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样疯癫可怖。
这个“玩笑”开得的确太辣了些,辣心辣肺!可那降表得大判鉴证,四个鬼王再如何气恼也没有反抗的余地,红线王奋力平复心绪,劝道:“臣等之前愚昧无知,冒犯天威铸成大错,罪该万死甘心领罚而绝无半字怨言,求王上息怒。可当务之急,莫过于狼群犯境,以臣拙见,困守孤城无意,臣等死而无憾大王却是万金之躯,容不得半分伤害。”
摘裘王及时接口:“当速派精锐于各个方向,探查狼群虚实,找出空隙臣等合兵一处,护送王上杀出一条血路,才是上策。”
四王投奔福城是冲着这里的煞血大军,现在没有了血湖,困守孤城无异等死,想办法尽快突围才是求存之道。滑头鬼的笑容收敛,再开口时语气平静了,可眼中狰狞不变:“想逃么?我不逃,你们一个一个谁也休想走。我意已决,留守此城于狼子决一死战。”
四个鬼王劝不动滑头王,齐齐转目望向苏景,摘裘王道:“小九王,您看……”
苏景耸了下肩膀:“你们进城前我劝他半晌了,他不肯走,我也没办法。”
这不是敷衍糊弄,实情确如苏景所言,这一次大祸临头,笑面小鬼竟不想逃走的事情——至少现在不想。
四个鬼王面色沉沉,不再啰嗦废话,腾起云驾返回城外,开始整军备战,明知不敌但也不肯引颈就戮,准备舍死一搏。当然,为振奋军心四王都对部署说“城内煞血大军严阵以待,时机一到便会出城击杀狼群”,这一来城外的鬼王部署倒也军心大振,士气颇为旺盛。
城内,苏景再问滑头鬼:“你真不肯走?”
滑头鬼徐徐吐出一口长气,摇摇头:“你走吧,不必和我搭在一起,狼群虽凶横但不会伤判官一根寒毛,你回去路上遇到他们就亮明身份,不会有事。”
“你为何不走?”苏景追问。
滑头鬼再度摇头:“我自己也说不清,就是不想走。”
心底有戾气,这一口气顺不过来;
逃入不津阴阳司可保活命,但总不能把一座城都带入司衙内;
逃得走么?狼群合围全无出路,死在逃亡路上,还不如与城共存亡;
万万鬼民“王吾命城吾福”的呼喊声犹在耳中回荡,以前滑头王也如幽冥大小鬼王一般,从未得过鬼民拥戴,直到几天前初尝这“古怪滋味”,滑头王撑、不弃子民;
数不清多少年里折腾来折腾去,只求重现先祖荣光,每次都徒劳无功,实在累得很了;
下次再重头来,然后再重来、再再重来,无聊无趣得很……
就一个字,乱。滑头鬼的念头很乱,他也说不清自己真正不走的道理,但明明白白的:不想走。
不想走就不走了。
苏景想了想,说道:“那就打吧,我尽量帮你……但最后时候我会走。”
少有的,滑头小鬼笑了笑:“多谢。”
“不必,这城也有我的心血,拦不住它要倒塌,总得杀几个推它的贼。”
“非走不可的时候若我还能动,会送送你,再就是……我自己选的,无需报仇。”
“这事你就别操心了。”
滑头小鬼胡闹,苏景奉陪不到最后,但也会尽量陪得更长些、让他闹得更欢些。
狼群千五百里……过千里界限……只差五百里……军报频频,狼群来得并不太快,可它们行军的阵势极稳,层层包抄围拢,不是没有“空隙”,但那些空隙皆为陷阱。这一重隐秘无人知晓,所有想从狼群里寻空子逃命的人都死了。
凶残,狡猾以论,幽冥狼子远胜阳世。
狼群将至,劫数摧城。
第485章 万万猛士皆为王
福城周围,各部鬼王急急布防,重重大旗迎风摇摆,铿锵号角回荡四方,将官校尉大声叱喝,一道道大令自王驾口中传入大军,人马穿梭集结不断调整着阵势,准备迎抗强敌。
阴兵军中,豢有凶猛冥兽,畜生们凶性难降,随着大阵变化被驱役时时常会昂起巨大头颅,龇出獠牙暴发巨吼,咆哮声音直贯云霄。
城外忙碌,城上也没有丝毫怠慢,护城大篆稳稳行转,淡淡的白色光芒笼罩四墙;城头环驾三百二十座崩天巨弩,都已绞至七成满弦,七丈长箭扣入射槽,箭上有灵光荡漾,锋锐气意氤氲却不散。
大队人马随滑头、小九两位王家登临城头,执戈横剑严阵以待。
阴兵动作奇快,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就大概完成布防,福城重新平静下来……大雨轰鸣,天地躁动,城却寂静。
冷透骨髓的幽冥雨水,洗出来的是一座萧杀之城。
随即,狼来了。
东方,一只狼。
显身于地平线,驻足、昂首望向孤城……很快,又一头狼显身,一样止步于远远的地平线,不过方向截然相反,新的狼来自西方。
东、西之后,便是南、北;四正向后,便是东南、西南、东北、西北四偏向。前后一共八个方向、每个方向一头狼。
静静凝视,片刻后,狼向着福城方向跑来。并非疾奔纵跃,而是轻轻松松的跑动,四爪颠颠、偶尔甩一甩尾巴,既不见捕猎时的隐蔽小心也没有面对强大敌人时的警惕紧张,好像散步似的,八只狼靠近过来。
狼行得“又缓又急”。
“缓”是它们的步伐,“急”的则是它们的身法……类似缩地成寸的法术,狼一步,七里不见,寥寥几十步下来,八头狼便跨入福城百里界内。
城头上,苏景身边滑头鬼忽然冷哼了一声,两位王驾身后的阿二张口一吐,左手长弓右手箭矢,旋即拧腰屈膝,弯弓如月震弦破帛,向着天空爆射。
箭破风,锐响刺耳,冲上三百丈高空后,那根箭矢猛做震颤,一化为八,旋即八箭散开,分射八方!
不到呼吸功夫……
八头恶狼止步,面前三尺地方都有一根长箭斜插地面。
三尸齐齐喝了声好,苏景也点头赞道:“阿二将军好射艺。”
阿二客气:“花架子,中看不中用,比起少主的白雾弓神狐箭相差云泥。”
此刻滑头王身后亲兵赵铁瓶踏上一步,代自家王上吼喝道:“狼王何在,还请显身。”
八头狼目光阴沉,漠漠注视着城头,但全无应话之意。
赵铁瓶冷笑一声:“怎么,恶狼敢侵探我家王上仙境、敢冒犯我家大王仙威,却不敢站出来说句话么?”
狐地迷雾凝结成拳头大小的一团,正在苏景手上缓缓流转,只要狼王一现身,不管它是真是假,苏景直接一箭射杀下去。
可惜,八头狼无动于衷,不知狼王何在。
赵铁瓶正要再说什么,被滑头鬼王摆手制止。滑头小鬼走上两步,手按城楼护垛,目光阴佞,注视着远处恶狼。
城头王上有开口之意,城下四方鬼王阵中同时震起一声炮号大响。
炮号之后,军中无数囚牛战鼓震起,咚、咚、咚、咚……鼓声并不急促,但整齐划一,一声一声,闷响自四城播散天地、震彻天地。
背趁战鼓,滑头王开金口,喝断如雷:“要打便打,不打就滚!”
八字落下,战鼓骤停,换而城上城下无数守军齐声大吼,修持身后者以真元入吼喝,修行浅薄的干脆就以嗓音嘶喊,重复王上八字金言:
要打便打,不打就滚!
要打就打,不打就滚!!
要打就打,不打就滚!!!
三遍大吼之后,大军收声,鼓号敛音,瓶中城重陷寂静,可因吼喝而来的凶悍杀气却冲天而起!
也是这个时候,八头狼子同时昂首……不是想象中的引颈长嗥,它们抬起头但不开口,八双幽幽凶眸同时注目天空:正狂挥暴雨的乌云中,骤然一声雷声贲烈!
恶狼动念,天雷传令。
城上城下、阴兵鬼将,包括苏景在内,所有所有守军只觉眼中一暗……天未黑,地黑了。
黑色的潮,自四面八方浩浩荡荡涌向瓶中城。
冲破雨幕,黑色的狼,狼的潮。
千万还是万万?狼多得根本无以计较,它们自视线的尽头、自地平线的起始之处显身,蔓延,只见潮头不见潮尾。恍惚里,守城阴兵有了个错觉:正冲来的不是狼也不是潮,而是一片颜色,黑漆漆的颜色。
从天角尽头蔓延过来的,颜色,狼。
突袭五家鬼王的狼群已经汇合了,变成了“圆”。
满布大地的狼急急奔驰,常理计较,这等大军的冲锋,地面早都会被踩踏的颤颤发抖,甚至连坚城都该有些微微摇晃才对……现在的情形正相反,无数恶狼奔跑不存一丝声息,它们没有脚步声!
还有,它们不叫。
长嗥是狼的标志,不嚎叫的狼还算得是狼么?没有一头狼开口,千千万万,沉默中疾奔。
暴雨声轰轰荡荡,反倒衬得世界寂静如灭。
明明大军急行,偏没有丝毫声息,这反差太诡怪,由此毁灭之军的气势也变得诡异了。
不雄壮,却足够震骇;不威风,而真正致命。
也只有苏景、滑头这些军中高手才能看得出,狼群不是跑,而是飞:虽然它们摆出了奔跑的样子,可每一头狼的四爪都与地面保持一隙之隔。是以狼群在飞,只是很低。
“擂鼓!”
城上滑头、城下四王几乎同时开口,传下一样的军令,狼来的无声,它们的沉默比着叫嚣更催魂夺魄,须得震鼓以增士气。
战鼓响起,不再是声声分明,而是急急如滚雷,隆隆声音入耳入心,阴兵沉了面、冷了眼、握紧了手中利刃……
狼疾奔,充其量盏茶时间,潮尾仍霸占着地平线,潮头已经冲到之前那八头狼身后。
把持正东方向、最早显身的狼突然开口、吐人言:“想见狼王?”
它的声音低沉却响亮,即便守军阵中万鼓轰鸣也遮挡不住,回答之前赵铁瓶喝问:“如你等所愿……今日此间狼群之中,万万猛士皆为狼王!”
一狼人言说罢,万万恶狼齐齐喝应。
无论大小、无论地位,群中每一头狼都引颈、长嗥。
凶狠且兴奋,陡然暴发的嘶吼!千千万万的长嗥汇聚成可怕声浪,自天角尽头一路席卷,几近掀翻苍穹!
与此同时,大地突兀颤抖起来,地面几近疯狂地跳动,连福城都随之急急摇晃!地震的缘由再简单不过:狼足落地,改低飞为真正奔驰。无数狼、无数爪于同个瞬间狠砸,快要踩塌大地。
大雨的时间不短了,地面早有积水,狼低飞时水面不惊,此刻狼落足——那突然被迸溅起的水雾……明明只是再“柔软”不过的雾,却因暴发得太过突兀,撑裂了目光!
于狼潮凶势前,福城的鼓除了可笑还是可笑。
狼潮奔入福城百里境界,真正开始冲锋。
天摇地动的冲锋。
苏景站在城头,摇了摇头:“了不起。”
“幽冥狼患,你当是说笑的?”滑头鬼王一哂:“若我所料不差,这还不是恶狼的真正主力,不过是狼群中的一队罢了……只为一座福城和几家小鬼王,哪值得狼群真正主力出动。”
苏景岔开了话题:“我留下来帮你打仗……可我不会打仗,只会打架。”
他的意思不难解,滑头王眨眨眼就明白了:“我会打仗,可我更喜欢打架。”
苏景略显狐疑:“你离不开吧?”
滑头鬼王笑了:“你当阿二是吃素的?城守事情有他就足够了,我留着也是摆设。”说着,他撑开双臂奋力向后,直直十指交叉于身后、又翻掌心向外撑了撑,之后解开指扣,扬手一拍苏景肩膀:“走。”
走?去哪里?
走,打架去。
狼嚎、狼奔,天摇地动,守军的鼓号彻底被压住,任由鼓士如何用力,振起的大响也无法摆脱被湮没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