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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边不知何时走过来一个中国家庭,是一对夫妇带着个十二三岁左右的孩子。只听见那妈妈道:“真可惜,这么美的雕塑,却缺了头和手臂。”
儿子也有同感:“刚才看的维纳斯也没有手臂。如果能挖掘出完整的雕像就好了。”
我不禁掉过头看了他们一眼。只见那位学者气质的父亲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道:“我倒是觉得,这残缺的雕塑比完整的更美。因为有残缺,你才有想象的空间。在一千个人眼里,会有一千个胜利女神的形象。这形象是由观看者在心里自己创造的,也可以说,就是观看者心中最完美的形象。假如这雕塑毫发无损,我们眼前能看见的,就仅仅只是展现了创作者意图的作品,但在看客的心里,却未见得是完美的。”
他随即又总结一句:“所以,世界上本不存在完美的事物,完美和残缺也不过是个相对的概念。一件残缺的东西,只要你发自内心的喜爱它,它就是完美的。
他宠爱的揉揉儿子的头发:“比如你吧,经常犯错,毛病也不少,但我和你妈妈还是一样那么爱你。”
儿子不好意思的笑笑,妈妈也会心的笑了起来。一家人随即走了开去。
我拉着韩力移步继续向前,却听韩力在身后幽幽地问道:“木木,你说残缺的东西也可以完美吗?”
我回头停住脚步,很郑重的执起他的手,回答道:“当然可以。”
韩力脸色凝重,揽住我,在我额头上印下一个吻。
从卢浮宫出来,已经是下午一点了。刚呼吸到室外新鲜的空气,我就感觉到肚子直打小鼓。虽然早上吃得不少,但三个小时步行下来,肚里的存货早已转化成能量消耗殆尽。此刻我挂在韩力的手臂上,感觉自己就像个瘪了的面口袋。
“再坚持会儿,我带你去吃点好吃的。”韩力一边给我打气一边卖关子。
“是不是法式大餐?”我一下子精神了。
“想吃大餐?没问题。不过你下午还想去蒙马特高地吗?”
我想想书上说的,法式大餐从前菜头盘吃到饭后甜点,一共有五道。一顿完整的吃下来,少说也得两个钟头,一下子没了兴致。“还是算了吧,在巴黎的每分每秒都很珍贵,绝对不能浪费在吃饭上。”
“你就乖乖跟我走吧。”韩力开始给我指起路来。“对面是不是有个喷泉广场?”
“嗯。”
“那好,现在过马路。”“往左。走到第一个红绿灯,不用过去,直接右拐。”
好嘛,我还真成导盲犬了。就这么三转两转的,一个窗口前排了一溜儿人的小店出现在眼前。
“是这儿吗?”我拼出店名。
“嗯,排队吧。”看来他是非常熟悉这里的情况啊,连要排队都了然于胸。
我们站在队尾,跟着前面的人流慢慢往前挪动。我发现前面买好东西离开的人手上都捧着个用纸包住的圆柱形玩意儿,啃得那叫一个欢实。我不禁直咽口水。
总算轮到我们了。韩力用法语和窗口的人说了几句,里面的店员开始麻利的动作起来。先是取过一截大约有二十厘米长的法国长棍从中间破开一半,然后把厚厚的牛肉片,胡萝卜丝,生菜和酱料往里塞得满满的,下手狠得我都担心他要赔本儿。只见他扯过张印着店标的食品包装纸往案板上一垫,三下五除二就把刚做好的汉堡包成了个圆柱形,整个过程绝对不会超过三十秒。
走出人群我对着汉堡嗅上一嗅,一股好闻的麦香夹杂着煮牛肉和酱料的味道直冲脑门。狠狠的咬上一口,用酱料烹煮得软烂的牛肉滋味浓郁,混合着胡萝卜和生菜的清爽口感,再配上法式长棍酥脆的外皮和特有的嚼劲,美好的滋味一下子充盈我的口腔,直教人一口接一口,欲罢不能。
“怎么样?味道还不错吧?”
我都顾不上回答,嘴里塞得满满的,只能发出含混的“嗯嗯”声。
韩力不急着吃自己那份,却打开刚买的可乐递到我面前:“喝点东西,别噎着。”
我不好意思的接过来,猛灌几口,然后很丢脸的打了一个响亮的嗝儿。一瞬间脸红得赛过西红柿。
“嗯……不好意思。”
他嘴角上翘:“木木你知道我最喜欢你哪一点吗?”
我疑惑的看着他。“什么?”
“就是你对食物有热情。”韩力笑得灿烂无比。
这家伙居然敢变着方儿骂我是吃货。我撅起嘴来恨恨的哼一声。
“我可不是笑话你啊,”他还是忍不住笑意,“我跟你一样,喜欢吃好吃的,要不我干嘛学葡萄酒专业啊,还不也是为了吃好的喝好的嘛。”
听他这么说,我心里舒服多了,刚才没问的问题也脱口而出:“这种是汉堡包吗?怎么我都没见过。”
“对,跟汉堡包很类似,不过是起源于越南的东西。法国有很多越南移民,他们把这些特色的饮食带到了这里。”
想到越南曾经多年沦为法国的殖民地,我了然的点点头。“难怪这牛肉居然跟中国的酱牛肉味道很像。”
韩力手上举着可乐和汉堡,根本腾不出手吃东西。我扫了一眼前方,从耸立的方尖碑认出那正是协和广场,于是快步领着韩力走了过去。
正午的协和广场一片热闹景象。车流从广场前穿行而过,一些游人在拍照,左右两旁的河神喷泉和海神喷泉喷射着漂亮的水柱。放眼向着正前方看去就是凯旋门。
我领着韩力走到喷泉边,把可乐放下。喷泉中心离外沿有一定距离,站在这儿不用担心会被淋湿。韩力掏出手机给皮埃尔打了个电话告诉他位置,然后举起汉堡吃了起来。他吃得很快,一下子就把那么大的一个汉堡吃了个干净,我却眼大肚子小,吃到一半儿已经直打饱嗝了。
“呃——怎么办?”我举着手里的汉堡发愁。“吃不了了。”
“那你想怎么办?扔掉?”
“不行,太好吃了,舍不得。”我对着那块剩下的汉堡恋恋不舍。
他把手向我面前一伸:“拿来。”
我把汉堡递到他手里,不知道他会怎么处理。没想到他却把那块汉堡往嘴里一送,三口两口全部吞进肚子。
我有点傻眼。这位老兄到底知不知道那是我啃过的啊。
韩力却是脸不变色心不跳,脸上看不到一丝一毫的尴尬,就好像这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儿。
我脸上有点发烧,只好佯装着看风景四处环顾,正好看见皮埃尔快步跑了过来,一边喊着“Monsieur!”一边使劲儿地冲我们招手。
韩力从容的站起身:“快走,协和广场这里没法停车,被警察抓住就麻烦了。”
敢情是皮埃尔为了就近接我们违停了。难怪那么着急。
我拽着韩力的手,三步并作两步冲到了车子里,刚坐定,皮埃尔就急急的发动了车。从窗户探出脑袋向后一看,一个穿着制服的女警官已经放弃了追赶,无奈的冲我们耸了耸肩膀。我长吁一口气,居然有种劫后余生的喜悦,禁不住大笑着倒在韩力身上。
☆、(16)花都夜未央
蒙马特高地位于巴黎北部,很多年以前,这里只是一个很典型的欧洲小村落,唯一的景色只有葡萄园和几座磨坊。直至1860年它才被归纳到巴黎市的版图。经过多年的发展和积淀,这里慢慢成为了全市最有艺术气息的地方,引来许多画家和街头艺人聚集。这里从地势上说是个小山丘,房屋,店铺和咖啡馆全都依山而建,石板铺成的道路狭窄蜿蜒。
我们的车盘桓几圈,终于停在了山顶上的开阔地带。韩力留下皮埃尔看车,然后我们两人相携着,开始在蒙马特高地上闲庭信步般随意游览。我边走边向韩力描述着映入眼帘的一切:在咖啡馆前的遮阳棚下悠闲的喝着咖啡的人们;支在小饭店门口,由主厨用花体字母亲笔书写的Chef Menu木头牌子;琳琅满目的纪念品商店;还有围坐在小丘广场上热情招徕游客的街头画家。
再往前走,我轻呼一声,停住了脚步。一座宏伟华丽的教堂已经赫然在目。
教堂有着美丽的圆顶,通体雪白,显得圣洁而高贵。天上一片厚重的白云恰好遮住太阳的光线,竟使教堂看上去白得更加耀目。教堂正前方是一直向下延伸的阶梯,很多人就席地坐在阶梯上晒着太阳。放眼朝远处望去,星罗密布的街道和楼宇组成了巴黎的全景。
圣心大教堂——即使已经在图册上心驰神往过千百回,仍然能在看到的第一眼让你无比震撼。
“要不要进去许个愿?”
我点点头。
教堂里光线黯淡,只有从彩绘玻璃窗照进的一点朦胧光线。我虔诚的跪在长凳上许了个愿,走到烛台前点了一颗蜡烛,凝视那火光半晌,这才慢慢的走了出去。
“许什么愿了?”韩力问。
我冲他嫣然一笑。“不告诉你。”
他却不以为意的道:“不告诉我我也知道。”然后突然站定脚步,面对着我,拉住了我的双手。“我也许愿了,跟你许的一样。”
我轻轻靠在他怀里,任由他揽着我。身边依然游人如织,天上仍有流云在穿梭,可是时光于我们,却在此刻完全静止凝固。
什么都不必问,也什么都不必说。料得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活了二十二岁,我一直没有什么信仰。但此刻我却那么热切的渴望,冥冥中真有一位万能的主宰,能给予我们长相厮守的幸福。
我们缓缓移步向前。小丘广场上的画家看见有人靠近,热切的向我们打着招呼。许多人把自己的画作挂出来作为广告,我一眼看见有张画得不错的,不由得停下脚步欣赏一番。那位画家见我站住了,赶快用法语卖力的游说。韩力与那画家用法语攀谈几句,随即在我耳边道:“咱们也画一张吧。”
我们饶有兴致的坐定,任对面的画家尽情描摹。大约过了近一个钟头,画家取下夹住画纸的大夹子,将画好的肖像递了过来。画上的女子明眸皓齿巧笑嫣然,头微微侧着依偎在一旁的男士肩头,她身边的男子容貌俊朗,下巴略收,嘴唇似乎就要碰到女子的头发。
这位画家显然在画情侣肖像方面技术娴熟,整个画面看上去温馨美好,充满了柔情蜜意。
“画得怎么样?”韩力问道。
“嗯……很好。”看着画面上幸福的两个人,我如坠梦境。
韩力伸手探到画纸接了过去,然后伸出修长的手指在画面上轻轻的摩挲。我心中一软,不由得执起他的手,引着他边摸边说:“这里是你,这边是我……”韩力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意。
画家用法语问了句什么,韩力笑眯眯的答了,付完钱,那画家殷勤的接过画纸卷成一个圆筒,随即拿过硬纸制的画筒,将我们的肖像画装了进去,套上盖子,一边嘴上道:“Je vo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