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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吸的频率都紊乱了,整个人像是被整个拆散了下锅煮了一回,又重新胡乱的拼装起来。
过了好办天才找到一个音节:“你……发,什麽疯?”
他平缓喘息,哑声说:“小竟……你是我的。”
“胡……说,”我咳嗽一声:“我是……我自己的!”
“别和那些男孩子挨太近了。”
我边笑边咳:“你把他们弄进来……不就是解闷用的?”
腰间一紧,他的呼吸吹在我耳後:“你要闷的话,可以找我!”
哦……
“象你这样……解闷,用不了三五回……都能解出人命来。”
帐子里潮热得厉害,我探手去想把帐子撩开一角,喉咙发痒,低下头, 一口血溅在榻边。黄澄澄的织锦灿若云霞,金色中溅了鲜红,鲜明交映,说不出的诡异。
“小竟?”
他的手伸过来,我放下帐子盖住那红色,别过头说:“没事。”
他眉头一皱,鼻翼张翕,倏的掀开帐子。
再也藏不住,我疲倦的一笑:“你看,没什麽事,血不归经罢了。”
他脸上的表情像是被一只手全抹了去,一把将我按住,扬声唤:“传太医!”
外头一迭声应著传了出去。
我叹口气:“好吧……随便你,不过太医来之前,能不能让我先穿上衣裳?”
眼前白茫茫一片,薄绸的内衫当头罩了下来。
懒懒打个呵欠,向後软软靠去。
龙成天的手臂坚定有力,把我的手腕托起来,沈声说:“皇後刚才吐血,过来请脉吧。”
挟著包的一溜四个太医站在门边,走进了一个来,放下腕垫,战战兢兢将手指搭上来。
“怎样?”
我白他一眼:“太医才刚开始,别这麽急。你这麽催,回来他什麽也不敢说了。”
约摸一柱香时分,太医将手移开,低声道:“请千岁换一只手。”
两手都诊过了,龙成天声音里按捺不住急躁:“说吧。”
太医颤抖著叩了一个头:“禀,禀皇上……千岁,脾胃较弱,肝气……”
龙成天暴躁的打断:“废话不要说了,皇後为什麽会吐血?”
太医又叩了个头,哆嗦得更厉害:“千岁……一切安好,脉象上看……并无大碍,想是,一时,血不归经……”
我哧一声笑出来:“你看,我说得如何?天天都请平安脉,要是有症候,不早就看出来了。”
他脸色紧得让人害怕,我都觉得有些压迫,更不说太医了。
“传医正进宫。”
我无力的叹口气。
这个人真是毅力坚强,不屈不挠啊。
我看看窗外沈沈的夜色。
今晚是睡不成了。
“孟侍书求见皇後。”
我半死不活的挥挥手:“让他进来吧……”
他进来时步态略有些急,没昨天从容,几步走近竹榻:“你……”
我先挥手,内侍无声的退下:“你才小心些,当著人别你呀我的,让人抓住小辫子怎麽办?”
他斜身在榻边坐下:“听说皇後凤体欠安,把太医们折腾了一夜。现在看来果然不太好啊。”
我无力的翻一下眼:“你是特地来幸灾乐祸的吧?”
“太监和女官们的声音我不想听都没有用,到处都在说这事,还有说皇後是因为独宠太久,精弱肾虚,又燥火上升,才会在龙床上吐血……”
“哦……”我头疼的翻个身。
这都什麽和什麽啊。
他似乎想起什麽,忽然敛了笑容:“你吐血多久了?”
我愣了一下:“什麽?”
“是只有昨天一次,还是……”
他脸色郑重无比,我想了一想说:“已经四五回了吧。”
他似乎倒吸一口气:“那你的内力呢?”
我试著提一口气:“好象……不怎麽听使唤了。”
他眼睛一瞪:“你怎不早说?”
我莫名其妙:“我和谁说?”
他皱眉说:“你不知道……咳,怎麽说得清楚。
我倒不怎麽在乎:“难道我是中了什麽毒?”
“要是中毒倒好办了!”
我支著头,侧躺著瞧他:“那就是练功行岔?”
“咳,也没这麽简单。”
他想了想说:“倒得想个法子,赶快找到明宇,或是姚钧,又或是我师傅才行。我虽然知道这个,但是却无力助你治好。”
我坐了起来:“吐几口血,有什麽大不了的。”
他软软坐倒:“呵,没什麽大不了。旧日宫里因为咳血死的可不是一个两个。我想著我原先的这副身体,底子也是不大好,散功一次,又受过重伤,阴寒之气反扑起来,恐怕也要糟糕,想不到会这麽快就发作起来。”
得,可见便宜不是白占的,得了人家的身体用,当然连病啊伤啊也得一并继承。
“不要紧,”我闲闲的把手里的尘帕扔开:“我倒没觉得有什麽别的不对劲儿,找一两个内功好的来运运功调一调,大概就没事了。”
他叹口气“有那麽简单就好了。”他想了一下说:“有一套功诀,我还记得,念给你听听,你调息看看。过去的人事早不问了,要找人只怕有点不大容易。”
我都快忘了,甯莞原来就是在暗宫长大的,又和苏远生一起纠缠很久,对这里的情由,对那些人,原比我要熟悉。
“你发话让人去找吧,我虽然知道人,可人不知道我,我可不能四处去人去说我是个换了魂的。”
我答应了一声,有件事在心里已经转了几圈,试探著说:“苏教主……有次念了几句话,不知道你是不是知道?”
他有些奇怪:“什麽话?”
我想了想,也就记得几句:“少年爱花开,月高柳影还。画堂烛影摇,玉人移步来……”
他象被当头敲了一记,愣愣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你……”
“其实苏教主现在日子过得也不开心,有次下雨的夜里他喝醉了酒,喊你的名字……”我揉揉额角:“你们过去的事儿,我不是太清楚。不过……你若还念著过去的事情,和他把心结解开,对两个人都好。”
他软软坐倒,脸上那种年轻而锋利的表情一瞬间就软了下来:“我……倒想见见师傅,只是他们教里……在中原设的暗盘点子都撤了去,我无处找起。”
我想了想:“我让人去找找。大内的高手里,也有不少草莽里出身的,江湖关系盘错,苏教主不一定找得著,不过魔教的小喽罗总是能找到,传话找人,该是不难。对了,你知道魔教有个什麽护法还是长老,叫文苍别的?”
他抬头说:“早年见过,是个厉害人物。不过这人天性浪荡不羁,挂著名,不怎麽理会魔教教内之事。”
我点个头。
不知道庄天虹现在怎麽样了。
“啊,我也有句话问你……”他俯下头:“每次一提起明宇,你神色都不大对。你和他……”
我愣了下,他眼含笑意看著我:“是怎麽一回事?”
我没答话,他煞一煞眼,颇机灵俏皮:“行啦行啦,不说我也知道。他麽,好是好,就是欠点人气儿。”
我白他一眼不吭声,拍手叫人传杨简来:“你安心待著,我自己身体我都不急,你倒急的很。先替你找苏教主再说。你有什麽信物或是什麽话,要传递给他麽?”
他垂下头,半天不说话,最後说:“没有什麽。要是能找到当然好,要是找不到……也就算了。”
外头人去传话去,他小声说:“我先走了,你仔细著些,别乍寒乍热的,对身体可没好处。”
我点个头,他脚步细碎,从偏殿角门走了。
过了午思礼斋有小太监来,送了张宁莞手抄的纸给我,上头密密麻麻写著蝇头小楷,是练功口诀和心法。
他倒真的放在心上,比我自己还著紧。
这个人的性格,原就是这样吧?听旁人说他以前的事,对人总是很好,尽欢,姚钧,更不要说苏远生。
心里想著,一边让小陈再去传话给杨简,务必,一定,总得找到苏远生才是。
倒也有件开心的事情,尤烈的信写了七八张纸,墨迹淋漓,总是控诉尽欢憨头愣脑不解风情,有天温泉共浴,他著意把两人的衣衫藏起来,想著温泉水滑石洞流暖,总能得以亲近了吧?想不到尽欢居然剥了兽皮一围,自顾自趁著夜黑跑了,狠得他一个人在水里泡著
跺脚咬牙。
我笑得肚子生疼,伏在桌上直喘气。
尽欢尽欢,你真给我争气啊。
虽然说我不能总是当大棒打鸳鸯,人可是给他送去了的,那他没本事,追不到手,可就不关我的事了。
忽然手中一空,信被人给一把抽了去。
龙成天笑吟吟的,接著向下念:“来的时候你到底是给他吃了铁胆还是熊心,成天打马乱跑,哪儿黑往哪儿钻,听说又出股土匪,乐得跟要娶媳妇一样就直跑去……这里天冷不比南边,大冬天硬是就穿单靴踏雪,手上生了许多冻疮,就是不擦药……”
我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一手直揉肠子:“行了行了,求你啦大哥别念了,还让不让人活啊。”
龙成天很无辜的放下信纸:“这又不是我招你笑,明明是尢烈嘴头子太利索了点。”他放下信纸,把我披的衣裳拢了拢:“太医开的药吃了没?身上觉得怎麽样?”
我拿了信纸接著看,一边说:“嗯,没觉得有什麽不好的,原来也不觉得怎麽样,谁让你大惊小怪了。”抬头看一眼他:“喏,你看你,眼圈发黑,这会儿要是没什麽事,补一觉去吧。”
他敲我一记:“你哪这麽多废话。饿不饿?传膳麽?”
我想著那半封没看完的信,顺带著也想起宁莞给我抄的半张纸来:“先不急,我把信看完再说。”
我看信看得咯咯笑,喊著:“小陈,研墨!”
龙成天好象有些心不在焉,顺口问:“你要写些什麽?”
我铺纸拣笔,兴高采烈:“哪,我这是家信,家信,不写什麽军务,你可以不用关心。嘻,尢大哥呀尢大哥,不是做兄弟的不体恤你了……”
等我龙飞凤舞画完信封口,龙成天已经到外殿打了个转回来了,脸色明显是愉悦得很:“写完了?”
“是啊。”我开始写信皮儿,太高兴了,还是忍不住要露一手:“不答应我的条件,嘿,让他看著吃不著,难受死。”
龙成天轻笑:“尢将军是人精儿,想让他难受,可不大易啊。你跟他……提什麽条件了?”
我眯眼一笑:“别人捏不到他,难道我还捏不到?他那一回问我要尽欢,我就说,不是不行,不过你得给尽欢当媳妇,以他为尊,以他为夫,呵,他当场黑脸啐我。小样儿……我叫你再横啊……”
咦?突然愣了下,小宁莞,啊,就是现在的孟觉,我似乎还没来及和他说尽欢还有尢烈的事情来著。不知道他是不是还在惦念旧人。
算了,管他这麽多。
大话西游里至尊宝最後说,生亦何哀,死亦何苦。
活著诚然是好,不过死亡也并不可怖。
我甚至睁大了眼睛,想著要张开双臂,迎接那永恒的终点到来。
一切走到这里,我已经疲倦。
会呕血而死?多好,这死法一听就浪漫哀美,人家杜鹃鸟就是吐血死的,人家寒霜枫叶也是秋染血色的。
吐血对海棠,都能写进诗里了。
我翻翻手里的册子,现在我的精神好的很,每次吐血过後都会有这麽一段时间,精神奕奕,体力充沛。我集中精力把该办的事情都集中到这时候办。
夏天到了,可我不觉得热,手脚都凉浸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