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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度阿杰也是这样,打打杀杀之后晚上精疲力尽来敲我家的门,让我弄碗宵夜吃。这个时候阿杰的身影与面前这人完全重叠,我不再觉得他有杀伤力。
他抬起头望着我,嘴角那丝笑意再度展露。“不必了,够了。”
停一停他又说:“你的手艺不错。”
看到他的态度缓和,我也没有先前那样紧张。“哪里,只怕是你饿了。要是不饿,只怕刚吃一口,马上就吐出来。”
他脸上笑意加深。昏暗的光线下,他的笑脸带着些魅惑神态。我觉得他如果经常把这样笑容挂在嘴边,十足有当情场浪子的资格。“你不怕我?”他问,一边把手头的面碗搁在一边。
我老老实实的说:“怕呀,怎么不怕。可是我要先满足了你的要求,好让你不对我下手,所以顾不上表现出害怕的样子。”
他的眼睛亮闪闪,凝注在我的脸上。“你是演技太出色,还是你真是一个难得的聪明女子?”他缓缓的说,一字一字咬得很慢。
我无端的心头发毛。“什么演技?”我说,“我只是这暗巷里生活的普通女子。”
他招手让我过去。“你要留在这里。”他说,“我不能放你走,不能冒这个险。”
我其实早料到他会这样做,可是还是忍不住皱了皱眉说:“这里?怎么睡人?”
他拉我近他的身,本来半坐的姿势顺势改为半躺。他说:“我抱着你睡好了。”平淡得仿佛在谈论今天的天气。眼睛却亮晶晶,我猜他颇为喜欢这个把我抱在怀里的主意。
可是我害怕这样密切的接触。太危险了,面前的男人一看就是个情场浪子。
我把手向后缩一下。“我不会逃走,你放心。”我说,“我们一家人全在这里,你是男人,受了伤也比我孔武有力。我不会做没有用的举动。如果要逃,之前我下去拿东西时已经可以逃走。”
他大力一拉,我踉跄跌入他的怀里。“我只是想让你睡得舒服一些。”他带笑的说,两只手环上我的腰。
我感觉到他说话时胸腔传来的震动,他说话的呼吸在我耳边轻轻拂动。很久没有让男人拥在怀中,这种感觉真陌生,我把手抵上他的胸,想要撑起身子。
刚刚与他拉开距离,他就瞪我一眼,环在我腰上的手一用力,我再度跌入他怀里。“放心,我还没有这么好色,不会对你做什么的。抱着你,是为了我睡着的时候,你也不能逃走。”
理由这么冠冕堂皇,我再说什么也没有用。我只好认命的说:“那么是不是要关掉灯?”
他的手长,仍然躺在原地,一只手伸长了便够到了灯绳。结果我发现关了灯气氛更显得暧昧,黑暗之中他的呼吸重合着我的呼吸。
这个时候,门外传来了沙沙的雨声。
我哭笑不得的躺在一个陌生男子怀里,闻着他身上揉和着血腥味和汗味的气息。
他两只手紧紧把我环在他的怀里。引人遐思。
心跳变得急促。没有办法,虽然我平时可以扮冷漠扮孤清,可是蓦然让男人拥在怀里,那又是另一回事。
如果经常给拥在男人怀里也许我的反应会较为自然。可是我平素并没有这样的训练机会。
就连跟阿杰也不曾这样。他当年满心要混帮派争地位,成天扑来扑去,我们真正在一起时间少得可怜。
我但愿他不要听到我急促的心跳声。可是在黑暗又寂静的房间里,我的心跳声简直大得可耻。
还好他一直沉默。他的沉默给了我异样的安心感觉,脸上的火烫感觉慢慢的退去。
他一直紧抱我。我身下的身子是宽厚结实的。我居然有莫名安全感,真荒谬。难怪小兰她们肯出钱养男朋友,难不成就是贪恋这种搂抱的曼妙感受?
一直停不了脑中的胡思乱想,我对身下的男人产生深深好奇。他是谁,看上去那样神秘,我在暗巷里从没有见过他。他虽然有黑暗一面的气质,可是看起来就不是该困于暗巷的人。而嘴角那抹漫不经心的笑,那样洒脱,很是迷人。
对他的身份,我作出了许多天马行空的设想,可始终不得要领。而睡在男人的怀里远不如睡在床上习惯,我以为我会这样睁着眼睛过一夜。
可是人的身体最忠实于感觉,我一早已经又疲又累。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合上了眼睛。
居然一夜无梦。醒来时,我感到有什么东西抵着我的小腹,怪难受的。迷迷糊糊翻个身滚开,一下子触到冰冷的地面我才反应过来,我现在好象是被劫持身份。
睁开眼就看到他的一张脸,仍然带笑,眼睛正对我望过来。
“早。”他对我招呼,仿佛是对街坊邻里的普通问候。我看着他,这个人明明把我的自由同生死,捏在掌心。可偏又一脸平和表情。
我站起身,拍一拍身上的泥灰。
他半坐着,含笑看着我。我觉得他今天看我的眼神又不同昨晚,又柔和了几分,反而暗暗心惊。
“你叫叶小秋?”他问。嘴边始终一缕笑,漫不经心,不经意间能让我忘记我与他劫持与被劫持关系。
“你怎么……”我的话问出一半,发现我昨天一直背着的包,现在在他的手边。
想来是翻看了我的证件。我说:“是。”
“你在读夜大?”他接着问。
果然是翻了我的包。可是我不敢有不满神情,再轻声的答应了一声:“是。”
他偏偏要逗我说话:“你为什么念夜大?住在这里的人,不是都不爱念书的吗?”
我只好回答:“在学校里可以放松一下。”
他的笑意再加深,眼睛弯起来有点勾魂。“小秋,”他说,“你是个聪明的女子。现在在做什么营生?”
我怀疑他要查户口,不过还是应声:“没做什么,小生意罢了。”伸出两只手指做一个钳子的动作。
他会意。“做这个风险大不大?”他居然一副准备与我闲话家常的样子。
要是换了以前,我会神气的摇头。可是现在,我想起昨天的失手,肩膀垮了下来。“不好做。”我跟他说。
他了解的点点头。
“那么,想不想另外做点其它的?”他问我。
我瞄他一眼。难不成他想招揽我?
“做什么?”
“跟我做。”他回答我。
我怔了怔。我不认为我有什么资质可供他招揽,很可能他现在是说这些来安定我的心。再一个可能就是……
“你是带小姐的?”我不敢说鸡头或是皮条客,怕他翻脸。
他一怔,跟着一脸的哭笑不得。“当然不是。”他说,“你以为我叫你去做小姐?”
我一时找不到话可以说,傻笑以对。
他倒是说:“你坚持念书上进,我怎么可能会让你做小姐……”
我在心里冷笑。他怎么也象一些迂腐的人,把读书同上进、同清高、同暗巷对立起来。其实读书,无非我愿意做这件事。我自问不是一个清高的人。
然后他说:“小秋,只要你跟我,保证你会比在街头扒窃,所得高上数倍。”
其实我觉得我目前的工作已经够轻松。这时我突然想起:“你准备困我到什么时候?一会我的伙伴要来约我去开工。”
他沉下脸看着我。我自问无愧于心,跟他说:“我是怕她们问起我不在家,又四处找不到我,引起你的对头注意。”
他看了我半天,站起来,走到我面前,伸手抚上我的脸。“小秋,你不会出卖我,是不是?”
这一次他的声音分外柔和,似乎带着点求情意味。在他的注视下我突然心慌,心脏加快节奏跳了两拍。也许我吃软不吃硬。
哦,不,是吃软兼怕硬。
“嗯,我不会出卖你。”我顺着他的话向他保证。出卖他我又得不到什么好处,我还要替一家人着想,不要惹火这个人。
“那么你去吧。”他说,“方便的时候替我送食物上来。”
他突然这样信任我,我倒觉得不习惯。“你不怕我出卖你?”我反过来问他。
他两只手用力在我肩膀上握一下。“不怕。我准备赌一把。我相信没有看错你。”他眼睛深深的看着我,连嘴角原本漫不经心的笑容现在似乎也变得诚恳。
突然让这种明显老江湖的男人这样信任,我几乎没感激涕零。转念一想也许这是他收买人心的招数,才把已经在集合的眼泪鼻涕收回去。
“那我走了。”我再整理一下衣服头发,拿起包。“通楼顶那个门要不要锁上?平时都有锁上的。”
他同意:“你锁吧。小心点儿。”
于是我小心的溜出去,又小心的锁上楼道口那个门。回到家小月已经上课去了。我匆匆换一身衣服,下楼去买了烧饼油条给妈妈吃。
买的时候想了想,还是多买了一份。回家把妈妈那份端到床边,快手快脚把另一份送上去。敲门的时候我专门说了声:“我是叶小秋。”怕贸然进去马上让人打得眼冒金星。
他看到我替他送早餐上来,显得意外兼感动,我几乎要以为他望着我柔柔的眼波里含着情意,心脏在他的眼光注视下居然踩错了拍子。
当然,我知道我不过获得了他的感激。
我悄声说:“好,我要下去了。我怕阿燕她们马上找来我这里。”
他没有异议放我走,我再溜下去把门锁好。
今天化妆时特别在脸上加重了颜色。昨天受到的惊吓太多,脸色有点青白。
如同平时的任何一天,我与阿燕联手上阵。可是今天我的状态有点失常,要么是昨天失手损害了我的信心,要么是心里牵念着那个人在楼顶有没有给发现,我的关键动作频频变形,几次差点没让人抓在手里。
阿燕说:“阿秋你今天怎么回事?换你去勾引凯子,我来动手。”
她一向手脚没有我俐落,难得今天我状态不佳,轮到她大显身手。
在我的提议下我们早早收工。下午三点多,我们已经往回走。
我在巷口买了四份盒饭,提着往家里走。
对阿燕的解释是:“一会就懒得下来了。怕我妈的那个情人也会来……”
阿燕陪我叹口气,在我家楼下分手。
她离开,我上楼。连家也没有回,我拎着饭盒直奔顶楼。不要问我为什么对楼顶那个人格外关切,我不知道,也许不过为着自己一家人打算,想收买他的人心。
小心的把顶楼的门掩好,我去敲储藏室的门。叫了两声没有人应,我推开门。
我以为他已经走了。可是他还在。躺在角落闭着眼睛,一张脸发红。
我过去探一探他额角,滚烫。我轻轻摇他。
摇两下他醒过来,双眼无神,迷蒙的看着我。
我问他:“你没事吧?”刚才看到他象是昏迷的样子居然很担心。也许……我是觉得如果他死在这小屋里,我不知如何作善后处理。
他的眼神慢慢聚焦,似乎是看清了我。“你怎么来了?”他低声说。
“我收工了,就来看看你。”我扶他略略起身,半躺半坐靠在墙上。然后反身蹲在地上,从昨晚拿上来的医药箱里找退烧的药。
找出药来才发现没有吃药的水。我说:“你等着,我去拿水。”
他吃力的唤住我。“外面水喉的水就可以。你这样一趟趟跑,很容易出事。”
我把昨天盛面上来的碗拿出去冲一冲,盛了半碗自来水。
他顺从的让我把药给他喂下去。不象阿杰。阿杰受了伤总不肯吃药。
然后我问他要不要吃饭。“病了更要勉强自己吃点,不然不够力,怎么对抗病菌?”这是我哄妈妈的惯用说辞,随口说出来,马上看到他红了眼睛。
这么容易被感动?我捧了一个饭盒过来。
打开,我小心的喂他。不知道为什么,面前这个人让我莫名的有点怜惜。也许……我找到一个理由:他有些气质,象阿杰。
阿杰以前,也是这么吊儿郎当的样子。吊儿郎当也不是什么好品性,我居然怀念至今。
难怪我跟他在一起,就想到了阿杰多次。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