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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若听他语气不善,心下忐忑:「风大哥,你是不是对他有什么误会?」
「误会?我怎么会误会?楚国守边兵将,奸淫卫国女子,烧杀掳掠,怎么会是误会。」风振宇语气之中,已是极度的讥讽。
楚韵如轻轻低叫一声:「不会吧!陈将军不似这样的人。」
容若听得一怔,想起以前,风振宇也曾提到过,秦楚二国的驻兵在卫国胡作非为之事,心中不觉怒气上涌,眉头一扬:「风大哥等等我。」
他转身就大步出去了。
风振宇一怔:「你去哪?」
容若却顾不得回答,快步走了。
楚韵如却轻叹一声:「还能去哪,自然是去问陈逸飞,真是个听风就是雨的性子。」嘴里说着,脚下却也跟了出去。
风振宇眉峰微扬,心下有些歉然,就算楚人伤天害理,容若却没做过对不起人的事,这般迁怒于他,实在不该。迫得他去质问陈逸飞,怕也于他有害,就算他出身高贵,这里毕竟是边城,是陈逸飞的地盘啊!
这样一想,他心下更觉不安,也不多想,便也快步跟过去了。
陈逸飞人在正厅。王传荣领兵士努力拖延秦军,虽没有大的正面战事,但一路赶回飞雪关,也经历了许多艰难搏杀,死者虽少,伤者甚重。
陈逸飞素来爱护兵士,这等事,总是亲力亲为,在城上刚安置到一半,听说帅府出事,气也来不及喘一口,就快马回府。
知道容若无恙,他松了口气,又不能放下公务不理,又不能对那来历不明的客人不加提防,只好让自己得力的副将方展锋留在帅府驻守,也请宋远书在府中多多照料。
他自己接着去安排各项杂务,好不容易忙完了,回了帅府,进了正厅,还不及歇一口气,喝一口水,容若已经快步进来了。
陈逸飞忙站起身来:「公子。」
容若目光一扫,见厅中仅有陈逸飞、宋远书、方展锋等三人,连董嫣然都不知人在哪里,倒也不怕人多嘴杂,目光只凝在陈逸飞身上:「我有话想问你。」
陈逸飞看他神色郑重,忙道:「公子尽管发问,末将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容若一字一顿地问:「我听说楚国的驻边士兵,奸淫卫国民女,此事可当真?」
陈逸飞脸色微微一变,没有即时答话。
容若提高声音问:「此事可当真?」
陈逸飞终于点了点头,字字沉重:「此事当真。」
容若心头怒火狂燃,猛得一掌击在桌上,整个桌上杯盘一阵乱响:「你怎么能够这样。」
陈逸飞木然而立,并不答话。
容若满心狂怒:「好一位边关主帅,你就是这样治军的吗,你的军纪靠的就是这样维持的吗?」
陈逸飞沉默了一会儿,才慢慢跪倒在容若面前:「末将治军不严,请公子降罪。」
容若冷笑一声:「降罪?说得好听,我能降你什么罪,我手中有什么权柄降你的罪?在这飞雪关内,我又能将你如何?」
他越说越是愤慨满胸,口气越发凌厉如刀。
陈逸飞只是垂首无语。
容若心痛如绞:「你是将军,怜爱自己的兵士,难道不是你的属下,生死荣辱便都不值钱了吗?你守卫楚国的百姓,功不可没,难道卫国的百姓,就活该受尽凌辱吗?」
陈逸飞依然沉默不语。
却有掌声响了起来:「骂得好,骂得好啊!」
容若一愣回首。
拍掌的,不是和楚韵如一起,正从外面进来的风振宇,而是正在厅内,冷眼旁观的宋远书。
傻瓜也知道,宋远书绝不可能会真心称赞容若骂得好,容若只是一挑眉,冷冷问:「宋大人,你是什么意思?」
宋远书淡淡道:「下官能有什么意思?公子金尊玉贵,对我们这些做臣子的,自然是想打便打,想骂就骂,我们除了说一声公子骂得好,还能怎么样?」
容若冷下脸来:「宋大人,在你看来,是我苛待了你们,可是卫国人所受的苛待,又有什么人为他们不平。」
「当然是公子出来打抱不平。」宋远书寸步不让地反讽一句。
陈逸飞眉峰紧皱,终于道:「宋大人,此事皆是我带兵无能,军纪不肃所致,你岂可对公子无礼。」
宋远书冷笑道:「说到仗势凌人,欺压卫国人,我的使臣府是跑不了的,一个扫地洒水的下人,都能在卫国肆意横行,但将军又有何罪?将军领兵,也并未失德,我实在想不出有什么理由,将军要受苛责。」
陈逸飞心中焦急,声音一沉:「宋大人。」
容若一挑眉:「宋大人,对于驻卫大使府,我也的确有很多话想说,只是还没找到时机,宋大人既提出来了,我自然也是想问问的。至于我问陈将军之事,不知有何错失,还请宋大人指教。」
宋远书背着手,悠然回眸,看了看已在厅中的风振宇:「公子来责问,想是听了此人的话。只是边关之事,多少曲折内情,公子知不知道?只听一面之词,不做深思,问大将如审贼,公子好生威风……」
陈逸飞再次喝止:「宋大人。」
宋远书却是听而未闻:「白日公子还在宴席之间,言及将士之苦,方才陈将军还在外头安置所有为公子苦战的兵士,至此才得闲暇,水也没喝一口,就要跪下向公子请罪了,公子好生体贴将士,这就是公子对边关将士的敬重关爱。」
风振宇见着容若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忍不住也冷笑了一声:「因为他们守边,所以就可以奸淫女子了吗?」
宋远书根本不理会他,只望着容若。
陈逸飞第三次叫:「宋大人。」
宋远书淡淡道:「陈将军,你自委曲求全,我也不愿坏你忠义之名,只是此事,我却断不能视而不见,若说欺凌卫国人的罪名,我宋远书有,却断断怪不到你陈将军身上,也不该怪到你身上。」
容若思索了一下,伸手把陈逸飞扶起来,对他施礼道:「将军是忠义之人,又肯仁恕待人,容若要是有什么行事不当,还请将军原谅,此事若有内情苦衷,也请将军尽告,将军爱我,想必也不愿陷我于不义之中。」
第五章 一统天下
陈逸飞见容若语气诚挚,略一思索,方道:「实不相瞒,边境军士确有染指卫国女子,但大多是卫国女子自愿的。」
容若一愣:「怎么可能?」
风振宇也讶然道:「怎会有女子自愿被辱?」
宋远书冷冷道:「陈将军不肯说,就是因为知道没有人相信,与其说了自取其辱,不如由着你们冤枉吧!」
他盯了风振宇一眼:「你亲眼见过楚兵强奸卫国女子吗?也无非是道听途说,你又怎知内情。」
陈逸飞轻叹一声,慢慢道:「自古以来,边境军队处于苦寒之地,远离繁华之都,士卒郁闷,有时是需要发泄的,而与邻国冲突,甚至奸淫掳掠的事,确也时常发生。末将不才,治军也还算严谨,断不容有这种事发生,以前也有过几起奸淫民女、抢掠民财之事,都被末将行以军法。只是,卫国民女自己来求与士兵亲热,却实非我所能阻的。」
风振宇大笑出声:「真是可笑,人家好端端的女子,为何要自寻其辱。陈将军,你素称名将,何以如此敢做不敢当。」
「你是心虚不敢让我们说下去,还是真的那么天真,根本什么也不懂。」宋远书冷冷道:「衣食足方可知伦理,在生与死的界限上挣扎的人,你对他们再说什么礼法规矩、贞节道德,那和用钢刀杀人一样残忍。」
容若若有所悟:「宋大人,你是指……」
「最开始,大胆来找楚国士兵的女人,是想求活命的。卫国人贫困,长期的饥饿和繁重的劳役,使卫国人的生命很短,很容易积劳成疾,而卫国人缺少药物,也没有买药的钱,有的女人,为了救自己的丈夫或孩子,甘愿付出一切。她们寻找边境的士兵做交易,希望能够得到钱和药。然后,渐渐也有人,只是光为得到钱而来,只要有钱,她们可以多吃几顿饱饭。人要能吃饱了不饿,什么贞操节烈、道学夫子的东西,对她们都没有意义。」
容若深深震惊:「竟然是这样?」
风振宇眼中有隐隐的火焰:「所以,你们就任凭这种事情发生,而不加阻止?」
「阻止什么?」宋远书冷笑:「让陈将军下令,士兵们不许接受这些卫国女子的挑逗?让卫国的女子因为得不到钱和药,而眼看着家人死去?」
「你们可以……」
「可以什么?无偿救他们?这里是边关,是最无情、最残酷的地方,边境军队所有的钱粮医药都是有配给份额的,可以随便白送人的吗?军士们耐不住寂寞愿意把自己名下的钱和药送给女人以换取欢娱,这是他们的自由,难道还要我们主将下令,让他们把可以在战斗时用来救命的药,还有出生入死当兵得来的军饷无偿送给别人?」宋远书语气之间,满是讥嘲。
风振宇唯有默然不语。
陈逸飞轻声道:「不瞒公子说,末将这样做,也是有私心的。边关驻防的将士有几万人,全都是年轻的汉子,他们远离故土,来到边城,不比国内的军队,可以换期轮班,可以有休息的时候去自找乐子,他们只能长年累月留在这荒凉的边城,满眼都是苍凉景色,边民本来就少,其中女子更少。那都是精壮的汉子,长年精力不得发泄,苦闷难当,军中也一样会有骚乱的。说是什么治军严谨,但治军也要顺乎人性,只可通,不能堵,否则必生兵变。但末将也知,如此决定,有失仁厚,所以公子有责,末将无以推托。」
容若长久地沉默着,不言不语。
风振宇脸色铁青,也是一语不发。
宋远书目光在几个人之间扫过,慢慢地道:「有失仁厚,不念贞德吗?这些条条框框,都是那些繁华之都、衣食无忧之地的人,才能讲究的。比如兄弟同妻,被人视做无耻,可是在极北荒凉之地,女少男多,为了生命的延续,往往兄弟几个,只有一个妻子,世人都视为平常,绝无羞耻之念,只因为,活下去,让生命继续下去,本身就高于一切。现在的卫国就是这样。」
他深吸一口气:「说到欺压卫国人,真正做过的,只有我。其实我对卫王所施的压,全是站在楚国的利益上,为了不让秦国夺得更大的利益,所以必须把楚国的利益最大化。至于欺侮楚国百姓的事,我没有做过,但我手下的人做过,我知道,却也没有去管。他们同样远离故土,长驻异乡,只拿微薄的银子,若是没有别的补偿,他们如何安心,又如何甘心。而且楚国已逼卫国过甚,就算再对卫国小施仁义,卫国人的仇恨也不会减轻,倒不如以强凌之,以势压之,让卫国人惧楚远甚惧秦。公子若认为我做得不对,回京之后,自与摄政王商议,尽可将我夺官去职。只是陈将军却从未做过欺辱无辜之事,公子岂可错怪于他。」
他至此又冷笑一声:「如今事情前因后果,已尽告公子,要如何决断,任凭公子吧!」
容若神色黯然,欲言又止。
宋远书却是步步逼人:「我知道公子仍觉得此事大不仁厚,乃非道之事,那公子大可让陈将军下令,从此楚军不可再接近卫国女子,且看卫国女子,是感激容公子救了她们的贞操,还是痛恨容公子毁了她们最后一丝希望。」
一声长叹,倏然响起。
风振宇深深叹息,摇了摇头,望了望厅中众人,这才道:「你们不要过份为难他,这都是我的错,他只是太热心了。」
他没再说话,扭头离去,连身影,都似乎是黯淡的。
容若快步追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