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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松垂下头来,眼中闪现出一丝黯然之色,良久无言。
尔后,两人将青莲大殿里里外外搜查了个遍,也未找到两人的踪迹,这才确定两人定是已经遁出殿外,而那狂霸男子自跌落玉虚殿三层之后,两人再也感觉不到他丝毫的气息,最后两人忧心忡忡的走出了玉虚殿。
方才玉虚殿的异样引来青莲宗其他首座的注意,他们都纷纷前来探明究竟。玄青子与青松两人将玉虚殿三层之事揭过不提,只是说有弟子擅自闯入玉虚殿二层,惊扰了青莲宗先辈的英灵,惹得这些先辈不喜,特降下惩罚,两人皆言明,一定会彻查闯殿之人。
一众首座也知道玉虚殿二层镇压的乃是青莲宗先辈死后杀气所凝聚成的阴风,也知这阴风的厉害,若是让这镇压的阴风出来作祟,只怕整个青莲宗都要遭受一场大难。
最后,玄青子联合一众首座,布置了一个大阵,将玉虚殿第二层的阴风给封印了起来,而方才被破坏的玉虚殿三层极为古怪,它竟然有着自我修复功能,其神奇之处不亚于一些稀世的法宝。
玄青子先前还担心会被一众首座发现这玉虚殿第三层的异样,现在看来倒是白担心一场了。
做完这一切之后,玄青子脸色凝重的离开了玉虚殿,这弄得一众首座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也不好直接去过问。
月朗星稀,银汉皎皎,远处群山黛蓝,在明朗的月光之下看去倒是别有一番风味,不过荆少羽却没有心思在夜间观赏景色,此刻的他极为狼狈,先前勉力施展出天魔宗的天魔影遁,令他感觉全身乏力,无力的躺在止水峰后山的一处山坡上,而旁边则是仍旧昏迷不醒的秦歌。
荆少羽凝望着天际的北斗七星,心情有些烦闷,不断地搓着自己的手臂,想将手臂之上那一个拇指般大小的苗刀印记给擦除。
方才,荆少羽猛然发觉自己手臂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淡淡的苗刀印记,不管他怎么擦也擦不掉,而且他心内隐隐觉得自己身上一定发生了什么事,这一切唯一知晓全过程的只有秦歌。
但是秦歌处于昏迷之中,任他怎么叫也叫不醒,不得已之下只有静静地等了,眼见夜色降临,若是回去晚了,师兄、师姐定会着急来寻找,一时之间他也是心乱如麻。
过了半炷香时间,秦歌终于发出一声轻哼,坐了起来,而后甩着疼痛无比的脑袋,茫然的看了四周一眼,这才发现荆少羽就躺在自己的身旁,连忙问道:“师兄,我们怎么来后山啦,我不是在玉虚殿第三层之中吗?”
荆少羽不答,而是反问道:“师弟,在我昏迷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快给我讲讲。”
秦歌甩了甩疼痛无比的脑袋,带着诸多的疑惑将自己眼见之事完完整整的告诉了荆少羽。
荆少羽脸色有些苍白,极度惊讶的说道:“师弟,你说的这一切都是真的?你是不是骗我。”荆少羽听完,心内如翻江倒海一般,眼睛睁的滚圆,生怕是自己听错了。
他心知秦歌必定不会撒谎,因为秦歌所说的他隐约有一些印象,只是他不敢去相信罢了。
“师弟,你一定是看错了,这玉虚殿第三层千百年来都未曾开启过,你定然是在做梦,睡一觉吧,睡了就会忘记一切了,你与我只是去了玉虚殿二层,你要切记……切记。”
不得已,荆少羽施展出天魔宗的绝学天魔音,将秦歌脑海之中有关玉虚殿第三层的记忆给强行封印,做完这一些之后,他再也承受不住困意,沉沉的睡了过去。
荆少羽是青松与天魔宗上代圣女所生,八十五年前的青松还是一个懵懂憨厚的少年,因缘际会之下拜入青莲宗修习道法,待他修炼至融本境界后,奉师命下山历练,巧遇天魔宗圣女余英琼,后来两人相知相许,结为夫妻,但是余英琼乃天魔宗圣女之事,青松并不知晓。
后来,余英琼被天魔宗之人找到,想劝她回天魔宗,不料她极力反对,进而与天魔宗门人发生争斗,被青松瞧见。
青松得知余英琼的来历,顿时勃然大怒,挥袖离去,从此在玉虚殿闭关不出,十个月之后,青松出关,没曾想却意外的得知余英琼在天魔宗中诞下一子,正是青松与她所生。
那时,天魔宗势弱,被血煞道的血魔打上门来,那血魔亦是个凶残的人物,极善于操控天地间的戾气,伤人于无形。
血魔道行极高,天魔宗无一人能够阻挡,最后余英琼为保天魔宗根基,与天魔宗宗主蚩烈一同将血魔击退,血魔虽败走,但余英琼也身负重伤,再加上她生下荆少羽之时散了本命真元,已然命不久矣。
被余英琼与蚩烈联手击退的血魔又怎甘心灰溜溜的逃回血煞道,趁着天魔宗上下大肆庆祝之时,他偷偷潜入余英琼的产房,释放出一道极为霸道的戾气进入荆少羽体内。
幸而,余英琼拼死抢救,将荆少羽体内那霸道的戾气及时封住,但因余英琼修习的是魔门法术,过于阴柔,不能将这戾气完全的驱逐,仍有一小半留在荆少羽体内。
不久,余英琼病逝,在死前将她一生修行的精元注入荆少羽体内,这才保住了荆少羽性命。天魔宗乃是魔门,修炼的皆是霸道与阴柔的法术,这两类法术最不擅长的便是驱逐戾气,不得已蚩烈唯有派人将荆少羽送到青莲宗,希望青松能够救荆少羽性命。
青松那时刚刚出关,听闻余英琼病逝,死前将这孩子取名为荆少羽,荆姓是青松的俗家姓氏,少羽则是青松初次与余英琼见面之时随意取的名字,由此可见余英琼仍对他有着很深的感情,思及此他心中极为难过,内心也有着深深的自责,但是那时的他将大半罪责都怪在这刚出生不久的荆少羽身上。
不过,荆少羽始终是余英琼与他的骨肉,随后他便将荆少羽封印在洗魔潭中,运用洗魔潭中的道家本源之气将荆少羽身上的戾气炼化,不曾想这戾气极难根除,足足用了七十年时间。
第十二章 责罚
翌日,天气晴朗,淡红的日头从东边升起,映照着天边的云霞,横空流舞,止水峰下红光层染,美轮美奂。
止水峰后山的山坡之上,两个少年躺在草皮之上,正在酣睡着,隔得近了,还能听见两人的鼾声,这两人正是秦歌与荆少羽。
昨晚,荆少羽施展天魔音之后,再也抗不住体内的困意,径自在这后山睡了过去,而秦歌被天魔音所摄,脑袋之中昏昏沉沉的,一直游离于半睡半醒之间,在似睡非睡的状况下,他觉得浑身冰凉,胸口像是聚集了一股郁气,极为难受。
阳光熹微,散发着一阵暖意,胸口烦闷的秦歌微眯着眼睛,轻轻地咳嗽了一声,默默运起心若止水诀,胸口的闷意这才被压下去了一些。
“师兄,醒醒。”秦歌轻轻的唤了一句仍在酣睡的荆少羽,叫了几声,荆少羽这才擦了擦惺忪的睡眼,极不情愿的坐直了身子。
“哎呀。”荆少羽看了四周一眼,却是在止水峰后山,心中暗道糟糕,昨夜实在是太过劳累,连接着两次强行施展天魔宗的高深道法,以至真元耗尽,极度困乏之下,竟然睡了过去。
荆少羽眼珠子一转,料定这般回去师兄定然会问起,当下心中便想到一个应对之策,而后他将这应对之策告诉给了秦歌。
回到止水峰,院子中并未听得师兄们的声音,平常这个时候,郝仁那铜锣般的嗓音就像是打鸣的公鸡,将赖在床上的众人叫醒,不料今日却未听到他的声音,这令两人颇为好奇。
“趁他们还在熟睡,我们快进去,不要让他们给发现了。”荆少羽蹑手蹑脚的往自己房间走去,不料还未走到房门口,只听得他房中传来一个温和的声音,道:“师弟,大清早的跑哪去啦?”
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却是卫阳端坐在房中,脸色凝重的望着两人。
荆少羽干笑道:“师兄,这么早你怎么不多睡一会儿,却跑到我房中来了。”
卫阳沉声说道:“还睡!你们两个快些跟着我去青莲大殿,方才掌门急招各脉弟子前去青莲大殿的广场集合,我本想叫你俩的,没想到你们竟然不在房中,是以我在这里等你们。”
荆少羽脸上微变,小心地说道:“师兄,掌门这么急着召集我们,发生了什么事啊?”
卫阳皱了皱眉头,说道:“我听说昨夜有弟子闯入玉虚殿第二层,惊扰了殿中的青莲宗先辈英灵,不过具体的我也是不知,你们随我一起去大殿便清楚了。”说完,卫阳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对着荆少羽疑惑的说道:“师弟,这事不会与你有关吧?”
荆少羽连忙摆手道:“这事可与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两人一问一答,浑然不见身旁秦歌的异样,此刻秦歌面色发白,只觉胸口如刀绞般难受,有此反应,只因昨日他在翻阅青莲宗先辈神位下的儒家典籍之时被这些青莲宗先辈死后杀气形成的阴风给侵入了体内。
荆少羽道行高深,已达到了凝华境界,是以抵挡那股无意间散发出的阴风还是绰绰有余的,所以才没有被这股阴风侵入体内,不过要是那些阴风完全散发出来,以他的道行只怕撑不住十个呼吸的时间。
过后,卫阳携着两人往青莲大殿走去,一路之上秦歌都默然无语,只是紧咬牙关,强忍着巨大的痛苦,而且这疼痛的感觉越来越剧烈。
直到,一股温和舒坦的气息游走于全身,他才觉得好过了许多,这股温和的气息正是他怀中的那本奇怪的古卷所散发出来的。
瞬间,秦歌长长呼出了一口气来,浑身都轻松多了。
三人来到青莲大殿广场之时,广场中早已站满了人,却是其他六峰的弟子,足足有上千人。
其他六峰首座不像青松,只收寥寥几个弟子,他们游历天下之时,遇见但凡是资质上乘之人便百般的劝导,势必要将其收归门下,用以壮大自身在青莲宗的势力。
场中上千弟子共聚一堂,也是极为壮观,青莲大殿之中传出一个声音,道:“奉掌门令,召止水峰弟子秦歌入殿。”
瞬间,无数双眼睛向秦歌扫来。
秦歌心中咯噔一下,心知昨日私闯玉虚殿二层之事已被查出,不过他早已做好了受罚的打算。
望了一眼荆少羽,见他正向着自己摇了摇头,秦歌会意,荆少羽定是要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要将他说出来,用力的点了点头,在众人的注目之下走进青莲大殿。
甫一进入大殿只觉无边的威压向着自己袭来,只见大殿中站着青莲宗的七大首座,而玄青子微眯着双眼,扫视了大殿中的七大首座一眼,而后微闭着眼睛,神游去了。
见秦歌来到殿中,青松率先喝道:“孽徒,还不跪下。”
事已败露,秦歌反倒轻松了许多,闻言便跪在地上,深深的埋下头颅,低声说道:“弟子擅闯玉虚殿,惊扰了青莲先辈的英灵,已闯下弥天大罪,百死难赎,弟子甘愿受罚。”
青松不怒反笑,道:“好啊,好啊,我亲自颁布令喻,擅自闯入玉虚殿二层者,必以门规处置,没曾想这第一个闯入玉虚殿二层的竟然是我青松的弟子,你这叫我颜面何存,叫我颜面何存。”
言罢,青松沉声说道:“青莲宗门规,凡是违背师命,不尊法度者,废去道行逐出师门。”
秦歌匍匐在地上的身子猛地一震,逐出师门这四字犹如万钧雷霆一般,在他耳边炸响。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