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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泉近段时间常来橙趣打发时间,对她大倒苦水,“你走之后,我就差被渊表弟吊起来打!”
一恒对她始终抱有愧疚,“对不起,是我不好。”
“别说了别说了,能把你逼到那个地步,渊表弟一定是做了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我不怪你。不过你可不能像向涵那样闹离婚啊,我看得出,渊表弟是真心喜欢你的,一恒,你要想清楚,再行动啊。”顾泉意味深长地说完,又去兴冲冲地问林然徒步旅行西藏的路线。
一恒听后,心里不是没有触动。
顾泉和林然兴趣相投,一拍即合,尤其在知道大家是校友之后,感情越发深厚,一恒见两人关系好,不由疑惑,“你不怕段荀看到?”
顾泉耸耸肩,“他才不管我呢。”
一恒便不再问,又和两人聊了一会,就回到工作区练习手法,无意中路过店长办公室,听到他在讲电话,似乎有开二店的想法,一恒心头一动,想要去细问一番,转而想到就算她有心,近阶段也没钱,问了也没意义。
这天午休时间,一恒照例到前面去,顾泉还在等她一起吃东西,没想到推门而入,却看到左易也坐在桌旁,她猝不及防地和他照上面,心头一跳,好半天才平静下来。
左易微笑的注视着她,直到她回过神来,一步一顿地坐到他对面,都没收回目光。
二人对视片刻,左易唇角噙着一抹笑,温和而干净,“好久不见。”
一恒却只能挤出一个不成样子的笑容,“好久不见。”
顾泉自然也是认识左易,有些好奇两人之间的气氛怎么这么古怪,只是她还没问出口,左易就对她说,“泉泉,我有话想单独和一恒谈,你能……”
顾泉心领神会,单眼一眨,就蹦蹦跳跳地跑了出去,“没问题,不过以后要记得请我吃东西啊。”
午餐时间的甜点屋本来就没有多少人,广播里放送的是轻灵的钢琴曲,很有春光明媚的味道,一恒呆滞地看着眼前的桌面纹理,强迫自己静下心来,“有什么事吗?”
左易轻笑,“只是想来看看你。”
他和向涵离婚的消息早就传遍圈子,大家错愕不已,毕竟他们大多都是经历了联姻,可不管是否有感情,都会熬上五年十年,再做离婚打算,少有他们这样迅速结束的。这事是向涵提出,两家长辈都颇有微词,左母却反常地没有反对。
终于挣脱枷锁,左易干脆连工作都辞去,他不想再活在父母的掌控中,他喜欢研究人文,想去国外念书,想找个爱人过完下半生。
他默默凝视一恒,许久,狼狈地掩去浮动的情愫,“没打扰你工作吧?”
一恒忙摇头,“没有,正好午休。”
“那就好……”他微笑道,“那就好……”
他自己都分不清,这句好,是否别有深意。
他时常会想,如果当初真的像一恒说的那样,他们生了个孩子,一切会不会不一样……
笑意渐渐染上苦涩,左易抚着咖啡杯,指腹轻轻来回摩挲,“你过得还好吗?”
他的声线温柔,当初的爽朗已经消失了,他经过磨砺,成长为一个成熟的,内敛而沉稳的男人。
一恒情不自禁地抬起眼,她望进他棕色的瞳孔中,他还像过去一样,能治愈她,给他力量。
她微笑,“很好。你呢?”
“我也很好。”
许多因素造就了他们的错过,他那时还不够强大,加上有外界的干扰阻碍,她心底也有动摇,那是个必然命题。他们都放在心底默默不甘了许多年,是时候放下了。
左易对一恒笑道,“一恒,我准备出国了。你还记得吗?大学的时候,我说过想去法国的一所大学,那时候没机会,去年我试了一次,成功了。”
他从来不喜欢混迹官场,也实在是没那本事察言观色,最好就是在学校里做研究写论文,一恒为他找到自己的梦想而开心。
“真好。”她祝贺他,“你就该这样的。”
过去为了她能被家人认可,他去考试,去应酬,然而不论做了多少,他们终究是失败了,无能就是无能,那个时候的他们不强大,也不自信,几乎要被现实磨破最后一层期望,是注定没有好结果的。
唯一的变数,是向渊横插一脚,让她的怨气更深更沉。
他和她都是知道的,说好了抗争,但成功的几率,小得可怜。
经过这么多,左易终于敢冲破长辈的捆绑,他是成长了。
“我爸和我闹的厉害,不许我出去,但没关系,我没想靠他,这几年我存了些钱,至少买机票是够了。”左易笑着说,“我会争取奖学金,打工赚钱,再糟糕,总比陪领导喝酒要好吧。”
他周身有一层金光,一恒看得失神,羡慕不已,“左易,如果没有我,你那时候就能去了,对不对?”
左易怔了片刻,摇头说,“一恒,没有你,我不会敢这么做的。”
他忍了许久,终于是盖上她的手,“我很懦弱,也舍不得和爸妈闹翻,这次能一味地坚持己见,是终于爆发出来。可惜你不在我身边了。”
一恒突然地红了眼眶,不知所措地低下头。
左易好笑地帮她擦掉眼泪,“哭什么?你不该替我高兴吗?”
一恒说不出话来,她怕一开口,就要求他带她走,到时候事情又是一发不可收拾。她不能不顾及向征,不顾及左易知道真相后的感受。
“一恒,我不知道你和向渊到底怎么了,但我希望你幸福。有什么事,你别憋在心里,想找人倾诉了,就给我打电话。”左易温柔地抚上她的头,“我后天的飞机,来送我,好不好?”
“恩!”他走,她就是翻山越岭,也要送他。
两人沉默对视,空气中浮动着甜点的香气,而后默契地站起身,张开手臂,给了对方一个简单的拥抱。
两颗心这样近,跳动的频率都有些快,却已经回不到过去了。
片刻,一恒退了出来,凝视他的脸,眼眶泛红,“再见。”
左易欲言又止,最终也还是又抱了她一下,几不可闻地低声说,“再见。”
“……”
“再见。”
左易终究是毫无负担地离开了,一恒在座位上枯坐许久,也没胃口吃东西,就只喝了些茶,便准备结束午休。顾泉这时和林然吃了简餐回来,见到一恒安静的坐在窗边,在正午浓烈的阳光仿佛虚幻,不由快步跑过去,推了推她,“发什么呆呢?”
回过神,一恒笑了笑,“没什么。”
他的诀别剜去她了胸口的一块肉,包括其中的不甘和怨气。往事随风消散,终于是落下点滴的美好回忆,她想到他们曾经相爱,心就会酸痛不已。可再狂怒的波涛也有趋于平静的那一天,他们都成长了,愿意承认他们只是彼此生命中的过客,不可能一直都活在过去。
她努力让自己放下,执拗下去,活得太辛苦。而左易,成熟教会他认清现实,人往往都是无法圆满心中期待的。
过去那段爱情,如同夏日稀薄的夕阳,越来越淡,占据的分量,也在切实地减少。剩下的那不愿消散的回忆,是痛苦的本因。
她庆幸左易能找到喜欢的事做,而她,在全心全意地照顾向征或在橙趣做事时,她什么烦恼都没有,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好的。
但向渊无时不刻不在她身边。
下班时,向渊照例来接她,他也听说了左易要走,从她推门进来目光就没移动过,他深深地看着她,想从她脸上找到低落或是愤恨的蛛丝马迹,她却只是表情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便垂下头。
车子平稳地向前移动,一恒突然侧身看他,张了张嘴,低哑的嗓音在沉闷的车厢中异常的清晰。
“向渊,我们离婚……好不好?”
她的声音并不大,每个字却都生生砸进他心里。
有人狠狠攥紧心脏想要把它揪出胸口一般,向渊用力稳住颤抖的手,将车停到路边,痛苦地凝视她,“我错了,但是所做的挽回,你就从来都没看见吗?我说过,我不会放开你。”他握住她的手,五指越收越紧,恨不得捏断她的骨,“你怎么能这么平静的再说这种话?”
他心里翻江倒海,痛不欲生,连嗓音都开始不稳,视线中的她却还是冷淡而疏离,仿佛只是个局外人,不痛不痒地听他说话。
“你给我一点反应!一恒……”他将她拥入怀中,被酸楚挤压的嗓音嘶哑,鼻端是她的馨香,可即便如此,他还是觉得她下一秒就会离开他,“我知道你怨我,但事实已定,左易走了,你不能跟他一起走,离婚也是,我求求你,不要再想。我们继续生活,征征还在家等你回去,你晚上想吃什么?我给你做,这次不会把汤圆煮成半生熟了,一恒……”他说不下去,只能低声重复,“我爱你,我爱你。”
他眼眶发热,紧紧抱住她,仿佛要溺死在无望之中,只能埋在她颈窝无力的喘息。
浓烈的怒气和悲凉席卷而来,他甚至听见了血管突突跳动的声音,他想撕开她的胸膛看一看她的心是铁打的吗?他开始是错了,但也做了这么多,哄着她疼着她,他们还有了征征,他以为她已经开始柔软了,她却又给了他狠绝的一刀。
“到底要怎样你才能和我好好过?”
脖颈传来冰凉的触感,一恒感同身受地红了眼角,她听到他们的心跳,紧张的,酸涩的,都是不平静的。
许久,她伸出轻颤的手,抬起又放下,终究还是轻抚上他紧绷的后背。
向渊重重一震,起身和她对视,晦涩黯淡的眼中绽出绝处逢生的亮光,不确定地喊,“一恒……”
她仰头看他,视线相触的一瞬间他给了她一个不成样的微笑,她看得鼻头发酸。
“可是你的爱太自我了,我们的关系从来都不平等。”
她不是石头做的,这几年他的付出她看在眼里,但他们的开始太糟糕,这一路走来她无时无刻不在滴血。刻骨的恨意在时光中被消磨,终有一天她会迎来大悲大喜后的大彻大悟,而后完全释怀,豁达地把那些过往一笑置之。但他们仍旧不是对等地站在天平两端,他高高在上,掌控着她。她稍一反抗就会被囚禁。
他从一开始就强势地闯入她的世界,将它摧毁后拽着她来到他的世界,他从来不问她的意见,只是一味地向前,将她桎梏在怀中。
“我们这样,根本没办法……”
向渊不让她说完,急急地打断,“有办法,为什么没办法?”他深深看进她眼里,执起她的手放在唇边细细地吻着,“我过去那样,是害怕你会逃,在你的问题上,我没有一点信心。”
灭顶的痛楚海啸般扑打过来,而后在她的回应中迅速撤退,但颤动的心还留有余悸,他小心翼翼地吻她,“我答应你,以后你想做什么,我都让你做。我不会再威胁你,也不强迫你,你相信我。”
她无法分辨他是情急之下的缓兵之计还是饱含真诚,向渊急切地等待着她的回答,可她只是垂着眼,长睫落下一圈阴影。
“你给我点时间。”一恒轻声说,“给我点时间……我要好好想一想。”
作者有话要说:还是舍不得让左骚年知道真相。。。
tant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