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啃了两块面包早早上床睡觉,刚才在沙发上睡的时候可能有点受凉,苏浅浅擦擦鼻子泡了杯感冒药,热乎乎地灌下去,嚼着粒珍珠梅钻进被窝。
关了灯,翻个身。又翻回来,把台灯仍旧打开。
床头柜抽屉里拿出Tiffany戒指盒,摸出戒指套在手上,看看,心满意足地放回去,然后关灯睡觉。
早上起来鼻塞声重头很晕,翻几粒药吃下去,肚子空空的,就觉得一阵阵苦味往上泛,吃好几块饼干也盖不住。坐在公交车上就觉得犯恶心,好不容易熬到公司赶紧冲进洗手间,扑在水池边就干呕起来。
等这阵子难受劲过去,苏浅浅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心象坐在滑滑梯上,哧溜一声滑到最底下。
难道?
不会!
不可能!她每次都很注意,那个意外绝对不可能有发生的机会!
有同事从身边经过,都善意地问苏浅浅怎么了。她赶紧弄点水把脸挘麙{,笑说没事。回到办公室,一整天心神不定地混过去,下班后飞奔到一间药店买回几个验孕试纸,说明书上说了用晨尿验的效果最准。于是晚上翻来覆去,早上象上刑场一样大义凛然地按说明书操作完毕,静静等了三分钟,白色试纸上森森然的两条清晰红线让苏浅浅呆立当场。
不甘心地又拆了两个包装,试的结果一模一样。苏浅浅腿一软蹲了下来,不敢相信地再看一眼试纸,哀叹着用双手捂住脸。
在单位上班的时候偷偷摸摸上网查了一点这方面的资料,苏浅浅扒拉扒拉地算算,自己怀孕的日子应该还不满两个月。她该怎么办?左天远现在在日本,回来还得要十天时间,到底该怎么办!
左思右想,下班到家后给方从容打了个电话。
方从容第一时间赶过来,恨铁不成钢地瞪着苏浅浅:“说,那人是谁?”
本市新近开了一间昂贵的私人妇科医院,方从容认识的一个老妇产科专家被这间医院挖角过来坐诊,她把苏浅浅拖到这里来,让老专家给她好好检查检查。
苏浅浅站在医院走廊里,看着墙上两边挂的可爱baby照片,心里不知是个什么味儿,有点胆怯地走进房间,坐在医生对面。也没什么好检查的,怀孕初期有反应很正常,医生开了点叶酸片让她吃,嘱咐了几句日常注意事项就结束了。
“我就说不用来吧,你还非要来。这医院看一次门诊怎么这么贵!”
苏浅浅跟在方从容背后小声嗫嚅,方从容猛一回头:“这个孩子你怎么说,要不要?”
苏浅浅下意识用双手护住小腹,吃惊地说道:“当然要!”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结婚?”
结婚?
这个……
苏浅浅很确定左天远是喜欢她的,但并不确定他会愿意和她结婚。在一起是一回事,婚姻又是一回事,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勇气用一纸契约把自己的后半生和另外一个男人联在一起。
方从容眼睛一瞪:“怎么?他占了便宜想不认账?”
“不是不是,想哪儿去了!”
“他不认你不要紧,认你肚子里那个就行了。行了,这事你放心,你不好说我去找他说!”
“找谁啊你就找找的!”苏浅浅过来揽住方从容的胳臂往外头拉她。
“还有谁,以为我现在还看不出来呢!是你那个哥哥吧!”
“方从容,你!”
方从容从来没有被苏浅浅的厉色镇住过,她不屑地哧一声:“说,是你勾引他的呢,还是你霸王硬上弓他?”
苏浅浅无语:“怎么我就干不了一件好事!”
“好事都让你干了,还要上帝干什么!”方从容看着她一会儿,叹口气,“走吧,到我家去,我叫阿姨给你炖了汤!”
说完举步,苏浅浅全身一坠,站定在走廊中央,离她几步远的地方,kaka正微笑看着她:“苏小姐,你好。”
苏浅浅的脸一下子红到耳根:“你好,沈小姐。”
Kaka的眼睛往苏浅浅身后看看,那一整条走廊都是产科的诊室,苏浅浅看着她的眉毛微微扬起,又放下,红润的唇角闪出一丝笑容。
“苏小姐,我是不是……应该恭喜你和天远了。”
苏浅浅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囧,硬着头皮寒喧两句,拉着方从容冲出医院坐进车里,才长抒一口气。方从容一切看在眼里,却什么也没说,只拍拍苏浅浅的手,然后发动汽车。
在方家灌了一肚子汤水,方从容把她送回家的时候还带了整整一锅黄油鸡汤,让苏浅浅多吃多补。
左天远一天打两个电话回来,话就在苏浅浅的嘴边,她始终说不出口,就听着左天远跟她嘻皮笑脸。一通电话打了四十多分钟,放下手机耳朵都捂得火热。
短信提示音叮叮当当响起,打开来看,是一条未接电话通知,陌生的号码苏浅浅从来不回拨,现在骗子可多了!二十分钟以后手机又响了,还是那个号码,苏浅浅等它响足了五声之后才接通,轻喂一声,对面传来kaka温柔的微笑:“苏小姐,晚上好。”
苏浅浅不知道kaka这么晚了还执意把她约出来是什么用意。小区附近一间新近开业不久的咖啡馆里放着低低的乡村音乐,正好有一段非常古典的吉他轮指,演奏者技法十分高明,两个女人对坐着,都听住了。
一曲结束,另一曲未开始,之间短暂地安静了两秒。Kaka从包里拿出一只资料袋放在桌上,慢慢推给苏浅浅。
苏浅浅没有立刻打开来看,只是询问地看着kaka。Kaka很爽快地呵呵一笑:“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这是在做什么,我更不想给自己找什么高尚的理由。”苏浅浅更是摸不着头脑,kaka没有催,她端起咖啡抿了一口:“你就把我的行为理解成嫉妒吧。如果说我还有唯一可以为自己辨解的理由,那就是因为你的孩子。苏小姐,我不是个很有良知的人,但是我也不忍心看着你和孩子一直被蒙蔽。”
“蒙蔽?”苏浅浅皱眉,“什么……蒙蔽?”
Kaka笑着,不再说话。苏浅浅犹豫了一会儿,打开资料袋抽出里头的一迭纸。
遗嘱,立遗嘱人:左宇。
开头的几个字是这样写的,苏浅浅立刻抬起头:“这是什么?”
Kaka笑:“你看呢,应该是什么?”
“你怎么会有这个!”
Kaka耸耸肩:“天远可能没跟你说过,方律师是我舅舅。”
苏浅浅不明白kaka把左宇的遗嘱拿来是什么意思,她往下面看着,几次抬头起来探询,都看到kaka沉着的眼神。
左宇的资产都是庞大,苏浅浅一边看一边咋舌,原来左天远比她想象中还要有钱。可是kaka为什么让她看这个?是想提醒苏浅浅有多走运吗?
遗嘱很长,一开始还能一条一条地看,到后面就是走马观花,苏浅浅不觉得这份遗嘱里有什么能让kaka说她自己嫉妒的,据她所知kaka也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富贵小姐,她家的钱比起左天远只会多不会少。
遗嘱最后是公证书等一系列文件,苏浅浅大略翻翻,把遗嘱放在资料袋上:“看完了。”
Kaka呵呵地笑起来,修长的手指在额头上按了按:“苏小姐,我不得不说,在我认识的人里面,你算是最纯真的一个!”
苏浅浅不明其意,kaka抿抿唇:“难道你就没发现,这份遗嘱里,似乎漏了点什么吗?”
苏浅浅猛然醒觉,长长十多页的遗嘱里,她并没有看到妈妈苏雅的名字。拿起来再翻一遍,她的脸有点发白。
“沈小姐……”
“我一直以为在我和天远之间,我是更洒脱的一个。我们俩早就明白在一起不过是种权宜之计,天远开始让我帮他去说服舅舅一起演这场戏的时候,我还以为他是真的对你动了心,用这种瘪脚手法来接近你、追求你。后来我才知道根本不是这么回事,天远想要的,其实很多很多。”
苏浅浅不是十分明白kaka的意思,或者是她不想明白。可是kaka没有给她一个似是而非的机会。
“如果你还有什么想不明白的,可以到这个公司去看看。”她说着拿出一张名片,“这是我爸爸的一间公司,云海公司原来的财务刘经理经天远的介绍,现在在那里任职。”
苏浅浅慌乱地站起来:“你骗我!”
“你现在可以不信我,要不了多久你就会明白,这种事情只能瞒得了一时,瞒不了太久。等到范季伦的公司变成左家的,你就知道我有没有骗你了。”
苏浅浅落荒逃回家,一夜没有睡着,顶着两只熊猫眼到公司上班。
收到的信函里有一封浙江某市寄来的挂号信,寄信方是某区法院。苏浅浅心里格蹬一声,把从昨天晚上辗转想到现在的心事抛到一边,打开信函一看,心凉了大半截。
购买云海公司旧船的那间航运公司正式向法院起诉云海公司伪造船舶检验文书,隐瞒船舶重大安全隐患,现在船只在航运过程中发生倾覆事件,造成重大财产损失。起诉书上的事实和金额让苏浅浅眼前发黑,她抓起起诉书从办公室里冲出去,把端着茶杯的sophia撞到了一边,大半杯咖啡全泼在了苏浅浅身上。
刚刚冲泡的咖啡有点烫,虽然一大半洒在衣服上,但是露在外面的手上也被泼到了不少,刺痛的感觉让苏浅浅的眼眶一下子湿了,她胡乱把手在衣服上擦擦,脚下没有停。
Kaka说的那间公司在城市的另一端,新开发的高新区里,打车过来用了很久。苏浅浅按照楼下的指示铭牌直接走到财务部。
透过玻璃隔断,她一眼就看见了大刘宽厚的背影。全身力气到这里突然用完,苏浅浅站在财务部门口,一步也走不动了。从她身边经过的人都诧异地看着这个满身都是咖啡味的女人,很快有保安过来询问,大刘自然也好奇地看了过来,苏浅浅看见他脸上怔忡退却的神情。
大刘走过来,苏浅浅把起诉书扔到他身上:“为什么这么做?”
他把落到地下的起诉书拿起来:“小苏……”
“告诉我为什么?为了钱?”
“小苏!”大刘欲言又止,认识了他好几年,苏浅浅能看出他此刻的眼神。她把哽噎咽回肚子,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直直盯着大刘的眼睛:“真的是……天盛公司的人……让你这么做的?”
第 17 章
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样的语言来形容现在的心情。失望?有点!绝望?好象还不至于。
今天的公司格外安静,苏浅浅一直坐在办公桌后面,电脑也没有打开,就用手撑着头,闭起眼睛,心潮起伏。Sophia泡了杯咖啡给她:“苏姐,我这儿有衣服,要不……你换换?”
衣服上的咖啡渍焐了一天也差不多干了,苏浅浅摆摆手,医生说过现在不能喝咖啡和茶,对孕妇来说最好的饮料是果汁和白开水。确实有点渴了,虽然没有流一滴眼泪,但是身体里的水份不知道蒸发到了哪里,就是觉得象被人分别攥住头脚用力拧动,把所有她的自以为是和不切实际都给拧了出去,溅了满地。
“帮我倒杯白开水好吗?”
苏浅浅的声音有点哑,脸色十分难看,sophia从来没有见过她这样,有点慌乱地倒了杯水来:“苏姐,没事吧,是不是不舒服?”
范季伦还有两位老总一吃过午饭就和公司的法律顾问离开了,苏浅浅拎起包:“很不舒服,sophia我先走,如果范总回来……”
“放心放心!”sophia比了个V的手势,苏浅浅点点头走进电梯。
四点多钟太阳还很好,明晃晃地在天上照着。从大厦里刚走出来,有一刻觉得眼睛被光线刺灼,苏浅浅眯起眼睛,抬手挡在额头上遮住光。又一阵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