内低矮、狭窄,拐弯抹角,好在每隔几十步就有一盏烛台。烛火晦暗,照得活像一条通往地狱的路。
两人沿着洞窟走了约两三百米,远远看见前面似有水光。等到走近了,才发现是个洞口,月光照进来,荡漾在石头,比水光更加清冷。
走出洞口,眼前赫然开朗,原来洞窟穿过山体,把她俩带到了一片陌生的绝壁上。绝壁几乎完全垂直,往下三百多米是被月光唤醒的森林,在风中起起伏伏,刷拉拉地低声呼喊着。林中有无数闪烁的光点,也不知是富含油脂的叶片的反光,还是地面水洼的反光。
向前遥望,只能看见几千平方米的范围,再之外便被黑暗吞噬,隐隐能听到海涛声,却辨不出究竟在哪个方向。没有灯火,也看不到任何建筑。山崖在左首转弯,看来宫殿应在山崖的另一边。
往上看,天空一片澄清,海拔两千多米——这可是真正的从海平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