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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蓉笑道:“你也别说了,这贡院快到,看这时辰,快发榜了吧。”
陈尧咨几人定睛一看,这贡院就在眼前,今日发榜,已是人头潺动,熙熙攘攘。范浱见此,一拍额头,叹道:“这人生嚷嚷,叫我等如何见得这皇榜啊。”
贺山嘻嘻一笑道:“这有何难,看这些人虽是拥挤,却未不如不堪,待小的分开人群咱们便挤进去吧。”
这人群涌动,真毫无个章法,贺山带了头的,这几人也只能拼了的往前而去,只见这比肩接踵的,倒是累的几人满头大汗,可这皇榜倒是遥遥在前。
正是苦无对策之际,只听闻有人笑道:“这不是陈公子吗,怎生如此的狼狈,可是要见这皇榜啊。”陈尧咨转身看去,不是王奕是谁,几人也在这人群之中,见到陈尧咨,不免出言讥笑他。
贺山见又是这几人,呵呵笑道:“这位公子,你可是猜对了,咱们少爷是要见这皇榜,可几位公子缘分浅薄啊,这来的比我等还早,还不是在这外围打转。以小的之见,几位还是回乡去吧,这榜上有名,与你几人无缘啦。”这些戏谑滑头,立即变引来众人哈哈笑笑之声。
正是艳阳初升,这八月底,还是天气微热,秋高送爽,这朝霞之艳把云层烘衬,远远的彩云似是飘荡消散开来。这贺山的讽言让那王奕几人尴尬起来。苏映亭见此,不由得高声道:“这州试放榜还未揭晓,这位公子居然有此推断,在下可是佩服的紧。”
贺山正要回过去,却只见有人嚷嚷起来,原来这皇榜已是贴出。榜前的人已是有人高声唱名起来,声声嚷嚷传来。只听有人道:“这三十一名,乃是阆州王奕、王公子。”
听闻此言,王奕顿时激动起来,心中激昂不已,朗声笑道:“这位公子不是以为在下落榜么,真是不巧了,今日本公子还真是金榜题名了。”
贺山听他中榜,有些难色,冷笑道:“这末等之人,有何可喜,这位公子倒是还真看得开。”说着,也是哈哈笑了起来。
王奕冷冷笑道:“不知你家公子可曾有榜上之名么?”
贺山回道:“这末等之名,我家公子才不稀罕,要中便是前三甲。”此言一出,众人皆熙熙攘攘起来,这人说话未免太过放肆,有人出口笑道:“这位公子莫要大话,难不曾你家公子星宿下凡,视在场士子为无物?”
贺山笑道:“在下并非此意,只是我家公子如是要中,还真不是陪着末等之人,大伙可要细看,才有味道。”
这时,这又有衙差走了出来,有人道:“这第十八名,益州范浱、范公子得中。”
贺山笑道:“王公子,你看,咱们范公子也得中,还是在你之前,可是心有不甘啊。”
王奕得中,心中自然高兴,不在理会他,笑道:“你家公子,年不过十四,妄自称才子也罢,要想着这得中,怕是要等上些年头了。”卢栩、苏映亭几人也是点头起来。
范浱见自己能中,心里自然高兴,笑道:“你这几人不知深浅,嘉谟才华横溢,当然能得中,这通判大人当然是要至最后才放榜的。”
正是几人吵闹不停,时辰却是匆匆而走,又有衙差出来,这已是三甲之列,只听有人道:“这第三名,阆州卢栩、卢公子,得中第三名亚元。”
卢栩听闻此言,欣喜不已,这身子也是颤抖起来,道:“我中了,中了,真的中了……”
陈尧咨心中不由得叹息,又是一个范进罢了,看他这举止,怕是激动过于了。
王奕哈哈笑了起来,道:“这第三已是出榜,不知陈公子以为如何。现在走还来得及,这放榜之后,可就有人笑话了。”
贺山听他此言,不觉气愤起来,慌张出口:“你……”却是再说不出话来。
陈尧咨也是心理紧张起来,这放榜快完了,这可真要一场空忙活,可是白读这几年书了,心中不禁想起着读书之景,学画之辛,似是酸楚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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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人生登科小三元(下)
正是此时,差役又有走了出来,这前面人高声唱起来:“第二名亚元,乃是益州章明诚、章公子。”众人听闻,不觉议论出来,“这不是知府大人的公子么,他也来参加者州试了,真不愧名门,才学渊博,这亚元乃实至名归。”这些言语,充斥着这些人身边。
王奕听闻这第二名并非陈尧咨,心中畅快不已,笑道:“陈公子,这放榜将完,你不会以为自己真是这解元之才吧。”说着,便是讥笑起来。
贺山顿时急的面色通红,说不出话来。陈尧咨心中亦是怅然,在这些日子,他皆是一帆风顺,使得他见惯了美好,可这次却是落下榜来,这打击可想而知。以前皆是劝导那些落榜的学生如何如何的正确面对人生,现在自己落榜,才真实的明白这滋味,很沉重,很茫然。
陈尧咨细细的想着,慢慢的走出人群,不在理会这些人的嬉闹和讥讽,似是痴呆般的远离着这皇榜。秋蓉见此,急忙的跟在他身后,随着他往人群外走去,却没有说话。
此时,这解元名已经出榜,又有人高声唱了出来,道:“今年州试解元,乃是南部县陈尧咨、陈公子。”
众人一听,陈尧咨,这不是那位才华横溢的才子么,他怎么呀来秋试了,一时之间,熙熙攘攘的传来开来,很快的传出了人群,围观之人皆是嚷了起来。
贺山一听是陈尧咨三字,顿时兴奋地跳将起来,高声道:“中了,少爷中了,我就说是解元之才的,你这末等举人,可是听得清楚了,我家少爷是头名解元。”
范浱拉住他,道:“嘉谟不在了,咱们快去寻他去。”说着二人拨开人群,往外跑去。
陈尧咨正是在心思沉思之时,哪里听得清楚人声嚷嚷,头也不回的往远处走了。秋蓉听闻陈尧咨这三字,心中一紧,再仔细一听,“才子、解元……”之声传来。秋蓉面色一喜,忙的拉住陈尧咨道:“少爷,你中了,真的中了,是头名。”
“中了,什么中了,”陈尧咨道有些失落,突然得反应过来,“我中了?”
“嗯,”秋蓉笑道,“还是头名解元。”
陈尧咨听闻,顿时面色转变,欣喜起来,这人生大起大落太快,他有些难以适应,待这反应过来,已是欣喜起来,欣喜之下,抱住了秋蓉就高声的吵了起来,“我真的中了,真的中了……”
秋蓉见他如此无状,顿时面色通红起来,想放开他的手,却发现这双手本是细嫩,却是十分有力,只能低声轻语的道:“少爷、少爷……”
陈尧咨缓过神来,见两人这般光景,面色突然红了起来,双手忙的放了下来,却不知如何是好。正是此时,后面突然叫喊之声传来,二人一看,原来是贺山与范浱二人跑了过来,两人的尴尬才缓了过来。
贺山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道:“少、少爷,你真的、真的中了,还是解、解元。”说着,范浱也跑了过来,笑道:“这都中了,你们还跑什么,这不是都功名在身了么。”
原来,在这些名次定好之时,那篇文章也定为头名。这些誊录官便忙着定好名次,又整整齐齐的抄录上来,从次至优抄录起来,只见这抄录至头名解元,赫然便是“陈尧咨”三个字。
陈尧咨摸了摸头,哈哈笑道:“真是如此,我的功名在身了,怎么还能乱跑。”
范浱笑道:“今日大喜之日,父亲还在府内等着咱们,快回去祝贺一下。”
几人点头,便说说笑笑的往范府而来。
范宽正是在府内一品香茗,他本是清闲之官职,也就闲暇之日甚多,这香茗便是最爱。每日的清闲下来,便在小院品茗赏景,也是别有一番惬意。
正是兴致正浓时,却见官家急匆匆而来,欣喜的道:“老爷,少爷这秋试得中,报喜之人已经到府了。”
范宽听闻,微微一笑,道:“那便请到正堂,打发些赏钱,派人去寻少爷吧。”
官家领命而去,范宽却是站了起来,整理衣衫,往正堂而来。
陈尧咨、范浱二人回到府中,便是见这些小厮嘻笑而来,把几人请到这正堂而来。陈尧咨得中解元,使得这陈府之名,更为响亮,有人言及其兄为前科解元时,这些人更是赞叹不已。
来到正堂,便见着范宽与一人言谈甚欢。见二人前来,起身笑道:“浱儿,嘉谟,你二人快快前来见过章知州、章大人。”
陈尧咨二人皆是施礼。
章知州见这少年似是相熟,道:“公子可是陈尧咨、陈公子?”
陈尧咨见这知州大人,已是几年前恩师柳开寿宴之时,正是那一寿宴,他与柳青瑶定了姻缘,这事说起来,还真有这章大人的一份功劳。这再见之时,已是四个年头了,这章知州已经是头绽白发,老太突显,这人生无常,还真应了这句话。
见他问起,陈尧咨拱手笑道:“小可正是陈尧咨,大人有礼。”
章知州听着二字,两眼顿时精光突显,似是愤恨,却是笑了起来,道:“陈公子真是不凡,才华横溢。想这解元头衔,真如探囊取物一般。”说着,已是哈哈笑了起来,笑声满堂。
范宽笑道:“今年秋试,章大人爱子章明诚公子,也高中第二名亚元。”
“爱子,我看是矮子吧。”范浱面无表情,心中却是冷笑,这章大人哪回不想置范府于之死地,今日登门,怕是没有好心。
陈尧咨笑道:“章公子才华横溢,能得中,亦是常理之中罢了。”
章知州微微一笑,道:“当年一别,心中挂念,却不知柳大人至今如何?”
陈尧咨施了一礼,道:“恩师风采依旧,当谢大人挂念。自当年恩师寿宴之上,得见大人尊颜,这一别四载,大人神采盎然,让学生好生佩服。”
章知州听他此语,面无表情,心中却是极为愤恨,当年宴会,他颜面无存,便是心中之伤楚。今日一提,无疑是旧伤揭疤,怎能不让其伤痛,旋即笑道:“当年陈公子可是才惊四座,今日一见,真翩翩少年,老夫甚为欣慰,这日后当有见教。”说着,便闲聊一些,便起身而告辞离去。
范宽见此离去,便至二人有隙,奇道:“贤侄可是与章大人并非初次会面?”
陈尧咨笑了笑,便把寿宴之上,二人恩怨委实相告。范宽听此,微微蹙眉,道:“这章大人为官,老夫当知晓一些。此人有怨而分明,贤侄只身在锦官城,可要谨慎行事。”
陈尧咨点了点头,道:“小侄当一切以小心为上。”
范宽微微一笑,道:“贤侄虽是谨慎,只担心这树欲静而风不止啊。”
陈尧咨奇道:“不知师伯此言何意?”
范宽笑了笑道:“这章知州与老夫虽是同朝为官,却从无来往,今日无端登门到府,依老夫所见,无非是为这州试秋闱罢了。”
“州试,”陈尧咨更是疑惑了,“这与州试有何关联?”
范宽笑了笑道:“这章知州的公子可是参加此次州试?”
“却又此事,”陈尧咨想了想,道:“此次秋试,这章公子位在第二名亚元。”
范宽面泛起微笑,捋了捋胡须,笑道:“原来如此,”似是对此事了然于胸,道:“贤侄,以后可是要当心这章公子,其人必不简单。”
陈尧咨道:“师伯提醒,小侄当铭记于心。”但心下想来,这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便是风头太过,陈尧咨深感这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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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墨池书院的缘份
范宽嘱咐陈尧咨要多知晓这章公子,陈尧咨也知道,范大人并非无中生有之人,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