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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餐席来来往往总有客人经过,这样不言语的站着甚是尴尬,可舒又不知道说什么,杯里的茶都快搅出来了也没察觉。
“怕什么?”子律看她龟缩羞赧的样子比以前多了份可爱,又联想起先前的承诺,心情大好,不觉失笑,“吃点东西。”
他越这么说舒越发不自在,朋友不在身边,面对过来和他打招呼的陌生人她又不擅长应对,正发愁的时候,他终于发了善心,俯身在她耳边低声嘱咐了一句“去吧,她们几个在那边呢!”
好不容易得了空,刚要走,腰上被轻轻扯住,带着暗示的意味。“不许太累了!”
回子纹的发簪在灯光下耀眼,舒盯着自己盘里多出那块缺了角的松饼,逃似的从他身边离开。可没走出几步,又停在部作品前慢下来,忍不住回身看他。
他依然站在冷餐席边,手里多了杯酒,身旁也围了几个生人在说话,可目光却跟着她,微微颔首示意,才转身投入大家的谈话。
舒终于能长长的出口气,在旁边找了座椅坐下,喝了口杯里的茶,有点苦,又沁出些甜味,松饼上的咬痕是他刚刚尝过留下的,燥热的脸颊终于慢慢冷却下来,定定心神,发现朋友们在另一个角落里围着,一时不想过去,就靠近椅背里,一点点掰着松饼,把一大块都吃下去了。
“正式道歉没有?”
女人很调皮的声音,吓了舒一跳,杯子里的茶差点泼出来,一抬头才发现刚才角落里的几个女人都围拢过来。公社不大,耐不住社区越来越庞然,她在圈子里的女性朋友也一天天多起来,可她喜欢静,真正投脾气的却并不多,所以对朋友也很挑。
带着黑框眼镜,一身黑色套装的是陈舒拉,三十出头已经是小有名气的专栏作家,总给人棱角分明的感觉。平日里大女人的论调很多,不断指点批判舒的生存方式,觉得她依附在子律身边像株菟丝一样不独立,可偏巧,就是子律特意介绍舒拉和她认识的,还让舒拉给她写了几次特别推荐的专栏文章作为宣传。
和舒一样盘着发的是沈卓娅,她发里总是别着掏换来的古钗,和舒的发簪异曲同工,两个人也是最投缘的。卓娅人很低调,也是小本起家,在社区的外延经营家绣品点,里面都是从民间收的二手衣,因为喜欢卓娅家的刺绣,舒一有空就往她店里跑。
“发什么呆呢?叶子问你呢!”柳紫推推舒的肩,接过她手上空了的茶杯,“和好没有?他道歉了?”
妹妹柳叶的问题还没回答,又被当姐姐的逼问,面对着社区里最好的成衣店女老板,舒都不知道怎么开口。
大家都是看他们一步步过来的,支持的有,反对的也有,只是她不习惯在人前讨论感情话题,涉及他又很敏感,社区就这么大,万一被他知道她背后说……
“早好了,下午在我店里亲热着呢!”门神媳妇不知什么时候挺着肚子也凑了过来,一时间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话里话外都是他们两个的事,舒安静听着,不时抬头搜索他在人群里的背影,隔了好远的距离,看一眼,倒觉得比跟在他身边放松舒坦了很多。
“男人不好就要及时换,不枉费青春!”舒拉最放的开,总把专栏里男性女性的道理搬出来砸在她头上。
“也四五年了,该想想以后了!”柳紫毕竟是已婚的过来人,多少替她着急,私下里也说过劝他们分手的话。
抚摸着白毛衣下缘的一小圈裘皮,舒静静听着,答的时候不多,直到门神媳妇扯着大家聊起了怀孕和胎教,她才从谈话中心里解脱出来。
卓娅一直跟在旁边,两个人走到圆厅角落靠窗的地方,找了椅子坐下说体己话。
“真的,又合好了?”
“嗯。”
虽然承认的很小声,还是勇于在卓娅面前道出了实话,比起那些女人,和卓娅说话舒总觉得更放心,也无需隐瞒。
“开始真以为就分了,可他今天过来上官苑了,然后……”
好多细枝末节的事,其实以她的个性很羞于启齿,可卓娅问起来,舒还是说了,跳过一些太私密细节,把前前后后讲了一遍。
“这次够快的,比上次还快,我也以为他轻易不回头了,不过你们俩的事真是说不好,他又是那种性子!”卓娅说的时候不免有点埋怨,拉起舒的手在手背上轻轻拍了几下,“好了就好好过下去,不过以后别老纵着他,他那点坏习惯都是你惯出来的,看看,脖子上还有呢,他就不知道下手轻点!”
舒笑不出来,面庞发热,她不知道将来会是什么样子,他还会不会这么狂热的在身体上眷恋着,但至少这次复合了,又一次把心里小小的伤口抚平,安生一日,她就得过且过的度一日,如果真不行了,也许真像大家说的,就分了。
两个人说话的时候,子律也和圈里圈外的朋友聊得正尽兴。因为晚上的约定,特意很节制的喝酒,几个朋友上来劝都还是一杯红酒,偶尔应酬一下。
大家讨论双年展的时候,一方面他寻思着怎么和她商量,一方面又为晚上的事情按耐着心情。
其实他早过了欲望勃发年轻气盛的年纪,可遇到她以后,反而回到了十几年前,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终于在人群里找着她,安安稳稳正和卓娅坐在一起说话,手放在衣褶里,垂着头,说不出的恬静。看她手上空着,子律本想叫侍者送杯热饮过去,偏巧遇到迎面过来的高磊,拉着他一起揭幕巡展作品。开幕的仪式很简短,三两句话,可再走回刚才的位置,她已经不在角落的座椅上了。
舒独自一个躲在尊铜像后面,刚刚看到他在台上被镁光灯追逐着,她觉得距离那么远,就自己跑到一边,一一看起参展的新作品。绕到冷餐席,看大家手里都有酒杯,她也过去,找了个酒色清淡看起来最漂亮的杯子拿了起来。
酒杯还没有握稳,只觉得背后有人,杯子已经换到了另一只手里。
子律甚为不悦的干了杯子里的果酒,凑到她近前,几乎数着她一根根不听话皱着的眉毛,板起面孔,带着她到窗边,手握得很紧,有意提醒她下午商量好的话。
“我说了,今天不许喝酒!晚上……我们有约!”
——————维也纳咖啡(中)——————
子律当然知道她不怎么会喝酒,沾酒虽然不容易醉,但很容易不舒服,她对几样烈酒有轻微的过敏,所以偶尔到了必要的场合,他都给她找些不伤身的酒喝。即使是出于身体健康的考虑,常常让她喝了调整睡眠的红葡萄酒,也是他千条万选出来的。舒因为喝错酒病过一次,打那之后,子律在这方面格外注意。
杯子里的酒已经让他喝净了,一两滴残存的液体散发着淡淡的香气。舒侧开身保持些距离,不觉得一杯小果酒会是多大的问题。他有的时候管得很多很严,让她一点点自主的小算盘都不许拿,一味被操纵摆弄着。
怕引起周围人注意,两个人随着圆厅边缘的展品慢慢欣赏,子律心有不快,可又意识到自己刚刚口气太凶,努力把脸色转好追着她。反而是舒一言不发,表面上只是专心欣赏着某件展品,可看她眉线里的那道白线,子律就知道她不高兴了。
亦步亦趋的随着她看展,心思一点都不在展品上,子律手里捏着空酒杯放到侍者托盘里,要取杯香槟,看看她的背影,又打消了念头。
其实舒并不是要故意逆着他,她也知道自己喝酒是个什么状况,只是初听他说话的口气就已经不舒服,细想想,这只是刚复合,就更觉得心里不是滋味。
他的脾气总容不得她太多“忤逆”的地方,但两个截然相反的个体在一起,她的自我意识没有完全被同化前,怎么可能不“忤逆”,她想做的是自己,并不是个傀儡娃娃。对于子律来说,过去五年她反抗的并不多,但实则反抗的很彻底。比如,到现在,他们也没有真正意义上同居,还是对门这样住着。
好的展品很多,两个人看得都不怎么专心,也不说话,一前一后的停在一样东西前看几眼,一个起步另一个就跟着。别人眼里看了正觉得他们感情深浓,而其实,子律已经在舒身后憋闷烦躁起来。
一吵架有矛盾,她老不说清楚了,让他干着急。
“总之不许喝,万一过敏的话……”给自己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表面上和她一起停在一幅油画前,实际子律就是对着她簪起的发髻发呆。
要在这样的场合公然示软绝对不是他的行事准则,可想到她刚才的表情,眼前嬴弱背影里挺直的颈部曲线,他就有些担心本来气氛良好的一个晚上,被自己刚刚的一席话给磨坏殆尽。
“子律,正找你呢,过来一下,有点事商量!”高磊不知怎么从一边插进来,也没察觉到两人气氛僵持,拽起子律就要走。
咝!
高磊抓了半天竟然没抓动。子律哪肯任人摆布,面露愠色,霸在她身边,还是舒先缓和下来,推推他催促道:“你去忙吧,我想自己看!”
这话绝对起不到安抚作用,好在她适时的补了一句。“看完我去找你。”
子律一言不发,最后被高磊拉着离开了。见他灰头土脸的走远,舒才放松了绷了好久的神经,忍不住笑了。刚刚他的反应很有意思,盛怒过后是示弱,就像卓娅说的,他的很多坏脾气都是周围人惯的,一旦她不迎合他了,反而会换他过来迎合她。
小小的波澜过去,取了杯热水继续一件件的看展品,厅里的客人散去了一些,还有些专业人士在品头论足,舒偶尔听听,也当是长长见识,但很少开口发表意见。
她参加展会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可是并不习惯在外人面前过多表达自己的意思,反而私下里和朋友讨论的时候,会尽兴很多。
子律被高磊和几个朋友拉过去说了半天话,心里都在惦记她,中间又跑过来想跟她说说话。
她刚刚还板着的面孔,走近了看却早就无风无浪,见到他也只是微微皱眉,没坚持多久就别开脸,他以为是还在生气,侧过身才发现是在偷偷笑。
接过她手里的茶杯,子律说不清楚心里是怎样的心情,看着她的笑有些孟浪的激动,又觉得她学坏了知道气他,总之心里被弄得痒痒的,疏解不得,仰头举起杯子就灌了一大口。
她杯子里不是酒,又热又烫,他灌那一口差点喷出来,还是勉强咽下去了,脸上表情古怪,俨然被烫得不轻。
舒掩着嘴,停在雕像旁,看他被烫后的无辜样子,不觉心软过去握着了他的手。
“累吗?”子律憋了好半天,问出来的话都是讨好的。
舒摇摇头,总忍不住笑,也不敢看他,就自己咬着嘴唇忍着,眼里一闪一闪的亮,引得子律又一阵心神荡漾。
能够复合是好的,主动去找果然是对的!
“想回家吗?”
被她这么瞅着,他都想直接拉着她到暗窗的地方好好吻一番,话里有深一层的邀请,她听出来却又不回答,指着冷餐席扯了句别的。
“今天的松饼不错,以后我也和门神要这个吃。”
子律脾气固然大,欲念也深,可被她一打岔很快就过去了。取了几样点心酒水,陪她一边看展一边吃。因为刚刚的一幕,吃东西时舒总忍不住想笑他,吃好了,他又带她到熟识的朋友堆里说话,大家一聊天,气氛马上热络起来,几天的阴霾一扫而空。
“子律,舒,正找你们!”
正在人堆里听大家谈双年展,韩豫和高磊带着个女孩子加入了进来。
“给你们介绍,孟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