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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唤作“王”,可鬼王皆为自封,阿骨王却是阎罗钦点,身份相差何其遥远!
削朱王错愕当堂,脑中乱成一团……上次见到小九王妃时,人家的盘子里藏了个大圣;后来听得沉舟兵主将楚三桓回报说小九王也是个大判官;这次更干脆,对方直接就成了阎罗神君驾前王公!
雷动纵声冷笑:“睁大你的鬼眼看清楚了,苏景是什么身份。”
赤目冷声接口:“阎罗钦点、列土封疆阿骨王,莫说无意对付你,便是想拿你做消遣,消遣不起么?”
拈花手中长剑挽了个花:“阎王亲手做的饼咱们哥们都吃过,还嫌馅太少!”
苏景“升袍”只为拦住削朱回去,事情未说清楚如何能行,成功阻挡去路后一挥大袖,气势就此收敛,脸上笑容无奈:“其中确有误会,我是托请尤大人帮我寻找精修高人,所为就是开这青灯化境。之前我都不晓得会劳动削朱王大驾亲至,又何谈消遣……再说你看我现在,重伤在身尚未痊愈,又怎会有心思去开你的玩笑。”
小不听也走上前,夫唱妇随跟着一起解释,很快削朱王心中怒气平复,眉头皱起:“若你的咒法无差,我就算打不开青灯,总也能察觉到禁法壁垒,但实际里,任凭我多大力气投进去,根本察觉不到这灯中有化境存在迹象。”
这便仿佛拿着钥匙去开巨大铁锁,力气不够有钥匙也拧转不动,可削朱王的感觉就是拿着钥匙对着一座大石头山,冲撞半晌都没能发现锁眼在何处。故以为灯中根本没有化境,是小九王存心戏弄。
“咒法绝不会错,我以前几次进出灯内化境都靠此咒。”苏景摇头同时自袖中取出上品香火,真正的大价钱,递送到削朱王手中。
故意耍人还会给钱么,削朱王眨眨眼睛:“这个……多谢。或者……我再试一试?”
“再好不过,有劳大王。”苏景又把青灯递给削朱王。
只可惜,随后连试三次,每次都一样。削朱王忍不住再起怀疑:“灯内真有化境?”
苏景着实有些惊诧了,力气不够有钥匙也开不了锁不稀奇,可连锁都找不到便是大大的蹊跷了!削朱王的本领虽比不得以前帮苏景开化境的大师娘和蚀海大圣,但至少找到“锁孔”总是没问题的。
会如此,必是青灯内有变。化境凭空消失绝不可能,那就只剩下一个可能了:青灯境自内而外做闭关封境。
对师叔的安危苏景并不担心。陆老祖何等本事,何况他身边还有少女、老道两大奇人,且青灯境内变很可能就是那两个土著搞出来的状况。但自己喜事将近却不能带上媳妇儿去给师叔磕个头,让苏景心中着实有些怅然了。
削朱王将青灯还给苏景,拱了拱手:“爱莫能助,这便告辞了。”说完犹豫了下,没舍得把刚收入袖中的香火再还回去,转身正欲离开,苏景忽又开口,说的话莫名其妙:“大王莫担心,我无恶意。”说话间,俯下身子伸手按住了削朱王的肩膀。
下一刻,削朱王只觉一道清凉之意自苏景身上蟒袍涌入自己身体,游走于经络说不出的轻快惬意;而苏景袍子上那七头赤色怪蟒猛然摇摆开来,蛇尾与后足尚留袍内,上半身蹿出袍外吗,昂首向天纵声长嗥,口中青黑毒炎滚滚直喷苍穹!
如此,足足维持燃香功夫怪蟒才重归安宁返回袍内,苏景把手挪开了鬼王肩膀:“多谢大王来阳间相助,这便请回吧。”
削朱王定了定神,面色变了……鬼王大都性情暴躁,但削朱王算是个例外,平时不怎么发脾气,想当年沉舟兵让苏景坑了他心疼则已、但也照样睡得着觉。像今天这样,因为青灯误会便大发雷霆、几乎和三尸斗法相搏的情形委实异常。会如此只因他最近偶得一本残法,功法记载有缺可内中法术太过诱人,十寸身小鬼按捺不住心中向往,冒险修行以至戾气盈溢邪火冲顶。
以苏景现在的状况,没资格相助削朱王,但苏景的王袍可为猛鬼清心普善、化解那份恶戾。这是袍子的本事,无需苏景出力。
既是举手之劳,何必不去帮一下,苏景做人一贯如此。
俯身做深躬,削朱王诚恳致谢,苏景却心有旁骛,望着青灯愣愣出神,只摇一摇头应付了下。削朱王不再打扰,化身阴风回归幽冥去了。
光明顶旧地清静了下来,三尸对望,彼此使了个眼色,雷动一捂胃口:“肚子疼,去茅厕。”赤目附和:“我也疼,我也去!”拈花接口:“本座为两位仙尊拿纸。”三个矮子一溜烟地跑走了,大片地方留给了苏景和不听。
小妖女走到苏景身边,想要劝慰几句,但稍作思索后还是放弃了:救他们祖孙、领他入修行、传他阳火衣钵、教他正道道理、引他进入大好离山,那青灯中的老人是苏景真正的长辈、恩人、亲人,适逢大喜却不能呈禀一声,苏景的失望岂是三言两语就能排解的。
就默默陪他坐着,肩并肩。
好半晌,见他的心思渐渐平复,不听才轻声开口:“你猜,我的大名叫什么?”
“叫什么?”果然这个问题苏景感兴趣。
“猜去吧,下月初九再说。”不听笑眯眯的……
前后也不过十几天功夫而已,一晃即过,仿佛只是眨一眨眼睛,便是初九了。
第691章 自己人
腊月初九。
子时刚过。
秦淮河上画舫中,疤面人笑了起来。
大半夜的,枕边人睡觉一半忽然欢笑出声,琴倦姑娘立刻被吓醒了,不过还不等她发问,疤面男子就说道:“扰你好梦,抱歉之至。”
夜空清朗星月生辉,接着浅浅星光琴倦仔细打量枕边人,以前从未发觉的,他的眼睛如此明亮。琴倦起身,摸了摸茶壶尚有余温,斟出一杯递与疤面人,柔声说着任谁都能听得出的假话:“我还未睡着,你没吵到我……叶郎想到了什么开心事情,笑得如此欢畅。”
“睡吧,天明后还有事情,有一顿喜酒要喝。”疤面人伸手掐灭了案前灯火。
过片刻,黑暗中又传来疤面人的声音:“若有暇,随我一起去。”
琴倦惊喜:“当真?”
问题实在无聊,若肖斗斗在场必会怒叱一声:我家主人言出法随,尔敢不信?!不过疤面人对琴倦从来都是很好的脾气:“自然是真的。”
琴倦开心起来,由此也来了兴致:“是哪家的喜事?能劳动叶郎大驾必定是不凡人家,我若去当也备下一份礼物,送……送两匹好绸缎如何?明天一早我就去采买……”
“贺礼无需你操心,你那一份我已准备好了。”
“是什么礼物?到底哪家人办喜事,新人……”琴倦喋喋不休,疤面人笑而摇头:“恁多话,快快睡!”
“太高兴,睡不着了。”
“睡不着也不是没事可做。”疤面人的手伸了过来轻轻游入亵衣,他的手很软,琴倦的身体更软。
……
初九新月半满,苏景坐在光明顶故地,面色平静。
忽然间破空声起,三尸驾童棺急急赶来,遥见苏景居然没事人似的坐着,三尸大是着急,雷动大声喊道:“初九已至,大喜日子,还不赶快更衣!”
一句话的功夫三尸已然来到近前,口中指摘苏景不是白说的,看三尸,早都收拾得妥当了,一人一身大红吉服,连脚下的童棺都披红绫裹喜绸,棺材头上还顶了老大一朵红花。
“喜典要等天亮后现在急什么……”苏景摇头回应,话说到一半看清了三尸的扮相,面上现出惊愕:“你们三个……今天咱谁结婚?”
三尸披红挂彩,做的可是真正新郎官的打扮。
“你结婚就是我们结婚,这身衣服非穿不可。”拈花洋洋得意。双手在肚子上来回摩挲,大红喜袍都被他摸出褶来:“不过你放心,总还得有点区别,咱们哥们今天只披红不挂彩,就穿这一身衣服,那欢喜绦、好合带、百子丝挂之类统统不带了,不抢你的风头。”
苏景结婚,三尸跟着一起穿喜服。苏景失笑,摆了摆手,没去管他们。虽然不伦不类,但今天喜事求得只是热闹,其他无需太讲究,他们三个开心就好。
苏景不去管三尸,三尸可不能不管苏景,你一句我一句地催促他赶快更衣。
苏景全不理会,站起身来一拍锦绣囊,取出两截断剑,摆放面前。
三尸看到稀奇,赤目更是眉头大皱:“什么破剑,成色太差!哪来的?你做甚?”
“不认识了?我的第一柄剑,师叔自劫匪六两手中夺下赠与我的,赤霞剑。”说到此苏景不禁微笑:“那时六两说,抢劫是颇有风险之事,出门去抢人时不可随身带贵重物。”
五百多年前的事情了,如今又做回想,只因:要结婚了。
结婚不算三阶十二景里的景色,而苏景修行了几百年,非但没能跳出凡俗,反倒更看重了些……于苏景而言,若境界划分的是修行,那这次大婚之喜划分的就是生命了。
这感觉仿佛远行在即、自己马上要从一个地方去到另个地方了,很古怪。
赤霞剑后,大圣点将玦被取出,收拢大群妖精手下、南荒中蒙骗剥皮妖国全都靠它了;记载了阳火正法的帛绢被取出,苏景一身修为全得于此;那只永远都打不开锦绣囊,里面不知到底装了什么宝贝,有时候苏景甚至会想,有朝一日终于将其打了开来,内中会不会是另一枚锦绣囊?鬼袍脱身、九十九枚剑羽摆放整齐,得自真页山城,那一战真正大手笔败家,一口气打光了师叔留给自己的所有剑符,造孽哟……囊中、体内,一样一样的宝物被苏景取出来,整整齐齐地摆放身前地面。
此举算是清点抑或总结?苏景自己也说不清,但诸般宝物足足摆放了一大片是千真万确的,甚至还有一枚天水灵精的空瓶。有的得来全不费力气、纯粹运气使然,有的却是用性命拼回来的、生死恶战犹在眼前,可无论如何,每件宝物都是苏景的一段过往,一个故事。
淡淡欢喜淡淡唏嘘和淡淡遗憾……今天是个好日子,可惜,这许多宝物背后牵涉的朋友却不能来喝自己一杯喜酒。比如六两、黑风煞、参莲子、祸斗一家、烈烈儿,等等等等,太多了。
大家都重伤,正在入阵门宗休养。
三尸不吵闹了,眼睛一个比一个更明亮,跟在苏景身后数宝贝。
“咦,这块玉是小师娘的。”拈花将一枚苏景刚刚从囊中拿出来玉玦拿在手中,法玉都刻有门宗标志,角落处那个“沉”代表沉世渊之物,三尸熟悉得很。看了看,拈花问:“里面写的啥?”
里面记载的是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之术,专门防备三尸自杀闹洞房的办法。苏景将玉玦取回手中轻掂着,不回答,只看着拈花笑,把小胖子笑得心头发毛。
“小师娘传给苏锵锵的还能是什么,自然是沉世渊正法。”雷动插口,自作聪明,之后又把话题一转:“苏锵锵,咱们现在来找你,除了催你换衣裳,另外还有个事情得和你说明白。今儿是你大喜日子,可是有件大事情你可忘记了。”
说到这里,雷动脸上正色不见,唤作嬉皮笑脸,一双稀疏眉毛不停上耸、落下,没办法形容的滑稽。赤目和雷动同样的神情,笑嘻嘻:“闹洞房!你就不怕咱们哥们闹洞房么?你拦得住别人,还能拦得住我们三位仙家么?”
拈花也不再追究玉玦,笑起来时小眼睛都眯得快要找不到了:“想来是你要娶不听,欢喜得昏了头,竟都忘了此事,也不来求我们发发慈悲高抬贵手。”
手中玉玦一抛、一接,收了起来,苏景笑得也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