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模桓以谪范G面前放出一丝。
胤禛哼了一声,不再说话,专心盯着了鱼漂,仿佛背后没有此人一般,那人也就这么跪着,再不发一言。
过了不知多久,水声微荡,鱼儿上钩了,胤禛挥杆,却只提起一串水珠。愣了片刻,他叹了一口气,语调柔和下来:“过来吧……”
背后那人嗻了一声,膝行而前,靠近了胤禛,胤禛拍拍身边的石头,示意他坐下。
“亮工啊,你主子我是心烦,不知这天,到底要怎么才能开颜。”
这人自然就是年羹尧,自四川巡抚转任偏浣巡抚,还被召回京城陛见。来京后连话都没递一声,跟康熙谈过后,才急急来了胤禛这里。
胤禛像是在道歉,心中却还在翻腾,年羹尧是他镶白旗下之人,得亏康熙只撸了他王位,没撤了他的镶白旗之领,否则这年羹尧怎么也不会来找他。
他这番作态,也只是要让年羹尧认清位置,同时也是宣泄自己过去积在这家伙身上的气。年羹尧虽然在他门下,甚至去年他的妹妹还成了自己的侧福晋,可心思却活络得很,跟胤禩都还有过往来。
现在他胤禛遭了罪,年羹尧却殷勤起来了,胤禛刚才故意给了年羹尧一个冷脸,其实心中却在暗喜,之前李卫说的那些话,有可能是真的……
“主子不必忧烦,奴才见皇上的时候,皇上还要奴才好生听主子的话,在偏浣好好做,特别留意广东的情况。奴才寻思,只要主子指点着奴才在广东建功,这天颜怎么也能开了。”
年羹尧小意地说着,胤禛又哼了一声,眉毛角却扬了起来。
果然如此,胤禛心道,皇阿玛对自己此次广东之行,其实没有全盘否定,除了恼自己做事太唐突之外,也就是私调王文雄犯了忌讳。此次将年羹尧调到偏浣,正是给了自己一个机会。
“广东之事,根结还在那李肆一人身上,跟其他人没什么关联,你不要在这上面做文章。”
胤禛直入主题,指导起年羹尧来。之前他和李卫已经分析得很透彻了,尽管康熙还在怀疑李肆是胤禩勾结洋人蒙养的党羽,可总结各方面迹象,他们都认为这不太可能。当然,这话也不必说给康熙听,胤禩……就安心在家里蹲着吧。
“李肆此人,身上还有诸多疑点,但要破他也很简单,就是拿着他本人!此外他在英德的巢穴,绝对也是他的命脉,否则不会为此大动干戈,要跟王文雄死斗!你就寻着这两条去做,只是得留意,没有绝对把握,不能轻举妄动,至少不能破了皇上要护着的那层皮!”
胤禛心中淌过自己跟李肆那几回合的交手,而记忆中有一段已经盖上铁板的景象,他自然是再不愿意去碰,这辈子都不想。
“如果有那可能,你一定要拿住活的!”
他咬牙切齿地说着,年羹尧也被这话里的冷气激得打了个哆嗦,心说这主子还真是在李肆手上栽了大跟头。
“另外,我这边再给你派个帮手,你给他安排个合适的职位。”
胤禛随口就安排了李卫,年羹尧自是不敢拒绝。
“至于偏浣那边的形势,你可有把握能拿得住?”
他还准备施点其他恩惠,比如说跟湖广提督高其位打个招呼,让他尽力配合年羹尧。
“劳主子烦心,奴才父亲曾是湖广巡抚,那边的情况奴才很清楚。”
年羹尧直愣愣说着,也没注意胤禛脸又黑了下去。
“那你去吧,跟你妹妹多聚会……”
胤禛冷冷说着,又甩起了鱼竿。
年羹尧低低嗻了一声,躬身后退,这时候才觉得有些不妥,可他也再懒得缝补,只要解决了李肆,这些小节又何必在意。
“皇阿玛调他到偏浣,是看在他父亲熟悉湖广的分上,还是对我还有期望呢?”
胤禛烦躁地想着。
就在这时候,李肆在广州也有些烦躁不安,粤商总会的商人在广西又捅出了篓子。
广西的米商怡香号贿赂广西几个县的常平仓官员,买出了常平米,在梧州被陈元龙的抚标拦住。怡香号的东主将自己的护卫打扮成青田司卫,把鸟枪改装成燧发枪,跟广西抚标对战,死伤好几十号人。
广西巡抚陈元龙发飙了,没抓着怡香号的人,却将在广西考察矿产的湖南兴盛堂东主韩玉阶抓了起来,要兴盛堂的人回广东转告粤商总会,不把怡香号的东主交过来,他就要治韩玉阶的罪,当然,这其实就是在给他李肆放话。
怡香号行事太过嚣张,让李肆感叹,商人就是这样,只要少了约束,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可话又说回来,这是他李肆一手造成的。他当然不可能如陈元龙所愿,乖乖交人,否则粤商总会绝对要炸窝,这事怡香号虽然有过,但却是在对抗官府,谈不上什么伤天害理,而韩玉阶韩掌柜跟李肆合作很早,他更是要全力回护。
问题是,广西那边,他现在鞭长莫及,也不愿现在就跑到广西去搅事,到底要怎么救回韩玉阶,他一时犯了难。眼下这局势,还真有些像一锅粥,清廷在乱,他这边也在乱。
第二百四十一章 谁还值得信任?
广州青浦,彭先仲挠头不已,他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就跟蜡烛似的,都快整个烧掉了。粤商总会的会首虽然是安金枝,可实际的工作却是他这个青田公司商关部的主事在打理。
曲江庞泽旺事件在粤商总会里引发了不小的波澜,商人们虽然明里不敢说,暗里都觉得李肆处置太重,为此彭先仲专门召集怨气最大,心里也最有鬼的一些会员,安抚和开导他们。
大面上稳定住了,接着他就奉李肆之命,督着商关部撰写《青浦商约细则》,将粤商总会必须要遵守的工商事细节整理出来,虽然是亡羊补牢,做总比不做好。而且这些细节也没写明违反了会如何处置,只是提醒大家,这些事情李肆很在意。
正做着这事,广西的事情又堆过来了,彭先仲不得不赶紧跟怡香号联系,要他们就假冒青田司卫的事给个交代,同时也跟其他广西商人联络,看有没有办法居中说合,救回兴盛堂韩玉阶。这韩玉阶就是以前湖南隆兴堂的韩掌柜,事业作大了以后,自己开了兴盛堂,专作铅锡硫磺硝石等矿产生意,属于李肆的“战略合作伙伴”。
“小彭啊,忙成这个样子,都没顾着为自己考虑考虑?”
湖南聚盛行的于颂来了青浦,见到彭先仲这般模样,像是无比感慨。
“自己?”
彭先仲却听得这话有古怪,愣了一下。
“呃……我是说,你年纪也不小了,就没想过身边事?”
于颂口风转开。
“呵呵……那也得有合适的人吧。”
彭先仲摇头,三年前,他不过是英德彭家的一个小角色,可现在自己的家族反而成了小角色,连带他自己的婚事,族中都再难置喙,任得他自己挑拣。而他跟在李肆身边,严三娘、盘金铃乃至安九秀这些才貌双全的绝色见得惯了,眼界也高了,竟然没谁再看入眼,忙碌下来,这事也就丢在了一边。
“后面的事,怎么都难说,还是多为自己想想。”
于颂语气飘浮地说着,彭先仲笑笑,只当他跟其他商人一样,都在担忧前路,没怎么上心。
在广西商人身上下了力,李肆就遣人回英德向李肆禀报,这时又有人来找彭先仲了。
“爹!?你怎么过来了?”
彭先仲的父亲来了,脸色很沉重。
自从彭先仲进了青田公司后,彭家也一路发达,虽然说不上豪富,在韶州也算是众人皆知的名号,粮米、琉璃、铁具、酒和靛蓝靛青染料等产业做得红红火火。除了彭先仲在青田公司的关系,还有族中女子以彭家老爷子义女的身份嫁给了青田公司元老田大由,和李肆的关系非同一般。
“先仲啊,老爷子开始为咱们彭家的未来担忧了。”
彭先仲的父亲也说到了未来,彭先仲心中一凉,就连自家也开始不看好李肆这条路了?
“咱们彭家在江西的亲族都遭了牵连,官府没明着整他们,却在各方面刁难,亲族里也有做官的,读书人更不少,这下子都被封了前途。老爷子也说让他们搬过来,他们却不愿,还说是被咱们害了,要老爷子给个交代。”
彭先仲的父亲长叹一声,显是无比抑郁。
“老爷子让我过来问你,四哥儿……是真要准备反了吗?”
他这个问题,彭先仲无言以对,李肆在婚礼上剪了辫子,反意再明显不过。但亲眼目睹者却很少,都是最亲切的人,他身为其中一员,自然不会对外泄露此事。
“现在这情形,四哥儿都没反,还担心什么呢?”
彭先仲只能这么说,他父亲摇头。
“照这情形走下去,我看也是一个反字。”
彭先仲还要分辩,他父亲摆手道:“我也只是来转达老爷子的话,咱们是商人,上面总得有个朝廷。现在彭家跟着粤商总会,跟着四哥儿,可以说成是受了他的胁迫。但你已经是青田公司的主事,真到了那个时候,彭家可是不敢再认你的。”
这一刻,彭先仲只觉得满嘴苦涩,李肆和他一直在谈可能会遭遇到的压力,没想到现在着落在了自己身上。
广州城某处的一座华贵酒楼里,一群人正在包间里低低议论着,听他们的腔调,竟然都来自江西。
“佟国勷竟然要把咱们的户籍都卸掉,唆使其他豪族吞咱们的地,这有些荒唐了吧?那些豪族能帮着他干这混账事?”
“他忌惮李肆,可不忌惮咱们,也不忌惮那些豪族,这事他就是放个风出来,表明他能威胁到咱们。”
“地都无所谓,可咱们的亲族祖祠都在那,怎么也不能让祖宗遭了难吧?”
“他到底想干什么?”
“你还是去问问那李肆,到底是想干什么吧?”
这帮江西商人神色不定,他们跟李肆的关系不深,只是要在广东做生意,不得不从了李肆,加入粤商总会,一边享受好处,一边担忧未来,一直是痛并快乐着。
“若是李肆行事没这么嚣张,慢慢跟官老爷周旋着,拿到如今这局面,朝廷多半也不会这么忌惮。”
“是啊,瞧这情形,怎么都得打起来,就看还要拖多长时间而已。”
“真要打起来,就算李肆强横,怎么也难扛住朝廷。”
“想这么多干吗,趁着现在还能赚钱,赶紧使劲地赚!”
“嗤……那李肆又要当善人,不准咱们在草民身上下力气,真是个神仙。”
“神仙”一词显然不带什么褒意,众人都沉默了。过了片刻,一个人左右张望,像是下了大决心般地低低开口。
“你们说……如果这李肆不在了,但粤商总会还在,这局面能不能造出来?”
众人都是嗤笑,李肆和粤商总会可是一体两面,这不是天方夜谭么?
“这事……是有可能的。”
有人却灵醒过来了,目光闪起光芒,众人都急忙求教。那人解说道,李肆是朝廷眼里的刺头,怎么都不能容下,可粤商总会却不是。就算《青浦商约》没了,可商人们抱成一团,官老爷即使扑回来一些,广东已经凝成这个局面了,怎么也比其他地方做生意舒坦。
“粤商总会就是个商人,如果把李肆卖了,未必不能卖个好价钱……”
那人阴恻恻地说着。
“把李肆丢出去,再扶起另一个人,一个朝廷不怎么忌讳的人,粤商总会,连带李肆在广东打开的局面,未尝不能留下一二。就算卖不到朝廷那,咱们不能在广东占利,可卖到了佟国勷那,咱们在江西……该也能有莫大的好处。”
这话说得众人心中一跳,面面相觑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