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练了流花,却去偷了溅玉的心法来,偷偷交给苏远生修习。在宁莞的心里面,师傅是个文人,年纪也过了练武的最好时候,就算练了这无上心法,也只是调养身体,不会被发现。
后来,苏远生的身体,果然便强似从前。
宁莞是独子,将来必是继承偌大家业。但是宁莞的父亲却是异常的纵容他,怕疼,武功便不强求练好,只是一路剑法练的极熟,足以笑傲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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溅玉功是独门奇功,飞冰溅玉,越练人越是冷情。原来温和浅笑的先生,渐渐变成冰一样的人,不苟言笑,静默不语。宁莞有时候会呆呆趴着看他半天,有时候也会想,这个溅玉功,好不好呢?要是先生不练这功夫,是不是就会多些笑容。
不过,先生身体是越来越好的,这总是好事。
宁莞十六岁时,流花功练到顶端。族里人夸他是百年难遇的奇才,天生适合练这心法。苏远生告辞要走,宁莞依依不舍,竟然在苏远生前脚走了之后,跟着也溜出门去。
苏远生并不是落魄文士,他有武功,而且溅玉功愈向后练,愈是强劲。剑上冷气都能伤人的苏远生,宁莞觉得陌生而又熟悉。
虽然苏远生冷冷的对谁都爱理不理,宁莞还是开心的很。
但是少年总是会经历世情,会长大。
宁莞慢慢的在尘俗中明白,自己对苏远生的情感,并非是简单的孺慕之思,敬仰之情。
青涩的少年被说不出口的情感折磨,苏远生对他并不多一分,只是没有赶他离开身边而已。
即使如此,宁莞后来,终有一天,将心里的话说出了口。
“师傅,我喜欢你,这世上只喜欢你。你不喜欢我没有关系,只要……能常常看到你,我就于愿已足!”
苏远生的回复,是云淡风轻的拂袖,仿若不闻。
碰到硬壁,或是遇到烈焰,都没有这种反应来的让人丧气。
打中一团棉花般,没有着力处,没有声音,没有反响。
让人如吊半天,上不挨下,下不着地。
宁莞丧气过,继续追寻苏远生的脚步。
多么单纯的人,也学会了杀人,暗算,猜疑,嫉妒,痛苦……
族里派人来找宁莞回去,他已经练了流花,可以再练无情。
宁莞摸着无情的心法呆了三天三夜,入门的心法也没有起练。
不想……不想忘了他。
虽然那个人那样的冷淡,但是……
但是,却不想忘了他,不想忘记了这份炽烈的爱。
因为不肯练功,被狠狠的用家法惩戒,打得常身上下没有一块整皮儿。
还是不想练。
一向放纵的父亲在此事上不肯宽容,要他非练不可。
听闻那个人有难的消息,什么也不管不顾,跪求着要去救他。尽欢不懂,但是陪着他跪。父亲终于松口,救完人,回来后,把无情练好。
宁莞咬牙答应。
用药,用计,救苏远生出来。
那个人还是冷冷的,一声谢也没有说过。
宁莞有些绝望的目送苏远生走。
下次,再见到他,大概,就连他是谁也要想不起来了吧。
流花,溅玉,殊途同归,难免无情。
溅玉是一始便冷,流花却是由热而冷。
师傅,下次再见,你还认得我么?
我又还会不会记得你?
我们之间,是不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你也不记得,我也不记得。
一切,都象大风刮过,了无痕迹。
如果,我们还有下次再见的话……
宁莞转过头,脚下的山坡上,无数的火把照亮了半边夜空,潮水一样向他涌过来。他看看苏远生离开的方向,又看看明火执仗的人潮,缓缓将剑拔了出来。
师傅,我宁愿,带着对你的记忆,就此死去。
即使今晚之后,我就永堕黑暗。
但起码,我是一个记得爱情的孤鬼。
起码,我还记得一些。
那是一个血腥的夜晚。
族中终于还是派人来援,将重伤的宁莞救回。
尽欢并不了解此后的事,宁莞被带回去之后便与他分开,他见不到宁莞,也不知道他到底怎么样了。后来有一天夜里,宁莞来敲他窗户,让他离开这里,去找已经成名的圣手秀士姚钧,让他想办法来救他。
尽欢傻傻不肯走,被宁莞左右开弓狠狠打了耳光。从小被人欺负的尽欢,只有宁莞对他好过。但是宁莞那爆发的怒火令他害怕无措,逃了出去,去找姚钧。
后来的事情,尽欢不知道,姚钧也不知道。
他们再得到消息,是宁莞重伤离开了家族,恩断义绝。不停的一直追查,他流浪很久,然后死了,死在饔州一个小镇上。
姚钧是何等人物,盗墓验尸,那死的少年比宁莞年纪要小,绝不是宁莞。
那么,这个被白府出钱埋了少年,是谁呢?
那个白府里进宫去的少年,又是谁呢?
我愣愣着听着,火堆里木柴毕剥炸响,天寒,我缩缩手脚,把自己裹得紧些。
“那么……怎么我的长相身材,会就在十六岁的那一年停下了?”
姚钧说道:“公子身上原来的流花功,练的是手少阳三焦经脉,经气六个时辰为一周天。公子在十六岁上练得大成,后来散功时,主脉有伤,便囚缩回功成那一年的年纪大小,不再长高变样。”
我咬咬唇。
究竟宁莞,是因为什么过失,被家族废功逐了出来的?
姚钧避重就轻,始终不说宁莞的家世。
还有……苏远生……
难怪他身上的气息如此的冰冷……
好精致的名,流花功,溅玉功,无情心经。
听来让人倍觉得清寒。
因为不是自己亲身经历过的事,听来就象是一个曲折伤情的故事。虽然有些惆怅,可是并不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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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先生刚才不同寻常的反应, 是因为这些。”我笑一笑,把啃净的骨头就手挖个小坑埋掉:“我又不记得他,怎么会随便和陌生人走。”
他沉默不语。
尽欢拉拉我的袖子:“公……公子。”
尽欢紧张的时候口舌就不大灵便。我耐心说:“你慢慢说。”
“苏师傅虽然,虽然,没对你不好过……可是,他也不会对你,太好。再说,他,他是做大事,的人,没什么时间照顾你。”
我心里感动,嘴上说:“我又不是三岁两岁还要人照顾。”
尽欢一急更结巴:“不是……不是的!苏师傅他娘亲不是好人,他妹妹总是欺负公子!公子,公子,你是不记得了!”
我眨眨眼。
嗯,姚钧讲故事只讲精要,尽欢这里好象还有些细节。
不过,那些事,与我没什么切身相干。
我不是原来的宁莞。
我不爱苏远生,更不会为痴情断送性命。
“别急别急。”我笑着安抚:“我保证绝对不跟他走,你不用急。”
忽然想起一事,我转回头来说:“姚先生,苏教主他的表字是什么?是不是行之?”
姚钧面露讶色:“不是,其实远生二字就是他的字,他的名字叫做苏节,但是因为当年他来到公子家中时报的名字是远生,后来在江湖上闯荡也是用的这个名字,他的本名反没有人叫了。”
我这就奇怪了呢。
那张纸条上走墨运笔,显然原来白风在写那张字条时,心事重重。我用手指顺着那些笔划,摹了一遍又一遍,每一次在转折顿笔处,都能感觉到分明的一种隐痛。
刚才已经在心里认定了,必是苏远生无疑。
可是,姚钧一句话就把这个认定又打翻了,那么,究竟这个行之,是谁呢?
抱着这个疑问,我居然睡的格外香沉。
也许是因为吃饱喝足的关系,一夜无梦直到大天亮。
就着溪水梳头洗脸,我咬着发绳,用姚钧给的木梳把头发梳顺,挑高系起来,松开嘴抽了发绳系好发。
算了,管他呢。
反正也是以前宁莞认识的人,和我,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
一路吃一路的游山玩水连买带卖。
这个买卖是无意中做起来的。姚钧怕我冷,一开始车里置了几张上好的北地的皮子,行至中州的时候气候暖和许多,不用垫枕这么多许多,拿出来晒晒掸掸预备包好收起来,被人一眼看中,高价沽了去。
姚钧冷面冷口,一句“不卖”甩下来。我赶忙打起圆场,说并不是不卖的……只是价钱么……当下滔滔不绝跟那人谈起来我们购这张皮子多么艰辛不易。说的那人对这皮毛更是爱不释手,价格又加了三成还多。
我笑不拢嘴,数着银票让尽欢把那些皮毛都给人抱下车拿走。
姚钧看我开心,也不再说话。
后来尽欢忍不住说:“公,公子。咱不缺钱……”
我白他一眼:“有得赚就赚,这些皮子放过夏天还得费心思花钱保养。我以后也不想去北方了,要这些无用。哎,这里有什么特产没有,咱买些回南方去再卖一笔。”
尽欢搔了半天头,期期艾艾说:“公子,车,车里装不下许多东西的……”
最后的收获是一些药材,姚钧买来说要派用处的,我买的一些小东西便只能委屈打包塞在车厢盖底下。
马车摇摇,白云摇摇。
我吸了一口有些甜香的空气。
柳树都吐出了极嫩的青芽,近看并不觉得显眼,远远的一望,长长的河堤上一片蒙蒙的黄绿,朦胧似烟雾。
空气渐渐湿润温暖。
我看到了第一枝桃花。
在春风中,似少女初露的柔情,娇嫩蓬勃的吐露花蕊。
不能说是绝顶的山水,景致也并没有特别出奇的地方。
可是我却欣喜的要命,一颗心乐的要飞出胸腔去。这是自由的景致,迎面吹来的是无拘无束的风!
我终于是活着离开了那所黄金的牢笼!
这天,这地,这水,这人……脚下踏的是松软的泥土,繁花满眼,绿草迷离,牧笛山歌,渔樵耕读……
人世间再平凡不过的生活百态,我都抱着惊喜而珍惜的心情去看待!
这是得来不易的自由,这是我一直期盼的自由。
尽欢对我的疯傻只会报以呆呆的笑,姚先生中肯的评了一句:“猴子在笼子里关久了,一出来总得发会儿疯。等他疯完就好了。”
也许他说的对吧。
我顾不上计较他把我比成猴子,我忙的很。忙着看,忙着说,忙着听,忙着跑……
我要拥抱这自由天地中的一切!
把姚钧的药材翻乱他也不记较,抢到尽欢的车驾座上乱挥鞭子险些让马跑进沟底翻车,尽欢也只会傻笑。
这样快乐的日子,以后全都属于我!
让那些旧时的困苦统统去见鬼!
马车终于到了江南。
风和水软,绿丝如织的江南。
红绸绿绡,薄云轻浮的水乡。
那所庄子坐落在湖心小岛上,哪里象是一个……通常意义的上家?
简直……规模可比一个小型城镇!
船靠岸时,男女老幼雀跃欢呼,奔走相告。
“姚先生回来啦……”
“尽欢大哥你们怎么去了这么久啊……”
我站在一边笑眯眯的看着他们被人潮包围。
我的眼光没有错,他们不是会是邪佞之辈。从那一张张真诚欢悦的脸上,他们应该是这岛子的灵魂人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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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商号,渐渐从江南的烟水深处崛起。
各种土产,生丝,茶叶,绢绸,品质极好,价格也低。还有各种各样精致的小东西,竹编木刻,还有人们从没见过的鲜艳染料,象天边云霞一样多变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