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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驼背老者稳稳点头,声音低沉。
拈花猜对了,大是得意,手摸肚皮跟着问道:“不是,苏锵锵问你下黑雨的事情,你扯什么小老虎、山下人的,莫名其妙啊。”
驼背老者翻起怪眼:“你这矮鬼,可是在消遣我么?”
拈花更得意了,笑嘻嘻:“你继续,你继续。”
另两位浑人见拈花捣乱,非但不斥责,反而嘻嘻哈哈地跟着一起高兴。
苏景无奈摇头,做了个手势示意高大判不必理会他们三个。高大判话归原题:“山下人不敢大意,追踪那小虎去了。一去,四年零十月,其间不曾有过半字消息传回。”
话说完老汉稍加停顿,又补充道:“细节上或有不妥当,但大意不会错,就是这样一个故事了。”
五年前一场黑雨,千万黑斑飞散四面八方,其中一枚另有去向,尤大人追去了,非独行,阴阳司中最最精锐的力量“七十三链”在扫荡黑雨之后,尽数追随在尤大人身边。
如今尤朗峥人在何处情形怎样,驼背老汉也不得而知,苏景没再纠缠尤大人如何:“故事里的‘山’在何处,‘虎’又从何而来?”
“西方,幽冥西陲本是寒苦之域,终年罡风不散寸草不生,地穷天恶的地方,没有鬼民在那里安身,自也不存鬼王势力,如今那里已经被浓浓黑暗笼罩。至于‘虎’从何来……”驼背老汉摇了摇头:“我和尤朗峥都不得而知。”
说着话,驼背老汉又向身后一指,对苏景道:“这些年都是顾小君在监视西方的动静,你若还有疑窦,可以去问她。”
还不等苏景发问,顾小君就主动开口:“也没什么可说,那一片黑暗笼罩西陲,如云似海弥天漫地,外人擅闯有去无回,便是如此了。依下官看来,苏大人不过是听故事,实在无须深究。”
言辞简慢语气冷漠,顾小君对苏景全无好感,说话很不客气。
苏景不以为意,态度诚挚:“事关重大,还请顾大人再仔细想一想,黑暗中藏匿的到底是什么怪物;它们的法度如何;这些怪物和阳间可又关联?”
顾小君浑不耐烦,直接一挥手打断苏景之问,回答两字:“不知。”
说完,见苏景微皱眉,她又加重语气:“大人所问,尽是些无解之题。无人能知,我也无可答奉。”
忽然,眉头舒展开来,苏景笑了起来:“无解之题?你不知无妨,我告诉你。”
“黑暗中匿藏的怪物,身形大若山岳、头生双角、身着法胄,皮肤黯如晦夜……墨色巨灵。”
“以我所见,它们有两重法度,一为沁,沁染人心,与之接触稍久就会变它们的作狂信门徒,同时实力暴涨;二为夺,挥手间一道黑风掠起,所过之处,无论牌匾石刻、笔墨书画,所有字迹都会被夺去……不是抹掉、毁坏,而是夺走。墨巨灵真正的实力不得而知,但只从这两重法度,可见一斑。”
“这些怪物和阳间有必有关联,阳世里就有墨巨灵的信徒,也有墨巨灵的尸身。”
话说完,顾小君目瞪口呆。又何止顾小君,连驼背老者也大是惊诧。
过了片刻,顾小君终于恍然大悟……先三问,再三答,这几句话来得轻飘飘的,可被几句话拂过,脸上火辣辣。
第534章 灵须
戚东来笑、三尸更是一边笑一边对顾小君挤眉弄眼。
不久前闲聊时,不听还和戚东来说过,苏景做事,从高往低会看三重境界:上为“义”,中“性”,下“势”。
“义”分大小,但无论大小都义不容辞,不过和候补女判吵架拌嘴与义无涉;
义之下,就要看自己的心情、心性了,顾小君先前冷冰冰的讥讽几句,苏景也不怎么在意,这件事和心性扯不上关系;
最后一重,看“势”,墨巨灵是屠晚的敌人,便是苏景的对头;墨巨灵毁灭莫耶世界,大师娘和小不听的死仇,苏景不会置身事外;且这种怪物邪得很,为祸阳间同时还在幽冥肆虐……就对付墨巨灵这件事上,苏景与尤大判、高老头等人同仇敌忾。本来他在阳间了解的有关墨巨灵的情形都要如数告知驼背老者,正好顾小君就此事来和他言语刁难,那还有什么好说,顺势而为,三问挖了个坑,再三答埋了俏鬼官的脸面。
惊诧过后,驼背老汉面色凝重:“你所说这些,当真?”
“我在阳间和墨巨灵的信徒斗了个天翻地覆,还曾亲眼得见怪物的尸身,绝不会错。”
驼背老汉点点头,转回头对顾小君道:“还不谢过苏大人指点。”
顾小君迈步上前,道谢。
这女人古怪得很,道谢时态度诚挚,确是真心实意的致谢,可再起身后,面上对苏景的神情依然全无善意。
苏景没把她放在心上。重新望向驼背老者,把自己在阳间遇到过的、那几桩与墨巨灵有关的事情原原本本讲述出来。
驼背老者听得仔细异常,其间几次插口询问……虽已发现劫难藏于西陲,但幽冥力量对墨巨灵几乎全无了解,是以苏景所知的那点事情,都变得重要异常。
到最后,高大人听说莫耶世界已经毁在了墨巨灵手中,老头子皱起了眉头。
见老汉面色有异。不听问道:“前辈熟悉莫耶地?”
不听想多了。中土大判对莫耶世界没有任何关心,老汉皱眉只因:那个世界的凶猛之处,不比中土逊色分毫,如今它已毁灭,对上同样的凶手,中土能挡得住么?
驼背老汉摇了摇头,算是应付了不听之问。随即他继续问苏景:“以你所见,被毁掉的是莫耶阳间,它的阴间如何,你可知晓?”
这事苏景如何得知,正待答上“不知”两字,不料身边不听抢先开口:“阴间也完了。”
驼背老汉的面色愈发难看了。
不听则转回头。对苏景凄凄一笑……苏景在西海的时候,不听曾再去莫耶,百多年未归,惹得裘婆婆等人担心不已。
之所以逗留那么久,是因不听在故乡里失魂落魄地游荡中,忽然领受到一丝微弱灵讯:很古怪的消息,没有具体的字句。可不听就是能感觉到熟悉、亲切,这道灵讯在召唤自己。
没有丝毫犹豫,不听寻根溯源一路追踪过去,好一番积极赶路,终于来到灵讯发出之处:一座神祠,莫耶人拜奉他们的阎罗的神祠。
神龛上、神像脚下,有一个活着的“人”。
不是人,是鬼,莫耶阴曹中的鬼官,七手八脚形状可怖,脸生六目面貌可憎……但不听却十足惊喜:每个莫耶人都晓得这怪物,阴曹中专责施展酷刑折磨罪魂的刑官大人。
莫耶没人了,见到鬼小不听也一样开心!
可她的欢喜只一闪便告消逝,她看得出,猛鬼刑官垂垂濒死,他活不成了。
见不听赶来,刑官费力张开眼睛,对不听道:“莫多问,听说我:黑身之祸席卷阴阳,两界皆丧,我家大人舍命阻敌,命我带了灵根逃出……”
灵根是什么刑官未解释,也不需要解释了,因他逃走时遭受凶法猛击,自己受必死之创、灵根也被法术毁掉了。如今刑官手中,只剩下根上的一个细须。
一条根须,发不了芽长不出叶,但它毕竟来自灵物,内蕴浩瀚之力,修行人眼中至宝。
浩劫过后,凶物离开,刑官勉强还活着,伤势太重生机断灭,他吊住最后一口气的意义仅在:或许能找到幸存者,把灵根须子传下去……炼化了这须子,可让人修为猛增,添出一份报仇的机会。
刑官现在幽冥传讯,可惜苦苦的等待全无回应。绝望之下他来到阳间,这次终于有了回应,一个莫耶少女急急赶来。
还能不死,只因心愿未了,完完全全靠着心中一段执念撑了这许久,待把灵根须子交给不听,刑官的执念散去,身形化归乌有,莫耶世界最后一头猛鬼魂飞魄散。
手下前辈遗馈,不听就在那空担当的阎王神庙中行功、炼化宝物,待告一段落才返回中土,一晃百多年,再回来时,莫耶少女的修为暴涨。
但那段灵根细须还远未炼化完全。
不听的经历就是如此了,只是此事发生在莫耶,一做追忆就让她心痛如刀绞,回来后她绝口不提,即便对苏景也没有什么解释。
苏景这边说话不停,说过莫耶所见,自然提到了藏在莫耶地的天真大圣、丑陋和尚、独目老道和白发苍苍的三身獠。
免不了的,驼背老者又是大吃一惊,之前他可不知祖大帝还去过莫耶……
说到此,墨巨灵的事情全部结束。驼背老汉沉默了好一阵子,嘿的一声笑:“陆角八的弟子,见识经历果然了得。”
这次轮到苏景吃惊了:“您知道晚辈师尊?可知他老人家现在何处?”
“游魂能带宝物下来幽冥的,他是第一个;能打翻阴差从容离开的,他还是第一个!陆角的下落我也不知道,将来你若找到他。记得劝他速速来阴阳司投案,看在你的面子上,如何发落我们好商量。”
苏景根本不理会老汉的规劝,再开口时另起话题:“杨三郎又是怎么回事?”
“这是尤朗峥主持的事情,老规矩,我不说,回头你去问他。”
苏景点着头“嗯”了一声,可口中该怎么问还怎么问:“杨三郎也是阴阳司的人吧。”
“明摆着的,她和狼群在一起。”老汉没矫情太多,算是肯定了苏景疑问。
“我听说杨三郎要吃我。”苏景盯住了驼背老汉的眼睛。这是刚刚从郎万一得来的消息,还没来得及转告同伴,此刻不听、戚东来得知此事,或目露阴冷或双眉微皱。
驼背老者坦然得很,点点头:“是,我有听说。这不就急急忙忙地赶来了,万一你要被杨三郎吃了,我找谁去借法。”
苏景笑了:“你不劝劝杨三郎么?”
“是这么回事:杨三郎的性子骄傲异常、做事随心由性,她是因尤朗峥而活,以前小尤在时,她还能勉强听话。就如上一次狼群围攻瓶中城,尤朗峥一道谕令传过去,她再不甘心也还是撤兵了。可这次不同了,杨三郎聪明得很,几次消息往来就被她察觉。如今坐镇封天都的不是真正的尤朗峥……咳,直说了吧,我约束不住它。”
“你们养的兵,到头来不听你们的话,这又是何道理。”不听皱眉诘问。
“杨三郎身份很有些特殊,与狼群不可同日而语。”有关杨三郎,驼背老汉的说辞里全无重点,让人没法把握关键,老汉也无意做仔细解释,对苏景道:“以你现在的兵马,挡不住狼群;你的修为,怕是也避不开杨三郎的猎杀。或者……你若实在担心,就随我去封天都?杨三郎虽桀骜难驯,但对总衙总有几分忌惮,不会乱来的。”
苏景摇头拒绝,自己能一走了之,瓶中城、不津城不可能一起带到封天都去,况且不听、戚东来、蚀海大圣都来了,还有小师娘这一大强援,自己这边人强马壮,未必不能和杨三郎周旋一番。
苏景笑了下:“一战不接,舍了基业逃走?我没么厚的脸皮。”
道理是没错,可小师叔说自己脸皮不厚,还是惹得几个同伴在他脸上好一阵打量。
闲聊了几句,见苏景暂时没了问题,驼背老者不再耽搁,站起身来:“公务繁忙,我须得回去了,这一次没问完也无妨,他日再想起什么,大可传书相询于我,还是那句话,凡我能说的,言无不尽……对了,一直有些好奇,香火里面是个什么东西?”
驼背老汉指了指苏景的肩膀,一团香火浓浓包裹着,内中金乌元神谁都看不透。
“九天神物!”面皮不厚的苏景回答得字字响亮。
驼背老汉踏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