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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掳?以方家现在的实力,还真拉不动那座冰城;
打杀?糖人重伤,且“软肋”在握,杀了他们或许不难,可这趟差事也算是真正办砸了,就算万岁英明,不治罪于炎炎伯,古人方家以后再想得重用也变成痴人说梦。
得方戟回报,方画虎勃然大怒,何曾想过真会有如此胆大的糖人,炎炎伯才露狰狞,他们便还以颜色……
方画虎忍了!不忍怎么办,深吸一口气,等上一个时辰,传令:“沉降云驾,随我去见夏离山!”
贵人金驾才到白鸦城前,忽然城门大开,四位昆仑力士重新显身,将巨大玄冰搭负肩头准备重新启程,夏离山依旧端坐于软轿,精神比着原来更要萎靡得多,侍从唐果干脆就没露面,当真是一副遭受重创的模样,夏离山开口,有气无力:“劳动大人亲自探望,夏离山诚惶诚恐,且请大人放心,哪怕我重伤害命,也不敢耽搁太久,这就启程了。”
小小一次交锋,胜负之分点到即止,炎炎伯一下来苏景就启程。
“静心养伤,但有所需,随时通传于我。”炎炎伯笑容和蔼,又哪见丝毫恼怒模样。
尸兵操练,小鬼学语,白鸦城再次奔驰起来,随后一段时间云驾、冰城两方相安无事,行途也坦坦荡荡,其间苏景得闲也会去往云驾,向炎炎伯问声安好,继而谈天说地,主属和睦的模样。
“梦中仙长为兄,传道授业”这个说辞,炎炎伯只当是无稽之谈,但闲聊之中还多次提起此事,本意是想看夏离山如何来圆,圆得好圆不好都是伯爵大人眼中的笑话,图个开心。
苏景则言辞玄虚,泛泛以论,不去提“梦中仙长”具体怎样,只谈仙长指点下的玄机如何;不去解细致功法,只去讲说苍天大道、宇宙宏论。
而苏景在中土几百年的修行,见过多少高人?从离山陆九到莫耶魔女,从古刹神僧到阴司大判,从墨色神祇到幽冥神君,更毋论各大天宗名士和诸多邪魔老宿,他见过的高士比着旁人见过的驴都多;他听闻的大把道理,比着凡人毕生听过的蝉鸣鸟唱更广。虽都是空谈泛论,可内中藏蕴精妙见解无数,拉开架势说起这些,反倒把方画虎、方戟之辈听得如醉如痴。
越是聊得多,方画虎就越觉得这个白鸦糖人见地精深,可再仔细思索:荒居雪原之杂末,他哪来的这些见识?
夏离山眉目精明,总能看出大人心中疑惑,每逢此刻是一定一定会提醒一句:梦中仙长兄长曾说……
闲聊,于方画虎来说不过打发时间,排遣路途无聊罢了;但在苏景而言,不敢说句句有的放矢,至少会有刻意牵引,了解此间风土,了解凶獠实力,更少不了的、要追究两界封印之事。
苏景有的是耐心,沿途上时间大把,前面几次铺垫,这次终于得以点题,不着痕迹说起“世界勾连、禁法断路”这话题,炎炎伯不虞有他,笑道:“你有所不知,咱们这驭皇乾坤,也和一方世界相连!”
苏景全不掩饰自己的好奇:“我们所在世界也有此等奇事?夏离山见识浅薄,以前从未听说,还请大人指点。”
炎炎伯伸出了三根手指:“三千年前!”
三千年前,于毫无征兆之中,此间天空绽开一道裂隙,裂隙边缘七彩光华环绕,内中则是浓浓黑暗,即便绝顶高人也望不穿黑暗中的景色。
不见其景,但彼端有一阵阵香甜气意传透过来,嗅之,让人心神舒畅精神大振。这道裂隙开放的地方,正在驭人把持的“春疆”之内。
驭人之中不乏见目光卓越之辈,一眼就看出空中裂隙为跨界之途。
天上显出通往陌生世界的道路,事发突然,这个时候就显出了六耳的彪悍,当朝皇帝得属下禀报,当即一声令下,裂隙附近精锐六耳腾空,一队接一队向着裂隙冲去。同个时候道道大令自皇城飞散八方,驭、古、丁、刽等各族大军火速集结。
一个莫名世界摆放眼前,对六耳杀猕来说就只意味着一件事:杀。
屠三留七,占那方天地,霸另个乾坤,敢反抗之人一律屠灭……但那道裂隙出现的突兀,闭合得也很快,不等杀猕麾下诸多大军赶到,裂隙就一点一点消失不见,冲过去的人马也再回不来了。
何止回不来,冲过封印的杀猕无一得活,被尽数斩杀——只因封印另一端、裂隙出处为今日中土第一天宗,离山!
苏景故作惊诧:“那边的世界,究竟是个什么样子?怎会与此间相连?”
炎炎伯双手一摊:“或许是锦绣仙界,没准是修罗地狱,无人能知,不过以那裂隙中传出的香甜味道来看,应该不会是太差的地方。”
苏景再问:“之后呢?那道裂隙可又再出现过?”
炎炎伯摇头:“裂隙开过再合,这可不是小事情,你想一想,若这是一道封印,对面真要有人把持……那他们岂不是想什么时候过来就能过来?危及社稷啊!天子召集高人,广派大修,下了严令着众人追查裂隙线索,奈何……无数精修高士驱神识、御妙法,查了整整三千年,到现在仍一无所获。”
封印两端,中土、驭界。中土一边清晰可见封印所在;驭界这边却探不到封印丝毫气意,找都找不到更毋论破掉它。如今封印阵力渐渐枯竭,会给中土引来杀猕大祸,但封印破裂这件事情本身和杀猕并没有干系;
另一则,在中土封印固定不动,就在离山深处;对驭界来说,却“飘忽无定”,三千年前它开放通路于春疆重地,三千年会后苏景被“顺着封印”送过来,却落在茫茫雪原。
随后苏景又是一阵旁敲侧击,但再没问出有用之事。至于中土南荒深处、远古时老蝎迎战杀猕大军的事情,方画虎更是一无所知。
一路行驰,日夜赶路,不久之后一天里突然气温直直上升,黎明还置身于冰天雪地、耳中只有寒风呼号,待到晨末光景已然置身于炎炎至夏,天空青蓝无边不见烈日,但天光毒辣,晒得人心底烦躁,怪虫趴伏树荫下长鸣不休,有些像中土的知了,可它们的叫声仿佛铁皮敲击,实在吵人清静。
从晨末到午前,一个时辰多些的功夫,天空忽然变得阴云密布,阵阵炸雷贲烈、层层紫弧穿梭,滂沱大雨轰落,是雨,可砸在身上比着冰雹还疼。那雨水倾泻如瀑,置身其中连呼吸都为之不畅。苏景人在炎炎伯云驾上,小相柳随行,方芳猫对相柳笑道:“由冬入夏,这交界地方气候很暴躁,等再向前行会好些。”
炎炎伯也暂停口中闲聊话题,望向苏景:“自古以来,只有从别域送入雪原的杂末,从未见不是火役却能离开雪原的糖人,夏离山,你好福气啊。”
“拜大人所赐,炎炎伯提拔之恩,夏离山铭记在心,永不敢忘。”该应酬的时候,苏景从不会吝惜词句。
方画虎笑了笑,转开话题:“入夏境,其后都是炎热天气,夏离山,你也该换换衣裳了,大热天捂着一块裘……纵非凡物,终归也是皮子,不嫌燥热啊。”
无论中土还是驭界,苏景都是天底下最不怕热的那个人,置身烈焰只当沐浴嬉戏的金乌弟子,什么时候会把“天热”当回事,苏景现在还不舍得脱去白裘,摇头:“前阵子那探城丁人伤我不轻,身魄受损,这盛夏气候对常人来说燥热异常,对我却阴冷如冰原,只嫌不够热、只怕太寒冷,这件厚衣袍还得再穿些时候……过阵子,待伤势痊愈体魄恢复再脱长裘换薄衫。”
“好家伙,入夏还嫌不够热,你这是要把天下都变作火海才开心么?”方画虎呵呵呵地笑,说笑话,没承想说来的是夏离山的心里话……
入夏境,仍疾驰不休,苏景得了炎炎伯同意,时时可以出城、坐在自己的轿子里观览四周风光、只要不耽误赶路、不离开冰山百丈范围内即可。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白鸦城所在玄冰为法术所为,入炎热地方也不融化。如此一来,夏境之内便现出了一副奇景:天上贵人云驾飞驰、地上四个巨灵怪物扛着冰山飞奔、大热天小轿子里坐着个穿裘袍的清澈糖人……一路上,惹来惊奇目光无数。
入得夏境第三天,黄昏时分,又逢滂沱大雨,天上云驾忽然传来号令,命白鸦城即刻止步。
不止白鸦,连炎炎伯也散去云驾,落足地面……打从上次苏景“疗伤”以来,为赴擂始终不曾停歇片刻的队伍,第一次停止了行进。
苏景自白鸦城中出来,来到炎炎伯身边:“到地方了?”
炎炎伯面色肃穆,不回答。大人身后方戟代为回答:“不是,你且看前方。”
第749章 左右为难
苏景早就看到了:正前方,一座山,有恢弘大庙沿山而建,法殿重重栉比鳞次,颇有些气势。
方戟继续道:“那是我夏境之内,规模最巨、香火鼎盛的驭祖仙祠,大人行至此处,要入祠去向仙祖祈愿进香。”
驭人不拜天不敬神,宗庙神祇皆为本族仙祖。而杀猕统御这世界的年头,比着汉人繁盛于东土的时间也毫不逊色。漫长年岁,强权制下,除了宁可灭族也不肯臣服的“番人蛮”之外,其他几族皆不见了自己的信仰,这世界,全天下只有一幅图腾:驭人仙祖!
拜神拜神,拜得久了,假神也成了真神;别人的神也成了自己的神。对驭人仙祖,古人信、丁人信、刽人信、杂末也信。当初炎炎伯左右奔走,为自己谋求一桩皇家重差时曾来此向驭仙祈愿,到底差事降下大失所望,不料却在“雪原七”遇到白鸦糖人……虽然夏离山不是什么好相与之辈,但尸兵确有独到之处,说不定就能打动天子,这还不是驭仙祖有灵么。
赴擂归程,再经神庙,无论如何也要进去拜一拜的。方画虎满心虔诚,相距仙祠三百里外就散去云驾,改飞驰为步行。
苏景坐轿,跟在伯爵大人身后:“愿与大人共入仙祠,清香一炷祈愿仙祖。”
方画虎回头看了苏景一眼,语气漠然:“怎么,你有求于仙祖么?”
“夏离山身为杂末,哪敢还有奢望,只求仙祖能保佑大人,从此官途坦荡,年年高升。何况入庙拜神,本当如此。”
方画虎笑了起来:“你也晓得自己是杂末,此间已为夏境,不是你们的雪原,更不是你夏家的白鸦。”
方戟接口,替下了自家大人对苏景道:“夏离山啊……我才讲与你知,前方仙祖祠乃是我夏境中最具规模的神庙,何等高贵地方?莫说四等刽人,就是等闲丁人也资格踏入山门半步,非得如我家大人这般身份,才能在殿上进香祈愿。你想拜仙祖?回去你白鸦城仙祖龛前去拜吧,非要想进前面神庙也不是不行……待你得万岁赏识、洗脱杂末贱籍、入得贵户以后再说。”
“这么麻烦啊……”苏景呵呵一笑,未再多说什么。
炎炎伯落地之后,说是步行,其实也就是摆出个态度,一行人都在贴地飞掠,速度着实不慢,不料想来到山前三十里处,大路上忽然转出六个人,拦住了去路。
六人之中五个是青衣小帽,侍从打扮的丁人,另有一位古人,也是仆从衣着但看上去地位高些,是个管事的。
没落的大人也还是大人,眼见前方有人拦路,不等炎炎伯说话,方戟便已眉头大皱,作声叱喝:“前方何人拦路,未见古人方家旗号么?炎炎伯金驾在此,安敢放肆!”
拦路的古人管事笑容谦和,但全无让路的意思,对方戟道:“请阁下上前叙话。”
方戟转目望向自家大人。
见对方也是贵人门下的样子,炎炎伯不欲生事,对方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