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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若虽想把人轰出门就算了,却在宋远书威胁的目光下,还是很乖很乖的,亲自送到大门处,在纳兰明连称不敢的客气声中,执手话别,殷殷切切,说不出的不舍和关怀。连容若都在心里叹息,这年头,居然没有奥斯卡的小金人可以用来奖励他的表演,真是可惜了。
终于把人远远送走,容若欢叫一声,转过身,提起又沉又重又拖在地上的龙袍下摆,撒腿就跑。
一路上宫人们无不面无人色,个个只疑身在天下最可怖的恶梦中。
容若对所有人的惊愕一概无视,一直冲回大厅,在第一时间目光环视一扫。很好,很注意他的需要,在这一进一出之间,大厅里所有侍立的闲人已经一个不见了。
容若手脚大张地在宽大的龙椅上瘫倒:「我的天啊,可累死我了。」说完这一句,双手便急着去摘那沉得要死还吊了不知多少条珠珠串串的皇冠,去撕那足有十几层密不缝气的衣服。
皇帝在正规场合,头上非顶着好多斤沉甸甸的无聊东西,再穿着这么又重又厚的所谓正式礼服吗?这可真不是人干的活。
楚韵如在一旁窃窃地笑。
在国书中没有提到她,宁昭也同样没有提起她。皇帝因为对另一个皇帝的感激和仰慕,谁也不惊动的跑到另一个国家来,已经是太荒唐的说法了,可要是连皇后也被加进其中,那就不是荒唐,而是耻辱或丑闻了。在这样森严的礼法之下,萧逸选择了完全无视楚韵如的存在。而宁昭既然手握皇帝都不能威胁得了楚国,那多一个皇后也没什么意思,倒不如作个好人,给容若个人情,也放了吧!
楚韵如就似容若的附属品一般,没名没份与他一同离开秦宫,在其他侍臣眼中看来,或许不过是宠姬侍妾一类的身分,任谁也不可能把念头转到皇后身上。也正因此,她却不需要忍受这样端正的礼服和严肃的规条。
宋远书对容若的怠懒样子,用唇角的微微一扯来表现他的不屑。
而陈逸飞却神色一肃,大步来到容若面前:「陛下,末将离京之时,摄政王曾嘱咐末将替他将一件东西,转交给陛下。」
他这严肃的表情,令得容若也不由得坐直了身子,停止了在自己身上拉拉扯扯:「什么东西?」
陈逸飞沉下声音:「那就是……」
因为他的声音忽然低沉,使得容若很自然地身体倾向他,努力倾听,宋远书也露出好奇的表情,楚韵如亦难掩惊奇之色,走近了两步。
「啪!」一声响亮的耳光,令宋远书和楚韵如在转瞬之间,变成了石雕。
容若一手掩住挨打的脸,「腾」的一声跳了起来。
陈逸飞面无无表情地道:「传摄政王话,这便是对皇上在飞雪关英雄表现的奖励与报偿。」
然后,在在场诸人仍没有回过神来的惊愕眼光中,他恢复了平时恭敬谦逊的表情,俯地拜下:「微臣无礼,请陛下降罪。」
容若捧着热辣辣的脸,呆呆望着他。就连他也没办法分清,这个当得起「纯臣」二字的良将,到底是真的王命难违,还是私心里其实很高兴,完成这个耳光转交任务。
一瞬间的沉默之后,银铃般的笑声响起,楚韵如一手掩着唇,笑得毫无皇后娘娘的尊严和矜持,甚至因为大笑而身形不稳,不得不扶住一旁的椅子以支持身体。
这一阵笑,把本来沉穆的气氛完全化解,宋远书这才在心中暗暗翻了个白眼,我的摄政王啊,这么好的任务,你怎么就不交给我呢?
容若白白挨了打,却又心虚得不能对自己所遭受的待遇问题做一句争辩,连老婆看他挨耳光都可以笑得这么快活,他自己除了摸摸发热的脸,干笑那么两声,想几句圆场的话,还能做什么呢?
然而,在他开口之前,紧闭的大厅门忽的砰然大开,巨大的声响昭示着这次大门是因某种剧烈的暴力而开的。
第十章 决斗之议
宋远书惊异地一扬眉,陈逸飞猛然立起,拦在容若之前,楚韵如身形微动,已掠近容若。
同一时间,一声大喝响了起来:「你这个混蛋!」
过于熟悉的声音让在场四人都怔了一下,在下一刻,两道人影如电一般直冲了进来。
不等陈逸飞有所反应,容若已经尖叫了一声,跳起来就往后跑。
陈逸飞还愣了一下,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楚韵如却已轻轻笑了起来:「陈将军。」
陈逸飞应声望去,见楚韵如微笑着摇摇头,退到一边去,他这才有些愣愣地跟着往一边退去。
而那两道身影已经越过了陈逸飞,直接追向容若。大厅虽然够大,但摆满了桌子、椅子,不方便纵跃奔逃,好在容若的轻功够高明,在微小的地方,闪展腾挪,居然没碰翻一个杯子、碰倒半个摆设。
但是,他轻功虽好,可追击他的人,却有两个,一左一右,一前一后,一样身形灵动巧妙,快捷如电。
容若身上沉重的古代皇帝大礼服和皇冠还没来得及脱下来,更加影响他逃跑的速度,眼见那两人逼得越来越近,他再也抑制不了恐惧,大叫起来:「不关我事啊,我是受害者。」
「受害者,你这个任性妄为,只懂胡闹的家伙,还敢说你是受害者。」苏良暴跳如雷,大声怒骂。
赵仪一声不吭,只是眼露凶光,越逼越近。
容若惧极大叫:「救命啊,韵如,陈将军,救命啊!」
楚韵如只是躲在墙角微笑,一点也不打算去管丈夫的死活。
陈逸飞几次要上前,但看看楚韵如的表情,想了想,还是站着不动,只是脸上多少还是满布惊愕之色的。容若再怎么说也是皇帝啊,他敢打皇帝一耳光,是因为萧逸下了死命令,「你要不打,你就不许回国」,而他自己也是经过了极强烈的思想斗争才打出手的,可是两个小侍从,怎么竟有这样天大的胆子如此追打皇帝。不过,不管怎么说,看到那胡闹的皇帝被逼成这种惨样,陈逸飞心中,还是有那么点不可告人,有损忠臣名誉的窃喜的。
而宋远书则从头到尾,两眼放光地盯着一逃二追的三个人。唉,真是出气啊,真是痛快啊!要不是怕有失身分,他简直恨不得像市井小民那样挽起袖子给苏良、赵仪鼓劲加油。
眼看着容若终究没有逃脱,被苏良、赵仪一左一右地揪住在那拳打脚踢,陈逸飞到底还是有些站不住了,这倒不是因为关心容若:「这里到处都是秦王的耳目,闹成这样,只怕有失体统。」
楚韵如笑道:「在秦王眼中,我们早就没了体统了。这样吧,就说我是皇上身边的掌印女官,如今这行宫一切事务,由我处置,我们先出去,把所有分拨到行宫听令的人全部集中,我要查看他们的花名册,分派事务。让张铁石调上我们的人,把这厅子围住,别人不许靠近。」
陈逸飞眼神一闪,望向那纠缠在一起的三个人,难道……
楚韵如微笑:「不,他们并没有什么秘密要谈,只是,我觉得,对容若来说,现在这一切,正是他所需要的,也许他们可以谈谈心,虽然不是什么隐秘,却也由不得人随意窥听。」
陈逸飞点了点头,和宋远书交换了一个眼神,三个人就这样落落大方地从容若身边走过。
容若此时正趴在地上,双手抱头,唉哟惨叫着:「疼啊……别,轻点,饶了我……啊呀,别打脸啊……我还要见人呢……」
大门再次被关上的声音根本没有引起三人中任何一个的注意。
苏良狠命地踢打着他:「你这个混帐王八蛋,就会一个人去拚命、去冒险、去胡闹,连个信也不送给我们。」
「不关我的事啊,我怎么知道萧逸不告诉你们我没死……唉哟……」容若的分辩被他自己的一声痛叫打断。
赵仪铁青着脸死命挥拳头:「你就会充英雄,你要救你的朋友,难道我们就不想救我们的师父了吗?你一个人跑到秦国来送死,你知不知道我们日子怎么过的?」
「我们有多久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你知道吗?我们有多久没好好笑过,你知道吗?」
「他妈的,为了给你报仇,摄政王让我们学文学武学兵法,学得连口气都没得喘,学得比三头牛、四头驴加起来还辛苦……」口不择言的苏良一点也不觉得自己的比喻有什么不伦不类,只知道大叫大嚷。
本来双手抱着头蹲在地上,全身缩成一团的容若,忽然抬起头来,他看到那两个凶悍的少年,在痛骂他的时候,眼睛却是通红的,有什么晶莹的东西,不受控制地掉落下来。
他怔了怔,忽然跳起来,伸出手,把两个倔孩子抱住,大声说:「太好了,你们都没事。」
心中一阵柔软,这两个倔强的孩子,或许拼尽了一切,想说的其实只是,「太好了,你没有事」,而他们说不出口,就由他来代他们说吧!
高举在空中的拳头,忽然软弱地垂了下来。
有一只脚不轻不重地在容若漂亮的龙袍上留下一个难看的黑印子:「我们当然没事,倒是你……」
声音一顿之后,赵仪刻意粗声粗气:「没让秦王整治个半死吧!」
容若轻轻笑起来,两个少年的眼睛都东望西望,看房顶,看柱子,就是不肯看容若的眼,唯恐泄露了眼中一丝一毫的关切。
容若不知心中为什么忽然激动起来,然后大笑:「他能把我怎么样,不过是关关小黑屋而已,这怎么动摇得了我天上地下独一无二古今中外盖世无双古往今来空前绝后聪明绝顶俊逸绝伦文武双全英雄无敌风流倜傥情场杀手鬼见愁玉面郎君美男儿容若公子的坚强意志。」
「我呸!」两个少年异口同声地表达他们对容若厚脸皮的不屑。
容若却真的爽朗大方地高声笑了起来,刚才的回答,其实真的没有一丝掩饰、一点勉强。
今日阳光正好,即使大厅的门关着,整个厅堂,也亮堂堂一片灿然。那黑暗中的绝望,那人性中的软弱,那种种在心中快速增长的黑暗,虽然他一直极力压抑,虽然藉着安乐的帮助、韵如的信托,他可以仍然保持着长久的坚定,而在秦宫一次次上演意志崩溃,丧心病狂的戏码。然而,只有他自己知道,黑暗终究在心头扎下了根,坚强和原则,也一样会有极限。直到今天,这如许阳光下,在这两个阳光般少年的追打下,曾经让他无法安枕,每每被噩梦惊醒的阴暗与寒冷,就这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世上,还能有几双,完完全全不在乎他的身分,只纯粹为他的安全而会在刹那间通红的眼,这世上,还能有几个人,完完全全不带任何功利,不含丝毫算计,敢于这样肆无忌惮追打他,让他忘了身分,忘了权谋,忘了人世间曾有过的阴暗和冷漠。
为了这样的光明,他怎能允许自己去改变。
「喂,怎么不说话?」苏良一拳捅在他肩膀上。
容若揉着肩膀,继续傻笑。
赵仪微微一笑:「以为你死的那段日子,我们跟摄政王回京,学习兵法权谋,学习取舍之道、杀戮之术。摄政王说,好好学习,未来前途不可限量,出将入相,名留史册,也未必不可能。可是,学习那些杀戮毁灭的手段,感觉真是不好,将来如果一定要运用那些手段,可能更不舒服吧!」
容若抬眸看他,心中微痛,这样的年少,正是激越飞扬的岁月,正是人生最幸福的时光,为了他,却曾忍受多少痛楚,付出过多少代价。
「所以……」看着容若那一瞬间十分感动的表情,赵仪暗中窃笑。
「所以……」苏良又一拳重重打在容若胸口:「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