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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叔 by大风刮过-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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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跨进门槛,启赭略向四处看了看道:“此屋中的摆设一直都没怎么变过。”

    我站在下首赔笑:“因为臣是个懒人。”

    启赭侧首瞄了我一眼:“这里只有你我,不用一口一个臣的。将房门合上罢。”

    我立刻遵命关上房门。

    启赭负手瞧着我:“那个何重,朕下午也见了,文弱弱的,难怪皇叔怜惜。”

    我脊背上的寒毛竖了竖,即刻道:“皇上,那个何重,当真不是……”

    启赭道:“行了,不用掩饰,你的嗜好,朕岂会不知道?”

    我恳切辩解:“臣,虽然,有些许……的癖好,但,一直谨慎自律,绝不会将人带回王府,此人的确只是臣看他落魄可怜,却又有些才学抱负,想要做做善事,才让他进王府给他个糊口的饭碗。我不是护着他,只是有两三分猜测,可能是王妃也对他有误会,方才……”

    启赭微皱眉:“在怀王府,王妃如果真看他不顺眼,怎么处置他都能做到,何须搞大自己的肚子栽赃给他?”

    我道:“臣猜想,王妃恐怕不只想整治他,更想整治我。”我无奈地再叹口气,“皇上,有时候女人的想法跟做为,不可用常理来推测。”

    启赭眯起眼,笑了一声:“怎么说,皇叔这边都有道理。启礼说得好,只要你开口,理就全在你这里。”

    我垂首道:“臣不敢,臣一向据实说话。”

    启赭踱了两步,又折回身在我面前停下:“据实说话?承浚,你的话,一直让我不知道是真是假。就如你说,你惯好男风,当日母后说媒朕主婚让你娶王妃,你却娶了。你一向风流,朕亦有所闻,这里一个,那里一个,我听过的名字就不少,什么张生李郎,似乎连云毓都在里头。”

    听到最后那个名字,我猛抬头道:“没……”

    启赭截住我的话:“但,皇叔的心,好像从没有装下过谁,云毓这般都定你不住,皇叔又瞧上柳桐倚了?”

    我的后背已有些凉,索性将声音放得无波无折,只是缓缓道:“皇上,臣虽有那种爱好,从来大都在秦楼楚馆。,更不会有了这种爱好,臣见了谁,都会起歪念,把关系变得不清不白。云大夫与柳相,乃圣上的良臣,朝廷的栋梁,岂能被臣或这种事污秽,我横竖已名声在外,污水不怕脏,倘若有损良臣的名誉,就算被碎尸万段,也难赎己罪。”

    屋中沉默片刻,启赭再开口,声音已和缓:“朕不过说些流言只当玩笑,你何必如此自贬,说这种重话。怀王是我朝栋梁,朕最倚重的人,你将自己贬得一钱不值,朕该如何?”

    我道:“臣一直浑沌度日,对皇上对社稷并无贡献,是皇上抬举臣。”

    又沉默了片刻后,启赭道:“承浚,朕一直想问你一句话,你心里到底装的是什么?”

    我一字字道:“装得是对皇上和社稷的一片忠心。”

    启赭瞧着我再瞧着我,嘴角微挑了挑道:“所以朕说,一直不知道该信你的哪句话,你前句刚说了自己浑沌度日,对朕和社稷都没贡献,跟着却来了一套心中只装着对朕和社稷的忠心。”

    我随即微笑:“虽然浑沌无为,忠心很满。忠,未必一定有为。”

    启赭甩袖道:“好罢,很有道理。那么王妃这件事朕就只管到这里,皇叔自己斟酌着处置。那个何重也一样。皇叔的家务事,皇叔自己看着办吧。”

    我拉开房门,待启赭出门后方才随后,觉得有些伤神乏力。

    三岁看到大,七岁看到老,这句民间的俗语说得一点都不准。

    回想启赭小时候,多么乖顺安静,谁想如今这么厉害。

    人将来会变成什么样,没变之前谁也猜不到。
第八章
    皇上终于起驾回宫了。我恭送到门口,回府内的时候,觉得脚下的地面有些浮。

    我在关着王妃的厢房门外站了站,想进去,又怕她看见我更一发不可收拾。于是就踱开,绕向后院关何重的小屋,刚走到回廊边上,我又想,府中的丫鬟有好几个是王妃的陪嫁,对她颇为忠心,保不准明天哪个就会去和王妃说,王爷昨天晚上没来看王妃,去了何重那屋。说不定更没法收拾。

    我就再转回去,忽而又想到,要么干脆哪个都别看了。

    可何重十之八九被王妃冤枉了,听说他进了王府后做事挺卖命,并没挣到几个钱,如今又撞墙又咬舌搞得如斯惨烈,不看看太不仁义了。

    看何重,就要先看王妃。

    我走到王妃房门口,再又想到,如果明天丫鬟去和王妃说,昨天王爷看完你之后,立刻去看何重了,好像也有点危险。

    我在王妃房门前犹豫不定,我身边的曹总管道:“王爷心里一直念着王妃,老奴看得出来,王爷与王妃闹到今天地步,老奴心里实在是……”用袖子擦擦眼。

    我说:“是啊,人说能夫妻,就是前世修来的缘分,只是本王和王妃前世好像缘分没有修好。”我抬手向曹总管道:“开房门吧。”

    我踏进房门,王妃正面向里躺在床上,床前有四个丫鬟守着,防止她再想不开寻短见。

    丫鬟对我福身道了声王爷,都很有眼色地退出去了,曹总管还十分体贴地替我关上了房门。

    我看着王妃,只想叹气,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不说又不大好,我斟酌了半天,道:“王妃今天该出了气了罢。”

    王妃冷笑一声,从床上坐起身:“王爷不问我孩子究竟是谁的?”

    我不语,王妃又冷笑道:“王爷平时架子也一套一套,如今事到临头,才发现你是个软骨头的乌龟!我死也不会告诉你,孩子的爹是谁。”

    我道:“你这句话等于是告诉了本王,你诬陷了何重。”

    王妃神色变了变,继而昂首道:“现在只有你我,并不在宗正府的大堂,即使我告诉你我就是死也要拉上何重又怎样?”

    我道:“本王只要心中已清楚就行了。”

    王妃道:“王爷还说和那何重没有不干净。看你的心悬的。”

    我道:“你非要这样以为我也没办法,只是你为何非要把自己弄得如此?”

    王妃别过脸,不言语。

    我转过身:“此事皇上已经恩准由本王自己裁定,你到今天这个地步,我亦有错,我会给你找个好出路。”

    我开门时,听身后王妃道:“王爷,其实从没嫁进王府前我就恨你,直到今天。我这样做,只是不甘心我的命,我什么我非要是这个命!

    我拉开门,最后道:“所以你就把你自己的命弄得更惨?”王妃这种状态,我确实没法再和她说什么,就跨出了房门。

    出来之后,我还是去了关押何重的小屋。

    何重也躺在床上,几个家丁在屋内监视,见我进来,行礼后退了出去,曹总管再次替我合上了房门。

    我不知道何重是醒着还是晕着,走到他的床前道:“本王知道,此事与你无关,是王妃诬陷。你受了冤屈,很对不住。”

    何重的头上裹着一圈圈的白布条,微动了动,两行泪从他的睫毛下慢慢流出来。

    我接着道:“虽然本王现在并无证据,但明天一定给你个交代。”

    待我出了小屋,曹总管道:“王爷,王妃此事,究竟要怎样查才好?”

    我道:“将王妃的几个贴身陪嫁丫鬟每人关到一间静室中,告诉她们,如果说出王妃的奸夫,本王就只杀那个男人,不杀王妃,如果不说,明天本王就让王妃上路。”

    曹总管立刻去办了,临走前还没忘记一句:王爷英明。

    第二天,此事便水落石出,王妃的奸夫是府中的一个侍卫。这个人当年是李岄府中的侍卫,我成亲之后,李岄将他转荐给我,我猜想此人大约是太后授意安插在我府中的眼线,就收了,让他做内府侍卫。

    待去抓那人时,他已经跑了,王妃有孕后曾求过他带自己远走高飞,那人却拿了一包药让王妃堕胎。也就是说,王妃事实上是受了他的刺激,但不想怪在情人身上,于是先怪自己的命,是命让她和她的情郎出身不同,不能有好结果,继而转恨造成她这种命的强迫娶她的本王。

    这个事实让本王有点辛酸,我本猜想,王妃是否早就回心转意,爱上本王了,像本王这种男人,应该很轻易便能让她寄托芳心。只因她是大家闺秀,不好意思开口,我一直懒得去觉察,最后她便对我因爱生恨,看昨日她对我切齿的痛恨,及非要栽给何重的行径,说穿了就是醋了。若没有深深的爱,哪来如此痛彻的恨?

    谁料真相竟然如此,除了王妃让我更惊叹外,我也不由黯然。

    但,为什么要拉上何重?

    王妃听到侍卫逃跑的消息后便又疯了,疯得和昨天不同,又哭又笑又闹,指着我说:“都是你!我原本打算进府后便和他断了,想过要从了你,你却是个断袖!你既然是断袖为什么还要娶我!我恨你!我要让你生不如死!我要让你看上的人都不得好过!”

    于是,绕了个圈,还是全是我的错。

    在这个时候,本王也懒得再和王妃计较,便顺着她说:“好吧,都是本王的错。你私通侍卫,污蔑他人,暗怀孽胎,外加毁了怀王府和本王的名声,就算本王的名声用不着你毁了……你想让我怎么处置你?”

    王妃咬着嘴唇,忽然痛哭流涕。

    我叹气道:“那么,本王就给你找个尼姑庵,你去吃吃斋念念佛,把心静下来,解开心结,顺便等着孩子平安出世吧。”本王慈悲地说,“不管怎样,孩子没过错。”

    这一瞬间,我觉得我即便成了乌龟,也是头顶上有光圈的。

    下午,云大夫到怀王府一游,朝服未换,坐在庭院的亭子中笑盈盈地道:“王爷真是一只圣龟,胸襟太广博了。”

    我的脸上几乎挂不住,道:“云大夫,本王突逢家变,心遭重创,望体谅一二。”

    云毓道:“无妨,王爷的重创,待寻两个清秀标致的美貌少年来抚慰抚慰,今天后半夜就好了。”将话转到另一处道,“对了,听说,昨天晚上,皇上亲自到怀王府中来了?”

    我道:“是,当时我和玳王柳相一道看古董去了,未能及时接驾,现在还甚惶恐。说起此事,我想起正打算和云大夫说的几句话,皇上昨日……问了我些话,触及到了我和……云大夫你的关系。“

    云毓挑眉道:“哦?”手臂搭在扶栏上,目光微烁,神色却没变,口气还是和方才一样道,“皇上说我和怀王殿下之间如何?”

    我道:“皇上疑心……本王和云大夫你也是那种关系。你知道,我的这个爱好人人皆知,皇上这么说,就表明有人留意过。如今正是……的时候,云大夫你要么先避避本王?我怕连累了你的名声。“

    云毓没说话,瞧着我,片刻之后忽而笑道:“我觉得没什么可避讳的,我的名声是大奸臣的儿子小奸臣,不比怀王殿下差。我就是这种脾气,管他什么时候,该怎样就怎样,除非,怀王殿下怕被我拖累了,想避着我,那臣以后就不来了。”

    我迎着他的视线,只得笑道:“云大夫话说得总让人还不了口,我哪敢让你不来。既然你不计较,那便从此之后照旧。”

    云毓难得竟然没有接着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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