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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像是读高三吧?”崔浩抿了一口咖啡,随意问道。
“嗯。”桑田点了点头。
“还有半年就考试了,你做好准备没?”
桑田搅了一会儿柠檬茶,摇了摇头。
崔浩看他这样子就知道跟那件事脱不了干系,安慰说:“你现在应该把精力放在考试上,别想太多了。”
点点头,桑田说:“我知道,可是静不下心。”难得有一个知道他情况的人,桑田终於倾吐心事,“……我还是忘不了他。”
崔浩搅咖啡的手顿了一下,抬起眼看著眼前的少年。还记得数个月前第一次见到的桑田是那麽阳光可爱,犹如一棵生命力勃发的小树,但是现在却仿佛失去了颜色,眉宇间的灰沈在略带稚气的脸上格外明显。
“桑田,你要学会放下,他并不是你的唯一。”崔浩试著劝解。
“我知道。”苦笑在唇边泛开,桑田说:“他从来就没有给过我任何承诺。”是的,到了分手之後才明白,沈建业从不跟他谈将来,因为他们之间没有“将来”。
“那你……”
“总要给我时间吧?喜欢一个人,不可能说忘就忘得掉的。”桑田无力地笑,只是不知道要花多少时间才能将这创伤抚平?
“桑田,你别恨,这都是注定的,我不认为他做得对,可也不能说他错了。”崔浩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说著,“选择婚姻的GAY我自己就遇上过好几个,所以大致上能理解。”说完,他笑了笑,像是根本不放在心上。
“我不恨,就是挺难释怀的,我这是……”桑田把泪往肚子里咽,“我这是第一次这麽喜欢上一个人。”他垂了眼睑,掩饰隐隐发痛的眼角。
崔浩理解地点了点头,沈默了一会儿说:“有件事我不知道要不要跟你讲……”
他的欲言又止让桑田明白要说的这件事肯定跟沈建业有关,迟疑了片刻,他点了点头。
“建业他……”崔浩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红色的卡片,放在桌上推到桑田面前,“他快要结婚了,婚礼在一个月後,这是我今天早上出门收到的喜帖。”
桑田呆若木鸡地看著那铺张的红色,用金漆写著的“喜帖”二字格外刺眼,手伸出去又缩了回来,心痛到极点竟是麻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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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田发了一会儿怔才反应过来是崔浩在叫他,赶紧回过神应道:“什麽?”
崔浩叹气,说:“我是问你今晚要不要一块儿吃饭。”
“不了,我答应我妈要回去的。”桑田摇摇头,把喜帖推回给崔浩。
“那好吧。”崔浩将喜帖收了起来,顺手看了下表,说:“时间也不早了,我送你回家吧。”
桑田摆手,说:“不用了,我家就在这附近,我自己走就可以了。”
崔浩点点头,招来服务员买单,然後两个人一起走出了咖啡厅。
临近傍晚,天色彤红一片,路上的行人相比下午减少了一些,却还是热热闹闹的。桑田在咖啡厅门口跟崔浩分了手,各自往相反的方向走。临走前崔浩拍了拍他的肩,豪爽地说:“以後有问题尽管来找我。”桑田很感激他的好意,点头笑了笑。
桑田不紧不慢地走著,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全暗下来了,韩颖跟桑明正坐在餐桌前等他回来吃饭。
看到桑明也在,桑田有点吃惊,还来不及开口,桑明就已经朝他招手:“过来吃饭吧。”
听了桑明的语气,桑田已经心里有数,默默走到桌边坐下。
韩颖接连不断地往儿子碗里夹菜,想说点话来调节气氛又觉得时机不对,她没出声,另外两个人又各坏心事,这顿饭也就吃得安安静静。
饭後,桑田没跟平时一样立刻就回房,坐在沙发上像是等待判决。果然桑明朝他看一眼,说:“到书房里来一下。”
韩颖想跟著进去,被桑田阻止了,自己跟在桑明身後走进了书房。
桑明坐在书桌後面打量儿子,因为前阵子加班,他也有一段时间没好好看看儿子,今天仔细一看才发现儿子竟不知不觉变得不一样了,似乎经历了什麽而让他的眉宇间多了一抹深沈。
桑田率先开口:“爸,我其实没什麽事,你别听妈乱说。”
桑明收回了目光,说:“你妈是不是乱说,我自有分寸。”
桑田心知逃不过,拉开椅子在书桌前坐下,准备好好接受教育。
桑明想了一小会儿,说:“你先告诉我,学业上的压力是不是很大?”
“还好,文科方面在尽量赶上了。”桑田如实招来。
“当初是你自己决定要选历史科的,你已经十八岁,是成年人了,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任。”桑明一脸的严肃,口气却也不乏真情,“爸爸从来都支持你的决定,只要你觉得好,没有人可以说不好,因为他们并不是你,但是我也要强调一点,那就是你绝不能半途而废。”
桑田也知道自己最近荒废了学业,可又无能为力,只好惭愧地点点头。
“另外,考虑到你也十八岁了,谈恋爱什麽的也不是不可以……”谈到这个话题,桑明也有点不好意思,尽力伪装严肃,说:“但是,你不能因为谈恋爱而耽误了学习,还有,你别怪爸爸老思想,这个谈恋爱千万不能儿戏,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不能随便搅在一起,你呢我倒也放心,就是提醒一下你。”
桑田垂著头认真听教,一声也不出,心里说不出的委屈。
桑明不知道自己踩了儿子的痛处,以为他是被说中心事而不好意思,心里笑了笑,想起自己年轻的时候,再看看儿子都这麽大了,颇是感慨地说:“你要是真交上个不错的孩子,哪天就带回家来玩,别老到外面晃荡。”
桑田知道一味否认他们也不信,干脆就默认,犹犹豫豫地点了个头。
得到正面回答的桑明满意地笑了笑,说:“男子汉大丈夫,这点事有什麽不好意思的?”他知道桑田这年龄是孩子的敏感期,也不多说了,就让他出去。
桑田站起身准备离开,突然又问道:“爸,我要是一辈子只喜欢一个人,那怎麽办?”
这孩子的死心眼还真跟我一样!桑明有些欣慰地想著,说:“那敢情好,一辈子不变心,你妈就最喜欢我这点了!”
“可是不痛苦吗?”桑田喃喃地问,为什麽他现在却好痛苦?如果可以,他真希望自己也能没有真心,是不是这样就能够不痛苦,能够像沈建业那样潇洒地说分手?抬眼对上桑明疑惑的眼神,桑田艰难地笑了笑。
为了不让父母担心,桑田强迫自己振作起来,强迫自己笑,强迫自己恢复到原来那个有著阳光般笑容的桑田。崔浩曾经给他打过几个电话,他没有接,他怕自己接了之後会崩溃,努力的伪装会因为那个联系在他们之间的话题而作废,要忘就忘个彻底吧!到了最後,他把手机号码也换掉,除了父母和同学,他不会再接到其他人的电话。
转眼就到了十二月,冬天也悄悄来临了,南方的冬天虽然没有北方来得凛冽,但近几年的气温却明显下降了很多,出门的人很多都缠上了围巾,大街小巷,随处可见温暖牌。
桑田脖子上的那条蓝白相间的围巾出自韩颖之手,因为怀孕之後桑明就禁止她到公司去,所以她一天到晚闲在家里没事,便动手给父子俩各织了一条围巾。她织出来的围巾都很精致漂亮,桑田的很多同学都以为是外面买的,纷纷来向他要商店地址。
这天下午放学,高三因为补课的关系比别人多了一堂课,桑田又因为留下来整理了点笔记,出来的时候学校里基本上已经没人了。
气温随著天色变暗而下降,桑田边走边缩了缩脖子,把围巾拉紧。高三之後他就没骑单车,一直都是走路回家。刚走出校门小半段路,就听到身後响起了汽车喇叭声,桑田转过头一看,蓝色别克,心跳忽地漏掉一拍。
他站著没动,别克开到他面前没有停留地呼啸而过。
并不是他所想的那个人。
耳边还响著汽车马达的声音,但那车已经开得很远很远,成为远处的一个小黑点,桑田却收不回目光。以为自己已经忘得彻底,以为自己伪装得足够逼真,以为自己把自己也给骗了,原来……原来没有……疼痛像破茧的蛹,一点一点外露出来,痛得他站不住脚,蹲下身来紧紧环抱住自己。
自从那一天起就没有流过的泪宣泄出来,冰冰凉凉地落在脸上,落在围巾上,落在寒了的心坎上。
桑田咬著唇任由泪水滑落,高大的身体蹲在地上缩成一团,仿佛在祈求一双温暖的手来将他拥抱,可是他知道再没有了,再也没有了……
远处的韩颖坐在车里,看著无助的桑田悄悄落了泪。直到桑田站起了身,她才赶紧抹干了脸将车开走。
如果桑田不愿意让她知道,她可以永远不知道。
韩颖用粉底掩盖了哭泣过的痕迹後才进门,桑田还没有回来,桑明却已经在家了,而且还很少见的动手做饭。
“哟,今天吹的什麽风?”韩颖轻笑著拍了拍丈夫的肩。桌上的菜色香味俱全,看得人食指大动,忍不住,她夹了一片牛肉扔进嘴里,啧啧称道:“好吃好吃。”
桑明笑笑,说:“前阵子公司忙,老不在家吃饭,怕你们生气,赶紧做了一桌好菜来讨好你们。”他朝门口看看,说:“你不是去接桑田了吗?人呢?”
“哦……”韩颖不自然地别开脸,“我没接到他,大概也快回来了。”
桑明正在乐头上,也没发现她的异样,说:“难得高兴,一会儿开瓶啤酒。”
韩颖拉开椅子坐下,说:“什麽事这麽高兴?”
“唉,其实也不能说高兴。”桑明也坐下,说:“公司没接成那单大工程。”
韩颖偷吃的筷子停了下来,吃惊地合不拢嘴:“接不成你还高兴?”
桑明很豁达地说:“接不成也有接不成的好处!”
“丢了生意还有好处?”韩颖白了他一眼。
桑明解释说:“前段时间不是忙到连回家吃饭的时间都没有吗?如果真的接下了这个工程,那肯定忙到连回家睡觉的时间都没有!我想过了,你有身孕,桑田又快高考了,我应该留在家里多陪陪你们的,生意上的事其实不应该太执著,吃得饱穿得暖就行了。”
韩颖也不是个对物质要求很高的人,说实话,那阵子桑明老不在家,她还真的不高兴了几天,加上怀孕,脾气不好,确实没个桑明好脸色看。听他这麽一说,心里顿时舒坦了很多,却言不由衷地说:“谁稀罕你陪!”
桑明聪明地不去接话,默默握住了韩颖的手。
这会儿凑巧桑田回来了,一进门就见两人迅速抽回手,一脸尴尬,他识相地装做没看到,大声说:“哇!今天晚上的菜好香啊!”
韩颖连忙说:“今晚是你爸下的厨。”边说边观察桑田,见他掩饰得比自己还好,一点痕迹的都看不出,不由得心里抽疼,这孩子究竟瞒著些什麽?
“真难得啊,爸。”桑田拉开椅子坐下,把外套和围巾脱下放到一边。
桑明呵呵直笑,说:“以後我一星期煮一次,免得我一做饭就吓到你们。”
桑田动了筷子,边吃边说:“爸你怎麽有时间给我们做饭了?不是有工程在忙吗”
“不用忙了,工程让其他公司接走了。”桑明不在意地说。
韩颖好奇地问:“哪家公司?”
“正德建筑。”
桑田夹饭的手一抖,正德?不就是沈建业所在的公司吗?真是怕什麽遇什麽,今天已经是第二次想到他了。在心里苦笑,桑田将饭咽下。
“正德的那个设计师真的挺不错的,我也看了他的设计,比我的好,人家真的是有才华。”桑明忍不住称赞,说:“虽然是输给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可我输得心服口服!”
韩颖听著,不知哪冒出来的念头,说:“那你把他拉到咱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