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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以实力排序选出十个人,樊翘自忖稳稳占据一席,苏景就更不用说了。可是这混战的规矩……
南荒妖国治下种族无数,各族之间也有亲疏远近之分。不提妖精只说荒民,便分作癞头、黑口、色目、长舌、矮走等等。苏景和樊翘是东土汉人,他俩装扮的是蛮荒中与汉人外形最最相似的“黄皮荒民”、也叫黄皮蛮子。
黄皮蛮身体孱弱、实力差劲,一向被那些体魄强大、基元浑厚的蛮族、妖族所蔑视;
但黄皮蛮精通奇淫巧计、是南荒中少有的灵巧之族,和异族打仗时他们总能出奇制胜,这一来那些强横妖蛮对他们,在蔑视之上又出了一层敌视。
装成黄皮蛮来纵穿剥皮国无妨,可是顶着这个身份来打擂却不太合适。
进入大帐之后其他妖怪看他俩的目光,要么是轻蔑要么是虐戾,本就被当作半个笑话加半个仇人,再配上这个混战规矩,“侍剑童子”暗自揣摩,待会乱打开始,他们主仆二人怕是立刻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但是话说回来,他俩也不是无机可乘,毕竟十个胜出席位才是大家真正看重的,现在站出来的这对树妖兄弟实力算得强劲,若是能与他们结盟则胜算大增。
是以“侍剑童子”心里纳闷……
自家“主上”打架时脸皮能有多厚,“童子”了解得一清二楚,最简单的例子:自从苏景进了帐篷,就变身“金乌蛮”,看上去肉体凡胎一个,谁也不防备他。
只要能赢他什么做不出来?与树妖结盟是成功捷径,可苏景坐在那里一言不发,全没有答理树妖的意思。
樊翘看了他一眼,苏景大概能明白他的疑惑,应了句:“狐朋狗友靠不住,你我并肩足够赢了。”
前半句实话,后半句未免狂妄了。苏景声音不大,但帐内妖精个个耳聪目明,全都听得清楚,连擂官和两个校尉都惊诧注目。树兄干脆笑了起来,对樊翘道:“这位兄弟,你的同伴脑袋傻了,你还是跟我们一起吧,和他同路必死无疑!”
樊翘一哂:“高攀不起、敬谢不敏。”
树兄肯拉一个黄皮蛮子,纯粹看重樊翘五境修为,但对方冷傲,他怒一挥手再不多言,心下打定主意,待会动手若有机会就要先杀这两个黄皮蛮子!
一炷香的功夫,妖怪、蛮子们拉帮结伙,帐篷好一阵子混乱,几乎人人都有几个同伴,唯独苏景和樊翘两个,孤零零地坐在角落里……
时间一到,擂官也不管他们是否商议完毕,笑眯眯地拱手、说了句:“下官祝诸位壮士旗开得胜!”言罢转身离开。
就在帐帘落下的刹那,苏景突兀爆起一声大吼,身形爆起猛冲向前!
金髓银骨铜筋铁肉金乌蛮!岗岩体魄撕石怪力,挡在他面前的两个小妖连动法的机会都不存便被他硬生生撞了个粉粉碎碎!
轰然大乱,混战就此暴发,樊翘一声叱咤双剑出窍,帐中鱼云现,微一荡漾,云儿落、化作层层烈焰,而那火中有鱼,真的鱼。鱼在火中游,鱼游向何处火便烧到那里!
苏景则不停,如火双眸死死盯住帐中最强的那对树妖,猛扑。
咆哮声大作,一对树妖与临时拉拢的同伴齐展妖术狙杀苏景。
远不止树妖这一队人,帐中的妖孽蛮子,倒有大半同时动手,对付苏景!
或许是看出了便宜,现在杀一个便一个;或许是它们不适应一贯羸弱的黄皮蛮子竟敢发狠,印象中那个想如何欺辱都行的软蛋忽然变成了铁石头,本能使然就要先打杀了他,铜皮铁骨又如何,哪怕你是一块太乙金精在四面八方的轰袭下也得粉身碎骨。
一声“金乌”咒唱响亮,刺目光明绽放!
金轮升于苏景头顶,刚刚捏下隐身法的十几个妖孽再隐藏不住;
天都火翼撑开,三十三根金色羽毛自翼中飘出、说不出的旖旎,飘零无端、结护于主人身边;
另又三十三道剑羽,三支成“品”,分作十一个方向暴散急射,如电、杀人;
右手成拳烈火如龙扑卷而上、左掌摊开金风呼啸烈烈……右拳合于左掌。那是东土汉家最最普通的抱拳之礼,江湖相逢、好友重见都会有这一礼。苏景这一抱拳,同样也是一场好相逢——阳火汇金风,风火如潮席卷八法;
法术未散,剑光再起,北冥神剑显于左手,鲲做雷吼洞穿一片血肉,几个妖怪拼出全力将鲲打碎,还来不及缓一口气,便又绝望看到一头天鹏显身、扑下;
还有,树妖低头看着自己的胸口,满脸迷茫:他不明白,这头白骨做成的三足鸟从何而来,怎就洞穿了自己的胸口?
烈焰、剑光、血肉,混乱战场,人人都被一个偌大“死”字遮了眼睛,是以没注意,苏景别于衣襟的一朵娇嫩黄花,不知何时变成了一只蝴蝶,飞舞翩翩萦绕于苏景身边,全不在意他周身翻卷的熊熊赤炎。未注意也无妨,这一仗根本不必蝴蝶出手,凭着苏景自己足够了。
鬼哭狼嚎、怒吼、惨叫于哀号交织成片,就在片刻前又有哪个妖怪会想到,那个在它们眼中不存丝毫灵元震荡、无异羔羊的黄皮蛮子,此刻竟会化身杀神。
不挑不捡的、逮谁杀谁的黄皮蛮子。
……
白皮文官离开大帐、发动秘法封闭帐门擂官问两个手下:“是去喝酒,还是看他们厮打?”
大帐内法术重重,其中有一道显影之术,能将内中混战投影于一盆灵水,擂官想看随时能看。不过这擂台已经摆了近百日,开始的时候他们看得还津津有味,现在却早都看得厌烦了,今天来打擂的也没什么特殊人物,高矮校尉提不起兴致,倒是听到吃酒眼睛发亮,笑道:“不看也罢,和大人欢饮一场才是大痛快。”
这顿酒才喝了个把时辰,就有“监帐”妖兵来报,说是帐中已经分出了胜负。
三个妖官略显意外,今天没有真正硬手赴擂,不应该这么快就完事,高校尉问:“胜出的可有树妖兄弟?”
妖兵摇头,矮校尉又笑问:“三角青蛮呢?”
妖兵继续摇头:“只有两人胜出来,那对黄皮蛮子。”
这才是真真正正地意外!白皮文官眨了眨眼睛,嘿了一声,笑道:“太阳打从西边出来了啊。”放下酒杯、站起身向着比擂大帐走去。
……
遍地尸首、鲜血到处。
苏景和樊翘找了片干净些地方立足。
火翼收敛,名剑归囊,蝴蝶又变回稚嫩黄花,在衣襟上散去清香,苏景对樊翘笑道:“不错啊,我特意给你留了三十三道剑羽,没用上。”
没人故意针对,以樊翘的本领想要自保不是难事。
樊翘却没太多反应……恶战初歇,心中惊骇犹存!
修行的正法、对斗术的精炼、身带的法宝等等原因,都会对斗战事情有影响,低阶修士诛杀比自己境界更高者算不得什么稀奇事。
离山内门、修习上乘功法的四境弟子,比起小宗、散修中五境修家毫不逊色,甚至还要更强。至于精怪,它们的修法大都驳杂粗陋,更是和大宗正统道法没得比。
苏景修行的最最纯正的阳火阵法,虽只五境却开了近千五百道气路,风火双修相辅相成更添威力,何况他的剑羽、北冥算得神兵利器……这些道理樊翘都晓得,若他闭眼不看、遮耳不听,坐在战场外面等候的话,见最后苏景走出来他不会太意外。
可是他见过刚刚那一场恶战,便没法不震惊没法不震骇,这感觉无以言喻……那个以一敌百、斗战癫狂的混横小子!
第184章 梦上仙乡
大帐门帘幽光闪烁,封门妖术撤下,白皮文官挑开门帘走了进来,眯起眼睛环顾四周……片刻过后妖怪忽然笑了。
苏景笑了笑:“没收住手,只剩下两个人了。”
白皮妖官摇头:“无妨,也不一定非得十个人,这些日子,一个人走出这大帐的不是没有。”说着他对苏景拱手,话锋一转:“恭喜两位打过这第一擂,得两位虎将效力,实为我剥皮之福。”
剥皮国的选贤英雄擂,又岂是一座帐篷那么简单的。这不过第一擂罢了,甚至连“擂”字都不当得,只能算是一层选拔、试炼。苏景想得丹、想完成图谋,后面还有的打!
苏景哈哈一笑,口中应酬了两句“纯属侥幸、托大人鸿福”之类,跟着又问道:“大人在此监擂多日,我们哥俩这点成就……”
白皮擂官知道他想问什么,却只笑不说话。苏景明白他的意思,自锦绣囊中取出几枚以前炼化的几枚丹丸,塞进对方手中:“还请大人指点。”
白皮擂官这才笑呵呵地说道:“两位出来算是快的,但还算不得最快。真要排一排的话,两位或能排进前二十吧,这只是以出来的速度而论的。还有些厉害人物,杀人杀得很慢……时间还早,来来来,本官还烫着一壶好酒,咱们边饮边说!”
……
黎明时份,苏景坐于一间小小的营房中,盘膝、闭目,呼吸缓慢而悠长。
他在养神,但心思未歇,仔细盘算着白皮擂官给他说过的事情:
小小的橙红色猴儿,仰天打了个喷嚏、喷出一片火云,对手尽化灰烬;
东面来的金喜鹊,拍着翅膀喳喳喳叫了几声,百多争擂妖怪先是捂耳惨嚎、跟着七窍流血、最后身体炸裂;
销声匿迹多年的三手蛮,不知从哪里学来了古怪的剑法,他留在帐篷中的尸体,无一例外身上都有千多细小伤口、没有人要害受创、皆因血尽而亡;
混不起眼的蝎怪,一跺脚地面化出无数沙漩涡,敌手全都陷落至肩、下一刻地面又坚硬如铁石,地面上只剩下一颗颗妖怪脑袋,然后他美滋滋地走上前,一颗一颗地把那些脑壳敲开,趁还鲜活时吸干脑髓……
来之前苏景就明白这个擂台不好打,只是没想到竟会不好打这等程度,或为高官厚禄、或为灵丹美人,这次从深山、沼泽中走出来的凶猛妖物着实不少,甚至还有妖灵神、且不止一个。
后面打擂的规矩校场妖官也不清楚,他们只知道,下一擂尚未开始,剥皮国视“千之数”为上上大吉,要从校场擂中选足千名壮士,再开下一擂。
校场中的擂台已经摆了近百日,大部分时候,每天都能选上去十个人,但也不乏一两人轻松诛灭全场的例子。到现在为止还差两百多人,这便是说,要打下一擂须得在等上一个月左右。
这个时候营房外忽然传来一个难听喊声:“白大人,昨儿的擂比可分出胜负了?”
白皮妖怪也在营房中,当即应了一声,带上苏景和樊翘走出房门。
门前丈于处,排成一列站着十个身高不足一尺的小小人儿,长得尖嘴瘦腮,一看就是个禽鸟妖精,偏偏还似模似样地穿了身官袍子。
白皮妖怪对这些“鸟官”似乎颇有忌惮,满脸堆笑、弓着身子应道:“启禀诸位希大人,昨天过擂壮士在此。”
为首的“鸟官”见了两人,眼睛猛地睁圆:“黄皮蛮子?!”
孱弱之族,居然来打擂、竟然还胜出第一阵?不由得鸟官不惊诧。不过很快它又换做满脸笑容:“敢问两位,是黄皮蛮下哪一氏?”
“山溪氏,我叫山溪乌,他叫山溪鱼。”苏景脱口而出,一路走来早都不知道说过多少次了。
鸟官对白皮妖怪和校场校尉神情倨傲,但是对胜擂之人着实亲热,立刻就是一番恭喜之类的吉祥话送上,随后它对身边的同伴道:“老三老六来侍候吧,咱们回去。”
其他鸟官转身飞走,留下来的两个,齐声笑道:“我们特来迎接两位,后面也都有我们哥俩服侍壮士,若有所需尽可开口。”
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