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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老太太还真是会给我找麻烦啊。不过她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好战想法不会比赵顼少到哪里去。”他心中默默的想到,然后笑着说道:“这是我们做臣子该做的,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刚才在御花园中,我还劝说过圣上要按部就班的来,免得出了什么纰漏。”
听自己妻子讲到的再加上赵顼在御花园中的那反常的一问,王静辉心中便有了计较:有些事情该来的还是要来,关键是看自己能不能从事件发生的过程中取得良好的效果了。
“曹老太太和赵顼之间的分歧,还真是宿命般的预示了大宋帝国未来的命运啊!”王静辉心中默默的想到:“不过此刻的历史已经不是我在原来那个时空中阅读的历史了,相信自己一定能够从中领着大宋穿越这片险地!”
“驸马,你让我打听的事情,我已经打听到了!”管家王福在一个花厅中遣退了仆役后,悄声对王静辉说道。
“嗯!辛苦你了,那你说来看看吧!”
“驸马嘱托小人打听的那几个人现在都在汴都开封,他们的官职和生平简略小人也写好了一份!”王福从袖子中掏出几张写满字的纸张交给王静辉。
第一百七十章 预示
王福退下去后,王静辉翻开纸页,第一页纸上写的名字便是吕惠卿!下面依次是章淳、曾布、沈括、苏颂、谢景温等等,每个人的名字后面都有比较详细的个人履历。这是王静辉嘱托下人负责搜集的情报,上面涉及的人都是他非常感兴趣的人物,除了沈括和苏颂之外,如吕惠卿、曾布等人可都是历史上熙宁变法的中坚力量,眼看变法格局已经形成,他不能不有所准备。
这纸上的人物资料是他通过自己的生意网络来搜罗的,他和李管事、徐老商量过,要在他们的生意网络中培养一支特殊用途的人才,专门负责收集、整理情报所用,李管事也知道王静辉步入仕途后,将会面临种种难测的状况,现在大宋有谁还不知道徐氏和王氏之间的亲密关系?自己和王静辉的利益已经绑在了一起,有一个得力的情报系统也可以给王静辉提供情报,这样也算是自己作为盟友义务的一部分,再说这么一个情报系统也有利于收集外界的商业信息,这个方案一提出来后,便得到了李管事和徐老的欢迎并且鼎力支持。
这个情报网的成员都是王静辉所收养的孤儿,经过几年的培养,他们大多开始进入两家旗下的产业服务,在忠诚度上也非常可靠,只不过现在才没有建立多久,能够起到的作用非常有限罢了,不过两家生意网络庞大,再加上雄厚的财力支持,等它发挥更大的作用是指日可待的事情了。王静辉还是第一次使用这张情报网,所搜集的不过是一些官员的材料罢了,这些官员现在大都居住在汴都,也没有费什么力气,命令下达后,很快便有了回应。
通过后世史书来定位一个人的好坏实在是太过武断,所谓史笔如刀,老祖宗们自汉初便从来就没有放弃过迫害史官,修改历史的动作,流传下来的历史记录也很难说明问题,不过是个参考罢了。
这份材料写的还算是非常详细,每个人以前做过什么官,现在的官职又如何,做官的时候治下百姓如何评价种种都列在其中,让王静辉一目了然。现在王安石已经坐上了真宰相,“权位”是有了,但未必有“权力”,现在的士风还算是不错,越是权贵的人越容易遭到弹劾,这也是现在御史的一项重要娱乐活动,尤其是自己这样的人,更是御史谏官的最爱。
王静辉想了想不禁摇头苦笑:“权位不过是皇帝的宠信而已,权力才是干大事的工具。王安石肯定会争取权力,他那个‘制置三司条例司’估计也该快出现了吧?这些人可都是王安石变法的骨干力量,虽然官位现在不高,不过一旦进入变法条例司,王安石的‘权位’可就真的转变成‘权力’了。”
仿佛是预示着这个华丽的帝国将会就此进入多事之秋一般,大宋熙宁元年二月,河北地震,汴都开封也有轻微的震感,参知政事唐介等人遂以“天命”来弹劾王安石,→文¤人·¤·书·¤·屋←王安石以“灾异皆天数,与人事无关!”来反驳,这让富弼大为惊奇,富弼的感慨有他的道理,因为天灾乃昊天之垂警,作为一条古老的训诫一直是臣民规范天子的法宝,一旦推翻,后果是不堪设想的。安石的用意也并不在于彻底否定,他反对的是借天灾来阻挠变法而已,所以在这里稍稍变通了一下自己的做法,没有直接表态。
不过王安石并不知道富弼长久以来追求的便是以“天命来制皇权”,这一句话无形中便把富弼的追求给击了粉碎,这怎能让富弼受得了?一番口舌之争下来后,富弼自认为辩不过王安石,所以便在家称病上辞章。
率先挑起战火的参知政事唐介更是在福宁殿与王安石辩论时晕倒,不过其家人很快便找到了驸马,希望驸马能够为其诊治,王静辉深夜到唐介的府上亲手诊断他的病情,这才避免了历史上“唐介被王安石气死”的说法儿。
“参知政事唐介因不满天子事事都视安石可否,愤懑难捺,数与安石当廷争论。可唐介虽然号称鲠直敢言,但固执强辩却无法抵敌王安石,加上皇帝赵顼的偏向,最后气得差点儿身死。即使不论政治分歧,赵顼如此袒护王安石,注定了他今后的日子必然是众谤交加的命运。”王静辉在书房的窗边看着夜空中的那轮明月,心中默默的想到。
唐介老朽了,为他治疗让王静辉觉得非常的劳累:富弼上书求去致仕也是不远了,皇帝迟早要应允,现在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富弼韩琦的先后离去,这中间不乏他们的年龄问题,也表示了赵顼的治国倾向问题,不过富弼这一走,唐介的病重就真的把新旧两派的对抗提到日程上来了!
看着桌面上的报纸,王静辉不禁有些苦笑:两派的争端的战火已经烧到他的地盘上来了,编辑部的成员倒是没有因此而分化,这主要还是因为苏洵和欧阳发能够镇得住他们,况且欧阳发似乎意识到报纸深层次的意义,不断向编辑部里面推荐人才,仅仅发行不到两个月,欧阳发便又推荐了五个人进入编辑部,这使得编辑部内部势力也得到了很好的平衡。
“是该我做些什么的时候了!”王静辉走到书案前,铺开稿纸在上面写到:“张驰有道,寒暑之极”
……王静辉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多人都喜欢走极端,而不愿意采用相对温和的办法来将问题慢慢解决,就连“寒暑论”的“原版作者”苏轼也不看好他的理论,这不能不让王静辉感到非常郁闷。
“不撞南墙不回头!”新旧两派的交锋让王静辉看到也许正是需要让他们碰到麻烦,才会回过头来仔细反思,他需要更多的人来支持这种观点,来为“寒暑论”摇旗呐喊,也许他也只能够采用这种办法,在新旧两派火并的时候趁机吸纳那些两派之中比较清醒的人。
“某于改之议论素异,不过缓急有别矣。”王安石手中拿着报纸看过后对旁边的人说道。
此时王安石的府上来了很多人:吕惠卿、曾布、章淳、谢景温等人皆在他的府上,自从《大宋明镜报》刊印发行之后,王安石每日必要看报,他多次和自己朋友说道:“报纸一物看似平凡,但实乃王改之之心血所系,有报在手如对天下时局洞若观火。”
在他的带领下,这些还没有成气侯的新党成员都有看报纸的习惯,王安石对金钱一向不甚重视,在加上他现在是参知政事,离持国仅仅有一步之遥,每月的各种俸禄加在一起早就达到千贯的水平,家中订阅了十几份报纸,在有报纸的日子里分别送到吕惠卿等几个学生的住处,若是他们生活上需要有用钱的难处,也可以随时从他这里支取不用记账。
吕惠卿今年三十七岁,福建晋江人,现任集贤院校勘之职,嘉祐二年进士,其人博学多才,精明机敏,极富辩才,城府深沉,处事果敢。生性狂傲,有以天下为己任之志;文学辨慧,有杨雄、司马相如之才。曾为欧阳修、曾公亮所推重。及第后曾任真州推官,秩满入都,遇到在京师群牧司任职的王安石,两人讨论经义,多有所合,遂订为至交,至今也有十几年的时间。王安石在皇上面前推荐惠卿,着重说他学先王之道而能致用,这与王安石本人强调经世实用的观点正相一致的。
吕惠卿放下报纸有些惋惜的说道:“可惜这报纸不能够完全掌握在手中,否则对新法推行必定大有补益!不过看这报纸真可谓是利害参半了,摇旗呐喊者有之,诋毁者亦有之,今天驸马这篇文章的意思便是中立了,倒是和他的报纸一般!”
“吉甫,报纸虽小,但费用不低,当时王相曾在圣上面前主张由朝廷来办报纸,但终究还是因为报纸每月都会亏损很多银钱而放弃。你看这报纸的纸张,十二版本仅用十文钱,就是买白纸都不够吧?!”曾布有些惋惜的说道。曾布,字子宣,江西南丰人,时年三十三岁,任集贤院校理之职。其人颇有才智,但胸无主见。曾布有个名列“唐宋八大家”的哥哥曾巩,曾巩是王安石的密友,曾布以其兄的关系,得入王安石的门下。
王安石笑着说道:“驸马王改之惊才绝艳,不仅仅是诗词名传,更重要的是他眼光深远,某亦远不及矣。我和他数次纵论天下,可知他心中自有一篇锦绣文章,楚州两年不过是他牛刀小试耳,可惜他身为驸马不能自己来写出这篇文章了!”
在坐的众人对王静辉报纸上的一些言论比较感冒,不过没有想到王安石作为他们的首领,却对王静辉有这么高的评价,真是让他们意外的很。
“不过吉甫说的也对,朝廷也应该有一份报纸,这已经在筹办当中了,当然也是由驸马来负责操办的,不过编辑部的人选则是由朝廷来选定,估计还需要几个月的时间才可以。因为驸马曾上书:汴都这里的纸价已经大为上涨,若是朝廷在此时刊印发行报纸,那不仅成本居高不下,而且也会刺激纸价进一步走高,他已经在汴都郊外兴建造纸作坊来弥补不足了。”
曾布说道:“那王相有没有可能说服王改之和我们一起走变法之途呢?这可比办报纸要省事多了!”
王安石听后苦笑的摇摇头说道:“王改之的心意难测,谁都不知道他心中是如何想的,我也曾数次试过,不过他的兴趣不大!尽管如此,他还是把一些手稿赠送了给我,我看后大有补益,若真的能够得到他的辅助,则变法之事成矣!”众人听后不仅哑然,只有吕惠卿和王雱的眼中闪过了一丝不快。
自唐介事件之后,事态已渐渐明朗,改弦更张的变法措施即将出台,也早已不是秘密。唐介养病期间,朝中大臣在皇帝赵顼对王安石信任益专的情形下,也无人再出面饶舌。只有一贯强项的御史中丞吕诲给王安石拟构了十大罪状,上闻帝听。但这种出于愤怒而炮制出来的东西尽管来势汹汹,可根本经不起推敲,吕诲便因此而丢了官。宰执中曾公亮数请告老,富弼称病不出,都在静观时变。早年有“铁面御史”之称的参知政事赵忭,此时也失去了往日的风采,看到有事变更,就连叫十几声“苦”字。京中有一句政治笑话在流传:“中书有生、老、病、死、苦”,说的是王安石生、曾公亮老、富弼病、唐介差点儿死、赵忭苦,倒真是十分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