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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最初被惦记上到现在,少说也有半年时间,向渊如此执着与她,实在是奇怪。她没有天真到以为向渊是爱她爱到不能自拔,如果是真的爱人,最起码在她无力反击,只能屈服与他时,脸上不会闪过嘲讽。
向渊分神看了一恒一眼,她恬静的侧脸血色被抽尽一般的苍白。他笑了笑,似真似假地,“我喜欢你,不是说过很多次了?你怎么都不当真。”
一恒缓缓抬起头来和他对视,唇角动了动,终究是没说出话来。
他一定不知道,他连在说喜欢时,眼底都带着讽刺和恶意。这样的告白,没人会信。
到了医院,向渊强行牵过一恒的手,一路上一恒都在挣扎,手腕被他的大力箍出一圈红痕,到最后她还是不气馁,眼见就要到病房门口,她哽咽着,“我、我自己去,我会和左易分得干干净净,你放手,放手!”
要去分手已经够打击左易,万一被他看见他们牵着手……她不敢想象那副场景。
向渊见她眼中分明蒙着层雾气,胸口一紧,也就没为难她,松了手,斜靠在拐角处的墙上,“十分钟。”他不去也好,这时候若是让左易知道一恒是和他在一起,对他必定会怀有恨意,到时候恐怕会连累向涵不被接受。
而他也笃定,一恒为了顾及左易,不会说出他是被敬重信任的大哥背叛。
一恒咬着牙,“左易病还没好,我照顾他两天再……”
“五分钟。”
不甘、委屈、愤怒齐齐涌上,可能怎么办?她的软肋被人家捏住,生死不由己。
一恒努力忍着眼泪,快步走到病房外,门边还守着那两个人,一见她来,就收了谈笑的姿态,严肃地看向她,也不说话。
一恒径自开门,还没摸到把手,就被人拦住,“许小姐,夫人说了,你不能进。”
“让开。”一恒没抬头,只是低声说。
对方似乎是怜悯她,语气软了下来,“对不起,我们只是听吩咐做事。夫人还在里面,就算你进去,也没办法……”
一恒不管他,也不知哪里来的蛮力就挥开了他的手,下一秒便开了门,闪进身去。两人跟着走进,对不耐看来的左母抱歉道,“对不起,是我们……”
“行了,你们出去。”左母叹了口气,冷淡地瞥向一恒,责骂她,“没教养。”
一恒脸颊涨红,只觉得左母那张温婉的脸面目可憎,她怎么能嫌弃她的家庭,又不顾子女的意愿,拆散他们?如果不是她,她现在就不用走到这一步。她的人生都拐到了从未想过的岔路口,向渊的脸在眼前一闪而逝,她手脚发凉,不知道今后面对自己的会是什么。
左易已经醒了,见到她来,眼睛放光,“一恒,你去做什么了?怎么这么久才回来?”
左母啧了声,“先喝汤,身体不好,顾自己就行,管人家干什么。”
“妈!”左易脸色微沉,“昨天如果不是一恒送我来医院,你今天恐怕就看不到我了!”说罢,不等左母骂他,他就笑着对一恒伸出手,“来,一恒,坐过来。”
他的手指修长有力,手掌温暖干燥,一恒亟不可待地向前走了几步,贪恋地握住它,回过神来,又触电般的甩开。
左易愣了愣,好笑地,“怎么了?嫌弃我?”
他的笑脸彻底击垮了她的伪装,一恒站在原地,眼泪猝不及防地涌出来,“左易……”
左易吓了一跳,也不管还在输液,跳下床来拥住她,小心翼翼地,“怎么哭了?别哭了。”
他捧着她,如珠如宝,还故意自恋地说,“这么想我啊?才分开多久?嗯,不哭了,你哭起来真是太丑了。”
左母也没见过一恒哭泣的样子,一时间竟忘了呵斥儿子赤脚站地。
房里温暖如春,左易的怀抱更是可靠,但她已经没办法再拥抱他了。许久,她听见自己颤声说,“我们分手吧。”
静了几秒,左易僵硬的身体才恢复过来,他捧起她的脸,笑道,“胡说什么呢?好好地别开玩笑。”
一恒拿开他的手,后退两步,“左易,我没开玩笑。”
“你看你哭成什么样了还说这种话!”左易心疼地帮她擦眼泪,可是越擦越多,他无措地搂着她,焦急万分,余光瞥见母亲惊愕地坐在原处,不由愤怒道,“妈,是不是你又和一恒说了什么?”
“不是阿姨。”她克制着让自己退出他的怀抱,模糊的视线扫过眉头紧皱的左母,而后定在左易脸上,“是我自己决定的。”
“一恒!”左易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什么,“你到底是怎么了?”
她强忍下哭意,嗓子已经有些哑了,“今天早上,爸妈听说你生病,准备来看你,在路上出了车祸。”
左易震惊道,“叔叔阿姨没事吧?”
“他们没事。但撞了人,那人腹部受伤,右腿骨折,被送到医院急救。”一恒平静地讲述事实,“本来花点钱,也就能解决,但是被撞人家属不太好惹,他们发狠话要报复我爸。”
“一恒……”左易内疚地上前两步,一恒遇到这种事,他本应该去安慰她的,却错过了。
一恒躲开他的手,“不过现在没事了,已经有人帮我解决了。”
左易恍惚有了不好的预感,“谁?”
一恒没回答,只是说,“左易,出事的时候,你不在我身边。事情严重之后,你也没办法帮我解决。”她顿了顿,抬头与他对视,“但是那个人可以。”
左易仿佛被高速射来的子弹精准射中眉心,不敢置信地,“什么意思?”
“我们分手吧。”
“分手是什么意思?你要和别人在一起?”
“我受够了!我们没办法被你家认可的。你妈也在这,你问问她会不会同意我们。我们没未来的。”一恒忍不住提高音量,只有这样才能让她拿出力气,“分手吧。”
说完,她疾步逃出病房,左易忙伸手拉她,却被她躲过,五指收紧,只抓到空气。
一恒依稀听到身后传来左易喊她的名字,可他被人桎梏住,追都没办法追出来。
这就是他们,一个人逃了,另一个人连追上来的自由都没有。
脑中嗡嗡直响,没办法思考,她只是埋头走在走廊里,控制不住地呜咽哭泣,心口好像被人生生剜去一块,鲜血淋漓,唯有懦弱地哭泣才能缓解痛楚。
向渊从她出来,就一直跟在她身后,见她越哭越收不住,来往的病患和护士都面露惊疑,也没心思再纵容她发泄情绪,走上前一把拉住她,“回去。”
一恒哭得几乎脱力,被他猛地一拽,整个人就撞进了他怀里,陌生又饱含侵略性的气息让她一下子回过神来,之前怎么都擦不掉的眼泪也停了,她愣愣看着他,片刻,痛苦地垂下眼。
晶莹的泪沿着脸颊滑落,正好砸在他手背上,冰凉刺骨。
向渊额角一阵抽痛,摸不透自己怜惜的情绪是哪里来的,也不想摸透,干脆就抱住一恒,轻拍她的背,放柔嗓音,“乖,和我回去。”
连之前威胁她做选择时,那份恶意和讥讽也连带不见了。
向渊直接把一恒带去御江苑,他独居在这里,逢年过节,母亲来了电话他才会回家去。一个人生活恣意,总是不愿意回去让长辈念叨。
一恒还没从分手的痛楚中缓过神来,听向渊让她下车,才看清自己所在何处。
她白着脸,“送、送我回家去就好。”
向渊笑了一声,拔下车钥匙,转而来到副驾驶座,打开门,轻而易举地便把一恒拽下车来,“忘了你自己刚刚答应过什么了?”
他心情不错地捏了捏她的脸颊,“和我在一起,哪能回家去住?从今以后你就住在这里。”
一恒拼命地扒着车门,惊慌失措。
她这才有了实感,之前咬牙应下的条件不是玩笑话,她要忍受屈辱和他在一起,不仅是交往,还要和他住在一起。
“不要,我要回家……”一恒无措道,“爸、爸妈还等着我回去,他们出了事,我要在他们身边。”
她这借口找的倒是高明,两位老人才受了惊,虽然事情已经解决,总还是要子女安抚的。
他大可以强行拽她上楼,可看她那恐慌又痛苦的样子,竟是不忍心逼她。
向渊眼眸微眯,提起她的下巴,强迫她和他对视,“我送你回去,一个小时,就回来。”
这是他最大的妥协。
一恒也没想到他居然如此好说话,黯淡的眼中不禁闪过惊愕。
她被他压在车旁,一如之前在商场帮他试衣时,仰头与他对视,白净的脸上眉眼柔和,唇瓣是淡淡的粉,他只要略一低头,就能吻到她。
在停车场安静微妙的气氛里,他托住一恒的后脑,用力吻了上去。
她现在是他的。不必再忍。
作者有话要说:人渣向如愿以偿的快感如何( ﹁ ﹁ ) ~→
下次更新在后天,7。11~~~=333=
23Chapter 22
一恒回到家时,许家二老正听完警署来的电话,警员告知他们受害者改了口供,把过错都揽到自己身上,不仅不用打官司,连医药费都不用他们出。不过正常程序还是要走,改天还请他们再来警局相谈。
二老不明白这突如其来的改变是怎么回事,天底下不会平白无故砸馅饼,二人越发担忧,一恒见他们这样,吞吞吐吐地说,“我找了朋友帮忙,他摆平了。”
“什么朋友?你怎么不跟爸妈商量一下。”许母一听,就放下心来,“不过这是欠了人家好大一个人情,你怎么还?”
还?赔上自己不就行了。
一恒压下苦笑,“没事的,那个人和我关系很好的,他家里有许多关系,也没费事。放心吧妈,我会多请他吃几顿饭的。”
“这怎么行,我们该郑重感谢一下才对。”
一恒忙推脱,“不用不用,他……他过两天就要出国了,忙得很,就让我来好了。”
如果让父母见向渊,她不确定在那感谢中,她还能挤出笑脸。
好说歹说终于是让父母消了心思,但父亲还是给了一恒一张卡,“拿去用,给你那朋友买些礼物,这次的事多亏了他。等他回来,我们再好好地谢谢他。”
许父一直愧疚,若不是他开车心急,也不会出事。
这一天心情跌宕起伏,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吃了饭,在餐桌旁看父母如释重负地叹息,一恒垂了垂眼,安慰自己没有选错。至少现在父母平安,家庭也重归于平静。
而她和左易……一恒深呼吸,不让自己再想起左易痛苦的眼。
收拾厨房的时候,向渊打来电话,一恒看了一眼就按掉,对母亲说,“妈,我回去了。”
“都这么晚了,你住下来吧。”
一恒边说边往门口走,“我明天还要上班,在家住不方便。”
与二老告别,临了又被叮嘱一定要好好感谢那位朋友,一恒才得以下楼。
一月中旬的天冷得出奇,室外风大,一排路灯第次亮下去,昏黄的光晕让落了叶的枯枝无所遁形,哪里都是萧条。
一恒在楼道门口呆站了一会,听到手机又响起,才抬起脚,艰难地往外走。拐弯来到主干道,视线中便闯入向渊的身影,他的车还停在老地方,只是上一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