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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霄生隐隐想到事情真相,大吃一惊,徒劳一声:“这怎敢使得!”
尤朗峥、身边剩余的六位星判、顾小君、妖雾等一众阴阳司差官,齐齐向着龟蛇判身形消失之处跪拜、以大礼相奉……送往日大判离开。
十花判曾施展过的,愿术。
完成一个“不逆天”的愿望,是天地世界对大判毕生守护轮回的奖赏的。当心愿了却,大判烟消云散!
“莫自责,”众判官、差官礼毕后,身着蓝袍的九眼判对尘霄生道:“这个心愿是龟蛇大判早都定好的事情了。”
幽冥大判皆为法力精神之辈,此外也各有拿手本领,其中龟蛇、九眼两位大判尤善占卜之术,不过术中预见到的未来只是“一部分”、甚至更少如叶中一脉。龟蛇判早在尤朗峥等任大判前就在无意中算出,来日轮回会有一难、阴阳司得外人相助。可具体是什么劫、能不能成功度过、该如何度过全都不见线索。在那时龟蛇判就许下一愿:愿相助阴阳司之人,毫发无伤。
外人?毫发无伤?
苏景本就没事。三尸更不用说,真正有伤在身的就只有尘霄生了。
龟蛇判不是临时起意,可以说,早在尘霄生的先祖的先祖还未出生时,龟蛇判就已“选定”了他。愿他无伤、报恩。
轮回如铁,但判官是活的,为维护铁打的规矩,判官也似无情人,“似”而已。
十花在前、龟蛇在后,判官之义,比起离山又哪里逊色了半分。
分不清心中是感激还是唏嘘,尘霄生沉沉长叹,俯身对龟蛇大判消失地方做认真叩拜……
云驾入西陲,同时军马散开,仔细搜索曾经黑暗笼罩之地,苏景也远播灵识静心感受。确实干净了,再没了那股令自己莫名愤怒的气意。又再急行一阵,尘霄生忽然“咦”了一声:“房子?”
很快苏景也看到,一座小小土庙似的建筑歪歪斜斜、勉强立于地平线上,三丈高矮、半亩占地。
空旷荒原,忽然出来一座破旧“土庙”。醒目同时,倒也应景得很,拈花赤目同时开口,问雷动:“天尊怎么看?”
雷动面色入水,平静安稳,若身上再披一件红袍真就是大判沉着:“事有蹊跷。”
“天尊高见!”另两个矮子异口同声,无论什么境地何等怪事,总也耽误不了浑人自己玩得开心。
稍作沉吟,雷动又道:“此处不是墨巨灵的巢穴。”
简直再明白不过的事情,赤目和拈花还是要做追问:“何以见得?”
天尊眯起眼睛,运灵智开天目一般:“墨巨灵都是大个子,庙太小,他们进进出出不方便。”
“天尊高见!”两个矮子再夸赞。三尸自己哄自己玩乐时,众人云驾飞近许多,小鬼差妖雾目光闪烁,神情疑惑:“是神君祠。”
专门供奉阎罗神君的祠宇,在幽冥世界并不少见,可它建在黑暗怪物盘踞地方深处,看样子怕是年头无数,未免就太奇怪些了。墨巨灵也会拜奉阎罗神君么?若是,他们怎会对付轮回;若不是,岂容这土庙屹立!
几乎同个时候,苏景与尘霄生同样面露惊疑:灵识扫过,两位离山弟子察觉土庙内有活人生机,有阳身人。
火翼展开,苏景猛提身法,飞如电急急冲向土庙——幽冥世界,又有几个阳身人?
无需言语关照,师兄行法蓄势,跟随于苏景身后三丈处。
歪斜土庙、残破神龛、陈旧的神君像。黄衣女子依身于斑驳石柱,面色苍白、气息散乱,狭长佩剑跌落在地光泽晦暗,不是小师娘浅寻又是谁!
苏景大惊失色,急上前为小师娘探脉。三尸比着苏景晚进来片刻,乍见浅寻竟在此、竟受伤,先惊后怒,同时红了眼睛左右寻梭,恨不得能找出凶手立刻砍了。
“你来了。”浅寻并未昏迷,张开了眼睛,清静说道:“不必担心,我没事。”
一道火元入脉,苏景也已探明了小师娘的状况:气虚元弱,经络与五脏都受损伤,伤不轻但性命无碍,好一阵子的休养是免不了的了。再明白不过,小师娘曾经一场凶狠恶斗。
这里是什么地方、曾经什么势力盘踞?与小师娘恶斗的敌人不言而喻。
只要人没死什么都好说,苏景顿时放心下来,怕会影响浅寻休养是以不问事情经过:“弟子这就带您入黑石,助您疗……”
小师娘摇头打断,向着身后一指:“你看。”说完她又闭合双目,养神调息暂不说话了。
顺着浅寻指点望去,歪斜的供桌上几件祭器摆放,她指的是其中一只碗。青铜碗,阴刻鬼篆,乍一看普普通通,但以灵识相探……泥牛入海!
用眼睛看、碗在;伸手去摸,触手冰凉,碗在;甚至凑着鼻子去闻,还能嗅到些铜器特有的金属味道,唯独灵识探查,这碗不在其中、不存在。
之前只顾着小师娘伤势,苏景根本没留意此物,现下探得它的古怪,脑中自有联想,是以苏景愈发惊讶:“这是、这是师父那件宝物?”
“不可能。”一群阴阳司的要紧人物也来到土庙中,尤大判双目直勾勾地看着那只碗,声如梦呓:“不可能……这、这是祖大帝的宝器仙碗啊!”
祖大帝的碗,在场所有大判都不曾见过,但没道理的,一见此物尤朗峥就晓得,它就是祖大帝那件宝贝,绝不会错。
妖雾声音略显干涩:“大人看,会不会是一只碗?”言语不详,但意思明白得很,若真如他所说,倒也解开了一桩疑案:
无论阳间时多厉害的高人,死后游魂下幽冥都得是空着手来,生前法宝全不能跟下来,此乃阴阳铁律,无可悖逆。可当年陆角下幽冥,是带着自己碗形法宝的。若他的碗就是祖大帝那一只……本为幽冥神器,又在阳间易主,随陆角下幽冥全能解释得通。
苏景不理判官,直接回头去看尘霄生,师兄曾得师父的宝碗炼化,若此碗是师父那件宝物尘霄生自然认得。
尘霄生神情颇有些犹豫,显然也不确定:“样子全然无二,可‘感觉’不对。”他的煞鬼身基是在陆角碗中铸成的,对那件宝物他会有身魂之感,但对这只碗并无感觉。
说话间,尘霄生迈步上前,伸出手、试探着想要拿起那只碗,但没用,碗似是重逾乾坤,以尘霄生的力气,竟无法让它哪怕稍稍一动。
可碗下面的供桌,马上就要塌了似的破烂,又怎么可能承得住大重量。尘霄生之后,判官、三尸都上前试过,无论什么身份、以何等内元提力全都动不了那只碗……呼啦一声,三尸毛手毛脚,拿碗不起另只手自然去撑桌子,供桌登时塌了,碗也落到地上,和普通物件全无两样,落地、弹一下、晃两晃,重新坐稳。
众人再试,还是老样子,休想动它分毫。
苏景守在浅寻身边,正输元助她补命火修经络,分身乏术,没去碰那只碗,不过以尘霄生的本事都动不得那碗,他就算去试也意义不大。
“陆角的碗出于此碗,但不是同一只,我已见过了陆角。莫再胡乱猜测了,事情不算复杂,但也不是你们想的样子。”浅寻重睁双目,得苏景的阳火相助,她的目中回复一些光彩,重新开口,从头说起。
“离开褫衍海,我继续寻找陆角,全无头绪。但不久前我又领略到陆角的剑意,和上次不同的,这一回剑意连绵不绝,当是施剑与强敌相斗。我立刻启程,两天后赶到地方,就是这片西方荒野了。”
浅寻到时,正是西方黑暗攻袭西仙亭之初,大判与苏景都还未到,整座西陲仍被黑暗重重笼罩。
陆角的剑意就在黑暗深处。
生有可恋,但生已无欢,浅寻只求能把最后一件事做妥当,全无犹豫、动剑杀入黑暗中!
第656章 一百里,三身獠
入西陲,黑暗中滚滚巨力立刻向她袭来,浅寻却不曾停过半步,追寻陆角八的剑意一路突进直到这座小小土庙,如她所愿,陆角八正在其中、手中宝物绽放锐意千重,不停扫荡着永远也杀灭不净的浓浓黑暗。
这小庙颇有古怪,看上去陈旧不堪,但全不受恶战影响,无论犀利剑法还是黑暗中涌出的凶猛力量都对它全无伤害。
它怪任它怪,浅寻对这破庙全无兴趣,直接对陆角八道:“跟我走,我带你去见陆崖。”
墨色诡怪,听到浅寻之言竟突然停止猛烈攻势,内中意思再明白不过:你们要肯走,我绝不动手,请离开。
陆角八不知道浅寻和弟弟的真正渊源,但在世时他见过这女子一两次,认出了她,八祖微笑:“你是陆角的朋友……我有要紧事情,不能见他了。”
浅寻闻言微微皱了下眉头:“若来的不是我、是陆崖呢?”
这问题来得古怪,只因两兄弟间的感情浅寻听陆崖九提过无数次,再了解不过,如果有机会见到兄弟,陆角八绝不可能不去的,除非真有不得已的苦衷。所以有了一问,来得如果是陆崖九,他会怎样做?
他怎样做,我便怎么样。
替陆崖九做些事情,是浅寻唯一的安慰所在了。
“他会助我挡下所有攻袭。”陆角八如实回答,全无虚伪客套,即便他和浅寻全不熟悉。
话未说完,“黑暗”见两人并无离开之意,巨大力量再次轰荡而起,化作层层杀劫向着土庙攻来,而陆角八身上也真就再无半分压力,黄裙仙子如霜剑,倾全力挡下所有攻势!
陆角转身走向供桌。
供桌上摆放着一只乍看去全不起眼的碗,与陆角八手中那只一模一样。
“桌上的碗,本来有个小小豁口的。”浅寻的声音平静:“不像现在这样完好无暇,陆角用自己的碗,补好了它。”
浅寻独撑大局,陆角八腾出手脚就是为了补那只碗,但并非想象中的施咒唱法动火炼化。陆角八蹲了下来,看一看手中的碗,再看一看供桌上的碗,如此反复着、来来回回看了几个时辰,终于开口对浅寻道:“谢谢你,如此大事本不应说谢,因这个口水字根本‘谢’不回你今日相助。不过……我以后当是没机会还了,只好在此谢过。”
说完,起身对浅寻躬身一礼,继而将自己的碗高举、倒转,向着自己头顶奋力扣下。
陆角遁魂、入自己的法器。随即宝物凌空飞旋,围住供桌上的碗层层打转,每转上一阵,陆角之碗颜色便浅淡一分,而供桌之碗的豁口就弥补一分。
以碗补碗是个漫长过程,黑暗中的攻势愈发猛烈几近疯狂,黑暗军来过、八足娿来过、墨巨灵也来过。
浅寻宁身死道消亦不退半步,持剑守护小小土庙,管谁来,来便碎尸万段葬送她的剑下!
虽无交谊,但她信了陆角八那一句“陆崖会助我挡下所有攻势”。
陆崖九怎样做,浅寻怎样做。
小庙中浅寻苦战时,西仙亭也打得如火如荼,没有事先商议,但何尝不是一场里应外合。若非小师娘与陆角八直插要害、死死拖住西方黑暗的“一手一脚”,西仙亭又怎么可能撑到大阵发动。
到最后,陆角之碗彻底消失,供桌上的碗恢复如初,师尊陆角八随之消失不见,再过片刻西仙亭大阵成形,一举击碎西陲黑暗,浅寻力战之下脱力、重伤,短暂昏迷。而青灯境收纳大天地只“抢了”几千里,未及小庙所在,师叔不知浅寻就在前方,小师娘也不知陆崖九曾距她很近,真的很近,只差一百里,她就能进青灯境,能见到夫君的一川三百六十月的意气风发!
一百里。
这就是前后经过了,可事情仍有个好大的“窟窿”,填不上、便无法还原真相……
小师娘的残元已然缓缓行运,行走于经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