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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死药-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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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那“统治者”的土人对我的生气,并没有维持了多久,便又开始向我比手势了。

有两个土人,抬著骆致谦,我则和我的朋友一齐,向海滩走去。来到了海滩之后,已有一排独木舟在,我的朋友亲自上了一艘相当大的独木舟,在那独木舟的两旁,有鸟翼也似的支架。

有著这种支架的独木舟,不会在波涛中翻倒。但是我想起我来的时候所经过的巨浪,我的心中,仍不免骇然。

我在临登上独木舟之前,仍未曾忘记向我的朋友要了一个竹筒“不死药”。

那一竹筒“不死药”,和骆致谦一样,被绑在独木舟之上,我当然不是要用这一筒不死药来牟利,而是我要使骆致谦保持清醒,假使他变了白痴,那无疑是我在自己找自己的麻烦。

我已经完全替以后的行动作好了计划,离开了这个岛之后,我估计在海上飘流的时间不会太长,而我一获救之后,第一件要做的事情,便是设法通知在黄老先生家中避难的白素,告诉她,我要回来了,一切都可以恢复以前一样!

一个人,一直在过著那样的日子,并不会觉得特别舒服的,但一旦失而复得,那就会觉得这种日子,格外可贵,格外幸福了。

第十部:喝了不死药

几十个土人,将独木舟推下海中,独木舟上,约有二十个人,独木舟一出了海,十来支桨,一齐划了起来,去势十分快。

一小时后,独木舟已来到了巨浪的边缘了,此起彼伏的巨浪,在消失之前,都有一刹间的凝滞看来像是一座又一座,兀立在海中心的山峰一样。

独木舟到了这时候,已不用再划桨了,那些巨浪,使得海水产生了一般极大的旋转力,令得独木舟像是被人拉著一样,一面打转,一面向著巨浪,疾冲了过去,终于,撞进了巨浪之中!

从独木舟撞进了巨浪的开始,一切都像是一场恶梦,和我来的时候相同,开始我还勉力挣扎著,我相信如果没有几个土人压在我身上的话,我一定被抛下海中去的了。

但是,过不多久,我便又昏眩了过去。

等到我醒过来时,已经脱出了那环形的巨浪带,已在风平浪静的海面之上了。

“我的朋友”已开始在解下另外两只较小的独木舟,他显然是准备向我告别。我站了起来,他指著几个竹筒,告诉我那里面是清水。

他又伸手指著南方,告诉我如果一直向南去,那么就可以到达陆地。其余的几个土人,在我的独木舟上,竖起了一枝桅,放下了帆。

这些土人,都是天才的航海家,因为他们的帆,全是用一种较细的,野藤织成的。可是效果却十分好,而且,他们立即使得独木舟在风力帮助下,向南航去。

我的朋友和我握著手,所有的土人,全都跳上了那两艘较小的独木舟,向前划去,他们越去越远,我很快就看不见他们了。

我打开了一个竹筒,自己喝了一口清水,并且用一点清水,淋在头上,盐花结集在脸上的滋味,实在不是怎样好受的。

但骆致谦当然未曾受到这样的待遇,我只是倒了一口不死药在他的口中,以免他在“抗衰老素”得不到持续补充的情形下,变成白痴。

我在独木舟上躺了下来,独木舟继续地向南驶著,船头上“拍拍”地溅起了浪花。我先睡了一觉,在沉睡中,我却是被骆致谦叫醒的。

我乍一听到骆致谦的怪叫声,著实吃了一惊,连忙坐起了身子,直到我看到,骆致谦仍然像粽子一样地被捆缚著,我才放心。

骆致谦的声音十分尖,他叫道:“我们要飘流到甚么时候,你太蠢了,我和波金是有一艘小型潜水艇前来的,你为甚么不用这艘潜艇?”

我冷笑了一下:“当我们离开的时候,你为甚么不提醒我?”

骆致谦道:“我提醒你,你肯听么?”

我立即道:“当然不听,潜水艇中,可能还有别的人,我岂不是自己为自己增添麻烦?我宁愿在海上多飘流几日  ”

我才讲到这里,心中便不禁“啊”地一声,叫了出来。我没有利用那艘僭艇逃走,是因为怕节外生枝。但是如果潜水艇中还有别的人,他们久等波金不回的话,是一定会走上岛去观看究竟的。

那样,岂不是给岛上的土人,带来了灾难?

我一想到这一点,立即想扬声大叫,告知我的朋友,可是我张大了口,却没有任何声音发出来。这时已经太迟了,那一批土人,不是正在和巨浪挣扎,便是已经回到了他们的岛上,就算我叫破了喉咙他们也听不到!

在刹那间,我可以调整风帆,向相反的方向航回去,但是,我却无法使独木舟通过那个巨浪带,我踌躇了片刻,才道:“潜艇中还有甚么人?”

骆致谦的脸上,开始现出了一丝狡狯的神情来:“还有一个人,他是二次世界大战时,一艘日本潜艇上的副司令。”

我望了他一会:“你是有办法和他联络的,是不是?你身上有著无线电对讲机的,可是么?”

骆致谦点头道:“是的,可是,我如果要和他联络的话,你必须先松开我身上绑的野藤。”

我又望了他片刻,这时,我没有枪在,我在考虑,我松开了绑后,如果他向我进攻,我便怎样,我只考虑了极短的时间,因为我相信,我虽然没有枪,但是我要制服他,仍然是可以的。

所以,我不再说甚么,便动手替他松绑,土人所打的结,十分特别,而且那种野藤,又极其坚韧,我用尽方法,也无法将之拉断。

我化了不少功夫,才解开了其中的几个结,使得野藤松了开来,骆致谦慢慢地站直了身子,伸手进入右边的裤袋之中。

在那一刹间,我的心中,陡地一动,骆致谦的身上,可能是另有武器的!

我一想到这一点,身子一耸,便待向前扑去,可是,已经迟了,我还未扑出,骆致谦手已从裤袋中提了出来,他的手中,多了一柄手枪。我突然呆住了,我当然无法和他对抗,而,在独木舟之上,我也绝没有躲避的可能的!

我僵住了,在那片刻之间,我实在不知该怎么才好。但是骆致谦却显然知道他应该怎样做的,他手枪一扬,立时向我连射了三枪!

在广阔的大海中,听起来枪声似乎并不十分响亮,但是三粒子弹,却一齐射进了我的身中,我只觉得肩头,和左腿上,传来了几阵剧痛,我再也站立不住,身子一侧,跌在船上。

而我的手臂,则跌在船外,溅起了海水,海水溅到了我的创口上,更使我痛得难以忍受。

我咬紧了牙关,叫:“畜牲,你这畜牲,我应该将你留在岛上的!”

我不顾身上的三处枪伤,仍挣扎著要站了起来。

可是,骆致谦手中的枪,却仍然对准了我的胸口,使我无法动弹。

骆致谦冷冷地道:“卫斯理,你将因流血过多而死亡!”

我肩头和大腿上的三个伤口,正不断地在向外淌著血,骆致谦的话一点也不错,这时候,我的情况如果得不到改善,我至多再过三十分钟,便要因为失血过多而丧失性命!

而我实在没有法子使我的情形得到改善。

我就算这时,冒著他将我打死的危险,而将他制服,那又有甚么用呢?我也绝无法使我三个重创的创口,立时止血的。

而且这时候,我伤口是如此疼痛,而我的心中,也忽然生出了临死之前所特有的,那种疲乏之极的感觉,我实在再也没有力道去和他动手了!

我只是睁大了眼睛,躺在独木舟上,喘著气。

骆致谦笑了起来,他的笑声十分奸:“有一个办法,可以使你活下去。”

我无力地问道:“甚么……办法?”

我已来到了人生道路的尽头,我只感到极度的,难以形容的疲倦,我只想睡上一觉,我甚至不再害怕死亡,我只想快点死去,当然,我更强烈地希望可以避免死亡!

所以,我才会这样有气无力地反问他的。

骆致谦并不回答我,他只是打开一只竹筒“不死药”,倒了小半筒在竹筒中。

他将那竹筒向我推来,直推到了我的面前:“喝了它!”

我陡地一呆。

骆致谦又道:“喝完它,你的伤口可以神奇地愈合,陷在体内的子弹,会被再生的肌肉挤出来,别忘记,这是超特的抗衰老素,和增进细胞活力的不死药!”

我的双手,陡地捧住了竹筒,并将之放在口边,我已快沾到那种白色的液汁了!

然而,就在这时,我却想到了一点:我开始饮用这种白色的液汁,我就必须一直饮用下去!

而如果有一段时间,得不到那种白色液汁的话,我将变成白痴,变成活死人!

这种可怕的后果,使我犹豫了起来,但是,却并没有使我犹豫了多久!

因为在目前的情形下,我没有多作考虑的余地!

如果我不喝这“不死药”,在不到十分钟之内,我必然昏迷,接踵而来的,自然就是死亡。

而我饮用了“不死药”,尽管会惹来一连串的恶果,至少我可以先活下来。

我张大了口,一口又一口地将“不死药”吞了进去。不死药是冰冷的,可是吞进了肚中之后,却引起一种火辣辣的感觉,就像是烈酒一样。

我直到将半筒不死药完全吞了下去,我起了一种十分昏眩的感觉,我的视觉也显然受了影响,我完全像一个喝醉了酒的人。

我看出去,海和天似乎完全混淆在一齐,完全分不清,而眼前除了我一个人之外,我也看不见别的甚么东西,我的身子像是轻了,软了似的,只觉得自己在轻飘飘地向上,飞了上去。

渐渐地,我觉得自己的身子,彷彿已不再存在,而我的身子,似乎已化为一股气,和青蒙蒙的海,青蒙蒙的天,混在一起了!

我想看看我伤口在服食了不死药之后,有了甚么变化,可是当我回过头去的时候,我却看不见自己的身子!

看不见自己的身子,这是只有极严重的神经分裂的人才会有这种情形,他们会怪叫“我的手呢?”“我的脚呢?”其实,他的手、脚,正好好地在他们的身上,只不过他们看不见而已。

那么,我已经因为脑神经受到了破坏,而变成一个不可救药的疯子了么?

可是,我自己却又知道那是不确的,我不会成为疯子,虽然我暂时看不到自己的身子,但是我的头脑,却还十分清醒,一切来龙去脉,我还是十分之清楚!

我索性闭上了眼睛,过了不知多久(在那一段时间中,我可以说根本连时间也消失的),我才觉得自己的身子,在渐渐地下降。

那种感觉,是彷彿自己已从云端之上,慢慢地飘了下来一样。

终于,我的背部又有了接触硬物的感觉。

我再睁开眼来,我首先看到了骆致谦,他正在抛著手中的枪,看来对我,已没有敌意。

我连忙再看我自己,我身上的伤口,已完全不见了,就像我从来也未曾中过枪。(奇*书*网。整*理*提*供)

但是,我却又的确是中过枪的。

不但我的记忆如此,我身上的血迹还在,证明我的确曾中过枪。

我勉力站了起来,仍有点晕酡酡的感觉,但是我很快就站稳了身子。骆致谦望著我:“怎么样?”我使劲地摇了摇头,想弄明白我是不是在做梦。我非常之清醒,我不是在做梦。

但是在喝了“不死药”之后,那一种迷迷糊糊的感觉,我却实在记不起来了,我苦笑了一下,并没有回答。

骆致谦“哈哈”地笑了起来:“感觉异常好?是不是?老实说,和吸食海洛英所获得的感觉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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