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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淡的鼻音给人柔顺的错觉,看著桑田的眼睛,沈建业忍不住凑近,伸出舌尖在棱角分明的唇瓣上轻轻舔过,很甜,但那不是糖果的甜。他想要再进一步,桑田却错开,落寞地笑了笑,他潇洒地退开。
平息了心底的渴望後,他问:“手术後就能恢复听觉吗?”
桑田抿了下唇,缓缓地说:“成功的机率是百分之五十。”
“百分之五十?”沈建业微微皱眉。
桑田回答:“因为还要看会不会有排斥现象。”
顿了一下,沈建业问:“你有信心吗?”
桑田迟疑了一下,想起桑明的话,目光坚定立即起来,说:“我有!”
沈建业微笑起来,说:“你有信心的话,我就有。”
44
桑田的手术被安排在三个星期之後,在这之前,又一个节日到来。
正月十五元宵节。
尽管不是法定假期,桑明还是体贴地提早了半天放假。
出了公司,沈建业看了看时间,很早,距离蒙蒙放学还有四个小时。这个时候突然空闲下来,他计划著是该回家还是到沧海去看看。
正考虑要不要给崔浩打个电话,看见桑明和桑田从门口出来,他将手机放回口袋,笑著迎了上去。
桑明说:“正巧要找你呢!”
“哦,怎麽了?”
“你韩姐让你一会儿过去一趟,顺便把除夕那晚拍的照片带过去。”
沈建业想是非回家不可了,笑笑说:“没问题,反正我下午也空著没事干。”
桑田想了想问:“晚上留我们家吃饭不?”语气不像询问,倒像挽留。已经习惯了在饭桌上见到一大一小的身影,尤其今天还是个值得团聚的日子,殊不知桑明也有这种感觉,接了他的话说:“今天晚上你韩姐做汤圆,你要是不来就吃亏了!她手艺可比得上大师傅!”
心口一暖,沈建业的眼里都有了笑意,不加推辞地说:“那我可绝对不能错过。”
桑田一笑,说:“那就这样定下了。”
跟桑家父子分了手,沈建业回到家里,雪儿奔著在他腿边跑来跑去,他拍拍雪儿的头,径直走进房间里。
拉开抽屉,将里面印有“冲洗”字样的纸袋取出来,反正时间还早,他索性倚在电脑桌旁,将纸袋里的照片拿出来看。
已经不是第一次看这些照片,但是每看一次,他的嘴角都忍不住上扬。看著照片,他有种身为桑家一份子的感觉,桑家带给他的,不仅是感动,还有温暖,是他们让家庭这个概念变得鲜明起来。
照片上的桑田只是微微在笑,那种大喜大悲的岁月已经远离了他,他懂得了沈稳和收敛,沈建业无法说清楚自己究竟是更喜欢十八岁的桑田,还是现在的桑田,只是在桑田偶尔流露出的一些神情中会发现,十八岁的他跟现在的他其实并不遥远。
而照片上的自己,沈建业嘴角上扬的弧度更大了,崔浩在看过之後给的评价是:风骚。他说沈建业的笑分明是在炫耀,眯著眼睛笑得得意,看得他直想揍他一拳。沈建业并不否认,那时候确实就是这样一种心情。
指尖碰触的明明是光滑而带凉意的照片,沈建业却感觉暖意席卷全身,或许与春天的到来不无关系吧。
春天总是美好的,万物生长,新的起点,新的开始。
电话的铃声将他的思绪拉回,抱起脚边乖巧蹲著的雪儿走过去接起电话。
“喂。”
漫长的沈默过後,他说:“一切都拜托你了……手术一定要成功。”
挂上电话,他开始为雪儿准备狗粮,对著在身边蹦跳的雪儿喃喃地说:“真想知道在他耳边说一句‘我爱你’会是什麽样的反应……”说完,他拍拍雪儿迫不及待塞进碗里的头,笑著说:“应该不会等太久的。”
到桑家的时候,意外的,只有韩颖一个人在,沈建业将照片递给她,问道:“老板和桑田没回来吗?”
韩颖领著他到客厅,让他坐下之後,说:“我让他们去给我买点儿东西。”
沈建业隐隐感觉到什麽,笑著没有说话。
韩颖坐下抽出照片来看,慢慢地一张一张浏览,看完之後,她说:“拍得不错。”
沈建业说:“你看看哪些喜欢,我可以去帮你放大。”
韩颖拿出五人合拍那张,笑著说:“我喜欢这张,热热闹闹,看著就欢喜。”
“好。”
韩颖又说:“我和蒙蒙合拍那张也要放大,你知道我喜欢那孩子。”
“好。”
“我们一家拍的那张好像也不错,嗯……也放大好了。”
“好。”
“田田这张拍得很帅,挺好看的……哎呀,也放大好了。”
“好。”
顿了顿,韩颖说:“建业,我们谈谈吧。”
“好。”
韩颖对他的从容不迫感到疑惑,问:“你知道我要跟你谈什麽吗?”
沈建业抿唇一笑,说:“隐约知道。”
他的态度让韩颖大松口气,笑了起来说:“那你是要自己坦白还是要我问?”
沈建业想了想,态度端正地说:“还是你来问好了,这件事不是三言两语说得清的,你挑你想知道的问,我们节约时间,免得老板他们突然回来。”
韩颖听了,爽快地笑起来,说:“你倒是把我的心思看穿了,幸好他们两父子没你那麽精明,不然可不好打发。”
沈建业笑笑,桑明和桑田怎麽会不精明?只是在韩颖面前,他们都习惯迁就,久而久之,在她面前就不须动用精明的头脑,只需听命行事。
韩颖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就问:“你跟田田认识很久了吧?至少不是你进公司才认识的。”
沈建业坦白说:“三年前,他高三的时候认识的。”
“很好。”韩颖的话听不出是真假,接著问:“你跟田田……你们到底是什麽关系?” 她并不是捕风捉影,只是对桑田太了解,沈建业出现之後,桑田的情绪时悲时喜,那种样子和三年前某段时间很像,她很清楚这代表著什麽。儿子懂得为爱而烦恼对她来说自然是好事,但是……眼前的这个人是男人,她的儿子怎麽可能会……她确实在一次无意的情况下看到他们拥抱,但那或许并不是她想的那样严重。
沈建业苦笑,反问:“你希望我怎麽说?”
“实话实说。”韩颖的声音严肃了几分,缓和下来後又说:“你不用骗我,儿子是我的,我看得很清楚很明白,我只是想知道是不是。”
沈建业顿了一下,说:“是,又不是。”
韩颖安静地等著他的下文,她看起来很平静很理智,谁也不知道她正为接下来的答案而紧张到几乎忘记呼吸。
沈建业又说:“曾经是,现在不是。”停了一下,他以一种歉疚的心情,慢慢地说:“我伤了他。”
韩颖的心一揪,伤?只是简简单单的一个“伤”吗?她毕竟是女人,有些地方是非常敏感的, 很快就捕捉到重点,问:“跟你的婚姻有关系吗?“
沈建业沈重地点了点头。
韩颖忽然想起那个雨夜,那个桑田发生车祸的夜晚,也终於明白他从家里跑出去之前说的那句话。
我不能让他结婚!桑田这样喊著就跑了出去,当时她跟桑明都听得不是很明白,都以为听错了,事後又为了避免他想起车祸的事,一直没有提,等到这个记忆已经淡了的时候,她才发现,这句话是多麽的重要!
这个傻孩子!韩颖忍住落泪的冲动,也忍住愤怒,看著沈建业,慢慢地说:“那麽,你现在为什麽还要出现在他面前?”
沈建业从容一笑,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慎重和诚恳:“因为我爱他,我不能没有他。”
韩颖一愣。一个男人在她面前告诉她,他爱她的儿子,这麽直白的话,她并没有做好心理准备接受,只能反射性地说:“不行,你们都是男的……”
沈建业正色道:“我保证会给他幸福。”
“幸福?”田田的幸福……韩颖猛地清醒,斩钉截铁地说:“跟你在一起,他不会幸福!如果不是你,我儿子会健健康康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戴著助听器!”
沈建业被驳得哑口无言,因为这确实是事实,他有责任。
韩颖本不想将谈话弄得这麽僵,可是话出了口也收不会,干脆一狠到底,说:“我现在不想责备你什麽,反正事情已经过去了,只要等耳膜移植手术成功,田田也就会开始他新的生活,他会交女朋友,会结婚,他会幸福,他的幸福不需要一个男人来给!”停了一下,她说:“我希望你跟田田保持一点儿距离,你们以前怎麽样我不管了,但是现在请你理解一个做母亲的心情,我只是希望我的儿子活得好,活的愉快,你懂吗?”
沈建业勉强扯出点儿笑意:“我懂。”
韩颖见他回答得痛快,也不知该恼还是该喜,气氛僵持了一下,她说:“你的条件也不差,总会找到适合你的女孩子。”
沈建业低低笑了一声,用没有人听得清的声音说:“我懂你,但你却不懂我啊。”
最後,韩颖交代:“今天的事不要跟任何人说,如果你要继续跟田田做朋友,我不反对,但是请不要对他动心思,他是我唯一的儿子。”
结束谈话後,沈建业接了蒙蒙就直接回家,不理会蒙蒙想要买一盏元宵灯的请求,他一路飞车回到家里,关上房门,强撑的冷静才崩溃。
摘掉眼镜,直接躺在床上,外面的路灯透进来一点儿光,照著他的脸,斑斑驳驳,黑眸如深渊,看不清,却让人感觉绝望。
他低低笑了起来,嘲笑自己的脆弱。
原来被踢出那个家庭的感觉,真的是相当难受……
45
也不知道躺了多久,浑浑噩噩醒来的时候,房间里一点儿光都没了,窗外的路灯大概又坏了。沈建业将扔在一边的眼镜戴上,打开床头灯,白灿灿的灯色照得他的脸一片苍白。
闹锺乖巧地卧在枕头旁边,细长的时针指著七点。
起身,开门,客厅里有动画片的声音,自然是蒙蒙在看。沈建业感到有些愧疚,一进门就丢著他不管,也不知道有没有饿坏他。走进客厅的时候,他意外地发现蒙蒙捧著碗在吃东西。
蒙蒙朝他甜甜地笑:“舅舅,你醒了?”
“嗯。”沈建业看见蒙蒙面前放著一个保温饭盒,走过去打开一看,饭盒里竟是汤圆。
“蒙蒙,这是哪来的?”
“是桑叔叔送来的。”
“桑田?”沈建业正觉得诧异,蒙蒙把已经吃干净的碗拿给他看,意犹未尽地说:“舅舅,汤圆很好吃!”
无奈地给蒙蒙盛上另一碗,他问:“桑叔叔什麽时候来的?”
蒙蒙舔著勺子,说:“你在房里睡觉的时候来的。”
“那怎麽不叫我?”
蒙蒙委屈地扁了扁嘴巴,说:“桑叔叔不让我叫,他说你很累的话就多休息,然後他就走了。”
沈建业揉揉他的头,说:“没事,舅舅没怪你。”
蒙蒙一听,笑容又回来了,开开心心地继续吃汤圆。
沈建业探身将电话拿到腿上,拿起话筒後又迟疑了一下,终於拨了桑家的电话号码。
“喂。”韩颖接的电话。
沈建业吸了口气,说:“韩姐,是我。”
“哦,什麽事?”韩颖的语气依旧很亲切,仿佛之前的谈话不曾存在。
沈建业看了蒙蒙一眼,说:“汤圆,汤圆很好吃,谢谢你。”
电话里传来韩颖的笑声,她说:“客气什麽,都是自己人。”
真的还是自己人吗?沈建业苦笑,说:“那没什麽事了,再见。”
“再见。”
韩颖挂上电话,笑容随之沈淀。她不知道心里的难受从何而来,难道她做错了吗?目光转向餐桌旁坐著的桑田,从他郁郁寡欢的脸上,韩颖感到,事情并不是她所想的那样简单。
饭间,桑明不知趣地说:“这个建业,说好来吃饭的,怎麽又临时取消。”
韩颖锐利地扫了他一眼,说:“来不来是人家的事,你操什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