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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浪拿着名片的手停留在半空,不知道是该收回来还是继续客气一下递给金嫣。金嫣的男朋友看着金嫣站在原地不动,就走上一步笑着伸出双手来接名片,被金嫣拦住:“我想,我们不用再麻烦浪先生了。我们先走一步了,再见,浪先生。”说罢,就牵着男友的手,向山下走去。
老浪的笑容凝结在半空,名片从手中坠落,被风卷起,在雪花的簇拥下,在雪地里打着滚,向远处飘去。
老浪站在雪莲花前,心静如水。他没有了悲痛,脑子里边只是空空的一片,白茫茫地就像远处消失在云层里的雪。独自一个人站在这寒冷的雪峰上,有一种脱离尘世,在空中飞翔的感觉。世间万物显得格外的渺小和不值一顾,天显得格外的深邃和无边无际,连思维都可以停顿,静止。他什么都不用说,他相信在这一片空空如也的世界里,他和晓玥的心灵一次又一次地交融。语言和肉体,甚至是作为个体存在的灵魂都显得十分的多余和苍白,在这个洁白无瑕的世界里完全站不住脚,会被当作灰尘吸附在脚下芸芸尘世中。这个世界太清净、太透明,甚至连一丝风的声音都没有。连呼吸,这么重要的不得不做的事情都可以停下来,不得不融入它的宁静。他只需要闭上眼睛,关闭他和这个世界交流的主要工具,用心灵把听觉和触觉调动到这种无我的境界,有一种久违的回家的感觉。
回到大金寺的时候,天色已近黄昏。高原的天黑的很晚,光线从四面八方的雪峰上折射到空中,不管有没有月亮,天空总是有点白。星星们按事先排好的顺序一个一个,最后是一群一群地出现。老浪躺在木榻上,很安静地入睡。窗外的一切昆虫的鸣叫,风的声音,已经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早上老浪被寺里的早课声惊醒。小喇嘛已经把所有的起居用具摆放在他的床前。洗漱完毕用过早餐,他把主事喇嘛找来,先是表示感谢,然后就收拾行李告辞。主事喇嘛并不挽留,集合大小和尚众星捧月搬把老浪送出大门,又是呼呼拉拉跪倒一片。老浪赶紧跳上门口拉客的汽车,和大家挥手道别。他掏出电话,给一路望打电话。大家这会儿应该在日喀则附近吧。
今夜鹰归何处
六十一
六十一
刘颖一定要请确吉吃饭:“对不起啊!你本来应该是冠军的!”
确吉笑道:“我只是去过过瘾而已,什么冠军不冠军的!哎,对了,你怎么马骑的这么好啊?挺不简单啊!”
刘颖得意地一笑:“没想到吧?我可是接受过专业训练的啊!怎么样?什么时候咱再比试比试?”
确吉笑道:“我可没想过和谁比啊!我只是路过这里,玩玩而已。你哪来的那么好的马啊?”
刘颖神秘地一笑:“你猜猜!我和马特有缘分,马一见我,都跟我起腻!”
确吉哈哈大笑:“这当雄的赛马大会,也是我们这里的年轻人相亲大会啊!不会是把自己许配了我们藏家,换来的人家的良驹一匹吧?”
刘颖拍桌子抗议:“切!我就值这么一匹马啊?你说这里还有相亲大会,你是不是奔这个来的?哎,”刘颖把脑袋凑近了确吉:“选着美女没有?我是不是把你的好戏给破坏了?哪位美女不想嫁一个英俊的骑士啊?”
确吉接着:“我还没那个心思哩!我还想跑遍整个高原哩!再说了,咱长这样不招人女孩子待见。”
刘颖很纳闷:“挺谦虚的啊!你这样天天乱跑居无定所,没有个正经职业,你靠什么生存啊?”
确吉声音很宏亮:“高原就是我家啊!处处都是亲人,每个人对我都很好,我走到哪里,都是家。”
刘颖撇嘴:“鬼才相信那!你总不能见门就进,整天白吃白喝吧?”
确吉笑道:“那倒不会。我是自食其力。哎,还没说你那匹马,我看上它了!哪儿来的?”
刘颖说道:“实话告诉你吧,这匹马是我从乡下花一千块钱租来的,我也是和你一样,玩玩。还成,这匹马跑挺快,换你骑它,肯定比你那匹跑得还要快!”
确吉站住:“能不能带我见见马的主人?”
刘颖朝身后一努嘴:“瞧,就那位,一直跟着我们那!人家可不能就收了一千块钱把匹好马给丢了!”她冲马主一招手,小伙子笑嘻嘻地跑了过来:“怎么样?我说‘雄鹰’肯定会跑前边吧?你如果没有掉下马背,肯定进入前三名了!太可惜了!”
确吉笑着拍着小伙子的肩膀:“这匹马不错!能不能卖给我?”
小伙子摇摇头:“不卖!我和‘雄鹰’是兄弟。”
确吉说:“我出个价钱,你考虑考虑。你放心,马在我这里,就像在你那里一样,我们都会成为兄弟的。”确吉伸出五个手指:“五万,怎么样?”
小伙子摇摇头,为难的表情:“我爸爸不会同意的。”
确吉接着说:“你告诉他,我不会亏待你们的。再加五万,十万。再多可就不行了。我有一匹汗血红毛白蹄母马,回头和‘雄鹰’一配,生下头胎小马驹,归你!这下行了吧?去找你父亲商量一下,啊?”
刘颖在一旁乍舌:“好牛啊!大款啊你!你哪来这么多钱啊?就买匹马啊?十万?有这么喜欢马吗?”
小伙子一会拉来了个老人,那老头子满脸皱折,和确吉说着刘颖听不懂的话,然后刘颖看到老头子抚摸着马脖子流眼泪,看起来是忍痛割爱了。确吉一声高啸,一旁迅速地出现了一个三十多岁西装革履的男子,确吉对他似乎是交代着什么,那个人一直点头,然后和马主叽叽呱呱说了几句,三十多岁的男子便牵着“雄鹰”带领着马主父子二人向场外走去。
刘颖取下墨镜,眯着眼看着确吉:“我说帅哥,您到底是干嘛的啊?整天游手好闲还这么有钱?那位是你的马弁吧?”
确吉神秘地说:“我游手好闲了吗?没有啊!那位可不是马弁,是‘小秘’。”
刘颖不以为然:“找一三十多岁男人做小秘,有病啊!我看你少不了有很多女粉丝吧?赛马场上的冠军,嗨,不知道有多少少女都盯着你哩!今天不是相亲大会吗?你不会是来这里海选的吧?”
确吉拉了拉手中的马缰:“说对了一半。算是海选吧,不过不是选美女,是选马。”
刘颖好奇:“你这么喜欢马?经常花这么多钱买马吗?”
确吉点点头:“我从小就在马背上长大,马,就是我的亲人。”
刘颖说:“那你一定有好多好马了?这要花多少钱啊?”
确吉笑着说:“有几百匹吧。”
刘颖问到:“你是开马场的吧?”
确吉回答:“那是我父亲的马场。他一定要交给我打理,我可不想一辈子呆在马场里。刚才那位是我聘请的总经理,马场的日常经营,都是他在管着。我整天云游四海。”
刘颖不屑的表情:“原来是有一大款父亲!啃老啊你?”
确吉说:“我也拿工资吃饭。我和父亲之间有口头协议,我来确定马场的发展方向,同样在马场拿工资,也有经营业绩考核啊。马场没发展,我也同样什么都没有。”
刘颖点头:“看来你父亲的马场在你的打理下,经营的还算不错。”
确吉问道:“你准备回去吗?”
刘颖本来是准备在当雄休息一天,明天一早沿青藏线回郑。她十分喜欢骑在马背上飞驰的感觉,就问确吉:“那我能不能去你的马场看一看?”
确吉回答:“没问题!所有的马随便你骑!”
刘颖高兴地蹦了起来:“太好了!那我明天就先不走了!好好地骑骑马。晚上我请你吃饭,一定要赏光啊!把电话给我。”
确吉把电话交给刘颖,刘颖打开自己的手机,按键拨通了自己的号码,记下确吉的电话,抬腕看表:“那我们两个小时后见。”刘颖留了自己的住址,和确吉互道再见,向招待所走去。
刘颖似乎觉得自己实在是脏得不像话,浑身上下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百爪挠心,不停地一阵阵地起鸡皮疙瘩。快到招待所的时候,她感觉自己简直就像控制不住想疯狂呕吐,肚子里边翻江倒海,五脏六肺都挤在了一起,都想夺路而逃,叽叽喳喳地拥堵在嗓子眼里,急着沿着这一唯一的出路跑出去。她脑子里想着如果现在有个温泉池子该有多好,把自己撂进去好好泡个够,把身上的污垢好好地洗洗干净。她不知道,青藏高原其实是异常地干净,干净的甚至连洁白的衬衣连续穿一个星期都依然干净如初。她感到积攒在自己身上的灰尘把自己压得喘不过起来,而且沉重得让自己迈不开脚步。她在招待所的水龙头下,把水拧到了最热,热到几乎无法忍受,似乎要把自己身上的一层皮活脱脱地烫掉。她拿着澡巾,用尽全身力气把自己搓了又搓,边搓边咬着牙低声地喊,喊声越来越大,越来越亢奋,几乎变成了歇斯底里,把洗澡间的所有的人都给喊了出去。等她再一次地打上浴液,已经没有一丝力气,她蹲在地上,低声地抽泣,任热腾腾的水柱从头而下。
从洗澡间里出来,微风一吹,刘颖感觉忽然卸掉了所有的包袱,一阵久违的轻松。她换上裙装,对着镜子好好地收拾了一番,稍事梳妆,把头发梳在了一起,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咧嘴一笑,又竖起了一个大拇指,背起自己的加菲猫背包,走出了招待所。
她找到了一个美发厅,一进门,就对女老板说:剪头,板寸,会吗?女老板歪头看她:板寸?这么好的头发!刘颖问道:怎么?不会剪?女老板看着她笑着:会啊!就是……我的意思是,恐怕会不太好看。要不剪个鲁豫式的?刘颖乐了,这么个地方如此小小理发铺竟然还知道鲁豫是什么发型啊?就笑着对女老板说:行,就听你的,来个鲁豫头。
刘颖看着镜子里的新发型,自己也有点不太适应,有点太成熟了啊,像是三十多岁了,不过剪得算还不错。她抄起电话,拨通了确吉的电话:“喂,是确吉老师吗?”
电话里的确吉回答:“是我,我是确吉。您是哪位?”
刘颖皱眉:“是我啊!刘颖!你在哪啊?”
确吉回答:“奥,你好!我正在和几个朋友一起准备吃饭。你吃了吗?”
刘颖长出一口气,有点生气,敢情这个家伙把和她晚上一起吃饭的事情给忘了!她没好气地说:“你怎么不讲信用啊你?不是说好了今晚我请你吃饭吗?怎么着?放我鸽子啊?”
确吉笑了笑:“不好意思啊,我还以为你只是说说而已。要不改天?”
刘颖来了脾气:“哎,我说确吉同志,你这么一句话就把我打发到几天以后了?我能在这里呆几天啊?这可不行,是我先说好的!你不守信用!”
确吉回答:“对不起!我今天有点事情,必须和这几个朋友见面。咱们明天不是还见面吗?明早八点,我去找你。”
刘颖说:“谁信你!你会来找我不?不行,你们康巴人不是最讲信用吗?你在哪儿?我去找你!”
确吉犹豫:“这,我几个朋友,有点不合适吧?”
刘颖声音很坚定:“你们不是聚在一起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坏事吧?我连你的朋友们一起请了!快说,在什么地方?”
确吉无奈,只好告诉她自己在四川饭店,刘颖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那里而去。
刘颖敲开包房的门,一桌人的眼睛都齐刷刷地射向了她。确吉换成了西装革履,第一个站了起来,同样穿着西装的四五个人也都跟着站了起来,对刘颖点头微笑。确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