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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耘,你要跟妈妈走吗?”我沉默不语。
抬首盯着眼前风情万种的女人一会,视线再转移到她旁边,高大的男人身上。心脏传来一阵暗痛,冷淡地摇了摇头。如果跟了她,我就要叫这个人做爸爸。他容得下我这个拖油瓶吗?我是一个很执着的人,认定了就不会改变。相对的,我也很寡情,除父母以外,其他人之于我全是陌生人。
“你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要走就走,我不会让儿子跟你的!”
“小耘心脏有问题,他跟我去加拿大接受最好的医疗,有什么不妥?”
“法院已经把儿子判给我,这些事你就少担心!”
“你……你……你这个冥顽不灵……”
看着他们仍是争论不休,有些庆幸他们已经离婚了但为什么心脏的刺痛仍不断地在扩张?
“够了——”我怔住,不明白出口的嗓音为何带着哽咽,对于他们的事,不是早已不在意的吗?“你们还要闹到什么时候?我受够了,我不是你们的玩具,走吧……走吧……我谁也不跟……可以了吗……”说到最后,我全身已经充满了无力感。
留下一屋子的错愕,转身步向自己的房间,逃离这场战火,身后断断续续的争执声仍在我耳边回响。
因为先天性心脏的问题,我不能受刺激。所以为避免发病,从小我就学会淡化自己的情感,学会什么都不必去在意。这是我头一次情绪失控。起初还不相信,当我尝到苦涩的泪水,我知道我哭了。还以为自己没有七情六欲的,毕竟很少事情会扯动我的情绪。
我是人,何况还是个孩子。对于父母的离异怎能无动于衷?我生性是冷淡,但不是冷血。
这一年,我十二岁。
第一章
痛,是一种锥心的疼痛。
呼吸突然好困难…心口好久没有这样痛过了,可能旧病复发。
又是这样,还以为做了手术就不会再发病。忘了,世界上没有绝对的事情。
贺宇耘挨着墙缓缓地滑坐在地板上,他实在无力走动。
连做了几个深呼吸,想驱赶心口的不适。真是越来越不济,倒杯茶也要休息。他自嘲地弯起一个讥诮的笑痕。
“喀嚓”茶水间的门锁转动了下。
传来了两个人的脚步声。
贺宇耘勉强动了动,正考虑着叫人抬他出去,还是等疼痛过后,自己走出去。
“巍,你知道我是爱你的,不要这样对我,不要这样对我……”女人声泪并下。
“你爱我?”男人低沉悦耳的声音略显冰冷。
巍?郑巍?难道是那个闻放浪形骸,风流成性的副总裁?贺宇耘拧紧眉头,怎么回事,竟然遇着副总裁的桃色纠纷?是倒楣还是幸运?以前听办公室的女同事说,想打听八卦消息去洗手间一定准没错了。
看来她们还漏了一个地方,茶水间。
呼了一口气,本来还想要人搭救的,现在真是自求多福了。
隔着一道屏风,所以外面的人,没发觉茶水间还有一个旁听者。
“巍,只要给我留在你身边,我保证以后决不逾矩的,巍,再给我一次机会,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发誓…发誓以后再……不会过问……你的事……”说到最后,女人已经泣不成声。
说的是动之以情,既然都抛弃了,就接受现实,死缠只不过降低自己的格调,令人更厌恶你而已。
这个女人很愚蠢,但也很可怜。他不由得冷嗤。
贺宇耘开始并不想听他们的谈话,但那女人的哭叫声实在太刺耳。
不想听,也会进耳,不过那女人烦归烦,成功分散了他的注意力,心口的疼痛没这么刺骨了。
幸好茶水间的隔音设备不错,不然一定招人围观。
“依文,不要这样,我一开始已表明我的立场,看开一点,会有人更适合你的,分手吧。”男人浑厚的声音带着一丝几不可闻的叹息。
这个副总裁是有风度,竟然可以耐着性子和即要分手的情人?情妇?说分手。
以他的身份大可丢下一句“我们玩完了”,甩头就走。
贺宇耘不禁要对他刮目看。
“我不要,巍,我不要分手,不要离开我,我不能没有你的……”女人往前一步,伸手抱着他,表明她是怎样都不会放手的。
“我需要你……需要你……”
“依文,放手吧!”这次男人的声音明显带着冷凝,“说过的话我不想再重复,等下你收拾一下东西离开,我会给你最好的补偿。”
“巍,那你曾送我的钻石戒指,是什么意思?我还以为自己一直是特别的。”
“那是你的想法,有一件事要澄清,戒指不是我要送的,是你想要,我负责买而已,对情人我一向大方的,这一点找想你应该很清楚。”男人淡漠地道。
“但戒指是代表着另一层意思,你知道的?”
“抱歉,我不了解。”
“你……”
“我说得已经够明白,你是聪明人,该怎么做你自己衡量吧!”男人出声制止她的话,脸上布满不耐的神色。
女人微微失神,推开他,随即赏了他一个巴掌,留下一句“郑巍,我恨你。”就甩门而去。
没了他们的对话,茶水间又恢复原有的沉寂。
郑巍,原来真的是副总裁。
看来他听到一件爆炸性的新闻。
贺宇耘沉沉地闭上眼,不管了,这是他们的问题,他现在最希望的是,那个郑副总也快快走人。
被人发现他偷听就不好了,虽然他无心。
停在茶水间地板上的一双男性皮鞋,迟疑了一下,才移步转到屏风后,弯起高大的身躯,垂眸盯着闭目的贺宇耘。
“你坐在这干什么?偷听?”他回过神,发觉郑巍已站在他面前,剑眉紧锁,显然他很不高兴。
贺宇耘眼眸微眯,抬起头细细的打量眼前这个如雷贯耳的大人物,公司的掌权人。
他这种小职员,平日对于十八楼的高层人员,只能仰望而已。
现在有这么一个机会,近距离接触,真是不看白不看。
器宇轩昴,魅力无匹。
这是郑巍给他的第一感觉。用俊美二字似乎都不足以形容他的外貌。一身铁灰色的西装更显出他身材的高挺修长。比例完美,神态优雅,身上还不时散发出一种浑然天成的气质。这种男人是有条件风流,不过也注定让人心碎的。
“怎么不说话?”郑巍荚眉一挑,嗓音低柔而沉冷。
“副总好。”贺宇耘调了调目光,尴尬扯起一抹虚弱的微笑。可以的话,他不想说话,那种噬人的痛感仍在侵蚀他。
“你是哪个部门的?”
“行销企划部。”贺宇耘小心地回话,虽然偷听不是很道德,但也不会这样就被解雇吧?
“你不舒服?”他注意到贺宇耘苍白的脸色。
“需要看医生吗?”
“心绞痛,老毛病。”忍痛地咬了咬发白的双唇,“你的情况不太乐观。”郑巍剑眉纠结,不知道是担心还是不悦。
他伸手用力把他拉起来。
贺宇耘因为全身都使不上力,刚站起来脚步就开始摇晃,然后有些狼狈地跄跌在郑巍的身上。
“副总,不好意思,你再支撑我一下好了。”贺宇耘无力地把头靠在他的肩上,一阵的香水扑鼻而来。
算了,可能都要被解雇的,就借肩膀靠一靠。
虽然这个姿势有点……暧昧,管不了这么多,他现在全身虚脱难忍,根本不想动。
郑巍伸手稳住他虚弱的身子。
过了一会,郑巍见他好像没动的意思,忍不住开口。
“你叫什么名字?这样子不是办法,你回去部门,请个假去看医生。我不想公司闹出什么新闻。”
“我叫贺宇耘,放心,还死不了。不会这么容易给公司蒙羞的。”
虚弱的开口,但似乎也没动身的意向。
反正都做好被解雇的心理准备,那就多赖一会好了。
* * *
有人说天气可以代表心情。
一早就是这种灰蒙蒙的鬼天气,还下雨咧。
那今天的心情岂不是糟透?其他人可能是,但对于贺宇耘,就算此刻地震也是这样的,即是毫无影响。
“早啊,贺大哥。”是部门新来的实习生,名字不太记得了,他对人一向是漫不经心的。
“早。”贺宇耘温文地对身边的小女生报以微笑。
二十六岁应该算是青年吧,但对于人家芳龄十八的小女生来说,也算“高龄”。
“梅雨天,真讨厌,我的衣服都溅湿了。”
“还好,擦擦吧。”贺宇耘体贴地把手帕递给她。
两人并肩走向中信集团的大楼。
“贺大哥,你……和副总裁真的认识?”小女生怯怯地问,俏丽的脸已经浮起两朵可爱的红云。
少女怀春的心理他还了解。见到英俊多金的副总裁,芳心蠢动也很正常。谁叫他们的部门阴盛阳衰,只有部门的正副经理是男的,可惜都是上了年纪的“父”字辈,想做做飞上枝头变凤凰的美梦也不行,再来就是他这个没啥作为的小辈。
“呵……算吧,我认识他,他不认识我。”昨天,副总裁很好心地把他送回部门,竟然大发慈悲的没追究他偷听的行为,总算保住了“饭碗”。
部门里的人却顿时沸腾起来,还以为他是副裁的旧相识。拜托,他真认识副总裁,就不会在公司做个小主管,混口饭。
“怎么会?总裁昨天还……”
“小妹妹,我和副裁真的毫无关系。”贺宇耘轻笑地打断她的话。
“你问一百次,我也是这样回答你的,所以有关副总裁的事,我并不清楚。”贺宇耘随即抿了抿唇,嘴角凝着淡淡的嘲讽。
看来副总裁的魅力真是无法挡,就下来转了一圈,已经有人芳心暗许。难怪昨天那个可怜的女人想赶走他身边的苍蝇,独占他。郑巍天生是大众情人,他可以属于全部人,就是不会属于一个人。
总之谁喜欢他谁不幸了。
不过,这个世界,多的是飞蛾扑火的人。人类真是愚蠢。尤其是女人。
小女生怔了怔,然后急急地跟上的脚步。
“贺大哥,有没有人说过你很冷漠。”小女生的脸有一丝迷惑。
贺宇耘淡笑,不置可否地扬扬眉。
“真的,虽然你待人很和气,但是有些疏离。好像没什么能引起你的注意,令人产生一种好奇,很想走近你,了解你。”贺宇耘听了,一阵失笑,恐怕现在的小女生真是看太多言情小说了,中毒太深。
“怎样?你对我有兴趣?”他把嗓音压低,努力装出邪邪的样子。
“贺大哥,不要开玩笑了,我是说真的。”
“是是是,你说的对。”贺宇耘笑着揉揉小女生的头发。
他还真失败,还想装装坏男人的模样,人家小妹妹都不甩他。也是,坏男人先决条件首先要是帅哥,起码像副裁那样,才像样。他这个大众脸,可以说有气质,有味道,就是不能说是帅。幸好号称一七六的身高,弥补了他皮相的不足。平凡是一种荣幸,虽然不起眼,但可以避过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就当是大隐隐于市,小隐隐于林。
* * *
“听说副总裁的‘亲密’特助,余依文昨天被人三振出局,要她另谋高就了。”
“我早就猜到,这个女人不成气的。”
“你有这么神,就不会下这么少的赌注。”
“不过,她跟在副总裁身边都快有一年,算是长时间的。”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三姑六婆在一起有什么好做?一定是道人长短了。更何况郑副总裁,这么乐意制造花边新闻,提供人们作茶余饭后的话题。他们不讨论一番,真是愧对郑副总裁的慷慨。
尤其他这个部门,真是各式各样的女人也有。燕瘦环肥,老的嫩的……三个女人一台戏,一群女人就可以比美于街市的菜市场。看他们讨论的激烈程度就知道了。
贺宇耘薄唇一撇,笑出一道讥讽的弧度。然后就走向自己的办公桌。
“宇耘,你回来了。”有人还保持清醒,发现他回来。
“早啊,红姨。”
“宇耘,昨天下午副裁的特助就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