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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稻草。
半天后,王静辉回过头来看到神色疲惫的赵顼,笑着走到他的身边,“圣上!这场雨可是对我大宋一场艰难的考验啊!”
听到他这一声一语双关的话后,赵顼也感叹到:“改之,当真如你当初所言:步履艰难!步履艰难啊!”
王静辉反而笑着说道:“怎么圣上已经走到这步田地又心生悔意了吗?”
赵顼站起来走到大殿门口看着外面电闪雷鸣的世界,回过头来对王静辉说道:“朕初继皇位,壮怀激烈,励精图治。思除历世之弊,务振非常之功,立志革新,以期改变我大宋自仁宗朝到现在近三十年积贫积弱的局面。虽然有各位大臣意见不统一,对立严重而使朕有些伤神,但却从来没有动摇过朕变法图强的决心!”
王静辉走到他的身前躬身说道:“圣上,一个国家、一个朝廷要想对旧有的制度进行革新而内部意见不统一,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圣上不应该为此而伤神,关键的便是积蓄力量准备以后要走更长更坎坷的路才是正经!”
赵顼说道:“那改之到底是怎么来看王相主持变法这件事的?朕记得你当初在父皇和朕面前都反对这样的变法的,为什么今天又不闻不问呢?”
王静辉笑着说道:“臣心中确实对王相这样的变法有些反对,但臣并不反对对朝廷现有制度和政策进行改变以期做到与时俱进,更好的适应大宋的发展。安石先生的才学,臣是一直敬佩有加的,虽然我们之间对大宋现状的看法和政见有所分歧,但我们作为臣子都是在为大宋的未来着想,都希望天下的百姓能够过上太平安稳的日子,大宋能够横扫蛮夷,复我汉唐故土,振我大宋国威。”
“那你为什么不反对呢?!”赵顼追问道,他注视着王静辉,希望能够从驸马那双清澈的眼睛中看出些什么。
王静辉也毫不退缩的注视着赵顼,说道:“圣上,在这个世界上我们谁都没有办法证明自己的方法便是解决大宋的唯一正确之路,臣和安石先生也不能证明自己就是正确的,至少臣自己是这么想的!臣和安石先生都赞同对现有制度进行改革,我们之间的差异和分歧不过是在力度上有所不同罢了,而反对的大臣则是干脆为了反对而反对,因为‘利之所向’,变法改革自然会触及他们的就有利益,他们自然会反对了!我和安石先生谁的方法正确,这并不重要,重要的便是要勇于去尝试,去做!坐而论道永远不可能代替真抓实干,不过我和安石先生有分歧但是都是在行动的做法上有不同而已,所以臣对此之能够表示不反对,但同样也算不得上是支持!”
赵顼想了想后说道:“爱卿此乃谋国之言!”
王静辉说道:“不敢!臣不过是就事论事而已,臣不过是遵守一个臣子的本分而已,在臣看来朝堂之上只有一个声音不见得是个好事,圣上应该广泛听取不同的声音,不能够因为自己的喜好而有所选择,此乃人君之大忌!”
赵顼说道:“驸马此言及是!不过难道错误的建议也要听取吗?”
“一个人不可能永远是正确的,即便是诸葛也有马谡之失,大臣们说的建议即便看起来是错误的,但他们是站在不同的立场和角度提出的,换个角度来看也未尝不可!臣尝读史书,历史上好心办错事的事情也是比比皆是,所以陛下应该更多的分析其中的利弊得失,看到天下百姓的反应。”
“驸马甚善,但要知道百姓的真实想法又谈何容易!朕在藩邸做太子的时候四处走动便看到地方上的情况和那些朝臣上书父皇的清醒多有出入,朕身为天子也不可能四处巡游,即便能够出宫,也不过是朕一人而已,哪能够顾及的周全?!司马光前段时间还弹劾韩琦阻塞言路,还有张方平也是贪得无厌,朕在这御案之上之前对此居然毫无察觉!”赵顼知道王静辉的话是正确的,但心有力却无力去行使,这不禁让他有些丧气。
韩琦虽然是宋朝名相,但想来一个人站在权力高峰太久了终究会有所变化,不管是王静辉在这个时代还是原来时空的史书中,对韩琦专权都是有些记载的,并且这还成为韩琦与富弼之间的主要矛盾。
王静辉笑着说道:“圣上心中烦忧确实是有道理,太祖太宗皇帝百年前建立的制度是非常巧妙合理的,以御史来绳纠百官使其有所顾忌,但朝廷之上又有几个御史?贤愚如何?这终究是个问题,不过臣近来思得一策,不知道效果如何所以只是慢慢的在下面做些准备,等臣准备好后,便可以实施,也许可以使陛下能够身处宫中也能够知晓大宋治下百姓的情况和士林中人的主流意见如何。”
赵顼听后笑着说道:“驸马真乃我之诸葛、子房!无论什么时候朕都可以在驸马这里得到非常好的建议和办法,还请驸马教朕!”
王静辉笑着说道:“这不过是臣的一些小聪明罢了,哪里比得上陛下和王相治天下的大智慧!”小小的拍了赵顼一记马屁后,他整理了一下思路说道:“古之以来,朝堂之上从来就有小人的存在三代之中也不乏四凶这类人的存在。小人的存在是不可避免的,于是后来便有了御史谏官之类的监察百官的清要官职,但陛下读史可知其实御史谏官所能够起到的作用还是非常有限的,甚至还出现两者同流合污的事情!臣不否认魏征这样的诤臣存在,但上千年来又有几个魏征?!”
赵顼知道这是王静辉典型的谈话方式,便安下心来仔细倾听,事实上他知道王安石那张嘴已是天下无双了,不过他自认识王静辉后就从来没有在嘴皮子上占过一点便宜,他时常恶意的想到如果把王静辉和王安石摆在一起让他们争论一个问题,不知道是谁更占上风呢?!今天本来便有这么一个机会,但王静辉的表现也明确告诉了赵顼:驸马是不会公开和王安石在一个问题争论不休的,而是从旁边做足充分的准备来填补对方的漏洞。这种作风才是赵顼最为欣赏的,不过他不知道的是王静辉对王安石那张嘴也是心存恐惧心理的——通达六经是安石,这是士林中对王安石的评价,论眼光可能会胜这个倔老头儿一筹,但要是以儒家经义为基础进行辩论,恐怕会败的很难看。
见赵顼边听他讲话边点头,王静辉感到非常满意——看来这个年轻的皇帝确实是进步多了。“臣正准备命商务印书馆面向天下发行报纸,以成为圣上和天下百姓与士林沟通的桥梁,这样任朝中小人手掌通天,也不能够把圣上变成瞎子、聋子!”
王静辉对报纸早就有计划了,并且已经进入了实际准备阶段,报纸对社会发展能够起到极大的推动作用,但同时也是一个炸药包,尤其是碰上王安石更是凶险难测——历史上王安石曾经清洗过御史台并且还在王雱的建议下成立特务机构来压制民间舆论。虽然现在由于他的出现,在他的保护下报纸被封杀的可能性几乎为零,但也不能不防,至少要取得皇帝的鼎力支持,不能够让赵顼或是其他统治者认为他在利用报纸煽动清议的力量来要挟皇帝。
今天福宁殿议事还是将王安石变法的事情提到了前台,王静辉知道自己阻挡也没有用,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他除了当初直接出手用手枪干掉王安石一途之外,王安石登上历史舞台开始变法是注定的事情。就算干掉王安石使变法胎死腹中更是个臭主意——难道大宋就此安乐死?!自己又是个驸马的身份,没有这个机会来正面主导这些事情,所以当初除了王安石是唐宋八大家之一的原因之外,王静辉还是希望能够火中取栗来控制王安石的破坏力来为大宋中兴开道。
赵顼非常感兴趣的问道:“改之,这报纸是为何物?”
王静辉边用手比画边笑着说道:“圣上,报纸倒是和朝廷的邸报有些相似,是数张开版面积比较大的纸,在上面印刷朝廷的政令,但与邸报有所不同的是报纸可以通过散布在各地的士子寄送各种题材的文章到报馆编辑部,由编辑来塞选合适的文章刊印在报纸上。”
赵顼笑着说道:“朕有些明白了,这不过是爱卿主持《梅雪》的翻版嘛!”
王静辉笑着说道:“不错,报纸是和《梅雪》倒是有些相同之处,不过报纸更加便宜,而且发行的周期也要比《梅雪》月刊要短的多,这主要是考虑到购买者的财力和报纸上面的消息的实效性。”
赵顼说道:“爱卿在开始发行《梅雪》的时候就开始考虑报纸的发行了吧?!”
“臣不敢欺瞒圣上,不错,当时臣确实是想发行报纸了,不过同时也要考虑到报纸是面向天下人的,只要是识字的人就可以看懂,那个时候臣还没有那个实力来担负这么沉重的负担。再者说来我大宋以文治教化立国,《梅雪》上面刊登的文章多是大宋才子的优秀文章,《梅雪》的文学性非常强,百姓是看不懂的,就是你请人读给他听,也听不懂那些遍布文中的之乎者也……”
“呵呵……好你给王改之!果然是步步为营、算计甚深!当初你写《包公传奇》的时候,就有御史上弹章给父皇,弹劾你使用白话文来写包拯有辱读书人的斯文,你上表谢罪的时候便说要让天下的老百姓都知道包拯的功绩,若是用文言文恐怕百姓听不懂,所以才使用白话文,这也是为了报纸吧!”赵顼在旁边笑着说道。
王静辉脸色有些尴尬的说道:“圣上明鉴:臣可不是神仙,当时确实就是这么想的,也没有往报纸的推广上去想……”
赵顼笑着摆摆手说道:“改之不用多言解释了,朕亦了解你的苦心,大宋有改之这样的人真可谓是朕的福气、朝廷的福气、百姓的福气!”
王静辉连忙躬身说道:“圣上过誉了,这可是会折杀臣的!其实报纸和《梅雪》有着太多的不同,在题材上甚至是发生在街头巷尾的百姓生活也会搬上报纸,若是有哪位官员作奸犯科行那奸邪之事,有看不过眼的士子写了出来投到报馆去,那便会被刊登出来以彰显天下,圣上虽端坐在朝堂之上亦知天下事,这就给我大宋平添了无数御史,官吏之风也会改善许多。”
“厉害!若是真的能够如此,恐怕这个官员不止是丢官那么简单了,必受天下人的唾骂,这可比杀了他还难受。朕在做太子的时候也知道改之你在楚州整治吏治的事情,也曾看过你的奏章,不过终究还是未能够推行天下,就像你所说的一般,不可能天下每个知州都如改之一般一样,但这报纸却是可以做到这点儿,我大宋吏治也将会为此一变了!”
王静辉早就想处理大宋吏治的问题了,但这个问题牵涉的势力和利益实在是太多,相信历史上王安石也曾经注意到,估计还是不敢下手。他可没有王安石那么多的顾忌,倒不是说他比王安石更大胆、更雷厉风行,而是他年轻,他有更多的时间来啃这块骨头,他要做的不是一时改善吏治风气,而是借鉴后世的经验来形成一套新的制度,能够切实有效的解决这个问题。
王静辉借机说道:“圣上,无论是变法与否,臣有两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赵顼说道:“改之,你我之间不用这么芥蒂,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王静辉说道:“正如臣曾经与圣上说过的‘利之所向’的道理一样,变法的大的政策自然是由王相等相关大臣来负责制定,但底层的具体实施却是由官员来完成的。臣相信王相的人格情操,但如果臣所料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