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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各怀心事,却只是相偎著,没人说出口。
听见她又是一个喷嚏,东霖璿将自己的外衣宽下,裹著她。
「皇上,你会冷的!」雪荷想还他,「我已穿了貂皮披风……」
「穿著。」看她两颊潮红,心里不禁担心起来,「看来我是孟浪了,这种天拖你出来干什么?明儿开始,我有三天不在滴翠轩……」没把话说完。
雪荷知道又到了他到三宫应卯的日子,原本不想哭的,不知道为什么,心头一酸,眼泪就这么滴了下来。
「雪荷……」东霖璿想安慰她,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每日相见,时时刻刻相守著,他从来没有这么心满意足过,而每到月里的这三天……他越发觉得难舍。
硬把她拖出来吹冷风赏月,大约是盼能多聚一刻是一刻吧。他已经太习惯也太喜欢雪荷在他身边,虽然她不说,他也知道这位娇白的姑娘亦是这样的依恋自己。
「雪荷,我是皇上。」他满怀歉疚的想说明。
「我懂的,雪荷懂……」雪荷咬咬嘴唇,硬把眼泪逼回去,「皇上不同於寻常百姓,雪荷不该独占著皇上……」声音越来越小,「这是应该的……其实皇上几乎天天陪在我身边,雪荷已经是……已经是……」忍不住又哭了起来。
东霖璿搂著她,默默的望著月。他从来不希罕当皇上,却不曾像此时此刻一样,深深的厌恶自己的身分。
在冷风里哭泣,又著了凉,天没亮,雪荷已经烧得浑身滚烫,把东霖璿吓坏了,半夜里急急的召黄太医入宫。
直到外头唤早朝了,他仍没有心思搭理。
「皇上,早朝了。」雪荷有气无力的说。
她小手满是冷汗,四肢冰凉,额头滚烫,看得东霖璿的心也跟著翻搅。
「你没好,我哪儿都不去。」偎在床边,他亲自帮她换毛巾,「一天不早朝又如何?」
雪荷脸烧得通红,羞怯的笑了笑。她很高兴……的确很高兴皇上心里这样挂念自己。不过,她没忘记自己的身分。
同样的,她也不希望皇上因为她而忘记自己的身分。
「你是皇上。」她轻轻的说,挣扎著要起身,「你看,我已经好多了,若是你非要我一起去不可……」她抖著手拿衣服,「臣妾这就更衣跟你上朝去。」
「我不去。」他蛮横地道,「我要在这里!」
「皇上,」雪荷苦心劝著,「你是天下社稷所依归的帝王呀……」
争执到最后,东霖璿发怒了。
「罢了!罢了!」他烦躁的将她按在床上,「无论你嫁了谁,怕是都会这么忠心吧?!」
她烧红的脸惨白了下,「皇上?」
东霖璿担心她的身体,又懊恼自己让她著凉,想要待在她身边,偏偏她又搬出那套君臣论。天知道他为了今晚得去三宫那儿已经很不高兴了,她又说这些他不爱听的话!
「你倒贤良!嫁了我就是最好、最为国著想的妃子;就算嫁到赵王府去,想来那残暴的赵王爷照样拿你当宝一样看待!谁不疼你这样体贴贤良的妻子呢?反正嫁谁都一样,又何必嫁我?活活累死自己!算我多事,赖在这里倒坏了你贤良的名儿!」
话一出口,两个人都怔住了。虽是气话,却是东霖璿心底最深的隐忧。
疼爱著雪荷,享受她给的体贴与温暖,心里却不免越来越不安。今日不过是命运拨弄,雪荷才进了宫,她这般温柔体贴,满心爱慕,到底是为了自己这个人,还是任何可能成为她丈夫的男子,都能享受她的柔情似水?
那个人,未必是自己不可。
这份认知让他越来越烦恼,只好深深的推到心底深处。没料到居然在她催自己上朝时,脱口说了出来。
雪荷咳了一声,两行清泪落了下来。
原本想劝慰她,可见她不分辩,反而伤心又动气了。「朕这就上朝去!全了你贤良嫔妃的名!」
见他转身,雪荷虚弱的轻唤一声,「皇上……」
脚步是停了,东霖璿却没有转身。
「皇上,若我嫁的人不是你……」她抽噎了下,「我未必……未必样样甘心……」重重的咬了咬唇,强迫自己勇敢,「皇上……若我是心甘情愿、满心欢喜是你的妻……你呢?若是另一个姑娘,待你如我这般,但是……她是配得上你的世家千金,你还会留在我这个倡家女身边吗?」
东霖璿转过身来,恶狠狠的抓住她的肩膀摇了摇,「我不再纳任何嫔妃!」
「你不立后吗?」雪荷被摇得云鬓散乱,却坚强的不愿示弱,「入宫以后,我并不瞎,也并不聋,你根本没打算立任何妃子为后!」
「你这是跟我讨后位来著?」东霖璿的眼睛几乎要喷出火。
「不!我很认分,知道自己是什么出身……」雪荷激动的又是一阵大咳,「我当不上、也不要当皇后!」
「我们就等著看吧。」东霖璿低低的说,语调冷冷的。「我不再纳任何妃子,我已经有你了。」
雪荷听了却不觉得高兴,泪水如珍珠般滚落锦被,「皇上……你才是娶谁都一样。你对我执著,只不过是因为我刚好在这里。」她必须很忍耐才不致嚎啕大哭,「因为我跟其他人不一样,对你没有利害关系,不求你任何事情,所以你才多喜欢我一点……这个更衣不是非我不可的!任何姑娘都可以,只要她名利心淡薄些,够温柔漂亮就可以了……」
眼中珠泪不断滚动,「我却只要……只要在你身边!你怎么可以说……你怎么可以说我嫁谁都一样?!你明明知道不一样的……」她再也撑不住地小嘴一张,把刚刚喝下去的药全吐了出来。
东霖璿慌忙拍著她的背,懊悔自己为什么要在她病时和她争吵。
静默了好一会儿,东霖璿一下一下温柔的帮她拍背,「……雪荷,就是雪荷,我不想要别人。你是我的妻,终生都是我的妻。」
雪荷含著泪,不敢呜咽出声。她泪眼模糊的拾起头来,止不住疑心许久的问题,「皇上……你说我是你的妻……」她终於问了,「那么,你爱我吗?」
感觉到东霖璿的手一僵,她立刻后悔自己不该问这令人刺痛的问题,刺伤的,是自己的心。
「对不起……」她压抑著颤抖,「臣妾孟浪了,请……皇上上早朝吧。」
「……我喜欢你,非常非常喜欢。」东霖璿还是回答了,「比任何人都喜欢。」
她点了点头。
东霖璿轻轻的在她额上一吻,逃也似的快步走出去。他居然害怕,害怕雪荷的眼泪,在她这么坚定的回答后,他发现自己蛮横的要了她的心,却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爱。
他不知道,等他出去之后,雪荷绵软的瘫在被窝里,眼泪一直没有停。
喜欢,却不是爱。
虽然早就猜到这样的答案,没想到听见的时候,心仍像是要撕裂开来一样。但是……自己能怎么办?无可救药的爱上他的自己,应该拿这根深柢固的感情怎么办?
她哭了又哭,却哭不出一个答案。
午歇时来看她,发现雪荷好不容易睡著了,东霖璿不想吵醒她,悄悄摸了摸她的额头,还是滚烫著。
为什么要跟她吵架呢?她这样娇弱,只适合呵护在掌心呵。他已经加了太多期望在她身上,而她也已经尽全力了。
她……只要待在自己身边就好。
望著雪荷颦起眉的病容,他的心乱成一团。爱太苦,自己最清楚。苦恋皇堂姊多年,即使她嫁人生子,一想到她,心里还是流转著苦涩,夹杂著些微甜蜜。
明知道自己已无法爱上任何人,为什么逼著雪荷要她的真心?连他也不明白自己。
等最初的惊骇过去,他发现,雪荷的真心,让他渐渐的有种甜滋滋的感觉,这和对木兰的感情不同……慢慢的扩大、延伸,夹杂著歉疚和满足。
被爱,原来这么聿福呵。
恋恋不舍的帮她拢了拢 被子,一想到晚上得到松宫去,他踌躇良久。雪荷病成这样,他实在是万般不舍,但是若不到松宫那儿,将来雪荷就更难做人了。
「我说过,你是我的妻。」他低低的在昏睡的雪荷耳边轻诉,「这可不是虚言。」
他决定让李尚仪来陪她。就算不在她身边,也必须是自己信任的人陪她才行。
又望了她好一会儿,这才离开滴翠轩。
皇上居然日一落就来到松宫,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松妃挑起一边眉毛,按照规矩到门口迎接。
望著跪伏在地上的松妃,东霖璿微微的笑了笑。三宫里若勉强让他选,他还是喜欢松妃多一些。
虽然她狡诈多变,城府深沉,是那种笑里藏刀的女子,但是看著她,竟像是看到自己的阴暗面。曾经有段时间,东霖璿很喜爱她。
这个狡桧的王家千金总有玩不完的心机,在她或娇媚或瞠怒的面具下,有著最务实的目的——王家的高官厚禄与后位。
东霖璿欣赏她的心机和手段,因为这些都和自己颇为相似,甚至还曾经考虑过封她为后。
她太阴险,也太狡猾了。在后宫黑暗的争权夺利中,会是个很好的领导者。
若不是发生「郭宫人事件」,她可能早就如愿以偿。
郭宫人……他望了望阴暗的角落,那个忠心耿耿的随著松妃入宫的女侍卫,尽管被毁了容,还是毫无怨言的待在毁灭自己的女主人身边。
踏进松宫,松妃奉上了茶。「皇上,近来可好?听说荷更衣身子微恙,可好些了?荷更衣身子不舒坦,您又何必这么早过来呢?改日再来也是无妨的。」
他端起茶,「松爱妃,荷更衣不过是著凉而已。朕国事繁忙,不好天天过来扰你,难得今天是咱们相聚的日子,她怎敢托病阻拦?昨儿个她还要我跟你问好呢,只是她身分低微,不好过来请安罢了。」
松妃笑了笑,娇媚的坐在东霖璿身边。两个机灵的人转动著脑筋,就怕给对方抓到了把柄。
表面上闲话家常,东霖璿心里却暗叹著可惜。这样机巧的女子,偏偏心性残忍,连对自己忠心耿耿的宫人都下得了手。
说起来,他对郭宫人也没有非分之想,只不过偶遇酷似木兰的郭宫人,让他大吃一惊。
说像,其实面容比木兰粗糙得多,不过那英气凛然的模样,倒像了个十足十。当时他对木兰远去仍感椎心刺骨,乍见郭宫人,不免有几分栘情作用,每到松宫,总不忘和她攀谈两句。
她倒是一向都冷冰冰的,而这种冷淡的神态,和木兰更为相似,让他苦恋的心有些慰藉。
坏就坏在有回郭宫人让东霖璿逗得笑了笑,下回再到松宫时,就看不到她了。
犹记得那天——
「郭宫人呢?」他随口问了一声。
「这臣妾可不知道。」松妃笑得很亲热,「皇上,臣妾亲手做的猪血糕,要不要尝尝?」
吃了猪血糕,又喝了桂花酿,屋子里的薰香十分呛鼻,但是松妃却一点异常也没有,照样谈笑风生。
这充满薰香的空气中,隐隐含著血腥味。
东霖璿并非养尊处优的皇上,他真正的带过兵打过仗,血的味道,他并不陌生。
悄悄的去查,竟在松宫的储藏房里,发现了被倒吊起来、满脸是血的女人。她耳朵上有个小洞,倒吊引起的充血,从那个小洞滴了下来,底下放了个碗,接著慢慢滴落的血。
东霖璿惊呆了,将那女人放下来,认出奄奄一息又被毁了容的女子正是郭宫人。
松妃指天立誓说不知道这件事情,而郭宫人被救活以后又不发一言,成了哑巴,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