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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丝!”杨洪倒抽了一口凉气,多达两千的官兵居然被流寇干掉了?这流寇果真厉害!他虽然新败于朱元璋,但并没有认为对手就有多厉害,主要还是归咎于自己的兵力太少了。他只有五百多士兵,剿灭不了一只流寇很正常,但游击将军高从龙带着两千官兵还被打败,那就真的有点匪夷所思,或者说贼势真的有点大了。
“前些天,我还收到一封八百里加急……”胡延宴长叹了一口气:“黄龙山里的朱八,不甘寂寞,又从山里杀出来了,抢劫了白水所有的乡绅,而且他胆大包天,抢劫时用的说法居然是‘收税’,这简直岂有此理,在我大明,只有朝廷有资格收税,他区区一个山贼,说什么收税?简直是目无王法。”
杨洪听了这个,眼珠子都瞪大了。他心中忍不住暗道:人家本来就是山贼,眼里什么时候有过王法?你说他目无王法,扯蛋吧。
屋子里的文官们也有不少是第一次听到这些情报,惊呼之声四起。
“巡抚大人,去年您不是说,这些起来捣乱的都是普通百姓,只要年景好了,他们就会回田地里去重做良民吗?”
“巡抚大人,您去年叫咱们不要理会他们,过阵子流寇自然就消失!”
“是啊,现在怎么办啊?”
众文官正在大呼小叫,突然有一个人从厅外走了进来,此人大约三十五六岁年纪,模样清瘦,留着三缕胡子,颇有些英气,是陕*西督粮道洪承畴来了。他走得并不快,甚至可以说慢,但是身上带着一股子沉重的压迫感,在他旁边的文官们似乎隐隐从他身上闻到一股子战场的味道。
洪承畴走进来,就大声道:“我回来了……前几天又在府谷大败了王嘉胤,把那家伙赶进山里去了,刚回到西安想休息一会儿,就听说巡抚大人召集百官议事,我就特地赶来听听,大伙儿说到哪里了?”
“哗,还是洪大人有本事,居然能打败贼寇中势力最大的王嘉胤,不简单啊!”文官们一片奉承之声。
“咱们在说现在的形势不好收拾!”有人小声地把刚才的谈话转叙给了洪承畴。
洪承畴听完之后,冷哼了一声道:“巡抚大人,下官早就说过,流寇作乱,如若听之任之,放虎归山,必东山再起,必须趁早剿灭,这下你后悔了吧?”
胡延宴长叹道:“那你说,现在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收起你那些侥幸的心理,赶紧向朝廷求援吧!”洪承畴摇了摇头道:“想瞒着兵部,只调动一些小规模的部队来对付流寇,已经不现实了,必须通知朝廷,领到兵部的调兵虎符,将全省的兵力都调动起来,全力剿灭贼寇,如若不然,后果会更加严重。”
他说完之后,又冷哼了一声道:“我知道大人不想向上报,这一报,巡抚大人的前途就完了,朝廷必定会追究你的过失,等着大人的,只有罢官一途,但是……这点过失还罪不至死,如果大人继续欺瞒朝廷,等到全省糜烂的时候,皇上非杀你的头不可。算了,我没空和你扯这些……我赶紧出兵,对付三水的流寇去,没时间和你在这里玩嘴皮子。”
洪承畴挥了挥手,又转身走出了厅去。
胡延宴听了这话,身子一僵,然后一颤,颓然地坐倒在了椅子上。过了半响,他撑起身子,颤声道:“奏折……我给朝廷写奏折……”
一五六、崇祯皇帝的反应
崇祯二年,秋初,dìdū,紫禁城!
大清早,dìdū的天空中就压着黑沉沉的云朵,遮蔽了清晨的阳光,使得天地之间不甚明朗。一个身上披着厚毯子的的年轻人在御书房的桌上撑起了上半身,伸展了一下手脚,清醒了过来。他是大明帝国的第十六任皇帝,也将是最后一任皇帝,崇祯帝朱由检。
今年他才十九岁,正值青春年华,本应是大好少年,但是此时的他看起来却有些老态笼钟,尤其是脸颊两边的鬓发,居然些许有点发白。这些白头发……是累出来的!
昨天晚上,他在御书房里通宵批阅奏章,不知不觉就趴在御案上睡着了,也不知道是哪个太监给他披了条厚毯子在身上,不然此时的他应该已经受了风寒吧……
朱由检眨了眨眼,甩了甩头,让自己清醒了一点,然后站了起来,用略有些低沉沙哑的声音道:“昨晚是谁给朕披的毯子?”
他在说这句话之前,御书房里安安静静的,似乎只有他一个人在,但他说了这句话之后,屋角突然就有一个小心小气的男声道:“是奴才给您披的。”
原来在屋角站着一名年轻太监,因为他刚才完全纹丝不动,连气似乎都没喘一口,所以他站在屋角就像完全不存在一般,就算你看到他,也会以为那是一个人偶。
朱由检猛转过头,盯着这名太监看。
这是他亲信的小太监,才提拔起来的,绝对不属于已经死去的魏忠贤一党,身家清白,没有后台。小太监见到皇上盯着自己,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吓得双腿直打闪。
朱由检哼了一声,有点微怒地道:“既然看到朕睡着了,应该把朕叫醒才对,还有许多奏折没批完呢!你居然就这么让朕一觉睡到了天亮,浪费了多少宝贵的时间?”
“奴……奴才……奴才错了。”那小太监吓得噗通一声就跪伏到了地上:“请皇上恕罪!”
朱由检任由这个小太监在地上跪着,过了好一会儿,看到小太监全身都不停的发抖,他才挥了挥手道:“算了吧,念在你也是好心,这次就不罚你了。”
“谢……谢皇上!”小太监这才松了口气,爬起来站回原地。他很清楚,自己面对的这位皇帝虽然勤于政务,事必躬亲,但他的个性却非常多疑,刚腹自用,喜怒无常,十分难以伺候,要是一不小心,身边的人就要人头落地,所以刚才算是真的在鬼门关前走了一圈。
朱由检重新坐回御案前,拿起一张昨晚没来得及看的奏折来看,才看了两眼,怒气刷地一下就冲了上来。
原来是这陕*西巡抚胡延宴送来的奏折,上面的用词虽然遮遮掩掩,极力想要掩饰,但是把整个奏折全部读完,就能看出来,陕*西乱了!非常之乱!
“混账!”朱由检啪地一巴掌拍在御案上,震得桌上的奏折都跳了起来:“这该死的胡延宴,辽东那边的建奴闹得朕头痛,正是需要后方安定的时候,这又来给朕闹的是哪一出?朕要杀他的头!来人啊,传成基命。”
成基命,大名人,字靖之,万历三十五年进士,经庶吉士,历任司经局洗马,署国子监司业事,少詹事,礼部右侍郎兼太子宾客,南京翰林院事,今秋刚刚进入内阁,是崇祯帝目前最信得过的内阁大臣。
听到朱由检召唤,成基命赶紧一溜儿跑了来,进了御书房,推金山,倒玉柱,先给朱由检行了大礼,这才问道:“皇上有可事相召?”
“你看这个……”朱由检将手一挥,胡廷宴的奏折从御案上飞了下来,落在成基命的身前。他赶紧捡起来,随眼一扫,便即恍然,要知道崇祯御案上的每一份奏章,其实都是内阁先看过了之后再送来的,这份奏章写的是什么,成基命比朱由检还要早知道。
“我要杀了胡延宴!”朱由检恨恨地道:“身为一省巡抚,把朕交给他的陕*西弄成这副样子,朕要杀他!”
他长叹了一声道:“皇上……这事儿,也未必全都是胡延宴的错,您看这奏章中间不是说吗?流寇本来势头不旺,主要是因为固原的边军判断加入,才使流寇坐大……而固原这地方,胡延宴也管不了啊,那地方是延绥巡抚岳和声管辖的。”
“哼!”朱由检一声冷哼,又扔下一份奏章来,原来这后面一份,正是延绥巡抚岳和声写来的,上面说,陕*西流寇的主力并不是固原叛军,而是胡延宴管辖的陕*西流民。
朱元检愤愤地在桌上又是一拍:“这两个混账,你推我,我推你,都想把责任抹得一干二净,其实两个都有问题,你再来看一份奏折。”
他手一挥,又一份奏折扔过来,原来是巡安御史吴焕写的奏折,里面说:“盗发于白水之七月,则边贼少而土贼多。今年报盗皆骑锐,动至七八千人。则两抚之推诿隐讳,实酿之也。”
成命基看到这三份奏折都被崇祯看完了,也就知道他已经了解了真相,无奈地叹了口气道:“确实,这两位巡抚都有负责,但是……轻易杀掉一省巡抚,好像也不太好,他们既然已经写了奏折,看来也是不想把这事一味隐瞒到底,心里还是有皇上在的……还请皇上深思。”
朱由检深深地吸了口气,他是真想把这两个混账都杀了,但是他才登基不久,权威还没有建立起来,面对关系错综复杂的文官大体系,如果他轻易向巡抚级别的大员动刀,确实容易造成百官动荡,朝廷不稳,甚至有可能动摇到他的皇帝宝座。
他强压下心中的烦闷,哼道:“那你说,要怎么办?”
“罢官吧!”成基命低声道:“改以刘广生巡抚陕*西,以张梦鲸巡抚延绥,命这两位新上任的巡抚全力围剿流寇。”
朱由检深深地皱起了眉头道:“这两个新上任的家伙要是又互相推诿,那该如何?”
“这个嘛……”成基命沉吟了一会儿,然后道:“不如在他们两人上面,再加一个三边总督,让这个总督总管陕*西、甘*肃、延绥三省,围剿流寇的事,有这个总督坐镇,两位巡抚就无法推来推去了,杨鹤就比较适合做这个总督。”
其实三边总督自弘治十年起就有了,任历这个职位的有许多名人,例如杨一清、秦纮、王琼和曾铣等。只不过崇祯二年二月时,三边总督武之望病死,这个位置就一直空着了。现在成基命只是又把这个位置捡了起来罢了。
“好吧!”年轻的朱由检其实对官场的人员安排一类的事,还并不算得心应手,他毕竟才上位两年,有许多东西都还在学习和摸索,所以在人事任用方面,不得不参考内阁大臣的意见,成基命既然提出来了,他也只好采用,不然真让他自己来,他也不知道安排谁去的好。
“任命左副都御史杨鹤接替三边总督,让他给我不管使用什么手段,尽快平息陕*西之乱。”朱由检给这件事拍下了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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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二年,秋,黄龙山。
朱元璋站在山顶的练兵场上,看着一大群新兵蛋子们,在老兵的指点下操练着队列。上一次下山打粮,不光打回来了粮食,带回来了大量的人口,同时还用论功行赏的方式,提高了军人这种职业在乡亲们心目中的地位。
山寨里的乡民们自从知道参军可以得到日常用品之后,涌起了一股参军的热潮。其实这也算是人之常情,在山外,你可以通过种地,拿粮食换钱,再拿钱换生活用品的方法,但在这大山里,地是不需要种的,反正朱八哥会抢粮食来分给大家,但是所有的日常用品和物资,却优先分配给士兵,当兵理所当然就成为一种比种地更有收获的职业。
今后朱八哥抢回来的东西会越来越多,如果这些好东西都先分给士兵,那还犹豫什么?当兵去吧!
又有大量的村民加入了军队,新九队、新十队现在已经不能叫做新兵了,在他们之后,又有了新十一队,新十队,一直编到了新十四队。
山寨里的总兵力直达一千四,而总人口还不到四千,除了军人之外,别的人口全部是老弱病残。
没有任何人注意到,这样的人口与士兵比例是不正常的!只有朱元璋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