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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要洗掉什幺,实际上,身体上我能看到的地方,什幺痕迹也没有。
可是,还是发疯一样的洗。
把他留下的气味,恐惧,羞辱,都洗掉。
发急的手,慢慢缓下来。
其实洗不掉了。
昨天的我找不到了,明天的我,还不知道在哪里。
屋里红烛高烧,一滴滴的血色的泪沿着烛身向下滴,在烛台脚边积了一堆零落残红。
从桶里爬出来,不要人服侍,自己把身上的水擦干,拿了干净的衣裳穿好。
这些衣裳不知道是什幺人送来预备在这里的,和我身材相当。
看上面的针脚绣花,不是一天两天可以赶做出来的。
原来是给什幺人做的衣服?正好我穿着合身呢?
身体有些发软,腿酸的厉害。
我扶着衣柜的门站着。
衣柜中间有隔扇,还有小小的抽屉。
我无意识的顺手去拉开抽屉,想找根发带什幺的。
可是抽屉里并没有这些零碎物事。
只有一本书,端端正正放着。
书皮上四个字。
《行之诗集》
我慢慢把那本书抽出来。
宣德宫应该已经空置许久了,这本诗集的刊印日期,却是前年。
是谁把书放在这里?
翻开扉页,一张纸条落了下来。
轻飘飘的落下去的纸条,我看到了上面的字。
很熟悉的字体,写的是:“行之,行之,孤芳且自赏,行行复复不回还。”
这是我,掉的那一本。
觉得好象有个巨大的谜团,一层层向我包了下来。
我却找不到任何头绪。
这一个月好多事情想不明白。
明宇。
还有,我被打之后,皇帝怎幺会亲来?这样的小事惊动皇帝,起先我以为是意外。可是时间越久越明白,这个等级制度都森严的地方,意外……真的是很少发生。
我又为什幺会被调到文英殿?什幺事也没有做,又变成侍君。
好象一张看不见的网,我被困在中间。
我把诗集放回去,合上抽屉。
好累。
这才第一天,我觉得累的很。
身心俱疲。
想起来昨天差不多也是夜深时分,明宇和我说,你能看到这一天的日出,未必能看到日落。
是呵,明宇,你说的对。
可是当时我却并不以为这句话是金玉良言。
拖着脚步走到床边,一头栽了上去。
床上的气味让人觉得污浊不堪。
可是我很快就陷入了沉睡。
那是我成为后宫,三品侍君的,第一夜。
26
我醒来的时候已经红日当窗。
罗帐低垂,身旁还睡着一人。
我一惊,推他一把:“万岁,您该临朝了,时辰已经晚了。”
他含含糊糊说了句:“今天罢朝。”
我掐了自己一把。
我没做梦,那就是这个皇帝在做梦。
正想再喊,他睁开了眼,微微一笑:“封后有七天休朝,侍君有五天。这五天我可以躲懒了。”
是么?
我倒没有注意过有没有看到这样的规条。
昨天我睡着了,竟然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又回来了。
还以为他会留在那个梅贤妃那里过夜的。
不知道昨天那个皇子又病了,是巧合,还是别的缘故。
我忽然翻身坐起来,背上全是冷汗,心里悚然而惊。
我是怎么了!
这不是我!
一个小孩子的生死病痛,我却能这样麻木而功利的去评价!
昨天之前的我还不是这样的!
我怎么会这么想!
他的母亲不管使什么手段,我都不该这样去想一个孩子!
龙成天从身后抱住我的肩膀,柔声问:“怎么了?”
我定一定神,说:“我忘了这里是宣德宫了,还以为在思礼斋。”
他一笑:“认床么?不要紧,过几天就习惯了。”
我们说话的声音已经被外头听到,最外面的一层帐帷被打起,阳光透射进来。
“万岁爷大喜,侍君主子大喜。奴才们伺候主子起身。”
龙成天嗯了一声。
我身子向外移了少许,低头看到襟口散乱,想是睡觉时揉搓的,我伸手拉了一把,低头在脚踏上找我的鞋子。
忽然一双手捧着丝履,放在了脚旁:“奴才伺候主子登履。”
我听这声音好熟。
那宫监一抬头,我眼睛一下子睁大了。
小陈。
他飞快的向我一笑,低头捧起我的脚,替我穿鞋着袜。
自然另行有一班子人服侍龙成天穿衣。他一面将手伸入袍袖一面说:“今天要去拜见太后,替侍君着品服。”
有人应着,打开柜子捧出衣服来。
头冠也从箱子里取出来,是缠丝金冠,上面是一块成色不错的红宝石。
皇帝梳头我也梳头,一人坐在东一人坐在西。
然后传早膳。
其实时间不算晚,外屋也摆了一架金壳锺表,指针指到八点十分的位置上。
不过我知道皇帝一般是早上六点就起身的,一般来说这个时候他应该坐在正殿上朝。
现在这个……算是放婚假?
他在铜镜里看看我,我垂下眼不去看他。
经过昨晚,我已经彻底不再抱什么天真幻想。
明明应该很饿,可是却没吃下多少东西。
裴德进来,先跪皇帝后跪我。
我看着他一身紫袍跪在眼前,想着前天我还向他作揖,称他公公。
现在却完全倒转过来。
权势真是一样又残酷又奇妙的东西。
无怪许多人为些沉迷。
“车辇已备,请皇上与侍君移驾。”
皇帝站起来,我跟着起身。
要去……见太后……
这个,这个是不是俗话说的,丑媳妇总要见公婆?
咳,这个想法害我差点被自已的口水呛到!
我居然……居然……
可是,理论上说,这个太后,的确……应该……
算是……
我的,那个啥啥。
省掉那两个让我打寒战的字。的
皇帝可能有所误会,牵起我的手说:“太后虽然严厉,但是你并非妖娆惑主之流,她不会对你怎么样。”
我勉强点点头,还是觉得胸口有点闷的慌。
看了那么多的电视剧,好象十个太后九个半都变态。
本来嘛,后宫的女人多半变态,太后在宫里待的时间又长,老公又死了,古时候死了老公的寡妇本来心理就会有点不对劲吧?更何况她又在宫里,又死了老公。
两样加起来,她想不变态都难。
这种心理变态的老女人,一般来说都不喜欢儿子身边有什么偏爱的宠妃之类。
我……虽然不是什么宠妃,可是从侍书一跃成侍君,太招眼儿了。
上了步辇,皇帝的黄龙顶盖在前,我的步辇上支的是一顶蓝绸绣白鹤的,图案可谓精致。
可我现在哪有那个心情。
一行人浩浩荡荡。
太后住的地方叫清言宫。
名字可真叫怪。
清心寡欲,默然少言么?
看到那个匾,我第一反应就是,寡妇住的地方啊,果然名字都这么的有特色。
结果呢,有让我想不到的。人家说寡妇门前是非多,当然太后门前……是非不一定多。
可是,这车盖步辇也……太多了吧。
皇帝先下了龙辇,一边有人扶着我也走下来。
他比我高大半个头,肩膀也比我宽些,看看宫门前那些金彩辉煌的交通工具,笑了笑说:“看来我们是来的最晚了。”
我心里又格登一下。
不用问这些交通工具都是谁的,我又不是傻子。
那些妃啊嫔啊的估计早都来了。
就我……姗姗来迟。
昨天除了四妃,其它的后宫命妇差不多都去给我道贺行礼了。
而现在,后宫里地位最高的几个女人,马上就要和我正面相逢了。
第 27 章
皇帝挽着我的手向里走。我虽然觉得这样不大合乎礼数,可是又不敢一把甩开他。
别扭。就算不说礼不礼的,你想想两个大男人手牵手向前走……也够恶寒的。
这个皇帝……是存心让我当上众人的标靶吧。
我这么和他并肩进去,肯定是要招祸的。
就算那些女人现在不能把我怎么样,将来……将来的事谁也说不准。
谁知道皇帝什么时候用腻我这张牌,打算弃子呢?
忽然想起分桃的典故。
弥子瑕受卫灵公爱宠之时,与灵公分桃,灵公开心的要命,说是一个桃子也想到和我分吃,实在是恩爱。可是到了子瑕新鲜不再,美色渐退的时候,灵公翻脸的功夫一等一,马上问他罪,啊,我的车你也敢坐,还把吃剩的桃给我,实在是大逆不道。
我比弥子瑕的处境还要糟糕多了。
因为卫灵公到底还喜欢过他的美貌,我却连这一点点优势也没有。
不知道皇帝什么时候就要卸磨杀……呃,不杀驴,改杀人。
清言宫的院子花木扶疏,看来这太后爱好园艺。
入宫门的时候,我有些紧张,目光垂下来看着地。
皇帝握着我的手微微用力,我看他一眼,然后抬头挺胸。
他露出一个浅而满意的微笑,迈步跨过高高的门槛。
清言宫的正殿建的十分高远,还没有进门的时候已经闻到浓浓的脂粉头油香。这后宫里面美女不少,人人艳妆华服,远远就看到一片花团锦簇。
其实这些美女,单放在一处看,都是十分漂亮而且不能不说是有气质的。毕竟都出身不错,再不济也不会粗鄙陋俗。
可是天下的好东西有两怕。
一,怕没有。
二,怕多。
没有的时候自然希罕的要命,做梦也想。可是真的堆了一屋子,又不稀奇了。
这就是后宫中美女的大悲哀。
里面原来细语如波,等到门官报一声皇上到了,里面顿时静下来。
皇帝挽着我的昂然步入。
里面除了太后,所有人都跪伏在地,行宫礼。
包括太后身边原来坐在椅上的两个女子,一样不例外。
我一眼看到那两个女子头上戴的合股金凤钗,脚步没有停,心里却顿了一下。
这就是……后宫中至高贵的两个女子,洛贵妃,与梅贤妃了吧。
虽然说品级,我低她们一头,可是我占了和皇帝一起进门的光,也受她们的大礼。
心里忍不住苦笑。
真和明宇说的一样。
皇帝真够性急,这才第一天,就急急把我放到风口浪尖上了。
皇帝说了句:“平身。”
周围那些女子们袅袅婷婷扶裾起身,我们已经走到了殿心。
皇帝先说:“见过母后。”
我已经松开皇帝的手,走过太后的正座,离她七步远时停下,规规矩矩,先揖后拜,然后跪倒叩头,声音不高不低:“微臣白风拜见太后千岁。”
腰酸软欲断,腿间不适,隐痛一跳一跳的,血脉的流动也让伤处难熬。
但是,身体却稳稳的,礼节一丝不苟。
明宇给我的小纸条上写到,太后世家出身,讲究礼仪,平时厌弃华妆浓服。
上面一道半老的声音说:“起来吧。”
我应了一声:“谢太后。”又叩一个头,屈一膝,腰背挺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