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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
兵勇们立即都摇头。
李密满意笑出来,“很好。”随后他指着翟让,“你们大家一起上,把他杀了,”他顿了顿,悠然说道,“有重赏。”
半个时辰之后,兵勇们抬着血肉模糊的翟让躯体,从李密内室退出来,其中一名兵勇一路飞奔赶去向辅相魏征汇报,“太宰大人看中了主公的妾氏王氏,趁着酒意闯进主公居住的内营楼,想要意图不轨,被主公撞见,太宰因此想要屠宰主公,刚好我们兄弟值勤经过,听到主公呼救声,连忙进到里间,出手救助主公,混乱之中失手杀死了太宰。”
魏征无比吃惊,立即把仍在狂欢的瓦岗群英召到议会厅,让报信的兵勇把事情经过简要叙述了一遍,最后魏征问众人,“这件事你们怎么看?”
赵行枢站出来,“丞相,我觉得不可能,翟让不是好女色的人。”
报信的兵勇犹豫了阵,又说道:“事实上,太宰大人想要屠宰主公,确实也不完全是为了王氏,他一直觊觎主公的位子,今次不过是借题发挥。”遂把翟让和李密的对话添油加醋说了一遍。
赵行枢哑口无言。
魏征叹气,至此翟让酒后失德,谋逆尊长,意图上位的罪名算是坐实,他也因此成为瓦岗的耻辱,被李密判处曝尸三天,葬身瓦岗后山的乱坟岗上。
这件事过去两天,瓦岗重整军威,派裴元庆出兵讨伐北边的郇王庆部,我主动请缨加入战列,李密最初是不同意,但是裴元庆力保我,说他很喜欢和我搭档,李密不好驳他面子,只好同意。
出兵的半途中,我对裴元庆说道:“上次是你半路离开,今次换我了。”
裴元庆有些吃惊,“你为什么要走,你要去哪里?”
我笑着说道:“我之所以会上瓦岗,是因为我和翟让有交易,他帮我做一些劳务,作为交换,我跟他上瓦岗,协助他打败唐王派来四路大军,解除瓦岗的危机,同时接回我两个不听话的弟弟妹妹,到目前为止,四路军中的刘长恭部、裴仁基部、张须陀部已经全线瓦解,而郇王庆部对你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我圆满履行了自己义务,替瓦岗解除了危机,也找到了弟弟妹妹,所以就没有继续留在瓦岗的必要了。”
裴元庆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战场随时有伤亡,我也确实不该继续留你,”他恋恋不舍问我,“你离开瓦岗打算去哪里,我们是否还有机会见面?”
我笑着说道:“回扬州老家,我喜欢的人在那里等着我,至于你问的将来我们是否还有机会见面,”我想了想,“我也不知道,未来的事,没有定论,不好猜测。”
裴元庆无言的笑,“你多保重。”
两人分手之后,我行至金堤关,找到先我一步赶到的孔慈,以及躲躲闪闪缩在墙根不敢抬头的田武和碧桃,两人这阵子想必吃了些苦头,衣衫褴褛不说,脸也晒黑了很多,我看得心疼,又气不打一处来,“你们两个,真是有胆识,出来历练这么久,不知道你们的经世伟业都完成多少了?”
两人脸羞得通红,孔慈轻轻咳嗽了一声,用袖子掩着嘴咕咕笑。
田武干笑,“姐姐,是我们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我恨恨说道:“以后再敢背着我做莽撞事,我打折你们两个的狗腿,听到没有?”
两人连声应道:“听到了听到了,以后再也不了。”
碧桃少年老成的叹了口气,“姐姐,外边的日子真不好过,还是乡下好。”
田武也点头,“以前有哥哥和李孝本护着我,不知道天高地厚,现在深刻觉得,人人都好厉害,只有我是笨蛋,看来除了回乡下种田,再没有别的路可走了。”
我听得几乎笑出来,碧桃白了田武一眼,“听你那意思,似乎觉得种田是件容易的事?”
田武连连干笑,“没有没有,种田也不容易,只是相比之下简单些,适合我这样的笨蛋。”
我忍不住笑出来,却又叹息,世事真的是折磨人,短短一个月不到,田武就变了,他再不是九成殿那个天不怕地不怕连圣上都敢顶撞的小孩,他经历了挫折,渐渐褪去少年人的青涩和鲁莽,开始懂得审视自我,明白自我的价值和极限。
八月初,我带着弟弟妹妹,跟着孔慈,经由水路悄悄回到扬州。
这时的扬州,和我离开时候并没有多大区别,满大街依然张贴着缉拿我的告示,宇文化及和唐王二世子李世民都在搜索我,希望能够找到传国玉玺,鉴于这种情况,为了保险起见,我们没有进城,而是驻扎在郊区的某间小客栈里,孔慈开了三间房,我和碧桃一间,他自己一间,田武一间。
稍事休整了两天,孔慈即出发去雍陵镇的芳林门侧水台,问元德太子索要安置着圣上的水晶棺,我留在客栈心神不宁的等待。
这天夜半时分,孔慈带回了水晶棺,端端正正停放在我面前,“田氏,我该做的都已经做完,现在你告诉我,玉玺在哪里?”他身上隐隐有些血腥气息,袍角处还沾染着星星点点的鲜血,猜想取棺的过程当中,应该是和元德太子发生过冲突,不过他对此只字不提。
我伏在水晶棺上,看着棺中圣上沉睡的容颜出神,心里百感交集,说不出是欣喜还是酸楚,“如你所见,玉玺就在你面前。”
第一品 劈棺惊梦 第四八章 劈棺
孔慈狐疑看着我,“玉玺就在我面前?”
“是。”
“在哪儿?”
我直起身,目不转睛看着他,“就在这水晶棺里。”
孔慈沉吟了阵,断然说道:“这不可能,按照元德太子所说的,夏东海从琼花观盗出水晶棺,他仔细看过,里边空空如野,四壁坚韧光滑,两人将圣上身躯放进棺木之后,立即就启动了防腐装置,使棺面和棺身自动密闭钉死,再不能开启,所以这具水晶棺中,不可能藏有玉玺。”
我叹了口气,“我说玉玺在里边,它就在里边。”
孔慈皱眉,将信将疑的趴在水晶棺面上,向内探望,试图看出端倪来,但棺中除了沉睡的圣上,什么也看不到。
“你这样是看不到的。”
“那要怎样才能看到?”
我平静说道:“很简单,两个字:劈棺。”
田武和碧桃都愣住了,孔慈也有些惊讶,沉吟着没作声。
“劈棺可不是件简单的事,你要知道,这具棺木是世间独一无二的,一旦被劈裂,就再也没有了。”
我笑着说道:“我知道,所以你要考虑清楚。”
孔慈踌躇了阵,“你凭什么要我相信,劈开水晶棺,就能够找到玉玺?田碧瑶,你一向诡计多端,又最懂得猜测人心,安知这不是你在恫吓我,要我放弃搜索玉玺的初衷?”
我叹了口气,“就知道你会这么想。”
孔慈步步紧逼,“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我摸着藏在袖子里边的匕首,淡淡说道:“除了劈棺,我没有办法回答你这个问题,让事实说话吧,你若是怕惊扰了圣上,不敢下手,由我来做也是一样。”
孔慈没作声,看着圣上蜡黄容颜出了会神,良久终于下定决心,“圣上,打扰你安睡,真是万分的不应该,但玉玺事关重大,我是一定要将它找出来的。”
说完他先锁上房门,然后抄起墙角一只硕大的落地铜盏,试了试斤两,觉着还算顺手,就举起来,用力砸在水晶棺面上,两样重物碰撞,发出巨大声响,水晶棺面裂开一道长长纹路,却没有破碎。
客栈跑堂的小二听到动静,推门想要进来看个究竟,但是门被反锁着,他没推开,遂在门外询问:“客官,发生什么事了?是否需要帮助?”
孔慈应道:“没事,我们在练功。”
“那么请客官声音小一些,别扰着其他客官休息。”
“好的。”
孔慈放下落地铜盏,“之前我送你那把匕首呢?”
我犹豫了阵,从袖子抽出匕首,摊在手心上,“在这里。”
孔慈拿起匕首,顺着水晶棺面的裂痕小心敲击切割,锋利匕首划过水晶,发出让人牙酸的吱吱声,听得很不舒服。
花费了半个时辰左右,棺木的表面被完全清理走,划破的水晶大片被孔慈小心端开,小片则洒落在圣上的袍服上,孔慈伸手入内,将圣上躯体扶起来,安置在地上。移走圣上的水晶棺空荡荡的,除了一个颜色清淡的躺卧痕迹,空无一物,孔慈有些动怒,“田氏,你是存心消遣我是不是?玉玺不在水晶棺里。”
我苦笑,“它现在是不在水晶棺里了,你刚刚把它取出来。”
孔慈怒道:“你说什么鬼话,我刚刚只取出圣上的躯体。。。”他突然瞪大了眼,“难道你把玉玺藏在圣上身上了?”
“是。”
孔慈脱口说道:“这不可能,如果在圣上身上,夏东海和元德太子为什么之前没有发现?”
我蹲下身,看着圣上出了会神,“因为我藏的地方,是他们想不到的。”伸手解开圣上腰间明黄的腰带,掀起袍服前襟,露出内衬的明黄中衣。
孔慈一把抓住我的手,“你干什么?”
我挣脱开,继续解圣上的中衣,“我找玉玺给你。”
孔慈楞了愣,跟着瞳孔微微收缩,那样子看来不知道是震惊还是震怒,“你该不会是。。。”
我掀开圣上中衣,“是的,就是你想的那样,真正的玉玺,被我存放在了圣上的躯体里边,那是我唯一能够想到的,足够安全,足够隐蔽的地方,我相信如果我不说,这个秘密永远不会有人知道。”
孔慈张大了嘴,但没有说话,双眼目不转睛看着圣上裸露出的身体,失去中衣和袍服的遮掩,可以清楚看到,在圣上平滑的腹部上,有着一道一尺见方的伤口,缝合伤口用的,是一种银色的丝线,在明亮灯火照射之下,闪烁耀眼光芒,“那是什么丝线?”
我摇头,“那不是丝线,是圣上的白发,头发质地坚韧,具有关格通化,疏通五壅的效果,喝一些用头发熬成的水,能够清肠利气,治疗痫痛,而从巫蛊的角度来说,损伤死者的身体,本身是不道义的,容易招致死者的怨念,这个时候,就很需要一种源自死者肌体发肤的物品,来疏解死者的怨念,基于此,我将玉玺放入圣上体内之后,选择了使用他的头发来缝合伤口,一方面是因为我找不到比头发更坚韧的丝线,另外一方面,也是想要借机疏解圣上的怨念。”
田武和碧桃听得毛骨悚然,两个人躲在远远的角落边上,面色如雪,牙齿咯咯的打颤。
孔慈深思的看着我,“田氏,你确实很会藏东西,这个地方真的是足够安全,足够隐蔽,如果你不说出来,永远不会有人知道,不过我就好奇,你是怎么想出这个藏匿地点的?”
我轻轻抬起圣上颈项,露出一道狭长伤口,“那天早晨,圣上被翟让行刺,半边颈项几乎都被刺破,血流得满床都是,弄得他浑身脏污不堪,我端了清水为他清理身体,这过程当中,水分不断经由伤口进到他体内,但他的身体并不见膨胀,那时候我就想,如果我把玉玺放进他身体内,外表是不是也看不出来呢?”
“于是你就试了?”
“对,我知道人体的内脏大部分都集中在胸腔内,腹腔内是存在少量多余空间的,男子的腹腔因为没有子宫,尤其如此,所以我背着夏东海,划破圣上腹腔,取出里边的肠脏,将玉玺用不透水的牛油纸包裹了数层塞进去,再将伤口缝合,裹上袍服,收拾妥当之后,圣上外表看来果然没有任何异样,只有在用手挤压他腹部时候,才会稍稍感觉到有硬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