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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退中观察好地势的路无羁长啸而起,单手勾着上方的横梁,抢占了居高临下的有利地形后,身子一晃一荡地与再度静止的雷厉霆对峙着。
「你是第一个避开了『阎王轮回斩』的人。」
九九归一,九九八十一刀过后,寻常人已见了阎王,等待轮回转世的机会。
雷厉霆对这个难得的敌手,语气中多了数分敬佩。
其实路无羁在发现两人兵器上的差距后完全可以逃离此地,或是厉声喝止这场比赛,没有人会笑他怯懦或是取巧,因为这场比试从一开始就不公平。
「过奖,过奖!」
汗透重衣,路无羁适才有数刀也只是堪堪避过,险之又险。
「胜负未分,一刀斩定。如何?」
雷厉霆之意,是用毕生刀术精华做最后一击,无胜,他则认输而去。
「好。」
只剩一招了,虽然不可小觑,可从此便能不再用与阎王门的人打交道,路无羁自是一口应承。
「小心了!」
双手挚刀过顶,雷厉霆的双眼一瞬也未离开路无羁不断晃动的身子。
观察到他起落中必有一瞬换气的弱点时,在他第七次落下时一声暴喝,刀光随着人影窜起!
这一招『阎王斩天破』本就是从东瀛刀法中化出来的。顾名思义,本就是以下尅上的精妙刀法。
不同于先前招式诡异、变化多端的阎王轮回斩,『阎王斩天破』一招只有一式。从出刀至命中目标间毫无变化,可是不变,岂非已超越了一切的变化,是刀法精华中的极至?
路无羁仍在一寸寸的落下,看上去竟象是把自己送到刀口上一般,在众人的惊呼声中,眼见他立时要被那雪亮的刀光给劈成两半。古静言更是被吓得闭上了眼睛放声大叫,不敢看待会的血肉横飞。
奇迹却在这危急关头产生路无羁整个人忽然凭空往后移了三尺,在众人匪夷所思的讶然中,轻松避开了刀气笼罩的范围。
此时,那闪亮的刀光距离他的面前只有一寸!可这一寸便已是救命的一寸,也是制胜的一寸。
路无羁既没有翅膀,又正是全身悬空无处借力,这一奇迹是如何产生的?
人影随着尘矣落定。
重新返回地面的雷厉霆面如死灰,死死地盯住他手上的鞭子在刚刚千钧一发间,路无羁放开了搭在横梁上的手,整个人挂在他不知何时已缠绕于横梁的软鞭上,然后借绳索震荡间的回力向一旁荡出。适才那一刀,不过更助了他一臂之力,让他离开刀锋更远。
这一着避得很险。虽然有很大的取巧意味,可是若没有超人一等的勇气,又怎么敢等到刀光扑面后骤然放手?若是没有超人一等的定力,又怎能看清那要命一刀的走向?
「你胜了。」
雷厉霆脸色一黯,却也绝非死不认账、拖泥带水。
「承让。」
虽然避过了最劲的刀气,可刚刚那一刀之威,业已在路无羁握着鞭柄、离刀气最近的那只手上划开了一个血口,束发的头带更早已断裂飘落,神情狼狈不堪。
路无羁正想乘胜追击,向他索回被窃的『火纹降龙珠』时,孰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咔吃」
从头顶上传来的声音让众人骤然变色。
却是顶上那粗如水桶般的横梁也吃不住刚刚那一刀之威,从中断裂,本已是老旧的古观开始倾轧而下。
「!」
雷厉霆与路无羁同时抢上前顶住了那倒塌的檐顶,可随着「咔吃、咔吃」声不断响起后,整间大殿突然开始动摇。
雷厉霆身量较路无羁高上数分,受的压力自然比他更甚,此刻虎口早已破裂出血。可仍咬紧了钢牙奋力撑住这即将倒塌的道观,并大声喝斥着门边的梅映轾尽快离开。
可是梅映轾几经犹豫后只把火判官送了出去,自己却在向这倾轧的中心靠近,想帮上一些忙。而一直站在里面的古静言已被重重断裂的瓦块、梁脊阻挡,看来一时半会逃不到门口。
「这样下去不行……」
避过了几块砸落下来的瓦楞,路无羁挥鞭卷住了一根滚落下来的檐柱,给双手都已鲜血淋淋的雷厉霆送了过去。咬牙道:「用这些先撑住,然后我往里撤,你往外撤!」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里面有一个原先是给梅映轾藏身的地道,应该可以让他跟出不去的古静言避险。
「好!」
刚刚过招委实已耗去了他不少的真气,看到梅映轾不肯弃自己而去反而以身涉险,雷厉霆也暗自着急。
深吸了一口气,把大半檐顶的重量卸到右手。雷厉霆慢慢地向路无羁伸出了手,好不容易才够着了那结实的橡木橼柱的一端,再小心地把它一点一点地抽取过来。
本是武功绝高的两人,面对这力量更强大十倍的古老建筑,也是无可奈何。
雷厉霆手上的血流得更急了,紫色的血顺着鞭子淌到了路无羁手上,奇怪的是,那注奇怪的血流见到路无羁手上的伤口后,竟象是自己有灵性般地顺着血迹钻进了动脉里。就象一条紫色的小蛇,恶毒地找到了伏蜇之所。
路无羁虽然在心中隐隐觉得此事不妥,可危难关头,也无暇顾及太多。找到一根木橼撑住了自己的位置后,大叫道:「我喊一二三,大家同时撤手!」
「好!」
望了望岌岌可危的大殿,两人同时从横梁下扑出。
雷厉霆搂起梅映轾掠出了观外,路无羁一把抱住古静言后就地一滚,飞也似的窜进了适才梅映轾藏身的地道。
「轰隆」
坠向地洞的路无羁脚犹未踏上实地,外边一声巨响,宣告那座百年古观已颓然而倒。
所有的繁华过往,皆化尘土。
就连那讥诮地冷眼看尘世的泥雕木塑,此刻也只能哀思着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
古老的白云观,在瓦砾尘土纷飞中,走完了它百年沧桑的历程。空余满地断木残檐,供人以祭哀思。
第六章
「砰」
一座巨大的神像也被压断,滚向了地洞口,直向足尖刚踩到地面的路无羁与古静言压来。这一下变生不测,路无羁反应极快地一把将古静言推了出去,自己却被那坠落物砸了个正着。额角也被蹭下了一块皮,破裂出血。
「啧!还不是普通的倒霉……」
有多久没受过伤了?路无羁用手沾了沾头上流下的血,自己也很想哀叹今天的命运。
「你怎么样了?哇你不要死!」
胆战心惊地绕过了神像,从顶上透下的模糊光线中看到路无羁躺在地上,一头的血,古静言扑上去就嚎啕大哭。
「白痴!我还没死呢!」
这臭猴子,就是会触他的霉头!不过……他要是死了,他真的会这么伤心?
自己,从来没想过自己死的那一天能换来谁的眼泪。也从没想自己的死会让谁伤心。
或者应该说,他从没来有遇到过连再高的武功都无能为力的危险。所以根本懒得去思考这个问题。
但这次的灾祸,却让他真真实实地感受到了人的力量的多么的渺小。在人力有所不及的时候,最想要的是什么呢?
如果这次他真的逃不过那把刀,逃不过那坠落的横梁,逃不开被砸死的命运,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死在这个偏远的小道观,会有谁关心自己的下落呢?
师妹八成会以为自己的师兄又跑哪云游去了,一年半载躲着不回来是很正常的事。
武林中并没有他知交的好友,现在就连敌手也少了。
六扇门不过是点头之交。
掐指算来,会关心自己的人真是少之又少……
突然打了两个冷颤,一种深深的寂寞感泛了上来。路无羁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是这样孤立无援的一个人。
「你没事,太好了,呜」
听到他还能说话,而且看起来精神好象还不差,古静言的哭泣成功地从凄凄哀哀转化成喜极而泣。
「笨猴子!」
看着怀里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小脸,路无羁难得地打从心底透上一了股暖意。伸出大手揉了揉他的头发,调侃的语气里多了几分宠溺:「你是男孩子吧?再哭下去就太难看了!」
「嗯……」
毫不客气地扯起他的衣袖擤了把鼻涕,虽然睫毛上还挂着泪,可肮脏的小脸上露出了大大的笑容。歪着头想了想后,颇有些奇怪地问道:「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好?」
心有余悸看了看一旁巨大的神像,再怯怯地打量着路无羁一身的疲惫,古静言想着刚刚那座神像明明是朝自己砸来的,可是他却替自己挡住了。
「呃……」
这句话却换来了路无羁的瞠目。自己也不禁苦笑。
为什么?他要是自己能知道就好了!
打从遇上他开始就噩运连连,可是……为什么没象以往那样把他视为包袱,然后再一把抛开呢?
只是担心,那只笨猴子自己渡不了这种劫难。
只是放心不下,那只善良得莫明其妙的小猴子是不是能安然回到他温暖的家。
嗯,没错,只是因为少有人能象他这么笨,笨到他看不过眼,放心不下。
这样想着,路无羁捉狭地搓乱了他满头的柔发,微笑着道:「那是因为你太笨了!我怎么放心,你就算独自走上了黄泉路也一定会迷路找不到阎王殿。要是等你浪费上个十天半个月的时间,牛头马面一定不给你转生的机会的。」
「嗯?」
这句话的意思是在担心他吗?古静言瞪大了圆圆的眼睛,惊奇地道:「你会笑,你居然会笑耶!你笑起来的样子好看多了!」
「笨蛋!是人都会笑吧?你当我是什么?怪物?」
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路无羁扶着头慢慢地坐起来,正在为伤口的剌痛而皱眉时,一阵濡湿的暖意却从疼痛的额角传来。
却是古静言抱住了他的头,并伸出舌头在他的伤口上舔着,动物般的抚慰方式让路无羁突然觉得有些感动,随即大为窘迫。
「脏……脏死了!」
感觉到他的呼吸轻拂在自己脸上,从未与人有这般亲密的肢体接触感,让路无羁更是觉得不好意思起来。
「不会啊!这样子好得比较快!你的血不算脏……」
浑然没意识到自己现在满脸眼泪鼻涕,古静言只当他是因为痛了才想把自己推开,当下更放轻柔了动作。
「你……」
才想说脏的不是我的血,而是你一脸的污秽!可看到他关切的眼神,路无羁硬生生把后半句话咽了下去,认命地让他把口水鼻涕涂了满脸。
「这里要怎么出去呢?」
抬头望了望头顶,上面密密砸砸地压着破碎的建筑物,只在橼轴交错间留了几道细缝,漏下点点光亮。
估计自己是顶不开压上面的东西。这个通道是不是有另一个出口?
才这么想着,突然有人以指力从顶上的细缝中轻巧地送入了一封帛书能够有如此手劲与眼力,外面的人中,应该只有雷厉霆了。
不敢以内力传音,是因为怕声音的震动会引废墟再度塌方吧?
他要告诉自己什么呢?路无羁伸手拣起了一小块石子,以内力从上方的空隙处弹出,表明自己尚且安好,并已收到他的帛书。
听到外面已无任何动静后,这才展开那封帛书。
「地道尽头在后山,有一个出口,只能从里面打开。在神像左下方的地道内有清水与干粮,应可适付几日需求。路兄近日内恐身体有恙,出观后请务必到南海一行。甚记。」
潦潦数字,显是匆匆写就。不过在这个地方倒是最有效的指路明灯。
阎王门主言简意赅的作风真是无时无刻不保存着啊!
路无羁揉了揉鼻子,只是想不通他信上说的「近日内身体有恙」是什么意思?
自己虽然因为跟他打斗耗了不少元气,可是就他刚刚运功内视的结果,并无大碍,这阎王门主的言辞中怎么显得甚为担心?
算了,不管,反正有事就找到他阎王门去就是了。
站了起来,从他帛书上说的位置果然摸出了一大包干粮肉脯,还有数竹筒的清水想是梅映轾在这里存放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