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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妹,你说我现在……算是奴才还是主子?”
“这问的什麽话?我还不知道该怎麽答。”
“什麽是主子?有人侍候有好吃的好衣裳?”闻重听他轻轻叹气:“二王爷好狠,我宁愿象当年一样,被小王爷打,被小王爷欺负,也好过这样憋著。我……我想见见他。”说到这里竟扑到那金妹怀里,哇哇大哭起来。
闻重觉著此时他才算真正认识了这贺玉郎,他觉得自己更是比不上的……
又是一日,闻重的伤势好了大半,又可以日日跟著他那主子了。今日是西面一个小小部落朝贡之日,别看那部落是小,送来的东西还真是精致的紧,皇上赏了一些给二王爷,二王爷便急急让他捧了去给贺玉郎。闻重看了只有摇头,好好的东西,又送去糟蹋了……
才几天的工夫,贺玉郎瘦了好大一圈,可见著他俩来了,还是打发起精神应付。
千挑万选,贺玉郎竟选中了其中一颗玉石。二王爷见他收了东西下来,高兴极了。虽说那也不过是颗普通的玉石。
贺玉郎终於还是服了个软,做他最最痛恨的奴才也是无所谓了。
任谁都瞧得清楚,他也就是盼著能见上九王爷一面。可聪明的二王爷怎麽就认定了他是“变了”呢?只能说,贺玉郎,他给二王爷的机会实在太少了……
很快二王爷就知道了自己错的多麽离谱!
天底下还有比他们两个更嚣张的吗?!当著他的面定情?!用的是他送的那颗玉石?!到头来自己成了为他人做嫁衣。真是可笑!
贺玉郎倒是终於见著了他日思夜想的小王爷。可代价是二王爷难以节制的怒火熊熊!全府上下人人自危,只有那个贺玉郎,即便差点儿给二王爷动手取了性命,还是一样无所畏惧。
“他竟如此作践我的心意!他竟如此作践我的心意!” 几乎亲手捏碎贺玉郎的脖子可到底又没能舍得,闻重看著在书房里来回不停度步的二王爷,暗暗叹了口气。
“……主子,今儿个去我屋里吧……”
二王爷立刻注意到了他,盯著他瞧了片刻,“想不到你还会耍这样的手段。”
知道他是误会了,闻重也不解释,只是自嘲,“再下作的事不都做了,还故做清高有什麽意思……”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很快那只刚刚才差点掐死贺玉郎的手爬上了闻重的脖子。
“你觉著陪主子我上床下作?!”
“……爷,那是奴才们下作,与陪什麽人上床,何干……”
二王爷终究还是去了闻重房里,一夜下来平复了许多。只是闻重事後转头看了一眼床铺和自己下体,吐得连胆汁都几乎不剩。
闻重自然又没法跟著主子了,他大概是二王爷身边最大牌的跟班了,三天两头的放大假。
这回伤的还真是重,闻重这才想到,来王府这麽久了,自己居然连一个帮把手的人都没有,倒是刚来那天,还有个小丫头来过一次。平日里都自己做倒没觉著,可这回实在动不了啊……
算了,还是好好睡吧,等那二王爷终於想起了身边少了个人,自然也就会有人来了。
二王爷终究是没有来,睡了醒醒了睡,几次三番下来总算是有了点力气,求人不如求己吧,伤在了那种地方,总要先弄干净……
闻重从来不知道把自己清洗干净是这麽大的一个工程,工程完工了自己也已累得差不多了。那就接著再睡……
终於是再也睡不下去了,闻重爬了出来给自己去觅点食。
“咦?闻重?你怎麽在这儿啊?好些天没见著你了,还以为主子给你派差事了呢。”同样是来找点点心的郑泰算是二王府里与他最熟的武士吧,上回帮闻重说情的也是他。
“……身体不适,休息了几天。”反正自己和二王爷的关系大家都心照不宣,这麽说征泰也就明白了。
“那现在没事了?”
“嗯,没事了……”
“没事就快去主子书房吧,还在这里默默唧唧的做什麽!”第三个人的声音从他俩身後传来,俩人回过头去看到的是向来趾高气昂的孙管家。
“咦?孙管家,你的脸……怎麽了!”闻重可以猜想,定是得罪了那个人吧!不然谁会把孙管家打成肉包子?!
郑泰扯了下他的衣袖,示意他看看风水再说话。孙管家脸都绿了……
“哼,你得意什麽,他我动不了,对付你我还是绰绰有余的!”
闻重笑了,自己一直学不来当人奴才的精髓,这孙管家可是他的好榜样呢,作个好奴才就是要像他一样,吃软怕硬!
只管自己拿了两个包子,闻重起身往二王爷的书房而去,留下对著他咬牙的管家和一脸不解表情的郑泰。他一直不太能明白闻重这人,虽然表面上和一般人无异,可他总觉得他有和他们不一样的地方……
闻重在外面吃完了包子才进的门,一进去看到的却是贺玉郎,一条精钢所铸的锁链连在了他的脚上。
贺玉郎也认出了他,哼了一声。看来他是认出他来了,那日也是他亲手分开的他与小王爷,再加上以往多是闻重动的手,贺玉郎不痛恨这个狗腿的奴才才怪。
“你来了。”二王爷也看到了他,这样也就算是打了招呼了。
“是。”回了话,闻重也不多问贺玉郎是怎麽回事,按老规矩走到了二王爷的身後。
一时间偌大个书房安安静静的,三人各管各,很有默契地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直到二王爷看到了那份折子。
“他也太胡闹了!这种折子也可以写?这倒好,我千辛万苦帮他在皇阿玛面前维护著,只说他读书不用功,要好好修身,他倒写折子弹劾我!我这个弟弟……这个弟弟……”二王爷突然就大怒起来,另外俩人都被吓了一跳。
闻重在他身後,开始也没注意,见他这般生气便看了一眼,竟是九王爷的上参二王爷的折子!
这、这九王爷当真是……
“这是什麽?!”又是一声怒吼,看来闻重又做了什麽了?
……“定情信物……当著我的面定情,一个九弟,一个你……”他手里拿的正是贺玉郎时时捧在手心里的玉块,那是他们二人的“定情信物”。
二王爷是真恼了,一字一顿咬牙道:“一个比一个更不把我放在眼里!”说罢,将玉块狠狠往地上一砸
“不准捡!”见他竟还要捡忙厉声制止。“闻重,把碎玉给我仍了出去!”
“是。”
闻重匐身来捡,正巧见著他用脚偷偷藏起一块碎玉,他也只当没有看见,捡了余下的拿出去丢掉。
回来时贺玉郎又再逞口舌之能,这贺玉郎总是那麽会讲话,虽然他说的话总是让王爷气个半死,可至少他还能讨些嘴上便宜,不像自己,苯嘴拙舌。
日子又混过几日,这些天王爷对贺玉郎宠爱更甚,仿佛只要能让他得了他,江山都可不管不顾了。贺玉郎却一点没有理会旁人对他的羡慕不已,终日将小王爷挂在嘴边,二王爷虽然著恼,可再也没有舍得伤他分毫,倒是闻重,总在二王爷身边,成了替罪羔羊。二王爷在床第之事上对闻重越是残酷,闻重也就知道二王爷在贺玉郎身上陷得越深。
两个都是人中之龙,这样的平衡又怎麽能维系很久呢。
可二王爷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自九王爷上了那道折子之後,还有更加让他头痛的事情发生:江南出事了!
一时间,二王爷面临了他通往国主道路上最大的障碍。他的一道折子到底是惹怒了父皇的宠妃。也是,都要杀她兄弟了,人家自然是极力反抗的了。
一直伺机而动的大王爷这次就觉得自己的机会终於到了,联合了许多大臣反过来弹劾他,听宫里赶来偷偷报信的公公说,折子都送到皇上案子上了,整整一大叠。
赶巧的是九王爷为了来看看贺玉郎夜闯二王府,受了伤。话说回来,自己心爱之人都落在了这哥哥手里,二王爷凭什麽认为他还会像以往一样帮自己,兄弟一心呢?
“……你把我抓起来是一件事,笙儿弹劾你是一件事,你弹劾国舅是一件事,王妃说你坏话是一件事……什麽都夹杂起来看,把你都看胡涂了。笙儿绝对不会象你一样是非不分。”没想到贺玉郎知道此事之後竟对著二王爷这般说。
闻重听了他这番话,更觉得自己比他不上,如此品性高洁,让人怀疑他的心是不是透明的。
好象为了应证贺玉郎的话一般,不过第三天,宫里传出消息,九王爷带病上折恳请皇上严惩国舅,说二王爷处事公正严明,并未过苛。国舅被下令自尽,容贵妃纵弟为祸,也降了一级。
连日来,笼罩在二王府上空的阴霾终於一扫而光,人人又是喜气洋洋的了。
特别是二王爷,好似捡回了一个弟弟一般,认定了自己的弟弟还是把他这哥哥放在心上的,而且是个是非分明有担当的人。
如果没有贺玉郎,那他只不定能够开心个几天,可惜偏偏有他时时在身边。
才两个时辰的工夫,闻重心想自己不过出外办点事,顺带看了看好友疏浚,怎麽一回来王府竟成了这个样子?!
“树呢?!”随手抓了一个女婢,闻重问道。
“什麽树?噢,王爷命人都砍了。”女婢倒是知道不少,一开口全告诉了闻重,“今天王爷放开贺公子,贺公子竟爬上树要找小王爷,王爷一怒,就命人将树都砍了。”
“那、那贺、贺玉郎他……”
“王爷可生气了,命孙总管将他绑在了雪地里,大概是想给他点教训吧。”
闻重一点都不觉得是这样,他感觉事情不妙。
“你知不知道小王爷……”
“我正是要去请小王爷呢。”得意异常的声音从边上传了过来,那正是孙总管的,想来他觉得自己一定是熬到了头吧,终於可以看他受罚,解解这些天受的闲气!
闻重听了,立刻丢下二人,飞奔而去。
闻重见到的就是贺玉郎被绑在了前厅前的木柱之上,已经冻的瑟瑟发抖了,身上竟著单衣。
“……主子。”闻重觉得自己的声音也在发抖,不知道是因为天实在是冷,还是见著自己主子这样。
“你回来了,事办妥了吗?”
“……办妥了,主子,他这是……”鼓起勇气,闻重还是问了一句。
“没你的事儿!”
今天的二王爷真的很不对劲儿,闻重开始有点著急了,他没想过处理这样的事。
随著时间的推移,闻重觉著自己要有些动作了……
贺玉郎已经冻僵了,闻重来到他的身前,他都没有一丝反应。
上来几是几个狠重的耳刮子,将贺玉郎掀翻在地。
“你在干什麽?!”二王爷怒不可遏,就算他要他性命,他也不准旁人动他分毫!二王爷的一脚重踹好是了得,闻重也只有跪趴在地上勉强说话。
“主子,我打他几下好让您解解气……”也就求个饶他不死吧。
“我是要他性命,可我不准你伤他!滚回屋里去!”
歇了一会儿,这才有力气起身,闻重只知道自己是救不了他了。
一会儿,九王爷被请来了,见贺玉郎这样,心痛不已那是自然,让人不忍看。
就这样,四个人:三个人在屋里,一个人在屋外;三个人在事里,一个人在事外。
九王爷终究没有二王爷那麽好的定力,见心爱的人如此,怎会忍心,说到底,只求他平安,就是一世不再见他都能答应。
远远看著那两人,二王爷不比他俩少受煎熬。
“……你说我做得对不对?”似自言自语,又似在问身边人。
“……毁了一个奴才,赔上一个弟弟,奴才是自己最爱的人,弟弟是自己最看重的人,这笔买卖也惟有皇家的人才作得起。”胸口又痛了,一说话就痛……
“我这般爱他宠他,都得不到他的心,也罢……至少我也不能让别人得了去!”
“要人心何难,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