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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避免所谓的不可宣传的作弊嫌疑,阅卷开始之前,照惯例众人先叩拜孔子,并对天一通毒誓,然后按照官阶大小,各自回到一排长案后坐下。
这时阅卷监视官亲自把卷箱取来开封,将试卷先取出一捆打开,递给吕尚书。再由尚书大人,按照阅卷官的官职,依次一卷一卷地分送到他们面前。分完后再取来一捆,直到分完为止。
这种活计大概不是什么好的差事,若是一个不好,惹恼了不该得罪的人,也不是什么好事。但看这平日里不问这些的荆阳公主三番五次的派人打听,他们心里便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终于,这两日夜里,这些人可以轻轻松松的出门了,因为这些试卷的接过,将有李沆、吕端、吕文仲、王旦这些老糊涂来担待,他们可以脚底抹油,溜之大吉了。
“臣等恭请圣安。”寝宫不是朝堂,不必大礼参拜,一竿子大臣磕完头,太宗皇帝让平身道:“都起来吧,这两天够辛苦的。”
待谢恩起身,李沆道:“启奏陛下……”
太宗放下手中的经卷,一抬道:“你这两日,倒也辛苦不少。”太宗是个古怪的人,虽然是出身武将,大小战事无奇不见,可谓有胜有败,可是却有一点从未改变,那就是每日读书。即便登上了皇位,也是书卷气息神浓,手持经卷爱不释手。
李沆笑着应下,便奏对了一番。
“李卿,这次会试,殿试你一路跟下来,可有何感触啊?”太宗笑问道。
“托陛下洪福,此次春闱,可是天降祥瑞……”李沆这一番吹捧又来,太宗却是微微不语,李沆自己也清楚,虽然自己瞎扯淡,但是这官家不好糊弄,自己的话权当放屁吧。
“祥瑞?”太宗笑道,“没有作弊黜落的吧。”
这话一出,张雍老脸突然红了起来,他的把戏哪里瞒得过太宗,老谋成国,想到此不禁暗自捏了把汗,还好自己没有摸到那考卷,如若不然,自己只有乌纱落地,贬官外放这一条路了。
“陛下,”他眼尖的出列道,“科举录取人数众多,两日为限,颇有吃紧,只有选取贤者进奉,除了实乃优异之文章,其他若要一一排名,却是困难。”这话说的滴水不漏,也是他混迹官场这么多年的铁证了,遇事先为自己开脱,这是当官的不变的真理。
太宗也不言语,拿起这御案上的试卷就仔细的看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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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黎明之夜,陈尧咨便被拉起了床,接着就是一番洗漱,来到宣德楼前等候着。这是当官的最大痛苦,每日早起,每天下跪,然后等着别人给自己下跪,很多调查表明,这些长期的不平等的待遇,是滋生贪污**与变态的温床。
深红色的宫墙和金黄色的琉璃瓦,这个庞大无比的、整齐庄严的、富丽堂皇的建筑群,与周边完全区分开来,因为它的名字叫汴京。这里有相国寺的钟声,汴河的流水,红虹桥若波,扬州门熙熙攘攘的人群,杀猪巷美人含笑如倾城,汴京就是一幅画,一幅大宋百姓的生活图卷,这是这个时代世界上最为繁盛的地方,也是最大的城市。
伴着肃穆的景阳钟响,宣德楼的五扇正门、两扇东西对开的掖门,同时缓缓开启。两队身穿金色飞鱼服,手持一丈画戟的大汉将军,迈着整齐的步伐从除中门外的五个门洞相对而出,立在汉白玉铺成的五条大道旁。
而此时的宫门外,早已经站满了身穿大红朝服的皇室公卿、文武百官,以及四百位身穿罗袍的新科进士。此时此刻,大家都有些激动,对于他们来说,今日是他们的嘴辉耀的一天,这一天是对他们的赏赐,十年寒窗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今日之后,那相国寺鼓楼上的进士帖,就有了自己的名字,这是何等的荣耀
这五个门是有规矩的,不是任何人都可以乱走,尤其是中间三门,是正三品以上的人官贵才可出入的,正三品什么意思,唐时宰辅为三省尚书领平章事,乃是正三品衔,而今正三品以上只有馆阁学士、殿前学士、三省尚书、政事堂参知政事、宰辅、以及诸三公九卿,太师太保之类,其他的人,都是闷闷的往边陲的两个门出入而已。
陈尧咨是会试会元,所以就站在队中央,就像他身边的同科一样,头戴乌纱进士巾,身穿青边淡青色广袖罗袍系饰以黑角的青色革带,手持槐木笏板没有任何不同。他不像周围人那样交头接耳,只是眼观鼻、鼻观心的静默着,心里也是一样的平静如水,似乎打起了瞌睡。
这也难怪,这些天他的日子有些吃紧,要让他经历这么早起床做事,还是很不容易的遥想这些问题,他又不得不费神苦思。有窃私语之声,不停传入到他耳朵里。他听周围人面站着地大人们已经有传言了,某某人是状元某人榜眼,某某人探花,但都没有他地名字。而且据说因为恶了某礼部大人,自己这个陈会元仅仅是一个三甲的进士出身,最多不过赐予一个同进士出身的行列。
他的身边也不乏安慰之声,毕竟陈家在汴京也是有名的府邸,与柳府、马府皆是姻亲,陈大人是正三品衔,大哥是状元郎,已经位在枢密,二哥也任职馆阁,也算近臣,想要出人头地不是什么难事,在他们眼里,这就是所谓的靠山吧,陈尧咨嘴角不禁牵出一丝苦笑。心说这样也好,远离汴京,也是一种福气,安安心心当个小县令,倒可以轻松享受人生了,连二哥陈尧佐不也是白手起家,基层干起的吗?
“三弟,你这是怎么了?”百官列朝中,陈尧佐见势无人看守,便走到陈尧咨身前,低声道,“勿要着急,此事还未有定数”
“我知道,二哥”陈尧咨点头低声道,左右一看,忙的道,“御史来了,快回朝班”
陈尧佐点了点头,一溜烟的提着朝服疾步跑了。
城门楼上又是一声洪亮的钟响,众人为之一惊。便有太监扯着公鸭嗓子道:“吉时到百官率贡生觐见”
众人便全都闭嘴,平时入宫文武百官从左侧门进,公卿贵族从右侧门进,左右掖门是不开地,但现在皇帝在金銮殿举行大典,众大人才改由两掖门进。新进士们两眼一抹黑,只能人家让咋走就咋走……好在穿过幽深地门洞后,便是一直往前走,不用往两边拐。便看到一个白玉栏杆、雕龙望柱,无比宽大,足以容纳万人地广场。广场尽头是一座坐落在三层汉白玉高台上地,拔地而起足有十一丈高地金壁辉煌地宫殿,垂拱殿已经在望。
进士们都只能停步下来,在此地等候,不知道里面又是什么过场烦琐事,总之,中国人的最大特点,就是把简单事情复杂化,尤其是这样的大事,越是整的时间越多,便越是显得不凡。
殿里面的唧唧歪歪,跪在外面的人是听不到的,直到宫廷的乐声响起,翰林学士、宰相李沆颤巍巍从殿中出来,立在众进士的面前,仿似弱不禁风的手却展开一个精美的黄册,清清嗓子道:“诸位进士听宣。”
士子们都提足了精神,忐忑不安的望向着这宰辅大人,便见他打开金册朗声读道:“……皇恩浩荡、开科取士,为国抡才,出身莫问。今虽庚子科殿试结束,由陛下策试天下贡士,钦赐一甲进士及第三名,二甲进士出身三十名,三甲同进士出身二百五十三名,如下……”
众人一听,仿似伸长了脖子一般,都扯起了耳朵听着,这偌大的广场里没了声音,呼吸都扯上了脖子,窒息的令人难以忍受,仿似咕噜着咽口水的喉咙都依稀可闻。
李沆看着这些人,白花的胡须淡然一笑,仿似欣赏了一片这鸦雀无声的场景,顿了顿,才用老太的话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场景,道:“殿试一甲第一名……状元陈尧咨”
两边的大汉将军便接力的喊道:“殿试一甲第一名,陈尧咨觐见……”一时间,整个垂拱殿前,都回荡着同一句话,袅袅之音响彻了这万人的广场。
“公主陈公子果真中了状元”就在这万人的广场不起眼的偏殿了,这里涌来了很多偷窥者,而这赵璇与含珠便是其中之一。听到这宣声,最高兴的便是她了。
第一百四十九章春日赐锦袍
一个人最大的惊喜,莫过于自己能有意想不到的收获,这句话用在陈尧咨身前,确实是再好不过了。男人最喜爱的不是钱,也不是权。他们最喜欢的莫过于四个字:春风得意
此话怎讲,钱不是问题,这不过过眼云烟,能用钱解决的问题更不会成为问题;至于权力再大,也不过登堂拜相,俯首帖耳,不足称道。可是世上有两类东西是男人最喜欢的,功名、美人
吕端伸着脑袋,看着陈大人露出喜色,在这金銮殿上,背着官家微微的给陈大人做了个恭喜的手势,陈大人也不含糊,忙的回礼。这对于陈家来说,无疑是光宗耀祖的,一门两状元,这在大宋朝开国以来,尚属首例。
陈尧咨微微的有些愣在那,还是身后一个士子悄悄捅他一下,小声道:“快上去,陈公子,恭喜了”他这才回过神来,完全是下意识的起身,心脏砰砰的跳,大脑一片空白,就那么傻傻愣在当场。
人生的大起大落来的太快,让人有些应接不暇,好在负责引导的太监,已经见多了‘幸福来得太突然’的陈状元,小声过来道:“状元郎,请跟下官进殿谢恩吧。”
“哦,好”陈尧咨忙的回过神来,在轻如游丝的乐声中随着司礼官抑扬顿挫的唱礼,三叩九拜的山呼万岁,然后被引到左班正六品品级的地方站定。依照他目前的奋斗资历,应该是正六品衔。
有人说,如果有什么欢喜事,最好自己一个人偷着乐。原因很简单,太过放肆往往招人嫉妒,可是世人虽然明白,却不想就这么了解,显摆是人的天性,谁都是如此,陈尧咨更是如此,他此时脑袋里嗡嗡的一片,神经性的冲动让他想放声大笑,傲视天下。
这管的其他人靠什么名次,自己还是享受这好日子最好。他小心打量这座号称天下最大的金銮殿,想不到里面布置却相当简单,一共有七十二根红色的大柱子,围绕着皇帝宝座的六根被贴上黄金,每根柱子上都有一条巨龙,拱卫着坐落在金色台基上皇帝的宝座,可能坐在那御座看着人很舒服,所以总有那么多人想去做,陈尧咨暗自摇了摇头笑道。
“陈公子,果然文采斐然,高中状元啊”陈尧咨突感身后传来声音,转身一看,不禁心中冷笑,此人也算熟人了,王大人的公子王钦若,想来居然也是同榜进士。
“王公子也不凡啊,这万余人里边策论,居然还是能突出重围,”陈尧咨不甘示弱,笑道,“这至少证明王公子还是有几分能耐的,没有王大人,也还能飞的起来。”
“在下绝不靠祖上荫庇,自然与陈公子不同了。”王大人脸上淡淡的笑,更来了个反击。
“看来王公子这是要一盆子往在下身前扣了,”陈尧咨冷笑,“王公子是否认为在下把这状元之位让与王公子,才算做科举公正呢?”
此话一出,这些士子的眼里突然冒出了精光,状元,这可是可遇不可求的,就如同中奖一般,不是人品爆发的人,还真得不到
“陈公子此话怎讲?”众人凑合着脑袋低声问道。
“好说、好说,”陈尧咨冷笑道,“王公子话中之言,对今岁的科举存在严重疑虑啊,宫门前不是有大鼓吗,只要几步便可执手敲,倒时圣上定然还与你一个公平的。”
“这话可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