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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得。”孟樵以眼神示意阿得,不要在夏启东面前提起这件事。
夏启东也察觉孟樵的用意,他暂时先把这个大问号吞进肚里,他可是心理系高材生,这个另类的世界,他有追根究抵的好奇心。
还是多年的老友了解他。孟樵浅浅一笑,深沉的黑眸投向阿得,丢给他一句让他为之一楞的话。“阿得,你想不想仑仑?”
阿得楞了一下。二年来,仑仑的话题可是孟樵的禁忌,谁敢在他面前提起,准少不了拳头伺候,这会儿他竟主动提起,难怪他要吓一跳了。“妈的,你明知道我岂止想他而已,我这辈子真正爱过的只有他一个,我可不像你他妈的这么绝情!”
孟樵完全接受阿得的指责,他捻熄了几乎触指的烟,将下巴枕在十指交缠的手背上。阿得皱起眉,惊讶地在他黑不见底的眸子里看见流转的温柔。
“这小子比仑仑还天才,没听过摇滚乐,却可以唱得比你还专业。而吉他更是听了就会,我忍不住……把他带来这里看你表演。”
“老哥,这个团是你的。”阿得提醒他。就算孟樵不再弹吉他了,他对音乐的狂热丝毫未曾稍减,他是最清楚不过的了。
“他让我又想弹吉他了。”孟樵的眼神仿佛发掘到至宝一般闪烁光芒。
阿得闻言,简直无法置信。自从三年前仑仑自杀去世之后,孟樵几乎把他的第二生命——吉他,跟着仑仑一同埋葬,离开了乐团,宁愿当个Bsrtendcr,也不要再玩音乐了。所以他只好代替仑仑主唱的位置,找来两个吉他手,延续这个团的生命。他在等待孟樵回心转意的那一天……
“碰”声巨响,有人从男厕飞了出来,摔落在撞翻的桌子上,引来一阵骚动。这种行为很熟悉,孟樵直觉站起身。
“是夏启东!”他立刻冲了过去,阿得也尾随于后。
夏启东气急败坏地揪起那个老外的衣领,一口流利的英语吼得众人目瞪口呆。“你这个下流的同性恋,吃屎去吧!”
他扬起的拳头倏地被一股强勃的力道扣住,夏启东气愤地扭过头,盛接到发自那双黑眸深处的两道冷冽的寒芒。
“连到这里你也要惹事?”孟樵的口吻冷冰冰的。
夏启东气不过的跳到他面前喊:“这家伙想骚扰我!”
“所以你要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你被骚扰了?”孟樵真是冷酷到极点了。
夏启东气得发抖,一把推开了他,冲出人群。被摔在地上的老外,还以为得救的想爬起来,孟樵不动声色的瞥了他一眼,然后不急不徐地赏他一记拳头,当场让他昏倒在地。
“再联络了。”丢了一句话给阿得,孟樵就跟着跑出去了。
三年来,阿得总算看到孟樵的转变了,一抹诡异的笑容慢慢爬上他嘴边,他准备好好瞧瞧那个叫做夏启东的火爆小子会带给孟樵生命中何等的转变!夏启东气得直往车轮胎踢,身后传来一阵冷硬如冰的声音:“你生气也用不着拿找的车出气吧?”
才说完,他就被突然转身的夏启东揪住他衣领。“你带我去什么鬼地方?阿得是gay,你也是!”
孟樵蹙着浓眉,双手往他胸前一推,蹬眼道:“我如果gay,你睡在我家的两个晚上我早就上你了,美男子!”
长得美也有错吗!夏启东最恨自己这张像女人……不,是比女人还漂亮的脸蛋,他气得握拳。
“我就知道你是个变态!”
孟樵扯住他肩头的衣服,一手就把地拉在自己面前,含怒的黑眸对上那双喷火的眼晴,仿佛擦枪走火的火团熊熊燃烧,好不容易建立的友好关系再次崩碎。“你如果继续这么惹人厌的话,我就……”
“你就怎么样?”夏启东打断他的话,像个邪恶的坏孩子一样挑衅他:“把我打死去喂狗?还是扒光衣服把我上了?”
孟樵一使劲,大手揪住他的领口,夏启东几乎快窒息的胀红了脸,双脚差点就离地了。他和他的脸距离不到一公分,他的呼吸有酒味,他的气息还有烟草味,同时更有逼人的火药味,他真的火大不。夏启东无惧地望着他,却在两人几乎脸贴脸的情况下,竟无法抑制心脏猛烈的狂跳。我才不怕他!他倔强地对自己说,即使他双颊的热度亦因他吹拂在脸上的怒气而急速加温……
“你以为我不敢对你怎么样吗?”孟樵一字字从紧咬的齿缝间迸出。他已经受够,这个小魔鬼,现在他把理智交给冲动,如果他再不住口,他可是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举动来?
他一双宝钻似的瞳眸澄亮透明,孟樵竟看见他眼中的自己,忿怒化做一缕轻柔的眼波,他简直吓住了。而该死的恶魔仍不放过他的心神荡漾。
“你如果敢的活,何不马上动手?”道是挑战还是挑逗?他竟然无法分辨。他的大脑不听控制的,突然强悍粗暴地一把将他的衣领扯向前,却莫名地贴上他的双唇……
夏启东被紧贴在一起的四片唇震得僵立发楞,只感到男人的吻竞是如此霸气,男人的吻残酷得带着摧毁的无情,男人的吻更蛮横地踩蹦他惊骇无比的气息……这突如其来的吻冲击着彼此,一时都忘了要分开,直到——
“该死!”孟樵痛喊不声,倏地将夏启东推开,一道鲜红的血液随即自他破裂的唇上滑了下来。
夏启东用手背挡住自己的嘴,眼中跳跃的火苗与发颤的拳头不断刺激他的怒气,然而他的双腿却直立不动,甚至双膝还微微颤抖,他竟然踏不出脚步去赏他一拳!他不知是被他气坏还是吓坏了,他竟然被一个男人夺去初吻,教他怎么受得了?
“该死!”夏启东重复他的咒骂,转身握拳忿恨地往墙上猛捶,发泄地大叫:“他妈的,你看看你做了什么?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
“你知道个鬼!”孟樵抓住了他猛捶墙的手。
夏启东有如被电到般的弹跳开一步,大吼:“你别碰我,你这个恶心、龌龊、低级、下流的变态,你离我愈远愈好!”
“你如果不想有第二次的话,就给我闭嘴!”孟樵也大吼回去。
夏启东紧抿双唇,背贴着墙,仰头瞪着他怒火冲冲的俊容。高大的地几乎遮去了路灯的光线,他在他紧锁的眉宇间看见挣扎的痛苦。
“你要把我逼疯吗?我不是同性恋!我爱的是女人,长头发、大胸脯的女人,你懂不懂?谁叫你买吉他?淮叫你会唱歌?谁叫你刚好醉倒在我车上?他妈的,你到底是哪蹦出来的魔鬼,非把我逼疯不可!”他一连串大吼吼得夏启东耳根发麻,头晕目眩。他如雷的咆哮再一次贯穿他欲裂的耳膜“阿得才是同性恋,他爱仑仑;仑仑却爱我,仑仑死了,自杀了,因为我!你再给我说什么同性恋的鬼话一次,我就杀了你!”孟樵恶狠狠地撂下警告,带着燃烧的熊熊怒火忿而转身,在夏启东还来不及从他的吼声中清醒过来时,车子早已狂飙而去。
夏启东呆楞了三分钟。他霸道的强吻还清晰地烙印在他唇上,他却发现在刚刚那一霎那,他打破了孟樵封闭冷冽的心灵;他会那样歇斯底里的吼叫,可见那段伤痛对他造成的打击有多深刻。
他非搞懂不可!在那瞬间,他竟极度渴望一探这个满身是伤的男人内心最深的世界。
他立刻又跑进PUB里找阿得。
七年前,孟樵十八岁高中毕业,提前入伍当兵,在军中认识了原名方逸仑的仑仑,一个与他同年同月同日生的知已。成了莫逆之交的两人退伍后,一同考上大学,认识了阿得后,与几个同好组成Amazing乐团,白天上课,晚上就在SCREAMPUB演唱。仑仑是主唱,孟樵和阿得则担任吉他手,还有贝斯手董捷,以及鼓手中评,在PUB界,Amazing算是顶尖的热门好手。
阿得追仑仑追得勤,仑仑似乎也接受了这样的爱情,但在阿得发现原来仑仑爱上孟樵之后,情况有了剧烈变化升大三的那年暑假,仑仑和阿得交往也快三个月了。
一天,阿得竞气呼呼找孟樵理论,孟樵才知道仑仑对他的感情,他当然疼爱虽是同龄却犹如弟弟般纯真的仑仑,只是他实在无法接受同性之爱。
没想到对阿得肝胆相照的一句话,却粉碎了仑仑暗恋四年却苦等不到回应;仑仑本想用与阿得交往的方式来刺激孟樵,想不到竟只得到他不可能爱他的回答。当夜,仑仑割腕自杀,死前还把吉他弦剪断,他的血把吉他染成红色,仿佛是对孟樵做最严厉的审判……
所以孟樵不再弹吉他了,所以他休了学把自己封闭起来,一头自退伍后与仑仑约定留长的头发也愈来愈长了,似乎是对仑仑唯一兑现的承诺。
原来是这样,夏启东被这样的感情世界震撼了。连阿得回忆起这么残酷的往事时,眼中都还会泛泪,那么孟樵呢?夏启东紧锁着眉宇,心中有个小小的声音问自己:我是不是真的伤害到他了?
孟樵的车子在深夜的台北街头疯狂蛇行。他单手驾车,一手摆在敞开的车窗边,让急窜的夜风冷却自己几乎快炸开的混乱思绪。然而风吹得愈急,他的心却愈是烦躁。
尖锐的煞车声在路面上划了两道车轮印,甩上车门冲到一扇紧闭的大门前。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证明些什么,世不想思考自己为何失去了理智,他发了疯似的捶着木门,
像要把门敲破那般的用力。
“谁呀!”度过一个荒唐的生日,凌晨三点还被疯狂的敲门声惹出一肚子火的小雅,气冲冲地打开门。
她还没来得及看清楚门外那个疯子,只见一个黑影倏地冲进来,迅速地封住她差点开骂的口。她瞪大了眼,孟樵的嘴唇那么冰冷,那么蛮横地吻住她,她根本无从反抗,双脚一退,无力支撑他突来的狂吻,两人跌入黑色皮沙发里。仿佛突袭的暴风,她像个被俯冲而下的老鹰掠夺于利爪中的猎物,被他强劲的身躯压得无法喘息。
他的吻既粗暴又无情,残忍得连一丝呼吸的空间也不给她,小雅涨红了粉脸,使劲地挣开他的强吻。一翻身,整个人跌卧在地,瞪大了眼尖叫:“你在做什么?”这不是孟樵!这不该是孟樵的举动!眼泪倏地涌出眼眶,小雅突然觉得满腹委屈。
孟樵趴在沙发上喘息着,望着小雅的眼泪,像一把刺刀似,瞬间刺痛他迷失的双眼。他几乎无法直视她,闭上了眼,浓眉纠结在一起,也揪住他顿时清醒的心。是啊,我到底在做什么?
“你真是……可恶到极点了……”小雅坐在地上哭泣。这样的吻,她一点都不喜欢;他的心到底在想些什么?她一点都不了懈。是不是只有他想发泄的时候才会想到她?他到底把她当做什么人看待?
“对不起,小雅。”他颓然地坐起身,从她身后环抱住她发颤的身躯。这样的拥抱,这样温柔地吻着她的发梢,都只有歉意而已。
“告诉我,你到底怎么了?而我到底算什么?你以为今天晚上这样很有趣吗?你一声不响的走了,也不跟阿杰说一声,你从来不会这样的。”
小雅一迳地哭喊,而孟樵只能沉默着,习惯性地将自己锁在黑暗的愁海里。小雅哽咽着,缓缓转身注视他沉郁的黑眸,哑声启口:“Jeff说,你跟一个漂亮的男孩子走了,是夏启东对不对?”
他的眉头皱了一下,小雅敏感地从他细细的反应中得到答案。她无助的泪眼望着他。
“孟樵,你知不知道……我很爱你……”
他知道,就是因为他知道,他才会觉得很愧疚。他实在不该冲动地跑来,他已经被夏启东烦得连思考能力都失去了。
“为什么你不说话?我不要你像对其他女人一样来对我。我不要你每次受了伤,就躲进自己的世界里。我要你在乎我,我要你爱我。”难道一个女