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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妈妈就恭敬的应“是”,出了屋子。换了晨如正要撩开帘子进去时,郑妈妈在她耳边小声的招呼一句:“太太心情不好,要多劝着点,不要就干看着。”
晨如面上露出一丝亲和,笑着冲郑妈妈点点头:“干娘提醒的是,我知道了。”这才走进稍间。
晨如是郑妈妈的干女儿,也是大太太身边得力的丫鬟。郑妈妈可就是一门心思想将她给培养出来的。如今晨如也快十五岁了,只看在配人之前,若是这孩子能窜上来,指不定大太太还就做主将她划给长哥儿做房了,那时自然就是更大的福气了。。
。
死人
这些日子,袁府里无形中就像有股气流,在不动声色的改变着某些东西。
这几天里五娘也是越来越不安,每次见到五姨娘,她都能从她的眼神,看到一种母狮舍不得稚嫩小狮的依恋之情。那种眼神,竟更像是生死诀别时才该有的眼神……
生死诀别?
“啊。”想到这里,她手里的针不慎错了位,刺到了纤嫩的手指。看着指尖越扩越大的红莲,她的心突然抽了一下。
“哎呀,怎么伤着手指头了?快让我看看。”旁边的雪婵见五娘伤了手,却还一脸的呆愣,不由得有些担心:“五娘,今日怎么心不在焉的?”
五娘抽回手指,呐呐的放进嘴里吮了吮,脑中却有种不好的预感一闪而过。
她不安的望着雪婵,突然说:“今早还没给五姨娘见安,你过去看看,五姨娘醒了吗?”雪婵和另一个叫夏枫的丫头,是元序厅里仅有的两个丫鬟。雪婵进元序厅足有三年了,那夏枫则刚来,前后还不到一个月时间,是顶先前一位老妈妈的位置的。
夏枫人较为虚荣,不光不好好做事,成天偷懒,还总是找到时辰就往千叶园里跑,听说还找过管事儿的赵妈妈好多次,就想调走。所以元序厅里大小的事,几乎都是雪婵一个人在做,而这会儿她在西稍间这边,东稍间五姨娘那头,自然是没人看着的。
雪婵看五娘的脸色很紧张,也被沾染了急气,应了“是”就出了西稍间。
所谓骨肉连心,五娘失神的看着屋内的火炉,上头噼噼啪啪烧得脆响的材枝竟觉格外火红。打从八年前,当她知道自己胎穿到了五姨娘的肚子里后,她上一世的乱心就淀下来了。这是老天垂怜,给了她再活一次的机会。她专心的过现在的日子,专心的将五姨娘当作自己的至亲,当她真的做到时,也就是她现在感到内心一股浓烈不安的时候。
“啊……五姨娘,五姨娘……”
刺耳的尖叫声突然从东稍间传来。五娘心里一咯噔,迅速掀开被子,连鞋也没顾得穿,急急的掀开帘子就跑向东稍间。离开了温暖的屋子,外面的寒气让她感觉周身沁凉。
撩开东稍间的帘子,奔进去时,只见雪婵已经跌在床边嘤嘤的哭了起来。她双眸瞪大,不可思议的看着床边那张惨白到泛青的清秀脸庞,血液似乎在身子里僵固了下来。
雪婵捏这袖子,止不住哭声的转过头朦胧的看着五娘,抽噎着说:“五姨娘她……她……走、走了……”
五娘两眼睁大,显然是还不敢置信的,怎么可能,昨天还好好的人,怎么一夜之间就去了?她抬起脚,不顾脚底板的寒凉,一步步的朝床榻走去,走到了床边,她伸手碰了碰五姨娘露在外头的肌肤,已经凉透了。
她偏头看向旁边的火炉,里头已经没有半点火星了。
雪婵也看向火炉,抽泣着说:“昨夜是我续的火料,按理说至少也能持续到今早卯时,如今才辰时不到,没理由灭得一点火星子都不留了。”
五娘闭下眼睛,联想到这些天来五姨娘的失常,心底闪过一丝悲恸。咬了咬牙,才说:“五姨娘……是自杀的。”
“啊?”雪婵被她的语出惊人,吓得倒吸一口凉气。“自杀?为、为什么?”
为什么?她也很想知道知道为什么?
她霍然睁开双眸,眼中凌厉的寒气让这间原本就静冷的屋子更显一丝凉意,雪婵惊诧,她以为自己看错了,一个八岁的孩子,怎么会有这种骇人的眼神?
只当雪婵想再仔细看清时,一眨眼,五娘却又恢复了平日清淡素雅的表情。只听她慢慢的吩咐道:“雪婵你跑一趟彩幽氽,随便找谁,将事儿告诉大太太知道,无论如何,大太太会派人处理的。”
如今可是死了人,还是自己血脉相连的生母,五娘竟然能这么平静?雪婵不由打从心底里泛起一阵寒意,可看现在这副环境,的确禀报上去是最理智的行为。
她接连又看了五娘好多眼,确定她脸上再没有出现刚才那一刻的寒戾后,才匆匆跑出东稍间,往千叶园奔去。。
。
冻死
彩幽氽内,大太太闭着眼睛假寐着,静静的听着眼前的媳妇、妈妈们禀报着半月一次例会。
突然,堂屋的帘子被人撩开,就见玫乔小心翼翼的走到晨如耳边,凑在她耳朵根说了两句,晨如的脸色闻之大变。挥手让玫乔先出去,自己则看了郑妈妈一眼。
大太太似乎感觉到屋里有人进来又出去,她缓缓睁开眼。晨如就上前一步,声色不安的禀报道:“刚才元序厅传消息过来,说是……今早五姨娘去了,问太太,要如何处置?”
大太太顿时惊讶的睁大眼睛,霍然从椅子上站起来:“怎么回事?前些天不是才让去看望过,说是身子骨也还好?怎么才过多久?人就出事了?”
晨如垂下眼睑,说:“彩幽氽外,元序厅的雪婵正候着,太太要不要仔细问问?”
大太太这才坐回了椅子上,冷声吩咐:“将她带进来说话。”
不一会儿,雪婵就被领进了堂屋。一进来就见满屋子的人,小丫头着实有些心颤,哆哆索索的躬身给大太太行了礼,就听头顶上威吓十足的声音响起:“说清楚,你家姨娘的事为何这么突然?”
雪婵咬着牙,努力止住心头的淬痛,沉沉的说:“回大太太的话,今早五娘要去给五姨娘见安时,一进屋子就发现人不对,这才发现出了事,可至于为什么出的事,……奴、奴婢也不知道。”
大太太叹了口气,指尖扶着额,也是一脸的悲恸,继而她又站起身来,朝外吩咐道:“前头带路吧,我要亲自去看看。”
雪婵心底一惊,竟差点讶出了声,大太太竟然要亲自去看五姨娘?以往的八年,大太太不说亲自进西偏门见五姨娘,就是命人张罗把五姨娘接到外头见一见都不曾有过,今日倒是大方了?
纵然再多的惊讶,她还是只有在前头随三两个彩幽氽的三等丫头一同开路,一路上,浩浩荡荡的人群就移往西偏门。经过千叶园时,不少下人好奇的过来打听,主院儿的小丫头们也都不吝啬,洋洋洒洒的就说了起来。
“五姨娘今早在房里去了,大太太亲自过去看呢……”
一路招摇,到了元序厅,大太太先进去,后头的郑妈妈、晨如、还有一路的媳妇、婆子也跟着随后而进。
撩开东稍间的帘子,就听里间断断续续的哭声传出来,大太太急急的走过去,才见冰冷的房间内,一个光着脚丫,衣着单薄的七八岁小姑娘正趴在床头嘤嘤哭泣着,一边哭还一边抽搐,小小的身子不住的颤抖。
“是五娘吗?”上次见五娘还是在八年前了,如今过了这么多年,大太太自然是不再认得了。
郑妈妈就怜惜的走上去,拦过五娘娇小的身子,嘴上不住的安慰着:“五娘乖,不哭了,大太太来看你了,快过来见过你母亲。”
五娘一张梨花带雨的小脸蛋慢慢抬起来,一双水汪汪的晶亮眼眸深深的望着眼前身穿枣黄色绣面,粉橘色镶边斜襟袄子的贵妇人,挣开郑妈妈的手,红着眼睛,挂着泪痕,抽噎着就扑进大太太怀里,哽咽着喊:“母亲,姨娘她……姨娘她……”
大太太慈爱的拍了拍她的小肩头,又低头看了看她的一身的单薄,一偏头,厉声朝晨如喝道:“还不快去给五娘拿件厚披风过来,这么冷的天,难道还要冻死一个吗?”
一句话,就将五姨娘的死归咎到“冻死”上头了。
五娘窝在大太太怀里,可手指却紧紧的揣紧。就凭这句话,她几乎可以半是肯定,五姨娘的死定然与大太太有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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伶俐
吩咐了多少人张罗,才将五姨娘的遗体送去停放,五年看着五姨娘的尸首被人搬出了东稍间,心里是百感交集。大太太一留竟然就在元序厅呆了三四个时辰,早上原本该去主院儿晨昏定省的姨娘、少爷、小姐们,太太留话今日不需请安了。可许是接到了风声,还是有大批的人蜂拥而至,都挤进了这小小的西偏门。
最早到的是大姨娘,她原是大太太身边的大丫头,后在大太太怀着元娘时,直接抬了姨娘身份。大姨娘没有子嗣,即便是当了姨娘,可生活的全部还是在照料大太太起居身上,做的还是大丫头该做的事。
之前诊出四姨娘怀了身子,四姨娘也是大太太房里出来的,所以这段时日她都紧贴脚的在四姨娘身边照顾,今日是出了事,才暂时安顿了四姨娘,自个儿赶来的。因为四姨娘身上带喜,所以不便一同出现。
“快看看,这就是五娘吧?多少年没见了,怎是也没想到,再见面竟然是这幅光景。”大姨娘一进门就见堂屋的案首边,大太太半搂着身边的小娇人,小人儿脸色看着很是苍白,依靠着胳膊半靠着。
大太太听大姨娘说,就慈爱的摸摸五娘的头,声色略柔道:“这孩子也是可怜,跟着生母长到了八岁大,一口气就眼是黑发送了白发,许是心里头现在还堵得慌,你就别招她了。”
大姨娘笑嘻嘻的走到五娘身边,屈身拿着锦帕为她擦了擦脸上未干的泪痕,轻轻说:“五年别怕,往后有大太太照应你,受不了委屈的,啊。”
五娘使劲咬着唇不让自己哭出来,还是颔首,慢慢的谢说:“大姨娘说的是,母亲大量,刚才已不顾我身上脏污,哄了我半天了,有母亲照料着,小五就不怕了。”
大太太唇边一勾,温柔的看着她:“你也累了,让人搬个锦杌来,坐在我边上与我说话。”
手脚伶俐的丫头连忙搬了锦杌来,五娘就乖乖的坐下,半个身子还是靠在大太太身上。远的一看,姿势倒是亲厚。
大姨娘不禁多看了五娘几眼,越发觉得这丫头会说话,三两言的,就将大太太给捧到天上去了。按照袁府的规矩,死了亲娘的孩子,都该是放在正院儿养活的,长哥儿就是个例子。可那是因为长哥儿是长子,二姨娘死的时候又早,那时长哥儿还不会认人,进了主院儿自然与大太太亲厚,连三四五的,大太太也疼惜他,全家人都恨不得将他捧在手心上,简直与嫡子差不多了。
可这五娘,已经养在八岁了,年纪也够大了,心思也有了自己的心思了。这样的人,原是指不定大太太会随便分到哪位姨娘的屋子帮着养活就算了。可刚才听她那两三句,这样伶俐的个性,大太太见了心喜,带回正院儿也不是不可能的。
若是真进了正院儿,那就是活生生当嫡小姐养了,往后就是说婆家择人,也会担上一句“在家宠爱是与嫡女无异的,可是家里的金宝贝”,那自然嫁过去也有脸面,不容易让夫家人看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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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齐
紧跟脚的,六姨娘就到了,身边拉着六娘,六娘一进屋子,先给大太太请了安,就小脚蹦着到五娘身边,挤在同一方锦杌上,笑盈盈的开始自我介绍:“我是第一次见到五姐姐吧?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