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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言听从内心的召唤,迈开自己的双脚,朝着那个身影飞奔。就算是梦,她也要抓住些痕迹。
感谢上帝,她投入到一个宽阔、温暖、夹杂着薰衣草、百里香、松树等香气的环抱中。
真的是他!
即便下一刻他就将自己推入地狱,她也要汲取这霎那的芳华。
莫文昊收紧双臂,再收紧,将莫言深深的嵌进自己的胸怀中。心中的爱再没有地方沉淀,只能让它满溢而出。
好半天,莫言才从莫文昊的怀中抬起头。回过神来的莫言露出羞涩的红颜,除了多年前那轻轻一吻,他们从没这么亲密的接触过。莫文昊似乎也恢复了正常,轻轻松开臂膀,对着莫言一笑:“在这里看到我很惊讶吗?”
莫言着了魔一样的盯着他的笑靥,移不开眼神:“不惊讶,这里是天堂。在天堂里看见我想见的人,一点都不奇怪。”
莫文昊忍不住呵呵的笑起来,这感觉太好,他沉溺其中不能自拔。
两人站直了身子,突然听到吴磷波呼痛的声音,然后唐芯就像一只小兔子一样冲了出去。吴磷波无奈的快步跟了过去,跑过莫文昊身边的时候说:“文昊,看来我要在这呆一阵子了。你自便”
莫言有点担心的看着长手长脚的吴磷波几步就抓住了唐芯,莫文昊说:“随他们吧,欢喜冤家”
他们并肩立在山谷略高的地方,有风从他们的身边拂过,将她的发丝掀上他的脸。莫文昊深深的呼吸着夹杂着各种香草味道的甜美空气,里面有莫言的味道。只有莫言在的地方,他才能如此自由、畅快的呼吸。他用手轻轻环上莫言的肩,夕阳已残,他们静静的看着黑夜降临前霎那的美景。
莫言轻声的问:“你知道Lavender(薰衣草)的花语是什么吗?”
莫文昊立在那里好半天也没有回答,他知道,Lavende的花语为〃等待爱情〃,但他能给莫言想要的爱情吗?
莫言看着莫文昊的脸,在心底里叹了一口气。
她什么都不想问。她不想问当年在英国,莫文昊为什么突然不念剑桥而改念哈佛?她不想知道,为什么18岁时莫文昊让她回到侄女的位置。她也不想知道,为什么在那样残忍的对待自己后莫文昊又突然出现在这里。
曾经以为从此就只能在千万里之外默默的思念,让无望的爱时时刻刻折磨自己。眼前这短暂的相聚是那样突然与奢侈,莫言什么都不想问,什么都不想说,就珍惜这一刻吧。
夜晚来临时,月明而星稀。莫言与莫文昊沐浴在月的光华里,并肩坐在幽静的湖边。水光倒映着月影,身边的人看不清模样。
莫言轻声的说:“我给你念首诗好吗?”
莫文昊点点头。
莫言念了起来:
灯火灿烂 是怎样美丽的夜晚
你微笑前来缓缓指引我渡向彼岸
那满涨的潮汐
是我胸怀中满涨起来的爱意
怎样美丽而又慌乱的夜晚啊
请原谅我不得不用歌声
向俯视着我的星空轻轻呼唤
星群集聚的天空 总不如
坐在船首的你光华夺目
我几乎要错认也可以拥有靠近的幸福
从卑微的角落远远仰望
水波荡漾 无人能理解我的悲伤
所有的生命在陷身之前
不是不知道应该闪避应该逃离
可是在这样美丽的夜晚里啊
藏着一种渴望却绝不容许
只求 只求能得到你目光流转处
一瞬间的爱怜 从心到肌肤
我是飞蛾奔向炙热的火焰
燃烧之后 必成灰烬
但是如果不肯燃烧 往后
我又能剩下些什么呢 除了一颗
逐渐粗糙 逐渐碎裂
逐渐在尘埃中失去了光泽的心
我于是扑向烈火
扑向命运在暗处布下的诱惑
用我清越的歌 用我真挚的诗
用一个自小温顺羞怯的女子
一生中所能
为你准备的极致
在传说里他们喜欢加上美满的结局
只有我才知道 隔着雾湿的芦苇
我是怎样目送着你渐渐远去
当灯光逐渐熄灭 歌声停歇
在黑暗的河流上被你遗落了的一切
终于 只能成为
星空下被多少人静静传诵着的
你的昔日 我的昨夜
莫言的声音柔柔的,低低的,一首诗念罢,空气中似乎还有余韵在围绕。莫文昊的心在这首诗中活了、甜了、酸了、痛了、苦了,最后,还是碎了。空气中薰衣草的香味是那样的浓厚,莫言在“等待爱情”的花丛中那样的绝望、又那样的热烈。莫文昊觉得自己就要被理智和爱情拉扯得支离破碎。他拼命的、拼命的压抑着自己的冲动,他僵在那里,深怕自己的下一个举动会将两人推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静默中,莫言感觉到了莫文昊的压抑,她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让莫文昊为难。她转过头来对着莫文昊嫣然一笑,眼里似有星光闪烁:“呵呵,有点不切题,对吧。这里没有星空,只有月光。没有黑暗的河流,只有黑暗的湖泊。对吧?”
莫文昊尽量使自己看起来淡淡的,说:“什么时候开始看新诗了?”
莫言看着湖水幽幽的说:“有时会翻译一些诗歌,这首诗是台湾诗人席慕蓉写的。”
莫文昊压下心底的悸动,在心里默念:“莫言,你的心情我都感同身受,可是我不能……”
他们就像年少时在莫宅的玻璃屋中一样,默默陪伴着,无声静坐。
不知过了多久,有脚步声由远而近。二人回头,唐芯和吴磷波一前一后的走来。
唐芯走到莫言身边坐下,不满意的说:“这么晚不回房间在这干什么?”
莫言看着唐芯,微笑不语,好像在说:“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回去”
唐芯气鼓鼓的,将身子前倾,仔细的看了莫文昊一眼,对着莫言说:“你最好离这个人远点,一副祸国殃民的样子”
这时吴磷波也坐在了莫文昊的身边,挪揄着用胳膊肘顶了莫文昊一下。
莫言笑着说:“还头一次听见有人形容男人祸国殃民的呢”
唐芯气哼哼的揪了一把湖岸上的草,没好气的说:“看他那个样子就是个引无数女人折腰的所谓的‘钻石’男,和吴磷波混在一起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人,都是让人伤心的混蛋。”
莫文昊无辜的看了一眼吴磷波,吴磷波有点不好意思的小声在莫文昊耳边说:“气还没消呢!”
两男两女竟各自聊了起来,只不过谈话内容互相大家都听得到。
吴磷波这时才觉得有点不对劲,问莫文昊:“我怎么觉得你有点奇怪啊,非跟着我来这,到这了也不理我,只和漂亮小姐聊天”
唐芯突然说了一声“登徒子!”,也不知道是在说莫文昊还是吴磷波。
吴磷波无奈的耸了耸肩,小声的说:“她就是我命里的魔障,我得在这多呆两天了。”
莫文昊深吸了一口气,这里的景色太美,空气太甜,人也好像不同了。眼前这个像毛头小子的吴磷波哪里还是是深陷在波谲云诡的家族斗争中的俗世贵公子?
莫文昊但笑不语。
吴磷波好奇的问:“你呢?”
“什么?”莫文昊答。
吴磷波气结:“我是说你什么时候走?华尔街的办公室已经给你准备好了,就等你进驻了”
莫文昊凝望着远方不说话。
莫言却突然插口说:“后天就是薰衣草节了呢”,就贪心这一次,就一次,她默默的向星空祈祷。
唐芯站起身,拉着莫言:“莫言,我们回去”
莫言被她拉的一趔趄,只好快步跟上唐芯的脚步,耳边却清楚的听到莫文昊对吴磷波说:“虽然你是老板,但员工也有休假的权利吧?你什么时候走,我就什么时候走”
莫言忍不住笑了,唐芯古怪的看着她,却贴心的什么都没问。
第二天,莫言和唐芯帮着修道院的院士收割薰衣草花朵。她们头带草帽,肩上搭着用白布围成的及腰长袋,用来装香草。莫文昊和吴磷波也分别跟在莫言和唐芯的身后下田来帮忙收割。莫言体贴的递给莫文昊一顶草帽,他无言的笑着接过。
吴磷波和唐芯难得的一致,对视了一眼,又一起古怪的看着莫文昊和莫言两人。这哪里像初识的人啊?分明是心有灵犀的爱侣嘛!
吴磷波忍不住问:“文昊,你实话实说,你们以前是不是认识?”
莫文昊但笑不语,吴磷波又想追问,被唐芯一脚狠狠踩在脚上:“好奇心杀死猫,你知不知道?”
吴磷波马上嘻嘻一笑,就要上前拥住唐芯:“原来你还关心我”
唐芯把脸一冷,转过身去干自己的活。
莫言和莫文昊也不理这对欢喜冤家,配合着收割着薰衣草。一阵下来,两个人都觉得有些累了,莫文昊拿过修道士给准备的矿泉水,先递给莫言。莫言喝过后,他就着莫言喝过的水瓶也喝了起来。
吴磷波的眼睛简直快掉下来了,他喃喃自语:“真XX,又上了这小子的当了。我说怎么这么积极的帮我找人,还非和我一起来。”
他发现唐芯的耳朵好像立了起来,知道她也好奇,便大声的说:“莫文昊,回去把私家侦探费给我一半”
接着又低身和唐芯说:“你知道我为了找你花了多少侦探费吗?”
唐芯狠狠的白了他一眼:“我又没让你找我”
莫文昊这时懒洋洋的接口到:“要不是我让你在普罗旺斯找,你不知道还要花多少冤枉钱呢”
莫言静静的接口:“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莫文昊专注的看着莫言说:“我闻到的!”
唐芯在旁边忍不住打量莫文昊。他的牛仔裤挽到膝盖处,露出有力但匀称的小腿。雪白的衬衫没有系上面的两个扣子,隐约可看到健壮的胸膛。衬衫上已经沾惹了好多薰衣草的蓝紫,穿在他身上竟有些妖娆。草帽闲闲的戴在头上,太阳投在草帽上形成一片阴影罩向他的脸,映衬得他的五官越发的立体俊朗。一双斜飞的凤眼似乎含情,目光凝在莫言的身上。这样的莫文昊说不出的性感、说不出的扣人心弦。唐芯盯着莫文昊发呆,嘴里自然自语的说:“完了,完了,我就知道你带了个祸国殃民的人来。莫言完了”
吴磷波轻打了一下她的头:“不许看别的男人!”
唐芯死命的瞪了吴磷波一眼说:“神经病”,然后又去和薰衣草战斗了。
第二天,附近的小村庄举办一年一度的薰衣草节。男女老少穿着上个世纪的农夫更夫淑女乡绅的布衫绸服,骑坐着一百年前的脚踏车马车,牵着他们的牛羊鸡鸭,带上他们用薰衣草作的肥皂香水,塞满薰衣草花仔的药枕头和当地产的蜂蜜牛扎糖水果香瓜,陶器泥塑到村外的树林里摆摊子。莫文昊和吴磷波向修道士们借了两辆自行车,分别载着莫言和唐芯,穿行在薰衣草田的田埂上。莫言坐在莫文昊的车后,一手扶着自己的帽子,一手搂着莫文昊的腰。那夏日调皮的风,掀起莫言的裙摆,在风中飘来荡去。莫言的脚在空中荡啊荡、荡啊荡,荡得莫文昊扶不住车把。
他吓莫言:“再动就把你扔下去了”
莫言吓的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