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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的妖怪哪会把普通人命放在眼中,闻言心腹笑道:“那么大的灾祸,才死了十几个人,算得不幸中的万幸了,要我说,大王……东、东家非但无过,反而有功嘞。”
六两摇头:“你不晓得,当初小祖宗祖孙两个落户白马镇,得了镇民不少帮助,小祖宗的爷爷去世,有关丧葬一切都是镇上人齐心张罗、操持的,于小祖宗心里始终觉得小镇有恩于他,镇上的老老少少,哪一个都是他的眼珠儿。”
心腹妖怪愈发地糊涂了:“可是我也没见小祖宗发怒啊,刚才不是一直平平静静的?”
六两嘿了一声:“你又哪晓得小祖宗的脾气?我给你讲,平时没事的时候,他老人家的眼里都是带着些困意、脸上挂着些迷糊的;他琢磨坏主意……不是,动了伏魔心思的时候,他会笑得爽爽朗朗,可是你见他刚才的样子,目光清透可有丝毫倦意?面色沉稳哪见丁点迷糊?我追随小祖宗这么长时间,从未见过他这个样子,但是不难猜的……他老人家真正动了雷霆之怒,我又职守有亏、如何能不心虚啊!”
心腹妖怪明白了,又提起了另个问题:“小祖宗不是去倾云涧查案么?他找您要宝贝做什么?”
不愧是苏景麾下第一妖奴,六两还真明白主上的心思:“查案是没错,可是这么大的事情,客客气气地上门去问,又怎么可能有结果?是以非得动用非常手段不可,没什么可说的,直接打上门去、从上到下统统都抓起来严刑拷问!”
“但拷问到最后万一要是误会了怎么办?说声对不起怕拍屁股就走?小祖宗不是这样的人,也做不出这样的事,他找我要宝贝就是事先存了可能是误会的心思,到时候会给人家补偿的。”
心腹妖怪撇嘴:“小祖宗是什么样的身份和地位?就算冤枉了那些不入流的庸才又怎了?犯得着和他们交代么?”
六两伸手给他脑袋来了一下:“你才是真正的庸才,小祖宗用得着给别人交代?他那是给自己一个交代!”
心腹妖怪挨了一巴掌,脑子里又被打出一个新疑问:“对了,刚刚来轰灭咱们齐喜山的神通,那是何等的可怕,小祖宗身边又没有高手相护,就这么去追查,岂不是送……送……送自己升仙?”
“所以说你还是不了解他的性子,他还没有修为的时候,为了掩护座驾黑鹰逃命就敢直挺挺地从天上往下跳!咱家这位小祖宗……真要犯起性子来,真就把自己的性命当成别人脚上的破鞋,说扔就扔了!白马镇一下子死了十几个人,你让他先别去追查?纯粹做梦了。”
……
齐喜山与倾云涧相隔不足五百里,这样的距离放在凡间是遥远路程,落在修行道上却是近邻了,前者几乎被彻底轰灭,后者自然有所感应,宗主穆童被传来的动静惊得着实不轻,传令全宗严加戒备,自己也披挂起来坐镇中宫。
虽然齐喜山倒霉了与自己无关,但小心点总没有坏处。
不料怕什么就来什么,天还没亮,东边就气势汹汹地来了一群人!
为首那个背衬火翼,挥动之间金红迸射;他身后的黑衣人看上去出奇邪异,男子身形魁伟高大、清一色的马尾长发;女子则娇小玲珑,尽数刮了个锃亮光头。
不过修行道上样子吓人的怪物比比皆是,徒有其表没用处,什么样的修为就会有什么样的威压,穆童看得出这群东方来人修为平平,由此心里也踏实了不少,扬声问道:“何方道友光临倾云涧,还请报上仙府宝号。”
苏景根本不予理会,回头吩咐身后乌鸦卫:“要活的,没我点头,一个都不能死。”
苏景声音不大,但修行之人耳明目秀,穆童照样听了个一清二楚,哪还有什么客气的,当即冷笑道:“哪里来的妖孽……”
“齐喜山来的。”苏景忽然转头向着穆童所在之处往来,吐气开声。而话音落时,四十九对比翼双鸦结成大阵……破晓之前朝阳未出,天却亮了。
赤霞流转火光升腾,火鸦妖裔周身烈焰升腾、继而勾连,以玄奥阵法唤请元阳之怒,顷刻,一道火云凝聚成形,四十九对比翼双鸦就藏身于这灿灿火云中,直扑倾云涧!一见乌鸦卫亮出的阵势,穆童大吃一惊,但还心存侥幸,叱喝一声,号令座下弟子出手,自己也一掐剑诀,背后飞剑唤作遁化青光,迎向强敌。
激斗不过片刻,穆童的心就沉下去了:火云滚滚自东向西,前进不算太快却势无可挡,倾云涧弟子打出的神通或飞剑,非但没能阻其片刻,反而尽数被火云吞没。
倾云涧,全不入流的门宗,宗主穆童就是比起六两尚差了老大一截,他门下弟子又怎么可能高明?
金乌九劫兵策,专为火鸦量身打造的道兵秘法,如今入阵的道兵都是火鸦大妖的后裔,又有幸于最适合精怪的大圣玦洞天内精修……玄门正法、资质契合、洞府天成!
乌鸦卫现在都还是妖丁,他们只炼就了九劫中的第一劫,在像样的修行宗派面前或还无法逞威,但对付倾云涧绰绰有余!
最初试探之后,东天上的火云陡然加快速度,直直冲入倾云涧腹地,所指之处尽化火海。
穆童的飞剑也被火云吞掉了。当初为了追求威力,剑中被他辛苦炼入一律魂魄与心头精血,剑毁时本尊遭受反噬,受伤不轻。眼看着这样打下去不是办法,穆童深吸一口气,勉强镇定心神,口中喃喃唱咒几声,身形轻轻颤了几颤、就此消失不见……
苏景没出手,跟在道兵大阵之后,一路畅通无阻。正前进中,苏景忽然转身单手一挥,金光乍现、近百枚剑羽呼啸飞旋!旋即便听到一声嘶哑惨叫,明明空无一物的空气中血花四溅,穆童身中数剑,再维持不住偷袭所用的隐身法术,向着地面重重跌落。
苏景看也不看,收起剑羽继续前进。
宗主遭受重创,剩下的搏杀再没丝毫悬念,倾云涧弟子无心恋战开始逃散,可他们的飞剑大都被火云毁了去,单凭御风法术,又怎么会比得上传承了火鸦血脉的乌鸦卫,更何况乌鸦卫身后还有个长翅膀的苏景。
天亮后不久,倾云涧归于平静,从宗主到弟子六十五人尽数被擒。
苏景问:“齐喜山之劫,究竟怎么回事?”
穆童的修为差劲,但性子天生倔强,冷笑着应道:“你问我,我去问谁?若我有那一击断岳的大神通,又岂容你们这些妖孽放肆!”
苏景不矫情,对着乌鸦卫道:“上刑。”说完,他退到一旁,坐于一块巨岩冷眼傍观。
乌鸦卫和黑风煞、裘平安厮混得久了,也当真学会了不少厉害手段,今天终于派上了用场,诸般酷刑一一演练,没用多少时间倾云涧弟子就挨不住了,纷纷招供,把前日与齐喜山结怨的弟子尽数供出。
莫说昨夜大祸和两天前的闹事,就是前阵子门下弟子和齐喜山小妖动手之事,穆童都不知晓。不过意外之下,他依旧匡护门徒,对苏景怒道:“只是晚辈弟子的意气之争,小小的争斗罢了。若只因以前打过架,就要把毁山之罪硬栽过来,公道何在?”
苏景没表情,不回应,对着乌鸦卫点点头,示意他们继续。但无关人等不用再挨酷刑,受刑的只是那些和齐喜山打过架的弟子。
很快问讯有了新的进展,乌鸦卫问明了,最初争斗是因李萼而起、两天前的那个青山青年也是李萼请来的帮手。
苏景指了指李萼,乌鸦卫会意,丢开了旁人,所有刑罚都向着她一个人身上招呼。充其量一盏茶的工夫,李萼就受刑不住,但这是关乎生死的大事,她自然不敢吐露实情,哭嚎道:“青衫男子是我的一个朋友,两天前是我请他来帮忙对付齐喜山的精怪,但昨夜之事确确与我无关。”
让李萼意外的,苏景并未急着追问青衫人是谁,只是招呼乌鸦卫:再打。
第104章 巨灵足
正如六两所说,苏景不确定什么,所以在来之前就存了补救的心思,若真是冤枉了倾云涧他会加倍补报……但在这之前,他先得弄清楚究竟是不是误会。
李萼大呼冤枉,乌鸦卫哪听她废话!直到正午时分,李萼终于挨不住了,嘶声开口:“昨夜齐喜山的祸事有、有可能是我那朋友做下的……多半是他基于义愤,私下替我报仇……绝非是我挑拨……上仙明鉴,此事当真于我无关的,我全不知情。”
乌上一声音阴戾:“仔细说!”
“我那朋友……说、说他手上有一件厉害宝贝,还说要我等待……他必给齐喜山一个好看,可是两天前我得知山中妖仙真是离山门下……就打消了再和它们纠缠的念头,我还劝我那朋友……要他不可造次……”
李萼心里算得清一笔账,既然这些活阎王知道自己请过帮手,不问出帮手是谁是绝不会罢休的。待他们追查到严辰那里,事情便再也遮掩不住了,如今能做得只有把过错全往严辰身上推,把她自己摘个干净。
宗主穆童在一旁听着,气得双目圆整,怒叱道:“孽障,齐喜山的事情当真与你有关?!”
苏景终于出声了,径自问李萼:“你那朋友师门何处,叫做什么?”
“小人不知天高地厚,与齐喜山仙长结怨……即便昨夜祸事与我无关,我也犯下了冒犯仙长的死罪……只求您大发慈悲……留下我这贱躯,有生之年日日祈念仙长恩德。”李萼唠唠叨叨,不肯直接回答,最后的口供也是最后的筹码,活命的唯一本钱。
苏景毫不犹豫:“说出此人,饶你不死。”
“还要斗胆……请仙长立下誓言……再不追究于我。”李萼加重语气,咬住“不再追究”四字,只立誓不杀是远远不够的,要真正放过她才行。
修行中人,认定天道昭昭、笃信神佛在上,由此也格外看重誓言,轻易不会立誓,立誓后也大都会遵守诺言。苏景不愿和李萼再周旋下去,直接道:“我对神佛立誓,只要你说出青衫人来历姓名,便再不为难你,若违诺,七天之内我死无葬身之地。”
苏景毒誓过后,李萼把严辰的出身来历如实招来。
最初惹祸的是她,后来逼着骗着情郎把事情搅得是她,最后为了保命、把情郎供出来的仍是她。
听完,苏景又问:“严辰手上的宝贝是怎么回事?”
这个李萼当真不知,摇头道:“他只提了一句此物了得,其他的并未多说。”说着,她勉强坐起身,对苏景磕头:“小女子再谢过仙长不杀之恩。”
可是她当真没想到的,待说过话、磕过头,心口遽然一冷……心脉被截断了。大罗金仙无救,只剩盏茶性命。
片刻寂静。终于,李萼发出一声尖叫,歇斯底里:“妖人,你违诺,七日内必不得好死……不得好死!黄泉路上,我等你来……严辰,无用之人,你口口声声应我齐喜山必会毁于一旦、再无人能活,旁人也无从追查,结果如何?你害死了我,无用之人,你害死了我!”
已经必死无疑,李萼哪还有什么顾忌。而她死前的咒骂中,对严辰的怨毒反倒比着对苏景还多。
对她的诅咒苏景无动于衷,声音平静:“截是截了,但未断,你学艺不精分不清罢了。”
金乌大炼真,淬脉煅经锤骨煎皮,苏景掌握了这门法术,对人经络大脉了如指掌,对李萼做出个“截断心脉”的假象,于他而言不见得比吹口气更难。
尖锐咒骂戛然而止,李萼目光闪动着,正想再寻找其他说辞遮掩,只觉金光一闪,随即眼前变得漆黑一片!双耳和鼻根微微一凉,跟着湿热满面……刺目、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