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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好吧?”杨帆逐渐靠近,却仍看不清她的脸,蓬乱肮脏的头发将她的脸遮得严严实实,仿佛是个无面怪。
“你看我像有病的人吗?”
杨帆出于好奇,一步步朝她的窗子走去,“小心!”李政一跑过来瞬间搂紧杨帆往后一退,铁屋内的病人忽然发了疯的伸出骷髅般的手,幸而李政一及时赶来,否则只差一寸,她布满污垢的长指甲就将抓破杨帆的脸。
保安镇定的掏出电棒捅向她,房里的病人立刻尖叫着缩了回去,但她叫的并非人声,而是学着狗一样痛苦的狂吠。
“她患有间歇性精神分裂症,总以为她姐为了占有她的财产才把她送进来的。”
李政一拍着杨帆的背,她仍是惊魂未定的问:“那实际呢。”
护士的态度再平稳不过,“实际她,她姐都是她自己在扮演,刚才她以为她是一只狗。”
“啊?”杨帆难以理解的看向李政一,他紧攥住她的手,再也不敢放松。
叶梅不懈的瞥了她一眼,“有什么好稀奇,以前老总裁就把夫人关在这种屋子里。”
政一的母亲?
杨帆望着李政一,他的脸色很难看,不自主的手上用劲,将杨帆的手握得微微发痛。
“我要,我要,我要!”
他们经过另一间铁屋前,里面的男病人拼命的朝叶梅伸手,叶梅吓得赶紧靠着李政一,“他要什么?”
护士的脚步没有放缓,“他是个有收藏癖的病人,最爱女人的双眼皮。”
杨帆摸了摸自己浮肿的眼睛,此刻她真是庆幸,母亲给了她一双不漂亮的单眼皮。
护士望着叶梅纤眉如画的容貌道:“他曾将六个女孩子骗回家,然后把她们的双眼皮活割下来,警察抓住他的时候,那些眼皮都被他浸过防腐剂,像标本似的放在玻璃盒里。”
走廊很长,杨帆回头望了眼,狭长的黑暗仿佛看不到尽头,而冷风在里面嗖嗖的回旋着,仿佛是某种兽类的嘶吼。
“为了夫人的安全,只能安排在最隐蔽的后面。”护士像看出了杨帆的担忧,她冷冷的微笑着解释。
外面果然是豁然开朗,阳光明媚的小院与方才的阴暗潮湿形成鲜明对比。
“政一。”
杨帆仰头看去,二楼的阳台上立着位清瘦的妇人,高挑的躯干像筷子般杵在黑色连衣裙内。
作者有话要说:“我胡汉三又回来了!”杨帆高举双手,呼吸着清新的空气,再次回到这座城市,兴奋伤感怀念种种情感环绕着她,但这次却不同于过去任何一次的归来。
过去她放假回校,习惯性望着窗外的玻璃,听着轰隆的火车声,无时无刻不惦记着那个眉眼疏冷清贵的陈渺路,毕竟这座城市有太多他的印迹,壮丽的青城山,她拜神求佛遇见了他,气势恢宏的都江堰,白色的浪花劈开万顷碧波,涛声大作,而他站在桥上,远望水舌蔓延千里跌宕起伏,“渺路学长,看这里。”杨帆快速按下快门,为他拍了一张照片。
车子在繁华的车道里行驶,杨帆看着高楼林立的城市,巨大的广告牌异常刺眼:蓉国府,大人物住的地方!
也是过去他们计划要结婚的地方。
那时陈渺路毫不犹豫,在房子署名处写了她的名字,杨帆鼻子一酸,声音略带哭腔,“怎么,不怕我劫财劫色,再畏罪潜逃?”他的丹凤眼扬入两鬓,“逃到哪你都是我的。”
可再多的曾经,也都过去了。
杨帆将手覆在小腹上,如今她是怀着另一个生命,一个鲜活跳动的灵魂。
“你想什么呢?”杨帆摇了摇旁边的李政一,他像是忽然回过了神,赶忙冲杨帆扯出一丝笑,“没什么。”
杨帆并未看出李政一的异样,她自己倒是心神不宁,越逼近李赫的住宅,杨帆越是觉得没底,她不停摩挲着无名指上光芒璀璨的钻戒,“你说你爸会不会特别不喜欢我?”
“放心吧,没事。”李政一宠溺的摸了摸杨帆的头。
到了李赫的别墅,杨帆觉得这种担心加倍可怖,宅子虽是极大,但浓重的中式复古风格,无处不渗透着鬼魅的气息,电梯是铁栅栏的,上面布满一格格的花纹,上升时光线通过缝隙打在杨帆脸上,她突然想起林安茵,那个固执倔强钟情于古董的女孩子。
房子大得足以令人晕头转向,拐角茶几上的瓷器覆着一层薄薄的灰尘,仿佛是历史的尘埃,杨帆却如履薄冰,生怕碰碎这价值不菲的装饰品。
这古宅似乎改自于没落的王朝,杨帆不知道是不是与自己的体重有关,踏上去木质地板吱呦作响,略有起伏,仿若走在牛肚上,稍不留神就会陷下去。
“我们回来了。”李政一的话语没有音调。
隔着一排红木雕花屏风,李赫走了出来,杨帆两股战栗,一瞧见他就忆起横飞的烟灰缸。
“叔叔好。”她战战兢兢的打了招呼。
李赫没正眼看她,倒像不认识般盯着李政一来回打量。
屋内的气氛极凝重,厨师准备好了珍馐佳肴,他们三人坐着用餐,桌子数米长,杨帆想讲话调解尴尬的状况。
“那个,你们听过花木兰的笑话吗?”也许离得太远,李赫和李政一都没接话,杨帆自己附和着冷笑了下,“我靠这笑话活了十多年呢。”
话刚落地又是冷场,杨帆窘迫得无地自容,她只得闭嘴,不再讲话,可口开胃的菜也如同嚼蜡。
各有所想的三个人继续沉默的进餐。
“我知道你孝顺,可你母亲的病需要治疗,离开疗养院她的病情会恶化的。”李赫冷不丁的开口,李政一手中的银筷子一抖,上面坠着的银穗流苏簌簌直响。
李政一沉沉的说:“她根本就没病。”
“她身体上没病,可不代表脑子就正常。”
“我说了她没病,你别想再把她送到精神病院。”李政一站起来怒吼道,李赫拿纸巾擦拭了下唇,他倒温和的示意李政一坐下。
“怎么没病,要是脑子没问题会说出那样的胡话,连张昱都信以为真了。”
李政一愣住了,他只听叶梅说张昱查到了他母亲的事,至于李赫知道多少,他还未能预料。杨帆听不懂他们的对话,只是瞧见李政一额上渗出了层冷汗。
李赫也发觉了他的异样,他转而亲切的说:“好了,先不说她的事,你们刚回来,今晚好好休息。”
李政一对他态度的变化,有些无所适从,“没事,公司还有很多事。”
“公司能有什么事,你们看看最近要不要去哪里玩。”
杨帆喜形于色,兴奋于李赫态度的和善,虽对她仍没好脸色,但至少没像之前对她动手,她已是谢天谢地了。
“看看你,忙得,这才多大就长白头发了。”
李赫心疼的走到他跟前,李政一素来与他隔阂较深,蓦地受宠若惊,正要闪避,李赫却已迅速拔掉他的一根头发。
“呦,看这光线照得,原来不是白的。”
李赫捏着手里的半截乌发,指着餐桌上方的吊灯笑了,杨帆慌咯咯笑起来,“叔叔,您这眼一花,政一可得疼半天。”
李政一抬头望着李赫,乌黑的染发剂遮盖住他的发色,颈上细微的沟壑显出李赫的年龄,他数十年在商场摸爬滚打,多少岁月沧桑,作为一个早年丧子的父亲,他是不是真的老了。
“你怎么总魂不守舍的?”
李政一按了按太阳穴,有些疲倦的答:“可能时差还没倒过来。”
卧室的布置很是喜庆,但血红色的纱帘挂在梨花木床上,杨帆觉得像无底的血窟窿。她将帘子挂在金钩上,脱掉鞋便倒下,“快睡吧,这时差弄得我也头晕。”
李政一嗯了声却没动,他的眼睛在黑暗中更加明亮。
李赫一动不动,只是坐在沙发上盯着桌上的白餐巾纸,里面放着那截他从李政一头上拔下的短黑乌发。
夜里下雨了,雨水如琴弦般声声欲断,却又连绵的顺着屋檐坠下,像在催魂似的。杨帆总觉有股冷风咝咝刮着脖子,好似谁在枕边放了把刀,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发现原是窗子没关。杨帆实在奇怪,李赫明明是个混血,不爱西式却钟情于中国风,难怪当初他非指定林安茵做儿媳妇。
风夹着雨滴,打在肌肤上简直要寒到骨子里了,杨帆关上窗子时隐约听见有人在低声说话,她浑身汗毛几乎都竖了起来。
“别,你别过来,我不是有意害死景哲的!”
杨帆慌走到床边,她俯下身去握住李政一的手,他的手比夜里的雨更冷,身体却不断的冒汗,就像是被梦魇控制住了,任他怎样挣扎都无济于事。
“政一,政一,你醒醒!”
杨帆摇了很多下,他的躯体僵硬得可怕,明明紧闭双目,口中却嘟哝着可怖的话。
“我不是故意害死他的,不是!”
李政一惊叫着坐了起来,“你没事吧?”他像中了魔咒般,直勾勾的盯着杨帆,“政一,是我。”
幼年每逢李政一的母亲拿烟头烫他,杨父就会将他带回家,他时常流露出这种恍惚的恐惧。
“没事了,我在这儿呢。”杨帆学着小时候安慰他的语气,李政一猛的抓住杨帆的手,“我不想害死他的,我真的不想!”
“我知道,我知道,你当时也受伤了,这不怨你。”
李政一凝神着杨帆,情绪逐渐镇定下来,“如果我一无所有了,你会不会离开我?”
“你怎么总问这个问题?”
“会吗?”他就像个固执的孩子,一双闪动的眸子里盛满期望,在漆黑的夜里比星子更加耀眼。
“当然不会了。”杨帆将他的手放在自己平坦的腹部,这里注定让他们的命运相互纠缠依偎。李政一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墙壁,他低声的说:“她当初就死在这张床上!”
“谁?”
房间的灯没开,外面雨好像下大了,窗户瞬间被吹开,杨帆一惊,险些从床上掉下去。
“她在这张床上合的眼,她死前一直拽着我的手,让我以后都睡在这里,不能忘了我是杀她儿子的凶手。”李政一说得很镇定,杨帆却觉头皮发麻,她知道他在说他的后母,那个将他推上马路造成车祸的女人。
杨帆顺着李政一的视线望去,她才发现墙上贴着一张画,似乎是中国早期的门神,然而红色宣纸上青面獠牙的人物,更像是阴曹地府的魑魅魍魉。
忽然窗外一声雷霆,一道剧烈的闪电劈开天空,光线顷刻照得房间明亮,那副画上手持斧头的人显得呼之欲出,面目可惧。
检验中心又喊了遍编号。
李赫这才回过神,他慢慢走过去,长椅上坐着位西装笔挺的男人,手里的化验单被捏成了一团,他竟不顾一切坐在那里号啕大哭,旁边有个容貌清秀的小女孩使劲纠着他的衣服,似乎生怕被抛弃,“爸爸,爸爸,你别哭了。”
李赫艰难的进了屋子,碰巧两个化验员在闲聊,“能不哭吗,孩子养那么大了,发现不是自己的。”“这也没什么稀奇,很多孩子养了十多年,才发现不是亲生的……”
李赫坐下时,他们恰好住了嘴,他从口袋里掏出纸巾,小心翼翼的打开,里面是李政一那截短发。
“亲子鉴定。”
“胖姐,你脸色不太好啊,你怀孕了李少晚上应该不会折腾你啦。”
“你个死丫头胡说什么呢。”杨帆对着电脑视频另一端的师月做了个扇她巴掌的动作。
师月笑道:“本来嘛,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